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奏請稱制監國
「諸位大人，不必多禮。」朱連璧雖然是個冒牌貨，但現在他的身份，得到李國輔，周通這些親信認可。
就算有人認出他不是真的，也根本無濟於事。
就好比數月前，有北方來的崇禎皇帝的太子，雖然很多人說是真的，可弘光帝朱由崧，卻偏偏說是假的，結果這位太子，被打入大牢論罪處死。
「謝皇嗣子。」袁樞、越其傑、陳潛夫幾人表現得十分恭敬，同樣也十分激動。
他們是從江北一路逃難過來的，沿途三人收攏了大批潰兵，但渡江之時，遭到清兵追擊，只剩下數千人馬。
原本他們是準備去南京勤王的，可結果他們剛到鎮江，便得知江寧府淪陷，皇帝被俘的消息。
無奈之下，幾人只得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往常州而來，半路又被孔有德的人馬給追上。
渡江之時，他們手中有一萬多人馬，如今卻僅存千餘人，當真是殘兵敗將了。
若不是朱連璧及時趕到，今日他們定然難逃一死。
「武進縣令何在？」朱連璧想要在武進城中休整一下，有些事情需要縣令處置，所以這會特意開口詢問道。
「武進縣令剛才在城頭中了流矢，已經為國盡忠了。」袁樞在旁回了一句，表達了惋惜之意。
「為國捐軀，當為楷模，可記錄名冊，待我大明中興之日，理應追謚。」朱連璧嘆了口氣，看向袁樞說：「那就勞煩伯應先生，暫代縣令一職，安撫民生，籌備糧食，犒賞有功將士。」
「越其傑、陳潛夫你二人協助袁縣令，要把死者入葬，對有功的將士，上報封賞，傷員要妥善安置，不能讓我們的將士，流血又流淚。」
「皇嗣子仁厚愛民，實乃萬民之福。」袁樞等人由衷的表示拜服。
隨後朱連璧領著眾人，走上城頭慰問傷員。
袁樞幾人，前往縣衙，執行朱連璧的安撫百姓之舉。
「沒想到皇嗣子殿下，不但勇武過人，還有此仁德之舉，我大明中興有望矣。」袁樞一臉振奮，眼中閃過光芒，看向越其傑、陳潛夫，發出了一聲感慨。
「是啊，看來天命在我大明，想我堂堂大明，豈能沒有明君乎。」越其傑也是欣然點頭，自從江寧府淪陷以來，得知皇帝被俘。
三人整日都是愁悶不已，對於大明的未來，充滿絕望之色。
陳潛夫點頭之餘，皺眉道：「常州距離江寧太近，非龍興之地，當勸說皇嗣子前往杭州府，監國稱制，效仿南宋高宗之事。」
「玄倩兄所言有理，當務之急，是該勸說皇嗣子監國稱制，號召天下有志之士，共赴國難，抵抗建奴。」
袁樞聽到陳潛夫的話，不由幡然醒悟，當即道：「我等立即回縣衙，安排皇嗣子交代的公務，分別上書，請皇嗣子移駕杭州府，監國稱制。」
「理當如此。」越其傑也是欣然點頭，三人都是崇禎朝的河南要員，越其傑除了是河南巡撫外，還是大學士馬士英的妹夫。
袁樞家世顯赫，蔭官曹州兵備道，陳潛夫官任河南巡按，三人都是有志有識之士，歷史三人皆因為明亡殉國而死。
走上城頭的朱連璧，看著滿地的傷員，想起昨夜分別的宋和與趙彪，遂對宋慶吩咐道：「你帶一什士卒，騎上馬匹前往附近搜尋一番，務必找回趙彪和宋和。」
「卑職遵令。」宋慶連忙應聲而去。
「周通，現在我任命你為錦衣衛指揮同知，立即組建五百精銳士卒，做為本王親衛使用。」
「李國輔，你這個東廠提督，也要把職責擔起來，本將軍准你抽調一百精銳，編入東廠番子。」
「卑職，奴婢遵令。」周通和李國輔這一天一夜來，早已經被朱連璧的表現所折服。
眾人離去之後，朱連璧在城頭走了一圈，教導了一下救治傷員的郎中，如何清理包紮傷口。
「將軍，何為細菌？」一名不明就裡的大夫，見朱連璧說的頭頭是道，聽得一頭霧水的郎中，則是一臉茫然。
「哈哈，細菌嘛，怎麼說呢，就是指傷口若清理不好，會生膿瘡，導致傷口潰爛……」
朱連璧自嘲的一笑，耐心的給城頭的郎中解釋了一下，至於他們能不能聽懂，那就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
「皇嗣子，逮住一名建奴總兵，此人叫曹紹中，原是登州的一名守備，我曾在東江鎮時，與此人打過照面，不想十幾年過去了，這貪生怕死的小子還活著。」
朱連璧剛走下城頭，黃蜚領著一隊士兵，押解著曹紹中來到了他的面前。
曹紹中是個中年大漢，頭上留著一個金錢辮子，要多醜有多醜。
「把他這狗尾巴剪了，弔死城門口示眾。」朱連璧嫌棄的看了眼曹紹中，揮了揮手說道。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卑職也被迫投降建奴的，黃都督看在老鄉的份上，還請您幫小的求個情啊。」
這曹紹中最是貪生怕死，不過此人在統籌後勤方面，卻是有些本事，這也是他能夠得到孔有德信任重用的原因。
聽到朱連璧要弔死他，曹紹中嚇得連連求饒，可憐兮兮的看著黃蜚。
「啟稟殿下，此人願意率領帳下八百精兵撥亂反正，如今殿下正是用人之際，不妨留下一條小命？」
黃蜚之所以帶著曹紹中來到朱連璧眼前，其實就是為了求情而來。
因為黃蜚看中了曹紹中手中這支建奴漢軍精兵，說起來俘虜的一千一百人馬，身為老行伍的黃蜚，一眼便看出來，這些士卒個個都是能征善戰的好手。
但這些人多半是曹紹中這些年帶出來的私兵，若把曹紹中宰了，想要收服這些悍卒，則幾乎不大可能。m.
黃蜚出身東江鎮，他的舅舅是東江鎮總兵黃龍，屬於遼東系邊軍。
邊軍本就是大明的精銳士卒，但隨著明末烽煙四起，朝廷的精銳士卒崩潰，統兵的總兵為了增強實力，只能豢養私兵，也就是親兵衛隊打仗。
所以黃蜚很清楚，只要打了曹紹中容易，但收服他手下這些私兵卻難。
但要是收降黃蜚，掐住他的脖子，讓他投效，這批精兵就會成為自己手中的利刃。
見黃蜚求情，朱連璧一開始若還不知道黃蜚的心意，這會要是再不知道，那就是愚蠢了。
「既然是黃都督求情，那就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現在你部接受黃都督調遣，還有全員必須把鞭子剪了，誰要敢留鞭子，殺無赦！」
朱連璧心領神會之下，沉聲盯著曹紹中大喝一聲。
「謝殿下不殺之恩，謝殿下不殺之恩……」
曹紹中連連點頭，一臉的諂笑。
朱連璧揮了揮手，示意他退到一旁，目光注視著黃蜚。說：「黃都督，我記得你之前是滁州總兵，手底下應該有一萬多人馬。」
「如今雖然少了點，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萬、兩萬都不是問題。」
「現在我授予你忠勇鎮總兵一職，希望你帶領你帳下的人馬，忠於大明，勇於殺敵。」
在朱連璧的注視下，黃蜚毫不猶豫的單膝跪地，雙手作揖拜道：「臣黃蜚願意誓死效忠殿下，忠於大明，勇於殺敵！」
「黃總兵，不愧為我大明股肱之臣也。」朱連璧要的就是這個態度，當即上前托起對方，正色的道：「今後本王的身家性命，就拜託黃總兵了。」
「請殿下放心，臣一息尚存，絕不讓殿下傷及分毫。」黃蜚慨然應道。
「哈哈……」朱連璧大笑一聲，惋惜道：「可惜無酒，如此盛事，本該與黃總兵大醉一場啊。」
「那臣就當殿下欠我老黃一頓美酒了？」黃蜚倒是個人精，當即朗聲大笑道。
「那就一言為定了。」朱連璧開懷大笑道，他倒是沒有想到，黃蜚還真有軍人的豪爽氣概。
隨後黃蜚繼續整編兵馬，朱連璧來到縣衙，卻見到楊文驄與越其傑二人，竟然在抱頭痛哭。
兩個大老爺們搞得這一出，看的朱連璧一陣惡寒。
「見過殿下。」楊文驄經歷城外的戰事，對朱連璧已經產生敬畏之心，見到朱連璧來了，連忙起身見禮。
越其傑躬身見禮之下，這才解釋道：「不瞞殿下，我與龍友兄，是連襟關係，如今我二人都是孑然一身，也不知道家人有沒有逃脫。」
「剛才我二人相見，想起妻兒子女，不覺潸然，讓殿下見笑了。」
「二位大人放心，李國輔已經跟我說了，說是馬士英在一支錦衣衛的拱衛下，攜帶京師眾臣的家小，在江寧淪陷前，逃出了京師。」
朱連璧剛才已經聽李國輔講過，越其傑和楊文驄都是馬士英這個奸臣的妹夫。
這事朱連璧之前還真不知道，他倒是沒有想到，馬士英這個大明的奸臣，還有楊文驄和越其傑這樣忠義妹夫。
「我若所料不差的話，馬士英離京之後，必然會前往杭州，此時潞王、魯王、淮王等都在杭州府，以他的性子，怕是又要扶持哪位王爺，坐上那龍椅吧。」
朱連璧想起馬士英逃到杭州后，立馬扶持了潞王朱常芳監國，后朱常芳投降被俘，魯王朱以海監國，知其為人，從而驅逐了馬士英入朝，這才讓這個奸臣落了個晚景凄涼。
「竟有此事？」越其傑聽到朱連璧這話，大驚失色說道：「殿下乃皇上嗣子，即便要監國，也唯有殿下才能擔當大任。」
這時袁樞、陳潛夫，手捧表文而至，跪伏在大堂上喊道：「越大人所言甚是，臣等恭請皇嗣子稱制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