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的那邊

第22章 山的那邊

齊年北不動聲色地看了宋衡一樣,後者示意他答應下來,齊年北立刻笑着說道:「自然是可以的。就是還要勞煩您多擔待一下,咱們這位公子哥脾氣不太好。」

宋衡冷哼一聲,沒說什麼,老獵戶則是笑着說道:「人家是貴族子弟,有些自己脾氣很正常。

雖然這些年,那些名門望族已經低調很多,可是人家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尊重一下啊。」

齊年北點點頭,然後就跟着年輕的獵戶出去了,留下宋衡和老獵戶獨自在洞內。

老獵戶上下打量著宋衡,宋衡是練家子,對一些視線比較敏感,他能夠感覺到老獵戶絕不是普通人,就算不是那種常年混跡於江湖的老人,曾經也絕對是個人物。

「公子是齊魯人士嗎?您的口音像是齊魯大地那邊的人,不像是長安城附近的人。」

宋衡點點頭,毫不避諱地說:「祖籍河東道,算得上是半個齊魯人士。」

「齊魯之地一直是本朝士族最多的地方,不知道公子姓什麼啊?」

宋衡眉頭緊皺,他不覺得一個獵戶應該問出來這種問題,可是老獵戶偏偏問出來這個問題,這讓他對老獵戶的懷疑心更重。

「並不算是士族,只是普通的家族罷了,普通的家族當中,沒有太多的名人,家中長輩,平日裏也是低調無名的。

您為什麼會知道這種內容?山中的獵戶,居然這麼了解朝堂中的事情,您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宋衡的話語中帶着一絲玩味,老獵戶對他並不客氣,他要是再表現出來客氣,就有些不太適合他現在這個紈絝子弟的身份。

「我以前在長安城旁邊的村子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也就聽過一些內容,而且齊魯之地自古以來,就是聖賢之地。」

宋衡笑而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就像是把自己和老獵戶的話當做普通的談資。

洞外,齊年北在和年輕的獵戶找柴火,現在是夏季,草木茂盛,找些能夠當成柴火燒的木柴,實在不是很多。

年輕的獵戶問道:「道爺,您在哪座道觀落榻,感覺您不比俺的年紀大上多少。」

齊年北隨口編撰道:「浮雲觀。道教人不可問年紀,別看我和你的年紀相差不多,可是我實際上的年紀要比你大很多,說不準要和你父親的年紀相差不多。」

年輕獵戶憨厚一笑,「僧不言名,道不言壽。俺還是忘了俺爹的教誨,還希望道爺不要介意。」

「沒事,年輕人說錯話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不說錯話。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出現在這大山之中,我記得這座山中是沒有村莊的。」

「雲恭。我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在這裏碰巧遇到山洞,就在這裏住宿下來,現在這季節,也說不準會不會下雨,而且山中還有野獸,也不能夠總有一個人不睡覺,在那裏看着野獸。」

「這裏是個好去處,還挺適合人修養的,就是感覺你不像是本地人啊,你的膚色要比本地人黝黑一些。」

齊年北剛才還在想年輕獵戶和老獵戶有哪些奇怪的地方,剛才趁著夕陽的光線,發現雲恭的膚色要比自己的膚色黑很多。

他的膚色在長安城中,很接近那些老農,也就是要比老農白上一些。

可是雲恭的膚色要比齊年北的膚色黑上很多,接近於崑崙奴的膚色,在大吳當中,能夠和崑崙奴相比較的,也就是西南那些地方。

齊年北倒不是會歧視那些膚色黑的人,

只是他覺得長安城本地的獵戶,不會有膚色這麼黑的人。

而且要是父子二人當中,只有一個人的膚色黝黑,齊年北或許也只會當做是自己多想,可是父子二人的膚色相差不多,就有些讓人懷疑了。

當然他也只是隨便問問,長安城本地的人,也會有特別黑的人,總不能夠都是外地人。

「我們可能只是膚色比較黑,在山裏也會曬到的,而且不能夠打獵的時候,我們也會在地里農忙,自然膚色會比較黝黑。」

「我也是隨口一問,你看我的膚色也是有些黑的,只是沒想到你比我還黑。」

雲恭憨厚地點點頭,「我們村子裏的人都管我叫黑娃,估計是我長得黑吧。」

「我小時候也有過這個外號,但是出家人摒棄前塵,你要是不說的話,我現在恐怕也不會回想起現在這個外號。」

齊年北故作深沉的樣子,嚇唬住了沒怎麼見過世面的雲恭。

柴火併不是很好找,可是兩個人在山裏找尋一炷香的時間,也差不多找到了今天晚上生火夠用的柴火。

齊年北對雲恭說道:「雲恭,你現在前面走着,我找個地方方便一下。」

「道爺您注意點安全,這山裏面有狼和毒蛇,您方便的時候,也要小心身下的安全。」

齊年北笑罵道:「你就別在這裏詛咒我,要是我真被什麼咬了的話,可就要怪罪於你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道爺注意點安全,我上次就被爛七八糟的東西咬過。」

齊年北象徵性地解決完問題,隨便地喊道:「納塔斯沃斯。」

雲恭回頭看向齊年北,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隨後把頭調轉回來。

他沒回頭地喊道:「道爺,您現在是不是念什麼咒語呢?」

齊年北笑着說道:「是,我最近新學的咒語,據說是從苗疆那邊出來的,具體事宜什麼意思,我也不是太懂。」

「沒想到道爺還知道這種來自於苗疆的話術,想來您也不是一般人啊。」

「出家人,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名聲自然也是身外之物,所以我的出身是什麼並不重要。」

「還是道爺想的透徹,我的實現那個就有些太愚鈍了,連這種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明白。」

「好了,該回去了,不然道爺也會餓肚子的,道爺還沒修鍊到辟穀的時期,所以也還要繼續吃飯的。」

等到齊年北帶着雲恭回到山洞的時候,宋衡和老獵戶劍拔弩張地對視着,要不是齊年北和雲恭回來,兩個人多待上片刻,都可能會打起來的。

齊年北笑着說道:「老丈,感覺你和這位公子哥的相處也不是很愉快啊,他是不是也惹您生氣了啊?」

老丈撓了撓頭,「誰知道這傢伙怎麼想的,居然一直盯着我看,我都以為我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

我問這位公子哥在看什麼,他也不搭理我,只是說他就是不知道做什麼,讓我不要在意他的目光。

可是一直被人盯着看,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呢。」

齊年北笑着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反感他了吧?就這位公子哥的脾氣,他要不是公子哥的話,恐怕會被人打死。」

「少聒噪,本公子想怎麼行事,就怎麼行事,和你關係不大。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好,本公子不是讓你在我這邊看笑話的。」

雲恭嘟囔了一句,「剛才還會好好說話,現在怎麼就不會好好說話了呢?」

宋衡還是裝作高冷的啞巴樣子,不管他們三個人說些什麼,宋衡也要把沉默貫徹下去。

剛才的那番話,他有些沒必要說,那副笑臉也沒必要露出來,他要是早知道對方是這種人,就一點笑臉也不會露出來。

「好了,人家也許就是心情不大好,誰被困在這裏都不會心情好的,不要惹事,萍水相逢而已。」老獵戶說出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齊年北敏銳地嗅到這話語中的不一樣。

齊年北和宋衡對視一眼,他從後者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意思,宋衡讓他繼續演下去。

他並不擔心雲恭父子會對自己動手,他也沒有防範的意思,只要宋衡在附近,他就不擔心還有危險發生。

當然他對宋衡的武力並不是很相信,宋衡這種國公的子弟,要是練過武的話,他會相信,可是實力很強的話,就有些假了。

他之所以不擔心自己的安全,是因為宋衡這種人物的背後,是一定會有人保護的。

他這種命和一個國公的命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他不相信宋衡會捨得自己的命和他這種人一同去死的。

宋衡要是知道齊年北會這種想法,保證會在第一時間徐艷澤結局掉齊年北,而不是去處理這件案子。

夜色降臨后,篝火也被點燃,四個人圍在火堆前面,各懷鬼胎。

雲恭問道:「道爺。我曾經問過俺爹,我們為什麼要翻過一座山,去另外一座山打獵啊、

明明是山,為什麼還要去攀登下一座呢?」

「我們登山的意思,不是在於山頂,而是在於登山,在於登山的路程。

山的後面是另外一座山,另外一座山的後面,也是山。可是我們因為是山就不攀登了嗎?

不,我們會繼續攀登,山的後面是山,可是總有一天,山的後面不會再是山,而是廣闊無垠的原野,是天空。

到那時,回首望去,千山過往散去,此身還在前行。所以遠處是一定要去的,人不能拘泥於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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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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