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為了
顧老師停下了飛舞的手，音樂的聲音卻似乎還在繼續，持續地在房間中被奏響。
張華初發現，顧老師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張華初，你是為了什麼而上學的呢？」顧老師抬着頭，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滴在鋼琴的琴鍵上，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五彩的光芒。
「考大學，找個好工作，賺錢，享受生活。」
「很好。希望它不會改變。」
「那麼，你是為了什麼而彈鋼琴的呢？」顧老師再次問道。
「我可以說我是因為好奇嗎？」張華初尷尬地摸摸後腦勺，回答道。
「當然可以。」
「我是為了……嗯……我覺得你彈鋼琴的聲音很帥，僅此而已。」
「他的身影，就和那個帶他彈鋼琴的人一樣帥氣。」王校長從隔壁房間走了回來，趙無慮則不見蹤影。
「是啊，我才學了九年鋼琴，我甚至比你還晚兩年才學鋼琴。」顧老師帶些悲哀地說道。
「有馬公生有宮園薰，而你，什麼都沒有。」王校長說道。
張華初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顧老師的狀態，似乎是什麼十分傷人的話。
顧老師發出幾聲絕望，無力的笑聲，然後伴隨着來自於空蕩的胸膛的咳嗽的聲音，他終於低下了頭，平視着剛走進來的王校長：「是，我是失敗者。」
「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幽靈。」
幽靈？張華初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女神，她也像是一個幽靈一般，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迹。
「你還在畏懼？」王校長靠着門，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顆糖，放進了嘴裏。
然後他將一顆糖砸在顧老師的頭上，顧老師一愣，注視着掉在地上的帶着糖紙的水果糖。
「不撕開包裝，你永遠不知道裏面的是什麼糖，更別說品嘗它的甜了。」王校長咧開了嘴，帶些嘲諷意味的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顧老師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然後用衣袖擦乾了眼淚，再次瘋狂地在鋼琴的琴鍵上彈奏。
這次，所有的人，沒有一個為他伴奏，這就是他的獨奏曲。
然後，他氣喘吁吁地停下，抬起頭，溫柔的目光越過張華初和王校長，似乎是在看那扇打開的，沒有任何東西的門。
他站起身來，然後朝着王校長深鞠一躬，走出了房間。
王校長和張華初都望着顧老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下課了呢。」王校長聽見迴響的下課鈴，已經整棟大樓開始震顫。
無數的學生奔跑着沖向食堂。
「以後有機會，再和你聊聊他的故事，但是有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就是你以後恐怕沒有鋼琴課了，因為鋼琴老師跑了。」王校長說道。
「哈？」
「算是我們學校給這個世界的第一記重拳，一個音樂瘋子回到了音樂界。」
「中午吃什麼？」王校長以一個平輩的身份問道。
「我不知道，我現在就想繼續彈琴，根本沒去吃飯的想法。」張華初聳了聳肩，說道。
「好事，但不是好事，去我辦公室吧，我請你吃烤串。」
……
王校長的辦公室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燒烤的醬料，而兩個人則把上百塊錢的烤串全部吃完了。
「吃飽喝足，好辦事。」王校長打了一個飽嗝，他揉了揉肚子，「沒吃飽，但是喝飽了。」
張華初的眉毛抬了抬，
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吃的三根烤串中的最後一根竹籤放在了袋子裏。
「就吃了三根，你晚上不會餓嗎？」王校長笑着說道。
「額，不會，我在減肥。」張華初擺了擺手。
我是真的不敢吃啊，得虧你真的吃完了。
「那麼我們就開始談正事吧，就是學生會招新的事情，你知道的。」王校長說道。
「需要我做什麼？」張華初十分的聰明，將問題拋給王校長。
「這個嘛，你得自己想，因為我要開始給你佈置任務了，如果你不準備招新的話，那麼你可能忙不過來。」
「我覺得我可以。」張華初的嘴角在抽抽，他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最簡單的，我明天要學生會找人把實驗樓打掃一下，你覺得你一個人夠了嗎？」王校長不懷好意地笑笑。
「大概，不夠。」張華初想了想，還是算了。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需要多少人，要怎麼做，怎麼選人，怎麼分配任務，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很正常，你要給我我也沒有頭緒，等到明天我就會給學生會一定的權力，以及，發佈最新的學分制度。」
「學分制度？」
「就和我當初和你說的基本一樣，而且學生會成員可以加分，也算是變相的幫你招人了。」
「至於之後的能夠增加學分的活動，除了各種各樣的學科競賽之外，包括各種校內比賽，晚會等，都是由學生會組織，教務處審核，校長觀看。」王校長似乎已經想到了那種啥都不要看還能看戲的閑的一批的生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
「別看我，我可不參加學生會，吃力不討好。」曹政聽完了張華初所說的關於他自己對學生要乾的事情的理解，趕忙擺手拒絕道。
「確實，像你說的那樣，學生會似乎就是一個苦力組織，專門被抓過來干各種事情的。」搬書男在窗外說道。
自從和張華初混熟之後，這裏基本上就是他的常駐位置。
起碼，他比王校長的臉讓人好接受多了。
即使王校長有多麼的和善，人家還是校長，面對他，怎麼都會有點緊張的嘛。
「我甚至都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受虐的癖好，才要當這個學生會會長的。」眼鏡男雙眼微眯，打量著張華初，似乎真的能從外表上看出什麼來。
「我都說了好幾次了，包括班長在內的一切職務，我都不想當，就是莫名其妙的當上了。」張華初一臉苦笑。
不過看旁邊的人的表情，他們是一點都不信。
「就因為你是班長，你現在可是某個女生的死敵呢。」搬書男突然感受到背後有一絲涼意，轉過身，只是一些同學而已。
「呵呵……」張華初還能說什麼，他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