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薊城
「大哥，無終城的駐軍不對啊。」
趙雲勒住了玉獅子，此時，他和公孫續二人已經辭別受傷的白馬義從，來到了無終城外。
公孫續也皺起了眉頭，無終城，是公孫瓚的屯兵之處，雖然公孫瓚為了追擊張純，帶走了大部分兵馬，但留守無終城的軍隊，至少也還有個兩千餘人才對。
可如今他們看到的，卻只有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卒，正倚靠著城門大呼。
「你們告訴我，城中的兵馬呢？」
公孫續騎馬上前，喚醒了兩個沉睡的老卒。
兩個老卒迷茫的看了一眼公孫續，想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公孫續的身份。
「是少將軍打仗回來了？」
一個老卒顫顫巍巍的對著公孫續行了一禮，看著老卒那風一吹就像是要倒的模樣，公孫續連忙扶住了老卒。
「老人家，告訴我，城中的守軍呢？」
公孫續有些急切的說道，雖說無終城的守軍不多，但畢竟是自己的軍隊，若是求援無果，還可以帶著這些人去管子城支援父親。
「少將軍啊，城裡的軍隊，都被州牧大人調走了。」
從老卒口中，公孫續得到了一個讓人憤怒的消息。
無終城的軍隊，居然被劉虞調走了。
原來，此時的公孫瓚名義上畢竟還受劉虞節制，二人也一直沒有撕破臉，所以，公孫瓚在追殺張純時，也沒有太過防備劉虞。
卻不想，劉虞竟趁著公孫瓚和其心腹不在，以陞官為由，將原本公孫瓚安排留守無終城的將領調走，又一封調令，將無終城的軍隊全部調離了無終城。
「劉虞……」
公孫續沉默了，他早就知道劉虞和父親公孫瓚不合，所以對求援一事一直不抱太大希望，如今得知劉虞趁著父親不在之際，調走了無終城的軍隊，更加覺得求援一事，實在渺茫。
「按照歷史記載，距離曹操傳檄討伐董卓只有幾個月時間了，看來，歷史上父親對劉虞出手，應該也是因為劉虞實在欺人太甚了。」
公孫續皺著眉頭，他想到歷史上記載公孫瓚派兵攻打薊城斬殺劉虞的事情，心中明白，公孫瓚對劉虞出手，除了政見不合之外，這一次的事情，顯然也是一個導火索。
「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趙雲見公孫續愁眉不展，忍不住有些擔心的問道。
「無終城的兵馬被調走了，我們也只能去求見幽州牧了。」
公孫續深吸一口氣，他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畢竟，此時的公孫瓚名義上還是尊劉虞為幽州牧的，只希望劉虞看在這個份上，能夠派出援兵吧。
公孫續沒有回家，帶著趙雲直奔薊城而去，他的父親耽擱不起，他只能選擇將希望寄托在劉虞身上。
二人縱馬疾行，四個時辰后，終於來到了薊城。
薊城門口，衣甲精良的幽州士卒正在對進出百姓進行檢查，待看到公孫續和趙雲時，這些士卒立馬戒備了起來。
十多名幽州士卒持戈攔下了公孫續和趙雲，他們見公孫續二人皆披帶漢軍甲胄，連忙詢問二人來歷。
「右北平別部司馬公孫續，奉右北平太守，公孫太守之命，求見州牧大人。」
公孫續報出了自己的來歷，並取出了帶有公孫瓚印信的求援書。
「請司馬入城。」
待檢查無誤后，守城士兵讓開了道路。
「子龍，我們走。」
二人催馬緩行，因為擔心衝撞到行人，所以不敢縱馬。
「大哥，城中好多鮮卑人和匈奴人，還有一些烏丸人。」
進入薊城后，趙雲看著在大街上遊盪的異族，不由眉頭一皺。
公孫續也皺起了眉頭，劉虞身為大漢宗親，對大漢百姓官員十分嚴苛，倒是對這些異族十分寬容，甚至經常在府中設宴款待烏丸各部落的大人，這一點，不僅公孫瓚不喜，就連後世來的公孫續，都有些不快。
若不是因為他劉虞是漢室宗親，公孫續甚至想罵他一聲漢奸。
烏丸人也好、匈奴人也好，雖然他們明面上，此時依舊依附大漢，但實際上，早在黃巾之亂時，這些異族就已經脫離了大漢的掌控，時常興兵劫掠漢民。
丘力居幫助張純圍攻右北平的軍隊，更是無異於已經扯旗造反，可劉虞竟仍舊允許這些異族隨意進出薊城，這如何不讓公孫續寒心。
「你們的馬不錯，我買了。」
就在二人對大街上的異族不滿之時，一個穿著羊皮襖的異族人突然看到了公孫續和趙雲的戰馬，竟徑直攔下了二人。
「讓開。」
公孫續冷哼一聲，他認出眼前之人，應該是個鮮卑人，他們與烏丸人同種，但早年經歷過一場分裂，彼此之間，反倒是成為了仇敵。
「你們這馬，是上好的鮮卑馬，這樣的好馬，只有我們的部落才有，我懷疑你們偷了我部落的寶馬，現在你們趕緊把馬還我，否則，我就去找你們的州牧大人。」
鮮卑人不僅沒有讓開，反倒是伸手想要去撫摸公孫續胯下白雪。
「滾開。」
公孫續忙著去見劉虞，哪有心情在這裡和一個鮮卑人糾纏，當即一拉韁繩，白雪吃力，揚起馬蹄，對著鮮卑人的面門晃了一下。
鮮卑人嚇得跌倒在地，公孫續見狀，帶著趙雲準備離開，卻不想，那鮮卑人惱羞成怒，竟從身上摸出一個號角。
「嗚嗚嗚～」
鮮卑人吹動號角，數十名鮮卑武士從街道各處集結，圍住了公孫續和趙雲。
「哼，今日，你們不把偷盜的馬留下，就別想走了。」
那鮮卑人見幫手來了，頓時有了底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趾高氣揚的說道。
「這裡，是大漢的土地，容不得你們鮮卑人在此無理取鬧，讓開，不然休怪我槍下無眼。」
公孫續將手中狼牙雙鉤槍對準了那鮮卑人，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幹什麼幹什麼呢？」
就在這時，城中的巡邏兵姍姍來遲，為首一人，身形肥碩，一雙眼睛就好像睜不開一般，只剩下了兩條狹長的細縫，顯得十分滑稽。
「都把兵器放下，這裡是薊城，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那人看了一眼公孫續和趙雲，又看了一眼那些鮮卑人，冷哼一聲說道。
巡邏的幽州士卒將手中環首刀對準了雙方，見此情形，鮮卑人絲毫不慌，而是大模大樣的對著那巡邏將領輕輕說了幾句話。
巡邏將領的臉色不停變換著，最後，將冷冽的目光望向了公孫續。
「你們還不下馬？身為大漢將士，怎可盜竊客人馬匹？」
聽到巡邏將領的話，公孫續氣得臉色鐵青，怒聲道：「我乃右北平太守麾下別部司馬公孫續，你身為大漢將士，怎一味偏幫此鮮卑異族？」
「別部司馬……」
一聽公孫續竟是別部司馬，巡邏將領有些猶豫，他只是一個屯將而已，論身份，自無法和公孫續相比。
不過當他瞥了一眼那個正一臉陰沉的鮮卑人時，心中頓時一定。
「別部司馬又如何，這位，可是段部鮮卑的王子，是州牧大人的客人，你得罪了鮮卑王子，這個罪名，你擔待得起嗎？」
巡邏將領討好的對著那鮮卑人拱了拱手，然後得意的說道。
段部鮮卑，是如今鮮卑各部中，實力最強的部落，麾下控弦之士過十萬，是劉虞一直拉攏的鮮卑大部，段部鮮卑的王子，地位顯然要高過眼前這個小小的別部司馬。
「一個鮮卑異族，在我大漢的土地上，強奪大漢將士的馬匹，我公孫續今天，還真是開了眼了。」
公孫續氣笑了，原本，他只是從後世的記載中看到劉虞親異族，很得烏桓、鮮卑和匈奴人的信賴，現在看來，這劉虞何止是親異族啊，這簡直就是把異族當成了親人。
若是真由劉虞一直統治幽州，怕是在不久的將來，整個幽州，都成了異族的天下，而漢民，反倒是任人欺凌。
自己堂堂大漢軍士，尚且被欺辱至此，換成普通漢民百姓，豈不就算是被殺了，都得忍氣吞聲？
一念至此，公孫續眼中寒光大盛，突然一槍刺向了那巡邏將領的胸口。
「偏幫異族，與叛國無異，你該死。」
公孫續一聲怒喝，雙鉤槍直接從那巡邏將領的脖子刺入，將那人直接一槍刺死。
「什麼！」
巡邏的幽州士兵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公孫續竟敢當街殺人。
「大哥小心。」
眼看巡邏士兵就要圍上來，趙雲連忙一震手中亮銀槍，護在了公孫續的身旁。
「你們，是大漢的軍隊，是幽州的戰士，是大漢的子民，你們，不思保衛百姓，卻任由這些異族欺凌漢家百姓，你們，還是我大漢的軍人嗎？」
公孫續怒視著那些想要圍上來的士兵，他想到那些在管子城戰死的右北平軍隊，心中一痛，為了保衛疆土，自己父子在遼西和異族浴血奮戰，而身為漢室宗親的劉虞，卻在此與異族為友，將異族奉為上賓，此等州牧，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