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凌
兩日後雪的發熱已經退了，有了耀的加入倒是讓平日食物來的更容易些，只是耀卻感覺靈力越少，身體傳來的痛楚卻是越來越強。平日鍛煉倒是起到不少的作用，耀用純拳頭殺靈獸倒也沒有費很多勁。
雪在某日給阿凌弄吃的時看了眼耀，有點恍惚：「哥哥，你好像越來越……通透？」
耀低頭將自己的那份吃的放進雪的那份里，聞雪的話語也沒說什麼，只吃了一口，但隨着痛楚有些食之無味，緩了會還是將食物咽下去，才言：「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如此也正常。」
雪不疑有他，想了想也點了點頭：「唔，確實。」
阿凌吃飽之後跑到雪那邊趴在雪的腳邊，看着耀的目光帶着人性化的惋惜。
耀將目光落在了阿凌那邊，似看出了阿凌的情緒，若有所思道：「你這小寵物倒是不得了的存在。」
「誒？」雪疑惑的的看着耀，耀也只是收拾好了一切並未回答。
只是耀的存在讓阿凌有點鬱悶，耀不讓阿凌和雪有他覺得是正常的但是耀覺得不可以的舉動，若不是它年齡小修為低，早就和耀打一架了。阿凌現在也只是怨念的被耀摁在一邊，只有雪好笑的看着他們動作。
隨着暗無天日的地方總算是逐漸有了青草小花和陽光之後，雪感覺自己幾乎要感動的哭了，只有阿凌跟着耀身後有點悶悶不樂。雪的步伐變得輕鬆很多，快樂的奔過去。耀在身後平靜的看着雪，緩和下來的神情彷彿帶着笑意。
雪在前方看到了木屋，看到了炊煙，大抵也是有人的。雖然和耀在一起並不孤寂，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總算有了別人雪一時間還是很興奮的，甚至在這個興奮的腦子空白時眼淚也掉了下來。
阿凌似乎沒見過這樣的雪，甩了甩尾巴有點不安，於是接近雪看她。耀能理解雪的情緒，緊繃的心也逐漸緩和。他們在這邊過的太久了，久到二人都已經有了很多變化，久到耀不知道自己撐了多久，還能撐多久。他看着阿凌一直跟着雪奔向木屋，一個勁的求抱，雪還是抱起來了它，然後小心翼翼的去敲門；他看着雪和住屋的主人老翁交談，老翁點頭那一刻雪的興奮，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耀看了看天空，有陽光，有風，他倒在草地上甚至能聞見花香，還感到了阿凌離開了雪走近了耀的身邊。
思及兒時雪說要幫他承受靈力洗刷的痛苦，有點好笑又感動，他摸了摸雪的頭，雪柔軟的腦袋在他掌心蹭了蹭認真的說：「不想看見哥哥痛，哥哥痛了那麼久要好好享福啦，接下來雪幫哥哥承受吧」。
傻子。
耀努力轉過頭看向阿凌墨色的眸子，無力的扯了扯圍巾，阿凌才發覺耀的唇色過於蒼白。阿凌用毛茸茸的腦袋碰了碰耀的手，耀將手放在阿凌的腦袋上，整個人發出微芒。
「哥哥！我們晚上有軟乎乎的床可以好好睡一覺啦！哥哥？」雪驀然回頭，卻並未發現耀的存在，只見阿凌坐在原先耀存在的位置，靜靜的看着雪。
雪的心有點不安，和老翁說一聲就跑到阿凌身邊，卻並未見到耀，雪的心不知道是放下了還是緊張，一時間有點複雜。
「阿凌。」雪喚了下，語氣很輕，也很飄忽：「哥哥找到方法先行離開了對嗎？」
阿凌舔了舔雪的手，飛起來又舔舔雪的臉頰。剛剛還在興奮的雪現在有點麻木，雪眨了下眼眸突然笑了下，語氣帶着嗔怪：「嘛，真是的，找到方法也不帶着我一起，就算只有一個人能離開我又不會不讓他離開，也不和我道個別..」
阿凌看着雪掉落的眼淚，用腦袋蹭了蹭雪的側臉，然後看了看遠方。以雪對阿凌的理解，好像知道阿凌在告訴她耀有事先離開了，等一切都變好了我們去找他。雪點了點頭收拾好心情去了屋內，老翁已經做好了餐食，雖說期待已久的飯菜讓人過於想念，雪在餐桌上吃得安靜，那些激動與興奮隨着耀的離開變得平靜下來。
雪主動的去洗了鍋碗，在這個陽光晴好的天氣一邊曬太陽一邊和老翁閑聊，問這裏是玄凌大陸嗎，然後談起玄凌大陸的種種，老翁只是摸了摸鬍子笑道：「我在這生活了大半輩子，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地方，這裏啊，只有靈獸怪物橫行，哪會是那麼安定的地方呢。」阿凌躺在雪的懷裏，甩了甩尾巴，雪一時間有點出神，眼眸帶着歉意笑了笑。
雪被安排一個無人居住的木屋，據說是這件木屋的主人出門后再也沒回來，雪躺在床上，床很柔軟，但雪沒什麼睡意。窗外開始下起了雪，簌簌聲落在落葉上被風帶來了點寒意。阿凌窩在一邊給雪帶來了些溫暖，雪揉了揉阿凌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嘟囔了耀一句「混蛋，找到了地方也不知道帶着我。」於是睡了過去。
記得在玄凌大陸的時候和先生走的那一段時間，雪總覺得先生似乎從未笑過。在雪屋內難得有着溫暖，於是雪就用自己的靈物與雪花溝通耍寶似的在他面前變換各種模樣，先生目光在雪變化出的戲法停了停，隨後順手抓過來在手中聚了聚，再攤開手掌時發現變成了一隻小雀兒。
…最終雪不知道先生有沒有開心，反正她挺興奮的。
先生的氣息很乾凈，和耀一樣，有聽過別人誇耀是好看的，雪想了想，大概先生也是很好看的人。天色黑的早導致雪一時間沒什麼困意，於是就用靈識找到先生的手，然後伸手過去扯了扯。那時先生應該是有些意外雪的做法，但並未反抗。
「怎了。」先生語氣依舊是那麼的平淡，就如同這片風雪之地永恆不變的銀白。
雪搖了搖頭，笑着說：「洛姐姐說手好看的人是加分項，她說悄悄注意到你的手是真的好看，其實我看不見，所以摸一摸描繪是什麼樣子的。」雪用指腹蹭了蹭先生的掌心，繼續絮絮叨叨：「先生的手心有薄繭喔，看來先生會做很多事呢。」
雪說得眉飛色舞，先生也只是安靜的聽着，這個時候雪就會想起耀也是這樣，安安靜靜的，但是會很認真的聽完她說的每句話每個字。
雪以為先生不會回應，結果就聽見他回應：「會的不多，上不了枱面。」
雪彎眸，先生雖然看似冷漠但是手卻格外溫暖。想起第一次對局的時候明明三個人，只有雪卻毫不留情的被先生打出局，後期雖然沒關注戰場但是很明顯先生是收力了，調侃言：「你若是上不了枱面，那我們就沒眼看啦。」
先生沉默了會，只有一個輕聲的「恩」字傳來。
雪站了起來，和先生相比雪顯得格外的小巧，雪想了想就拿起先生給的小雀兒把玩，隨口問：「先生長的好高，不知道耀會不會長這麼高，先生父母是怎麼樣的？先生是一生下來就這樣嗎？」說完誇張的比了比一個高高的手勢：「那麼高——」
若是雪能看見，就能見這無心的話讓先生眼眸罕見的暗淡下來。
「養育我的人...」先生語氣微頓，轉移了話語：「不曾見過父母。」
……
風帶着雪花吹進了屋內，雪在睡夢中冷的縮了一下，似感覺到雪的冷意，雪只覺得一條小小的手臂把她抱住了，瞬間溫暖了許多。
這之後雪淺淺的醒了一下，卻並未睜開眼眸，只是困意來了，雪又睡下了。
再次醒來已經清晨了，雪看見懷裏有一個小小的，墨色髮絲的腦袋殼，待他抬起頭來雪才看見這是一個很稚嫩的臉，仔細看了看這孩子看起來三四歲模樣，光裸著身子眼眸帶着朦朧的看着雪。
雪有那麼一瞬間愣住，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阿凌？」
孩子從鼻腔里「恩」了一聲，想起什麼似的張了張唇想要叫雪。
「ma..」
雪：……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但幼崽門的發聲方式總是殊途同歸。雪嘆了口氣起身制止了阿凌的叫喚，雪可承受不住阿凌叫的那一聲媽。於是指了指自己，很認真的教他「雪——叫雪喔。」
阿凌很努力的看着雪的唇，認真的學着：「……雪。」
雪笑起來，抱了抱阿凌說：真乖。
阿凌的眼眸亮了下，如果還是小獸模樣估計得搖尾巴了。
雪下了床在屋子裏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件看似可以穿的衣物，想着讓阿凌這麼光着也不行，總不能在這冰天雪地的氣候再感冒了。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雪才看見阿凌確實是個漂亮乾淨的男孩，想着剛看見這個世間的時候就是阿凌那小獸的模樣，後來耀來了，確實會感覺看着耀會感到很舒服和賞心悅目，自己嘛..某天雪在水中的倒影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嘆息。
阿凌可能不太適應新的身體，拍拍又摸摸，新奇得很。再幫阿凌弄吃的吃飽喝足后，阿凌依舊會走過來蹭蹭雪的手心，然後舔舔。表達喜歡的習慣還是和他小獸那樣一樣，但是雪也沒在意，只當是孩子的依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