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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心之渴望,你是我**之火。

夏唯醒過來,嘴巴乾裂,喉嚨又痛又澀。他發現自己躺在冰涼的地上,一雙大得過分的藍眼睛幾乎貼在他臉上,他都能從這雙眼睛裏看到自己蒼白的臉。

「你醒了?」眼睛的主人,朝他伸出手,把他拽著坐了起來。

夏唯咳嗽幾聲,腦袋還有點迷糊地打量四周。這裏是一個地下室,很明顯,因為他自己家的地下室就是這樣,溫度低,空間憋悶,只不過這裏是一個很大的地下室。

他和旁邊的男孩,並不是這間地下室唯二的小孩,在地下室的幾個角落七七八八的或坐或躺着十來個孩子,最多的是和他一樣的亞裔小孩,黑頭髮黑眼睛,還有幾個都是白種人,比如他旁邊這個,就是標準的白種人小孩,皮膚雪白頭髮金燦燦的。

「我叫傑克,你叫什麼?」傑克用胳膊輕輕碰碰夏唯。

「丹尼爾。」夏唯看了他一眼,心情很不好。這人和小黑胖的名字一樣,說到小黑胖,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老爸,想到查爾斯,想到夏幼媛和太姥姥。

他無意識的揪著自己的鞋帶,心想,臭爸有沒有看見自己扔下來的玻璃彈珠?要是他看到了,就會猜到自己跟蹤他的事情,不會一頭霧水啊!

「……我說,你害怕嗎?」耳邊傳來新傑克的聒噪。

夏唯不耐煩的瞪他:「煩屎了!我才不害怕!」

傑克給他嚇了一跳,囁嚅幾下沒再說話,不過仍然偷偷側頭看夏唯,眼神有點複雜。

夏唯怎麼可能不害怕?他其實都怕得快尿了,綁架神馬的他根本沒經驗呀,看來這還是一個很大的拐賣集團,這麼多小孩……他忍不住聯想到什麼屍體,殺人魔之類的,越發想要嚎一嗓子,但卻沒那膽子。早知道就乖乖待在家裏了,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好嗎!要是屎了就再也見不到越澤和夏幼媛了!

他哆哆嗦嗦的觀察四周,找了一圈竟然沒找到這間地下室的出口在哪裏,昏暗的煤油燈在天花板上吱吱呀呀的搖晃,將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張牙舞爪的。那些小孩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麼的,都閉着眼睛無精打采,除了他和傑克,根本沒人說話。

「喂,」他戳戳傑克,「這到底是哪裏?你也是被綁架的咩?」

傑克抱膝坐着,低下頭小聲說:「有什麼區別嗎,反正來了這裏就別想出去了……」

夏唯沒聽清楚,嘟著嘴湊近:「你能不能大聲點兒!」

「沒什麼,」傑克抬起頭:「你是怎麼到這裏的?」

這回夏唯不吭聲了。他總不能說,他是自個兒把自個兒給送到綁架犯手裏的吧?本來可以在家待得好好的,這下可好了,要是夏幼媛知道,那還不得發瘋?

夏唯畢竟沒有吃過苦頭,頭兩天沒吃沒喝,他還能苦中作樂想像自己已經吃了三個大漢堡,可是熬到第二天夜裏的時候,肚子叫的聲音整個地下室都能聽見。

他忍不住看看蜷縮在旁邊的傑克,努力吞咽快乾涸的口水。

「……你都不餓,也不渴么?」

傑克一動不動地縮在那裏,就像睡着一樣。就在夏唯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傑克的聲音無精打採的響起:「你不要總是動來動去,也別說話,就沒那麼餓了。」

這是什麼鬼方法!?

夏唯有點暴躁,嗓子裏哼唧聲都帶上了哭腔。

他快餓死了,而且好渴!他想要吃飯還想要洗澡!想在軟軟的床上睡覺!

人在飢餓時想法往往會變得絕望,夏唯捂著癟下去的肚子縮成一團,突然想,要是爸爸根本沒發現他丟下的那些彈子球怎麼辦?他在飛機上玩那些彈子球的時候越澤根本就閉着眼睛在睡覺!他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跟他到了那棟破房子,查爾斯也不清楚,那爸爸要怎麼才能找到自己?

要是他永遠也回不去了怎麼辦?

夏唯很聰明,兩天後也沒有人抓着他去打電話要贖金,而且這裏還有一屋子的小孩……他隱約意識到,抓他來這裏的人,似乎並不是綁架犯……

「丹尼爾?醒一醒!」

夏唯被傑克強行晃醒,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在家中的床上,感到很不愉快。

但是肚子中的飢餓感將他從夢境中驅離,回到了殘酷的現實。

傑克跪在他跟前,藍眼睛裏有點焦慮:「你還好嗎?吃點東西吧?」

吃東西?

夏唯有點遲鈍的看向他的手裏,傑克端著兩個巴掌大的不鏽鋼碗,已經變得遲鈍的嗅覺如同久旱逢雨的植物,激動的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他猛地坐起來去搶其中的一碗,動作大到差點把傑克撞翻。

「……你慢點吃,實在不夠我這裏還有。」傑克沒跟他計較,端著自己那一碗,反而有點同情的看着黑頭髮的男孩狼吞虎咽,吃掉那碗其實只是稀粥的食物。

夏唯餓了快三天,無時無刻不被那股子飢餓感折磨著,眼淚乾了又流。但吃下手裏的那碗東西,他卻只用了三秒鐘。

煮得很稀的玉米麥片粥,甚至沒有加糖,寡淡而無味,屬於他從前絕對不會吃的食物,但現在他恨不得用舌頭把碗底全部舔一遍,只是礙於良好的教養忍住沒去這麼做。

他遺憾的看着自己乾淨的空碗,終於有心思抬頭瞥了一眼四周,發現有很多小孩都在舔自己的碗,他們有的甚至沒有坐起來,就那樣趴在地上,伸出舌頭一下下舔著碗裏的粥。

唯一好的,可能就是暫時還沒人去搶奪別人的食物。

夏唯看到那些像動物一樣進食的小孩,莫名打了個哆嗦。也許那些孩子只是想要節省體力,也許他們已經餓得根本沒力氣坐起來,好好的捧著碗吃飯……

有哪裏不對勁。

傑克注意到他的目光,也轉過去看了一眼,隨即又漠然的低頭,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自己那份玉米粥。

食物要兩三天才有一次,既是吃的,也是喝的。所以他總是懷着感恩的心去享用。

即便這碗玉米粥后隱藏的是齷齪的罪惡。

仇恨。

最深沉的**,總能引起最極端的仇恨。

仇恨衍生罪惡。

龍翼耐心的站在冰室外頭,像這樣等待的次數已經很多了,來往的珍器堂部員都習以為常。不過對於自己佩戴的所謂代表二把手的袖珍徽章,他還沒有什麼真實的認知。

他一直都是柳婉的槍,柳婉的刀,甚至是她的狗。

冰室門外的綠燈亮起,門緩緩朝一側滑開。柳婉面色平靜的出來,看到他守在門口的時候甚至還笑了一下。

「不是讓你在屋裏等嗎?」她朝階梯下走,語氣隨意的對自己的左右手說道。

「嗯。」龍翼心不在焉的應着,眼角瞥到柳婉的眼眶泛著淺淺的紅。

她還是哭了。

柳婉微微一笑,心裏多少有點熨帖。

這種時候,她實在需要有一個人能默默待在自己身邊,幸好,龍翼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也將這樣的角色扮演的很好。

「讓人準備一下,明天發喪。」

「是。」

龍翼走在柳婉身後,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在他的想像中,要親手為父兄發喪的女子,應當是眼角通紅,強忍淚水的。

他們一前一後走進大廳,寬敞的大廳陰涼空曠,除了最上頭的供奉,就是下方的幾張紅木八仙桌。龍翼跟着她拐進一旁連着的耳房,等柳婉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他才走到她對面坐下,坐姿端正,神情警覺。

柳婉暗自好笑,龍翼在珍器堂一直享受的都是各部部長的待遇,但養尊處優了這麼幾年,卻仍然像當初她在三角洲帶回他那會兒一樣,如同獵狗一樣的警惕。安逸的生活似乎從來沒有磨平他的稜角。

「那小孩怎麼樣?」她輕聲問。

龍翼抬起頭看她,半晌說:「還和其它貨一起關着……後面,還要繼續嗎?」

柳婉動作優美的將散落的黑髮別到耳後,漫不經心道:「繼續吧,若他一直不露面,那就將那小孩當成普通貨物賣出去……」

她想到還在膠着的那場談判,想到橫插一腳的那個白種佬,手指顫了一下。

龍翼的背下意識綳得更直,雖然他對面的女子還是那張微笑的面孔,但似乎是由於眼神的變化,整張臉變得陰霾,變得冷酷起來。

比起書生一樣的雙胞胎兄長柳瀾夏,大家都說柳絮絮更像是柳軍元的繼承人,這話莫名在他腦中回想。如今柳家大佬和柳瀾夏都死了,柳絮絮名正言順的成為大佬。那些細微的聲音都在背後說,是面前這女子一手操作,害死了父兄……但現在,變成柳婉的柳絮絮正用那張微笑的線條平淡的面容,策劃一場可怕的復仇。

真正熱衷於權力的人,又怎麼會不顧一切,費盡心思的去復仇?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復仇是怎樣一種耗費心血,甚至掏空人的靈魂的行為……

他希望柳婉復仇嗎?

當然不。

但是他有那個權力阻止嗎?

完全沒有。

龍翼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柳婉手中復仇的利刃,哪怕最後毀滅掉的是柳婉的人性,他也會竭盡所能,包庇到底。

就在他看似嚴肅實則發獃的時候,柳婉也在暗地觀察他。

「你……會覺得我殘忍嗎?」柳婉輕輕問。

龍翼回神,困惑的看她。

「什麼?」

柳婉搖了搖頭,咬唇沒再說話。

她低頭看自己的右手,白皙的手指在暗紅色的絨面上用力到幾乎扭曲。

為什麼要猶豫?

想想瀾夏,想想父親!

你一個做盡壞事的人,還需要有什麼猶豫嗎!

她要親手拗斷那人的脖子,用他的鮮血祭奠父兄,如此以後才能真正成為柳絮絮,而不是猶猶豫豫,日日被羞愧自責折磨的軟弱的柳婉……

讓我成為惡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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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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