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第56章 第 56 章

沒人知道河谷繪美在推開門看到是琴酒的時候,心裡是何等的驚慌和震撼,但又隱約感覺這種情況不出所料。

因此在面對琴酒的槍口時,她一回生二回熟地用對方的黑歷史聊以慰問——您沒事吧?

反正,不出預料的話,琴酒是確實有這樣的黑歷史的,河谷繪美特地去調查過米花町最近一段時間的大事件新聞,確實存在過這種明目張胆的恐怖事件。

雖然沒有報道出具體內容,至今也沒有調查出主要犯人,可河谷繪美知道絕對是琴酒做出來的。

「真奇怪,明明你們組織奉行的風格是不引人注目,為什麼琴酒你卻能如此大張旗鼓。」河谷繪美邊說邊走近了吧台,無視了琴酒近在咫尺的槍,對吧台後的調酒師說:「麻煩給我一瓶紅酒,隨便什麼,再給我一個杯子。謝謝。」

她的語氣悠閑得就像沒發現現場緊繃的氣氛。

貝爾摩德眼角帶笑地抿了一口杯里的酒。

安室透則像是看好戲和好奇一樣,深邃的紫灰色眼眸盯著那個方向,沒人知道他放在桌面的手有一瞬握緊了杯子。

琴酒緊緊凝視著在距離一個座位的位置坐下的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確實沒有再做什麼,冷笑著收起了那把槍。

河谷繪美接過調酒師好心提前開瓶的紅酒,眼睛餘光看了一眼琴酒,道:「要殺我就不用等到這個時候了,雖說我現在只跟你合作過幾次,但怎麼說也還蠻順利吧?」

她說完,把紅酒倒進去半杯,紅得發黑的液體瀰漫出一股葡萄發酵過的苦香和酒味,但她反而放下酒瓶,嫌棄一般地皺著眉在杯口上揮了揮手,將這股味道驅散開。

「哼,順利?最開始讓你找個布局都能給出差錯。廢物。」琴酒冷言冷語道,夾著香煙的手拿起酒杯狠狠喝了一口,好像要借冰冷的酒來遏制自己想掏槍殺人的衝動。

「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我只不過忘了跟你說一聲而已。」河谷繪美撇著嘴說,隨後將自己帶來的那瓶汽水擰開。

冷凍后的汽水被擰開蓋后發出了一聲響亮的碳酸出逃的聲音,琴酒的眼神因此兇惡地瞪向了她,安室透的目光略顯疑惑,貝爾摩德倒是恍然間知道了河谷繪美的用意,注意放在了琴酒身上。

河谷繪美在兩個人的凝視中,將汽水倒進了杯子里和紅酒混在了一起。

酒吧里的氣氛更加凝固了,這回連調酒師也是一臉的茫然,但他哪敢說,他就是個無名小卒,更別指望琴酒對此發表什麼看法了。

「……河谷小姐,為什麼要把汽水跟紅酒混在一起?」安室透全然不解,打破了這個凝固。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在這一刻像卡機一樣運轉失誤。

雖說人各有所好,會將自己調製喜歡口味的酒,他聽說過酒與酒的混合調製——很多雞尾酒就是以此為基礎,甚至了解過果汁與酒、奶製品與酒的混合配置,可汽水和酒……是有什麼用意嗎?

「嗯?因為我不喜歡紅酒裡面的苦味啊,加點汽水會甜一點。」河谷繪美說著,扭頭看過去,「怎麼了?」

「只是這樣嗎?」安室透問。

「對啊,只是這樣而已。」河谷繪美被他問得也一臉茫然,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只喝紅酒和葡萄酒。」

安室透沉默了,並且感覺自己的額角有青筋在跳動。

就連他都覺得河谷繪美的這種混合方式有些過於……特殊,但在波本的身份下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以她只這樣針對國外的酒類為理由勸說自己。

河谷繪美向調酒師要了一隻玻璃吸管,調酒師表情空白地遞給她,然後看著她拿吸管將裡面的兩種液體攪拌均勻,還真的喝了一口后,才確定對方所說並沒有

兩種意思。

貝爾摩德發出一聲歡喜的輕笑,說:「真可愛呢,kitty,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還有這種另類的調製飲料。」

河谷繪美聞言,友好地詢問對方要不要也來一口,貝爾摩德笑著,迅速果斷地拒絕了。

「好吧。」河谷繪美不強求別人接受。

「你也就只配喝這種東西了。」琴酒說道,聲音比剛才更加冰冷了,說話間還瞥了一眼她杯子里的吸管,眉頭狠狠皺起來,嫌棄與鄙視之意不予言表。

河谷繪美不以為意,直接無視了琴酒的話,說道:「說起來,組織既然給成員都配了武器,那沒道理我什麼也沒有吧,一把□□就行,我可以出錢買,不過要是免費的話就更好了。」

「你要槍做什麼?」琴酒冷笑著,「留給自己還不錯。」

這話問的像是在質疑她會不會用,順帶諷刺了一句她的無能。

「防身啊,我那麼弱,不帶點什麼不行吧?」河谷繪美反問他。

上方撒下的燈光只有邊緣微末能夠照亮她的面孔,在半空晃動的眼鏡鏈反射燈光,臨時起意的裝飾品反而要更加顯眼。

「倒不是說我自己弄不到,不過我對這種東西不太熟悉誒,一把□□的價格,浮動都太離譜了,我雖然有錢,但又不代表喜歡當冤大頭,目前我們的合作雖然我只需要待在後方,或者提前做好情報工作,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會繞后打擊呢。」河谷繪美進行假設,給自己設置理由。

琴酒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河谷繪美的打算:「順便等合適的機會,給組織狠狠來一槍嗎?」

「假如真的有這種機會的話?」河谷繪美不否認,微微眯起眼睛,側頭看向琴酒,那雙銳利的眼眸明顯帶著對任何事物都毫不在乎的倦懶怠慢。

「不會有的。」他一臉殺氣四溢道。

河谷繪美停頓了一下喝酒的動作,挑著眉,不置可否。

「所以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今天的任務了嗎?」被無視許久的安室透在此時開口,「雖然我很高興重新認識河谷小姐,但有沒有人發現現在已經很晚了。」

話里的意思大約是說他也是要睡覺的人。

貝爾摩德放下酒杯,語調有些悠揚,毫無歉意地說道:「啊,不好意思,剛才在想其他有意思的事,差點忘了。不過正好,既然kitty也在,乾脆波本你可以跟老熟人合作一番?聽說她的能力還挺優秀的,就是不知道誰更好一些。」

安室透和河谷繪美對視一眼,他的眉頭狐疑地皺起,「兩個情報員?我倒是沒所謂,但提前說明一下,我不太喜歡當別人的保鏢。」

他委婉地回答了貝爾摩德,表示自己比河谷繪美多一項自保能力,不至於還要多顧慮些東西。

以及,安室透確實並沒有跟河谷繪美合作任務的打算,首先是他有些行動要跟公安配合,有組織的其他成員另說,但只有兩人的話,任務失敗后不好甩鍋。

其次是雙方都互相知道底細,可波本是純粹忠於組織的,他到底要怎樣去看待中立的河谷繪美呢?

而且,他更擔心的一點是,河谷繪美會不會逐漸適應這樣的生活,最終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幫凶,變成完全陌生的存在。

安室透清楚河谷繪美更願意在悠然和平的環境下生活,他同樣覺得她應該生活在光下,或許還能發揮她自己的天賦,成為掃開這個城市上空籠罩著的霧霾的人。

他的心緒千迴百轉后,面上也僅僅是收回了視線,聳了聳肩說:「當然,還是最主要看任務安排。」

「貝爾摩德小姐還是放過我吧,」河谷繪美接話道,非常無奈地嘆一口氣,「我很高興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啦,可是我真的超級弱……除了幫忙找點情報,最多就是幫忙猜測一下可能會出

現的意外。」

「預測?通過情報推測出來的嗎,kitty的能力我從一些地方有所耳聞,不過意外之所以是意外,自然是毫無線索,突然出現才能稱之為意外。」貝爾摩德有些興味索然道。

河谷繪美打開手機滑動了一下論壇,思考片刻,用波本當做關鍵詞進行搜索,顯示的劇情結果有許多,不可能短時間內一一準確對應。

「今天波本的任務內容是什麼?」她問。

「只是到x企業社長的家裡拿點資料,順帶處理後續問題,安排他一個人去做,」貝爾摩德回答,似乎被河谷繪美的詢問隱約引起了一絲興趣,「他好不容易才從朗姆那結束工作,今晚稍微輕鬆一點。當然,這個任務也不是我說的算。」

河谷繪美多加了幾個關鍵詞,搜索到了十幾個相關的粗略詞條,瀏覽下來后提醒他:「或許要多帶一個狙/擊手,那個社長通過一位俄羅斯國籍的股東找了點麻煩的人手。」

河谷繪美沒有確切明說麻煩來自於哪個組織,畢竟論壇里也沒說到底是哪一邊的人。

「雇傭兵嗎?我找到的情報里可沒有任何透露出對方有未知資金流向。」對於挑釁自己能力的人,波本說話的態度也鋒利起來,「如果是FBI或者CIA之類,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會有行動的?」

河谷繪美轉過身背對著他,繼續拿起了自己的「紅酒味汽水」,漫不經心地回答:「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就是知道,我諒解你們懷疑我立場的想法,就當做是對我能力的肯定了。」

「琴酒你這個時候是不是想說——別讓我抓住你的老鼠尾巴?之前不是喊我鼴鼠的嘛,鼴鼠的尾巴可是很短的,」河谷繪美笑了笑,一隻手托著腦袋看向他,「雖然鼴鼠眼睛幾乎無用,但他們比烏鴉更加適應黑暗的地下。」

「——你得承認,他們群居,並且擅長開拓自己熟悉的四通八達的路。」

她的眼睛里閃爍著微弱卻奪目的執著,反抗的微弱力量可笑到讓人憐憫。

琴酒掃視過河谷繪美脖頸上殘留著的淤青痕迹,冷笑著說:「你最好能夠一直這樣。」

一直這樣的羸弱,一直被烏鴉注視,在尖銳的鳥喙威脅下永遠不踏足昏暗的地上。

河谷繪美感覺自己的脖子在他的目光下突然一涼,忍不住挪遠了位置,好在她的飲料已經喝完,看他們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想賣給自己武器的意思,於是果斷準備從這個影響視力的酒吧里退場。

「等等,」琴酒這個時候突然間喊住了河谷繪美,「你之前說的那個人,他的據點地址留下,然後就可以滾了。」

「哦。」河谷繪美報了出去,拿起剩下大半的汽水起身,撓了撓臉頰,「你要跟警察搶業績嗎?我已經舉報了誒,說不定這個時候過去還能看見收尾。」

琴酒把收起來的槍又掏了出來,陰鷙的眼眸透著殺氣,「條子?一起滅了就行,要怪就怪那些蟲子知道的太多了。」

安室透的神秘假笑表情出現了一瞬微不可查的裂痕。

剛才……他下車前的公安用手機好像是震動了一下?根據時間推測,該不會是河谷繪美髮的訊息吧?

真讓琴酒去的話,說不定二話不說直接就把在場所有人給滅口了,還不如讓自己去。

「還是我去好了,」安室透自覺接手了這突如其來的加班,「反正順路,河谷小姐不是說可能會有麻煩的傢伙嘛,在那之前稍微熱熱身也不錯。」

「啊啦?波本居然相信她的預測嗎?看來一起工作的同事就是不一樣呢。」貝爾摩德對他的笑容格外真實,真實的嘲諷。

安室透回敬她同樣的笑,回道:「畢竟還是組織交給我的任務更重要,我更喜歡有備無患這個形容詞。」

貝爾摩德冷笑,「

那你可別因為某些原因,再次讓該死的人逃走了。」

不知為什麼,她對於同樣神秘派的波本,而且還是互知把柄的同盟就是喜歡不起來,或許是氣場相衝。

河谷繪美不摻和他們的爭鬥,見琴酒不再說話,推開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過剛走出門口,就和過來找琴酒的伏特加撞上面,他好像對河谷繪美出現在這裡十分意外,表情肉眼可見地驚訝了幾秒,很快恢復了以往的面無表情。

這樣似乎會讓他看起來更加兇狠一點?

河谷繪美眨眨眼睛,目光略微向酒吧內移動些許,又不著痕迹地收回來,跟伏特加打了聲招呼:「晚上好,呃……我應該叫你什麼?」

「晚上好。代號是伏特加。」他板著臉點頭,看起來就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可他還會回應自己的招呼,對方的氣場立刻就跟琴酒不太一樣了。

「對了,聽說你是經常跟在琴酒身邊的成員,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河谷繪美說著,本就有意觀察的視線注意到伏特加驟然警惕起來,「跟琴酒沒關係,我想知道的是有關於組織的一些傳聞。」

「組織里傳聞你們在尋找永生不死的葯,我想問一下,」她仔細而隱晦地盯著伏特加的表情,「你們知道Aptx系列葯的具體功效嗎?」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讓開。」

覆蓋了伏特加大半張臉的墨鏡很好地掩飾了他的情緒,只能聽見冷硬的回答,但河谷繪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河谷繪美不再追問,向右前方走出兩步,側身讓開通往酒吧的路,看著伏特加從自己的身旁經過,然後又看見波本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人短暫對視,然後迅速錯開眼神,河谷繪美慢吞吞走在後面,好讓安室透快步擦身而過。

她抬頭望著黑得望不見頭的夜空,突然間發出一聲笑。

原來,連Aptx-4869藥劑,也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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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盲的我怎麼成了名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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