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鋸鰩大卸大章魚
1
不知道大白鯊對我們是否有些熟悉了，但我們對大白鯊有了親近感。這次，它在距離我們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下，警惕地盯了我們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看來，今天對我們、尤其是對我沒興趣了。
「大白鯊，你回來——」
我起身去追。
豌豆鵝本來想阻止我卻又改變主意，任由我追向大白鯊。氣球貓也向前追來，回頭見豌豆鵝根本沒有行動的意思又停住，想了想忽然明白，游到豌豆鵝旁邊：
「你想戲弄他嗎？」
豌豆鵝沒有言語。
儘管大白鯊以逛街的速度前進，而我使出全力，仍然被大白鯊拉得越來越遠。我只好返回，見豌豆鵝和氣球貓原地沒動，忽然明白自己的莽撞：大白鯊的游泳速度最高可達每小時六十九千米，它輕輕擺一下尾巴，足夠我游一大會兒，怎麼能追上？哼，豌豆鵝氣球貓肯定偷笑我呢，只是距離較遠看不清楚。
豌豆鵝才不管我心裡想什麼，轉身向珊瑚群游去。對於大白鯊，我們只有等候。在大白鯊回來之前，我們要好好遊玩一會兒。花園一般的珊瑚群上每一個細小的東西都能吸引我們。氣球貓跟在豌豆鵝後面，卻轉臉問我：
「腳後跟疼不疼？」
我不明白什麼意思：
「腳後跟疼什麼？」
「你不是用它思考問題了嘛，沒有累著啊……」
氣球貓加快速度。
我突然明白他是嘲笑我剛才追趕大白鯊的事。
「氣球貓——」
我憤怒地大吼一聲，向我們追去。
氣球貓回頭看我一眼，得意地使勁兒搖尾巴。
「哼——咋不把尾巴搖掉下來喂鯊魚！」
我嘟噥著，游到珊瑚群上面。這會兒這裡的魚兒特別多，還多了一種斜紋蝴蝶魚。
這種魚身體橢圓形，尾巴較小，末端從上到下有兩道黑紋，嘴巴細小，向前噘著，眼睛上下一道黑紋，在到達後背時消失，又在身體後部出現，像毛筆字的一「撇」由上向下划來，身體大部為淡黃色，自鰓部斜著向上有五道黑色斜紋，自最後一道斜紋開始向下，又有十餘道划向尾部的黑色斜紋……
它的名字也許從這些斜紋而來。
漂亮的斜紋蝴蝶魚好像是海洋深處的精靈，讓人疼愛不已。我們的手已經停止動作，全靠雙腳輕輕擺動一點點向斜紋蝴蝶魚靠近。這麼漂亮的魚兒，我們都想把它帶回家，也知道憑雙手很難抓到，所以沒人說出口，只能一點點靠近仔細欣賞一番了。
游在最後的我為了看仔細些，突然用力擺動幾下手腳，目的要搶到最前面，當我剛剛要與豌豆鵝平行時，距離我們已經不足一米的斜紋蝴蝶魚受到驚嚇，突然向下一沉掉頭就跑。
豌豆鵝生氣地看著我：
「都怪你！」
我有點委屈：
「跟我沒關係。」
豌豆鵝仍然大聲吵：
「你不往前游能嚇跑嗎？不怪你怪誰？」
我有點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吼起來：
「你以為它是你家親戚，你往前游它就不害怕……我又不是氣球貓，人家說貓才吃魚呢……
氣球貓輕聲提醒我們：
「沒看見海水在涌動嗎？」
我和豌豆鵝這才感覺到海水的變化，急忙回頭，大白鯊已經距離我們不到三米。好在大白鯊表現得有些溫和，還沒有攻擊的意圖。如果一個突然襲擊衝過來，
恐怕還沒等我們感覺到，已經成為大白鯊的美食了。
我們急忙分散開列成隊形，伸手兜里拿出銅箍棒彈出內芯安上麻醉藥，然後靜靜地觀察大白鯊。大白鯊已經跟我們見過幾次，開始的那種敵意和警惕已經不見了。但是，也看不出非常友好的樣子。
我們等待大白鯊行動。
只有在大白鯊行動的時候，我們才有機可乘。可是，大白鯊幾乎凝固成了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地停在那裡，似乎在等我們先行動。我覺得此時該是自己訴苦的時候，連續打了兩個手勢引起他們注意，然後說：
「是大白鯊游來嚇跑了斜紋蝴蝶魚，跟我沒關係……」
豌豆鵝本來不想理我，又怕影響我情緒，才回頭說一句：
「好啦。你是被冤枉的。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我心裡的怨氣終於釋放出來。
大白鯊好像沒有耐心了，尾巴開始慢慢擺動，身體開始慢慢前進。從動作和眼神里看不出它的情緒和態度，要做朋友還是要做敵人。我們有些緊張，又提高了兩分警惕。我有意識地向前移動身體。為了能做到相互照應，豌豆鵝和氣球貓也開始向前移動。
我們是一個整體，必須行動一致。
大白鯊距離我最近，而且是直接面對。我已經將銅箍棒前端的球狀物伸到大白鯊嘴前不到半米的地方，為了挑逗大白鯊張開嘴巴咬下球狀物，我還故意輕輕晃動銅箍棒。
豌豆鵝和氣球貓都十分擔心我的安全。
我們和大白鯊的距離又近了一點，豌豆鵝突然命令：
「變化隊形。」
氣球貓向我左側游去，豌豆鵝依然在我右側。他們也都伸出銅箍棒在大白鯊眼前晃動。我們這樣做可以分散大白鯊的注意力，讓它拿不定主意向誰的銅箍棒進攻。豌豆鵝向我發出命令：
「不能跟他面對面，要改變方位……」
我似乎沒有看見一樣，又向前游一下，銅箍棒上的球狀物差點觸碰到大白鯊的嘴巴了。我不是不服從命令，是機會太難得，如果我改變方位，可能會安全一些，但是，肯定會失去這樣好的機會。大白鯊突然目現凶光，使勁兒一擺尾巴向前衝擊……豌豆鵝氣球貓嚇得驚叫一聲閉上眼睛，只覺一股水流湧來將他們身體向後一推，瞬間退出五六米遠。
他們睜開眼睛時，大白鯊已經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的，還有我。
2
為了找我，氣球貓和豌豆鵝在珊瑚群周圍遊了好幾圈，然後擴大尋找範圍，仍然沒有發現我的蹤跡。此時，他們已經很累了。氣球貓停止遊動看著豌豆鵝：
「會不會讓大白鯊給吃了？」
「不會把銅箍棒也一起吃了吧？」豌豆鵝想了想說，「布老鼠也不至於笨到被吃掉，還是找吧，我敢保證，他沒有被吃掉。」
「那他哪兒去了？」氣球貓仍然懷疑我被大白鯊吃掉，「大白鯊總不會請他去家裡作客吧？再說，布老鼠也不會撇下咱倆一個人去做客，他不是那種人……」
「你是腳後跟腦震蕩了還是故意貧嘴？」
豌豆鵝瞪他一眼然後向前游去。
「但願他只是做客去了。」氣球貓活動一下四肢，感覺酸痛難忍，「大海里什麼時候通地鐵就好了，計程車也行……」一隻大烏龜伸著長脖子在他下方緩緩游來，「嘿嘿……出租烏龜來了——不對，應該是免費烏龜車……」
氣球貓緩緩落下去，坐在烏龜殼上。烏龜突然感覺身上有重物，向下一沉，突然加速要將身上的東西甩掉……氣球貓好像粘在了烏龜殼上一樣。烏龜見無法甩掉身上東西，只好用力浮起，恢復原來速度緩緩向前遊動。烏龜認命了，氣球貓得意了。他看看前方的豌豆鵝，慢慢趴在烏龜殼上閉上了眼睛……心中想：反正跟豌豆鵝同一個方向，如果有布老鼠的蹤跡，她一定能發現，自己用不著操心，結果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大烏龜仍然在緩緩遊動，前方卻不見了豌豆鵝，急忙前後左右看，仍然不見豌豆鵝身影，氣球貓著急了，大聲喊：
「豌豆鵝——」
「豌豆鵝——」
大烏龜突然聽見背上的東西有了聲音，嚇一跳，頓時加快速度。氣球貓聽不見豌豆鵝的迴音，更加著急，一邊大喊一邊用拳頭猛砸烏龜殼，尾巴也使勁兒搖起來：
「豌豆鵝——」
「豌豆鵝——」
他不是要懲罰大烏龜，而是心急如火了，那些動作自然發生，他自己毫無感覺。大烏龜卻無法承受，心說我已經為你免費服務了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恩將仇報，不跟你玩了……我想大烏龜一定是這樣想的，所以一翻身將氣球貓翻了下去，然後逃之夭夭。
哈哈……它終於解放了！
氣球貓在海水中翻了一個跟頭，然後「大」字型趴在水中左右看看，不見豌豆鵝，仰頭向前看看，仍然不見豌豆鵝，然後轉身180度，再向前看還是不見豌豆鵝……他想前進尋找豌豆鵝，遊動幾下又停下——他不知道應該朝哪個方向去——他記不清自己睡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大烏龜走了多遠，更不知道豌豆鵝在什麼方向……
「豌豆鵝——」
「豌豆鵝——」
他又喊兩聲，然後不喊了。他知道自己的喊聲傳不太遠，儘管潛水帽上帶有聲音傳輸系統，但是，海水的阻力也很強大。火焰爺爺曾經「千叮嚀萬囑咐」過，我們的聲音被傳送的範圍超不過50米，潛水帽上的聲音接收系統有效的接收範圍也在50米內……既然豌豆鵝一直沒有迴音，說明他們之間的距離早已超過有效範圍。
現在只能去找了。
氣球貓也不選擇方向了，開始向前遊動。
如果當時我在，我一定會說他「腳後跟腦震蕩」了。因為在水中尋找豌豆鵝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只要浮到海面上肯定能看到冒險船。聰明的豌豆鵝找不到氣球貓，肯定不會長時間在水中尋找，一定會浮到海面上，或者回到冒險船向火焰爺爺報告情況，而且，只要眼睛露出海面就能望很遠……
唉，這個有時候自以為是有時候還有點狂妄的氣球貓，居然笨到這種程度，這下他可栽大了……可惜，這件事在我最鬱悶的時候才聽說，當時沒有心情嘲笑他，讓他撿了一個大便宜。
氣球貓不管東西南北了一直向前游，也不感覺全身酸痛了，甚至身上已經有了使不完的力氣——這時候一定是突破了生命極限——忽然，他前下方出現一片光明，先是愣一下，再仔細看，那是一片移動中的燈籠，五光十色晶瑩耀目，彷彿看到了元宵節燈展廣場。
「難道進了龍王地盤……」
氣球貓狂想起來，而且忘記了剛才的焦急和鬱悶。看起來，狂想不是我一個人的專利，每個人都有狂想的時候。他開始緊張了，如果真進了龍王地盤說不定會有麻煩，便停在那裡一動不動。那一片燈籠朝他緩緩移動，距離二十多米時，突然向左移動。
氣球貓愣愣地看著琢磨著，不知不覺地向前游去。他要看清這些燈籠是怎樣形成的，為什麼會移動。漸漸的距離近了，也能看清楚了，原來是一群燈籠魚兒，學名叫蓑鮋。這種魚兒腹部下方排列著許多發光器，那些「五光十色晶瑩耀目」的光都是從發光器發射出來的，而且這種魚兒的鰭條內藏有製造毒液的腺體，製造出來的毒液十分霸道，能令敵人瞬間癱瘓，甚至死亡。
他突然想起從一本科普書上看到過，海洋中一共有200多種可以發光的魚類，忽然間，心中的神奇神秘感沒有了，緊張感也隨之消失，鬱悶和焦急又突然襲來，避開燈籠魚群快速向前遊動。
燈籠魚群漸漸過去，對氣球貓來說就像夜晚身邊經過一趟火車，沒有在他心中留下絲毫痕迹。他現在心中所想的只有快速找到豌豆鵝，然後一起找我。他開始懊悔，如果不是趴在大烏龜殼上睡覺，說不定現在已經找到我了，貪玩真是誤事……
忽然，一條形狀像蛇的大魚緩緩游來。氣球貓本來沒有在意，因為在海洋中遇到魚兒比農家遇到老鼠還經常，可是，到了近處，他突然害怕了，急忙改變方向，而且拚命加快速度。
這是一種電鰻魚，屬於回遊魚類，它們在海洋里出生，卻在淡水中生長。這條電鰻魚能有四五米長，一定是位母親，回遊到海洋生產小寶寶來了。電鰻魚視力比較差，如果不是到了極近處基本什麼也看不見，所以遊動速度比較慢，但是，有些電鰻魚能放射出高壓電，瞬間擊斃敵人。能夠放電的魚類總共有500多種，不知道這位夥計能放射出多少伏特的電壓。
氣球貓不敢莽撞了，必須小心謹慎。
他面前又出現一條電鰻魚。
氣球貓再次改變方向，游出不到10米，前面又出現一條電鰻魚，只好再改變方向……可是，他發現已經被電鰻魚包圍。他立即停下仔細觀察，發現不是電鰻魚有意包圍他，而是無意中闖入了電鰻魚遊動的圈子……包圍圈越來越小，他必須衝出去。
他選擇了空隙比較大的方向，然後快速遊動，就在即將衝出包圍圈的時候，驚動了旁邊最近的一條電鰻魚。那條電鰻魚以為敵人來襲擊，突然放電——氣球貓身上的潛水衣本來可以防電的，只是所防電壓比較低，比如銅箍棒放射的電量就無法通過潛水衣導入身體，而這條電鰻魚放射的電壓太高，衝破了潛水衣……
氣球貓全身一陣顫抖，接著便昏迷過去。
3
原來，豌豆鵝也沒有我想象的那樣聰明。發現氣球貓失蹤后，她沒有返回冒險船向火焰爺爺報告，而是開始了尋找。看來，豌豆鵝一定「心急如焚」了，否則，只要還能保持一點點冷靜，她都不會獨自在大海里「大海撈針」。
豌豆鵝不知道氣球貓什麼時間失蹤的，也不知道怎麼失蹤的，更不知去了哪裡，所以只能朝任意一個方向尋找，每隔三兩分鐘都要喊一聲「氣球貓——」，一直沒有得到迴音。心情越來越著急，正要轉彎朝另一方向尋找，她突然停住了。
先是影影綽綽爾後越來越清晰的海神緩緩游來，停在豌豆鵝面前，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你怎麼還不回去？那兩個被虎鯊吃了還是嚇跑了？」
「你看到他們了嗎？」
豌豆鵝不理會海神的問話。
「沒有。難道他們被虎鯊吃了？那可不是我的本意……」
「你是海神，什麼事情都知道，是不是？」
「那是當然。」
海神有些得意地抖動幾下。
「那你一定知道他們兩個在哪裡，是不是？」
「哦，這個這個這個我真不知道。」海神有點不好意了，「如果知道，我還問你嗎？」
豌豆鵝點點頭：
「他們失蹤了，你幫我找找吧！」
「讓我幫你找人？切，我可是海神……」
「海神有什麼了不起嗎？他兩個在海洋里失蹤，你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還神呢，神什麼呀，我看連豬都不如。」豌豆鵝轉身遊走，「別跟著我！」然後嘟噥說，「海神，裝神糊弄鬼吧，我們又不是鬼……」
「哎，什麼是豬啊？」
海神追著豌豆鵝問。
「我說過，你別跟著我！」
豌豆鵝拿出訓斥我的語氣。
海神有點無賴，依然跟在後面：
「糊弄鬼是什麼意思？」
「我說過，你別跟著我！」
豌豆鵝大聲呵斥。她心急尋找氣球貓和我，哪有心情理會別人。海神停在豌豆鵝面前：
「你要不告訴我，我趕你離開海洋。」
「你還敢威脅我？」豌豆鵝瞪他一眼，「轉身一直游，游到游不了的時候就知道什麼是豬了。」然後向前游去。
「哦——」海神有些疑惑，但還是轉身向前游去，過了一會兒突然停下，回頭問，「糊弄鬼去哪裡才能知道？」見豌豆鵝已經無蹤影，又轉身繼續遊動，「我還是先看看豬什麼樣吧。」
豌豆鵝一邊遊動一邊尋找氣球貓和我，突然又停下，有些緊張地望著前方：影影綽綽中一條巨型章魚用身體緊緊夾住一頭鯨魚嘴巴，兩條「長臂」扼住鯨魚咽喉，另外八條「手臂」緊緊纏住鯨魚身體。驚恐中的鯨魚拚命掙扎，海水一陣陣距離晃動……
「天吶，怎麼有這麼大的章魚？竟然能治服大鯨魚！」
豌豆鵝驚詫地觀察著。
章魚把鯨魚一點點挪到嘴邊，然後用它那刀劍一般的利齒向鯨魚身上咬下，一大塊肉被咬下來，再用銼刀一樣的舌頭嚼碎咽下去，然後又咬下一大塊肉來……鯨魚疼痛難忍全身震顫。豌豆鵝看得心驚肉跳，這麼大的鯨魚，居然能在比自己小20倍的章魚控制下束手無策，真是奇了怪了。
章魚狼吞虎咽地品嘗著美味，一條鋸鰩緩緩游來——
這條鋸鰩長達10米，吻鋸也就是嘴巴前端像鋸齒一樣的東西，長達3米。雖然它算不上海洋中最危險的動物，但是，它那用於攝食活動的吻鋸，一旦在魚群中揮舞，不知會有多少魚兒被殘殺或者鋸傷，就連鯊魚和虎頭鯨遇到它都要退避三舍。
鋸鰩是及其罕見的深海胎生動物，又可以在淡水中生活，是鯊魚的近親，又不是鯊魚。前面那長長的吻鋸長滿鋸齒，十分厲害，現在這傢伙來了，鯨魚或者章魚肯定大禍臨頭。
果然，鋸鰩衝到鯨魚右側，用長滿鋸齒的吻鋸很快鋸斷章魚三根「手臂」，那些用於吮吸的缽形體也紛紛脫落。劇痛中的章魚突然放開鯨魚。鯨魚如獲大赦，帶著累累傷痕逃拚命逃走。已經重傷的章魚企圖反擊鋸鰩，伸出殘存的「長臂」向鋸鰩進攻，可是，還沒伸到鋸鰩身邊，已經被鋸鰩的吻鋸鋸掉。
章魚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仍然再做垂死掙扎。鋸鰩動作十分麻利，不一會兒就將章魚身體「大卸八塊」，然後美美地吃起來……豌豆鵝看得心驚肉跳，急忙轉身遊走。此時，她已經忘記心中牽挂的氣球貓和我，只剩下了害怕，而且總覺得鋸鰩隨後追來，那長長的吻鋸就要觸碰到自己身上，急忙回頭看，根本沒有鋸鰩的影子，卻仍然一身冷汗。
她閉上眼睛穩定一下緊張的情緒，突然想起氣球貓和我，將四周打量一遍，見沒有我們的影子，擺動四肢繼續前進……不一會兒，她又覺得後面有追蹤者，急忙回頭看，還是什麼也沒有，但仍然嚇出一身汗來，然後，穩定一下情緒繼續前進……
豌豆鵝可能覺得鋸鰩不會追來，徹底放心了，一邊前進一邊四處觀察，還不斷地發出喊聲：
「氣球貓——」
「布老鼠——」
一些美麗的魚兒從她身邊游過，她無暇欣賞，心中牽挂著我和氣球貓，而且越來越焦急。忽然，前面出現一片亮光，接著一群燈籠魚兒游來，彷彿就要進入一片燈火輝煌的大街，她心情稍稍敞亮一些，動作也快了，也有力了，速度也增加了……突然，身後傳來喊聲——
「豌豆鵝——」
她嚇一「激凌」，急忙停住回頭看，一隻大鋸鰩已經近在咫尺。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吃掉大章魚那隻，也不敢細看，明知大鋸鰩不會說話，更不可能發出警告，一定是有人在提醒自己，可已經來不及尋找說話之人，轉身就逃。鋸鰩將章魚「大卸八塊」的一幕在眼前不停閃現，她越來越害怕，甚至感覺全身不斷變涼，心臟已經蹦到喉嚨下邊，若不是喉嚨比較窄小，恐怕早已衝出來……
大鋸鰩果然沖豌豆鵝來的。
它見豌豆鵝改變方向，也改變方向追來。它的速度超過豌豆鵝幾十倍，儘管轉了一個彎，長長的吻鋸鋸到豌豆鵝身上，也只是幾秒鐘的時間。豌豆鵝哪裡再敢分神回頭看，使勁兒閉上眼睛，快速擺動四肢拚命向前沖……
「親，別跑了！」
後面又有聲音傳來。
豌豆鵝睜開眼睛，稍稍減緩速度，回頭看，大鋸鰩一動不動地浮在那裡，長長的吻鋸也耷拉下去。氣球貓停在大鋸鰩旁邊，手中拿著銅箍棒笑呵呵地看著豌豆鵝。
「親，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氣球貓將銅箍棒收回背囊，拍了大鋸鰩兩下，向豌豆鵝游去。
豌豆鵝終於放心了，用手撫撫胸口，心臟仍然在「砰砰」劇烈跳動，但臉上已經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