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全軍覆沒

"可是你要知道，天下諸侯戰鬥不休，只有出現一個像揚高祖那樣的帝王統一神州,才能有更多活下來的機會，才會有更多像李震這樣的太守。

馬六仍舊跪著，他同意趙輔忠說的。但問題是，誰也不知道那個像揚高祖一樣的帝王什麼時候才會出現，更不知道當這個帝王死後，他的繼任者還能不能保持。

「但至少在現在，李太守越多越好。「馬六說道，「我，要做李太守。」

趙輔忠長嘆了一口氣，「也好，你終於不再迷茫了。我就成全你吧，我會稟報君侯你的想法，憑你的功勞，這應當不是問題，你至少能做個縣令。」

「謝將軍！「馬六給趙輔忠磕了一個頭。

「但是馬六，不管你怎麼想，也不管你做什麼官，有一點你必須清楚，那就是你必須忠於揚國，忠於君侯。如果這一點你做不到，一切都是虛妄，你不僅一切都做不成，還會死無葬身之所。"

"是！"

「對了，你馬上就是一縣父母官了，名字得改改了，你聽過那個地方官叫什麼五六七的。」

「是，懇請將軍賜名！"

"我想想啊...趙輔忠本來自己的名字都是王言賜的，自己還真不會起名字，一時間竟想不出來什麼好名字。

"你小子武功高強，要不就叫馬武？不好，這名字普普通通，肯定與很多人同名。

我看你屢次克敵制勝，又善思有謀，乾脆叫馬克思？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呢將軍，我還是叫馬武吧，多謝將軍賜名！」

「嗯，好吧，你以後，就叫馬武！」

從此以後，馬六就變成了馬武。許多年後，他與李二重逢的時候，李二叫他馬六，他差點沒反應過來。

在趙輔忠忙碌的軍旅生涯中，馬六的故事只是個小插曲，聽完這個插曲，他還有更緊急的事情要做。

因為宋十七的軍情急報一封接著一封，宣稱象軍已經接連攻破了他數道堡壘，再不救援就只能九泉相見了。

趙輔忠一度懷疑這是宋十七設下的圈套，想要引他上鉤將其火併，但親自派人到前線查探之後才發現，宋十七說得是真的。

象軍已經在國都南門兵臨城下了。

由於糧草不足，趙叔程命屬下將俘獲的敵軍製成肉乾充作軍糧，同時允諾，攻下城池之後，宮中財寶全部用作賞賜。

在飢餓和財富的雙重刺激之下，象軍的戰鬥力到達了一種瘋狂的巔峰，似乎給他們一張嘴，他們就能吃下整個世界。

在這種情況下，趙輔忠來不及向王言送信了，只能先採取行動。

他將手中三千精兵聚合起來，迅速開拔到國都以東的山脈密林駐紮，此處有距離象軍駐地不到百里，易守難攻，是個戰前絕佳的駐地。

趙輔忠在沒有來南交國之前，其實是見過大象的，但也僅僅是見過，他並不了解這種生物。

在轉移駐地之前，他已經召集全軍的校尉商議過多次，該怎麼對付這種龐然大物。

很多校尉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人說巨象畢竟是獸類，必定怕火；有人說巨象再怎麼厲害，眼睛肯定是弱點；有人說巨象怕猛虎；還有人說，自己從小生活在南方，大象最怕是蜜蜂。

趙輔忠將這些建議全都記了下來，並學著王言和司馬略教給他的那樣，畫影圖形，制定了一系列的破陣之法。

這場決定南交國命運的戰鬥，發生在守夜八年下元節，即十月五十。可惜的是，由於特殊的原因，這場戰鬥並沒有記載在史書上。

丑時，這是象軍中戰象們睡得最沉的時候，就連人也是如此，那些值夜的兵丁們也是瞌睡連連。

在象軍營地的東面，突然出現了數百點亮光。這些亮光出現之後，很快就化作空中的一條火焰弧線，弧線如彩虹般貫到了象軍營地。

「走水啦！"

「有人劫營！」

趙叔程被吵醒時，耳邊傳來的是這幾句聲音。他披上衣服走出帳外，馬上就感覺空中有東西。

「什麼東西？」

守衛們也面露驚慌之色，雙手都在空中揮舞著。

"啟稟君侯，營中突然著火，應該是有人偷襲了！還有還有蜜蜂！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這麼多蜜蜂！"

"什麼！"趙叔程瞬間感覺臉上一陣刺痛，隨手一拍競就拍死了一隻，接著帳外火光一看，還真是蜜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叔程急忙忙穿上鎧甲，傳令象軍立即作戰。

然而他得到的結果是，「啟稟君侯，戰象不聽指令了！」

大象不安的躁動聲傳來，趙叔程立即清醒了過來。

這次他算是遇到對手了，又是火攻，又是蜜蜂，全都是巨象害怕的東西，這次的對手做足了功課，可謂是來者不善！

「滅火！趕緊滅火！戰象怕火！」

但很可惜，趙叔程的命令並不能快速下達全軍，象軍一旦發生混亂，比普通軍隊的混亂還要可怕和不可控。

已經有數百頭巨象躁動起來，在火光和蜜蜂的雙重干擾之下，這些龐然大物們已經不再聽從馴導兵的指令了。

而在全軍都開始滅火的時候，從大營的東面，一支神秘詭異的軍隊殺將了進來。

他們面上帶著形式各異的面具，有些是南交土著民族的野豬面具、羽毛面具、虎皮面具，有些則是以藤條編織而成的簡單防護面具，顯然是為了防備蜜蜂的臨時用具。

他們身上的皮甲，則是制式統一，這表明他們是一支訓練嚴密的職業軍人，而並非土著或者盜賊。

這些皮甲正是和黑褐色或暗紅褐色，上面的條紋又似虎紋又似龍鱗，在左右胸口處,每一件皮甲都有一個巨大的旋渦狀紋路，近看過去，形似雙眼，十分滲人。

這支軍隊殺入象軍大營的時候，有不少人驚恐嚎叫道:「鬼啊！"

一時間，南交本土的山鬼、倀鬼的傳說都湧上趙叔程的心頭，任憑他足智多謀，也無法在如此混亂的局面中鎮定若素。

除了外表詭異之外，這支身披鬼甲的軍隊戰鬥力更是令趙叔程嘆為觀止。

他們行動機敏，武藝高強，每個人都配備著彎刀、短刃和弩箭，特別是彎刀的刀刃全部塗上黑漆，在黑夜之中簡直殺人於無形。

更恐怖的是，這支軍隊組織嚴明、目標明確，他們直衝巨象棲息的營地，大肆縱火和破壞，目的就是讓戰象先喪失戰鬥力。

由此可見，他們的主帥肯定在戰前進行了周密的部署和計劃。

「趙伯終那個狗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軍隊？他是從哪裡請的援兵？揚國！王言！只能可能是王言！"

但無論趙叔程如何反應過來，一切已經都遲了。

多日和宋十七對陣，連續的勝利讓他放鬆了警惕。哪怕他在大營東面的山脈先設下駐軍，現在的局面也不會這麼慘烈。

「君侯，趕緊逃吧！戰象都已經不受控制了！」

逃？逃到哪裡去？趙叔程一陣苦笑，可能他還有機會逃走，但這場戰爭的結局，卻是一敗塗地。

象軍是他手上最後的王牌，此戰若敗，則再無翻身之日。

忖度了很久，直到一支漆黑的弩箭射到了大營之中，趙叔程終於決定逃走。

臨走之前，他拔下那根弩箭，仔細看了看，與之前攻下國都的那支軍隊一模一樣，都是從江國進口的武器。

"揚國，王言，果然是你，兩次都是你！王言，倘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會先除掉你！」

說什麼都晚了，在親兵護衛的催促之下，趙叔程終於上了馬，準備朝著西方的山區逃去。

此時北有宋十七，南方二郡被揚國水師佔據，東面又全是這支神秘軍隊，趙叔程只能往西面的山區逃跑。

西面山區人煙稀少，有幾支荒蠻小部族生活在這些深山密林之中，與世隔絕。趙叔程不知道自己到這種地方還有沒有重新出山的機會，但這卻是唯一活命的路了。

一路狂奔，趙叔程極帶著不到千人的親軍拋下了曾經引以為傲的重甲象軍，連逃幾十里，終於離開了是非之地，到了西於縣郊外。

這是一座小城，城中百姓都沒多少，趙叔程並不擔心這裡會有埋伏。反而，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強攻下這座城池，補給一下這支疲憊的親軍。

但這次，趙叔程又想錯了。

他剛準備思考是選擇偷襲城池，還是寫信勸降，城門突然就開了。

一陣排山倒海的呼喊聲爆發出來，這裡有埋伏！

城中藏著一支騎兵，而城外的高地密林烏泱泱衝下來一大片，全都是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