第25章妹妹歪了弟弟也歪

等到中午，殺豬菜就做好了。而周秀作為村裏第一個參與按豬的90后，被破例安排到了大人一桌上。

眾人把酒言歡。

「周伯伯，要我說，整條村最有出息的還是秀狗兒。長得帥，學習又好。膽識也不一般。你們家要發達嘍！」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絡腮鬍大叔對着周秀的爺爺周興賢說道。

「哈哈，你家那個小子也不錯啊。上次我在路邊看他把弄么大個挖掘機開的飛起。」周秀的爺爺周興賢大笑說道。

另一個頭髮微禿的大叔轉頭問周秀：「秀狗兒耍女朋友沒有？你長得這麼帥，肯定有好多小妹妹喜歡吧？」

「不慌，你看你家大娃都三十歲了還沒耍過女朋友呢，他才十六歲著啥子急。」周秀的爺爺周興賢繼續大笑說道。

周秀乖巧地坐在爺爺身邊：「……」

「秀哥哥！」這時一個比周秀矮了許多的少年背著書包從門口走了過來。

周秀聞聲轉頭望去，少年跟他面貌有五分相似的。面容白凈，五官立體，但少他幾分剛毅，多他幾分稚嫩。正是二叔家的孩子，周秀的堂弟周傑。

此時的周傑十三歲，在縣裏上初一。

看到周傑，周秀心中泛起了回憶。周振國、周振邦兩兄弟都是很早輟學走上社會打工。當初兩兄弟一起闖蕩府南市，什麼臟活累活都干過，撿過垃圾，睡過橋洞。後來周振邦覺得太苦了，於是從府南回到了村裏，靠着家裏十幾畝地過日子。而周振國則憑着一股子拼勁兒，從殺魚工做起，和女朋友一起一步步地打拚到站穩腳跟。

前世周秀家遭遇困難以後，本就不富裕的二叔家拿出了幾乎全部積蓄，那是他們本來打算在縣城買房子留給周傑討老婆的。

再後來因為城裏沒有房子，周傑本來談了多年的女朋友也跟別人跑了，這也讓二嫂抱怨了好久。後來周秀在外地接到消息，說是周傑傷人了，把拐跑他女朋友的那個傢伙腿崩斷了，被判了七年。所以他心裏對周傑一直是有愧疚的。

「秀哥哥，你看看我的髮型帥不帥？是不是你上次在企鵝上跟我說的那個樣子？」周傑得意地晃動着自己的刺蝟頭。

周秀有些無語，記憶里自己似乎還把非主流介紹給過周傑，在網上聊天的時候還發了很多照片給他，並說這是當下府南市最流行的打扮，一下就把周傑吸引住了。

不光把妹妹帶歪了，連弟弟也帶歪了。

「切，不帥。你那種這個月就不流行了，現在府南市流行我這種。」周秀故作鄙夷，順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啊？」周傑有些不解，明明暑假的時候堂哥還說非主流是最流行的，咋轉眼就變了呢？果然潮流變化的太快，一不小心就輸給了時代。

「走，去你房間玩。」周秀早都想下桌走人了，跟一桌子長輩又沒啥共同語言。比如人家討論母豬的產後護理，他既聽不懂也插不上話，只能在別人笑時跟着傻樂。

「我還沒吃飯呢。」周傑有些不滿，他平時寄宿在縣城學校。今天學校提前半天放中秋假，因此他沒吃飯就跑回來了。

周秀端上飯碗，示意端著去屋裏。

一人一碗飯去了二樓周傑的房間。周傑的房間是典型的中二少年裝扮，海報、漫畫、各種球一應俱全。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翻漫畫，周傑放下飯碗用手擦了擦油油的嘴巴，悄咪咪地對周秀說：「秀哥哥，我暑假的時候從後山上撿到了一個好東西。

」

「什麼東西？」周秀想這小子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你往邊上讓讓。」周傑示意坐在床上的周秀閃開空間，然後彎腰從床底上掏出一根被報紙包裹的長條形物品。

周傑把那個東西放到床上，然後把房門去反鎖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報紙，露出了裏面的物品。

周秀看到后眼皮猛地一跳，竟然是一把半個手臂長的土銃！旁邊還有幾個小紙包，估計就是火藥和彈丸了。這個時候民間還是有不少私藏土銃的，大概再過兩年就會強制要求上繳了。

「這東西你哪來的？」周秀神情震驚地看着周傑。上一世高一中秋放假他去網吧打遊戲了，沒回老家，都不知道這回事。現在想來多年後周傑應該就是用這個東西崩斷了別人的腿。

「那天我去後山水庫釣魚，看到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把這個東XZ到了一個大石頭縫裏。等他們走後，我就拿上來了。你看看是不是真槍？」周傑一臉洋洋得意。

「是真的。你爸知道嗎？」周秀問道。

「不知道。我沒跟其他人說過。」

「這東西違法的，不能留，趕緊讓你爸去報警。」

「不是。真槍啊，哥。多牛逼啊。警察收走了就不會還回來了。」

周秀有些頭大，這個年齡段的男孩正是對刀槍棍棒感興趣的時候，再加上沒有法律觀念，很容易做一些衝動的事。

「牛逼你個頭啊，被抓住要判刑的。再說這玩意兒是土造貨，萬一哪天要是炸了呢？」

「不行。」周傑嘴巴撅得老高：「早知道不跟你說了。」

周秀轉念一想，周傑願意把這件事只告訴他，肯定是認為他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如果強行告訴大人，難免讓周傑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這樣吧，咱倆今天就去山上耍一次槍，但就耍一次啊。」周秀想了個折中的方案。

「行吧，那我們去山上打次野雞。」周傑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一點不懂，自然知道土銃是違禁品，只是意識不到私藏武器的後果會有多嚴重。

「走吧。」周秀起身把土銃藏到衣服里，從後門走出去上山，有他照應着，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兄弟二人爬了半天，山坡上種著很多高大的經濟樹木，其間還夾雜着不少墳頭，很少有人會來這種地方。

「秀哥哥，還要爬多高啊？」周傑畢竟年齡較小，體力有限。周秀停下來，已經看不到山下的房屋，也聽不到人聲了，耳邊只有風聲和鳥叫聲。

「就這吧。」周秀根據一些影視劇中看到的那樣，把火藥倒入銃管，壓入彈丸。

「秀哥哥，總共六包火藥呢，一人打一次豈不是很浪費？要不咱一次倒三包，威力肯定更大。」

「你比我還秀。」周秀給了周傑一個爆栗。

「秀哥哥，那邊有野雞，快打快打。」周傑捂著腦門興奮地小聲說道。

「人多會嚇跑它，你去石頭後面躲著，別出聲。」周秀彎腰向前摸去，周傑則在石頭後面露出半個腦袋。

「喂，喂。秀哥哥。」周傑又在後面喊他。

「別出聲！」周秀低吼了一句，繼續尾行野雞。

估計距離差不多了，周秀拿出打火機準備點火，可是發現了一個難題：「這玩意兒怎麼點火啊？」

「算了，還是用電的吧。」周秀想了想，一隻手放了一點電流出去。

「嘭！」

一聲巨響傳來，把山下還在吃飯的大人們都嚇了一跳。

周秀也被震的耳朵嗡嗡響，看着地上炸成幾截的土銃，張嘴一個「淦」字。

周傑從後面跑了過來，說：「秀哥哥，我剛才喊你，是想告訴你這個沒拿。」然後攤手露出一截火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