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爆竹聲中一歲除
胤礽的話給元卿帶來極大震驚。
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就想謀反，她究竟錯過了什麼？
元卿沒有表示贊同或不贊同，她握著胤礽的手，目光堅毅。
「夫妻本是榮辱與共，你我自當如此，無論日後結果，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絕無二話。」
胤礽抬頭對上她的目光，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元卿繼續說道：「比起地位尊崇，我更想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皇上八歲登基，在位四十多年什麼不曾見過，且不說謀反之舉何其艱險，我只問你，若事成，皇太子篡權奪位古今未有，如此罵名，你能不在意嗎？」
「皇上，又是留是殺？」
「若留，他甘願退位嗎？」
「若殺，你下得去手嗎？」
胤礽掀開車窗，借著夜裡的刺骨冷風，讓自己清醒。
他的記憶里從來都沒有額娘，只有阿瑪。
那時候，無論去哪裡，阿瑪都會將他帶在身邊，會教他讀書，會教他騎馬射箭，會在他生病的時候，徹夜守護。
在他的心裡，阿瑪一直都是最疼愛他的人。
後來，阿瑪的兒子越來越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同樣地疼愛著他們。
甚至開始對他責罵，猜忌，試探。
今日讓索額圖來試他，明日便會有旁人，康熙的疑心永遠不會真正消除，更可能隨著年紀的增大，越發疑神疑鬼。
但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索額圖有一句話是對的，不能將他們的性命，寄託於對手的仁慈，更不能寄託於皇帝的心軟。
胤礽沉默良久，喃喃自語道：「我確實擔不起，這弒父弒君之名，卻也要謀劃一條生路。」
「多方對峙，不是用兵就是用錢，定會將你的阿瑪和兄長們，甚至是瑪法，全都牽連進來，你可會怨我？」
完顏氏一族的助力太大，他不能不用，這無異於是將他們拖入險地。
所以胤礽問得小心翼翼。
元卿笑了笑，她當然知道這些，但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哪裡還有退路可言。
「若他們只是尋常百姓，我定不會讓你這樣做。」
「完顏氏一族樹大根深，枝繁葉茂，想要獨善其身，早已絕無可能，我嫁給你的那日起，他們已經暗中著手準備，你若需要，去尋他們便是。」
「我只有一個要求，來日你若登基，不必給他們太多權勢，保他們一世平安即可。」
自古從龍之臣難得善終。
胤礽將元卿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神色鄭重：「我若這般忘恩負義，便一如從前，囚禁半生不得出。」
前世的下場一直都是胤礽的心結，他能以此起誓，至少此時此刻是真心。
元卿滿意地點頭：「好，那你將今日的話記好了。」
「嗯，」胤礽將她摟進懷裡，只有這樣貼近，他才能激起與他們抗爭的動力。
元卿也緊緊貼著他，兩人不再說話，靜靜享受此時此刻的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李玉說道：「太子爺，前面是誠郡王和四貝勒的馬車。」
胤礽掀開車簾，就見老三胤祉、老四胤禛、老九胤禟、老十胤21和十三胤祥，他們從馬車上下來。
「二哥，二嫂，你們可來了。」
兄弟五人笑著朝他們的馬車走來。
胤礽定了定心神，面帶笑意：「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胤祥疑惑道：「不是你讓我們來的嗎？」
「是我請你們來的。」
元卿開口，所有的目光都匯聚過去。
元卿笑道：「前些日子我讓奴才們去備了許多花炮，就放在城外，今夜又是除夕，便想著叫上你們一起。」
「好啊！好啊！」
胤21和胤祥異口同聲地歡呼起來。
就連胤禛也眼角微虛，難得地露出笑意。
胤祉說道：「除夕夜怎麼能少了酒，我府上還有好些佳釀，命人去取，咱們一醉方休。」
胤禟立即湊到他身邊，狂笑道：「哈哈，我可是一直惦記你的杜康酒，看來，今夜便可盡興了。」
「便宜你了，」胤祉立即轉身吩咐奴才回府取酒。
車上的胤礽感激地看向元卿，她總是這樣，什麼都替他想到了，然後安排好一切。
娶了她，本該成為她的依靠，實則他倒依靠她許多。
他們一行人在太子府外，等著接上後面的胤禑和弘昭幾兄弟后，才前往城外。
元卿本想讓王側福晉跟著一起去，卻被她回絕了。
王側福晉站在太子府外，目送馬車離開。
一旁的如意不解道：「側福晉為什麼不一起去？」
王側福晉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只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轉身回府。
綠裙在燭火的照耀下，更加清新。
……
城外的空地上，擺滿各式各樣的花炮。
孩子們急急忙忙跳下馬車，開始在花炮中穿梭起來。
「哥，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十五叔，這個是什麼？我可以玩嗎？」
「這個小點可以，大的不行，會受傷。」
其中也有很多他們能玩的小爆竹，更是高興的不得了，興奮地嘗試起來。
這場面，連元卿都驚呆了，連忙看向溪亭。
溪亭解釋道：「回稟太子妃，英勇公府的三爺知道您想看，緊趕慢趕，派人送了許多，讓您一定盡興。」
怪不得出手如此闊綽，原來是她的富豪三哥。
「都是英勇公府眾人無一不寵愛二嫂，如今一見，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可不是，不過咱們也能沾一沾二嫂的福氣。」
「快走，我們自己去放，我從來沒放過。」
胤21的興奮一點不比孩子們少，急匆匆拉著眼睛冒小星星的胤祥往裡走，順便趕走幫忙的奴才們。
胤礽囑咐道：「你們當心一些。」
「知道了，」兩人頭都沒抬，敷衍地應了一聲。
胤祉府上的好酒也送到了，胤礽帶著元卿、胤祉和胤禛，四人去到涼亭上，笑著看他們玩鬧。
胤21和胤祥折騰了半天，煙花的影子都還沒見著，他們倒是先鬥嘴，斗出火花。
「你看你，我就說是在這吧，聽我的早就放出來。」
「你知道什麼，就該這麼放，這樣才好看。」
「好看，那你倒是放出來啊，毛都沒有，好看個鬼。」
「十三狗，給你膽了，敢這麼跟哥哥說話。」
「爺就這麼說話，怎麼著吧？」
兩人誰也不服誰，一直嘴仗打個不停，煙花沒看成，倒看了一場戲。
胤礽笑道：「他們倆放完，該要等到明年除夕了，咱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