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個女子奮不顧身

這幫人服裝統一，身強力壯，一看就不好惹。

何紅菱當即愣住。

何老蔫卻馬上蔫了:「王老闆，您怎麼親自來了！」

「這說明你面子大呀！」

說話的，是一名肥頭大耳的刀疤臉，穿一身質地優良的青色長衫。

名叫王橫，當地一霸。

銀鈎賭坊就是他的產業，麾下養了一幫馬仔。

「區區十個銀幣，哪能勞動王老闆大駕。」

「呵呵。」王橫冷笑:「十個銀幣，那是上個月的數，如今，是這個數。」

王橫拿手指比劃了一個「十」字。

「那不還是十個嗎？」何老蔫鬆了口氣，誰說王橫黑了，這不挺實在的嘛！

王橫淡笑:「數還是那個數，但東西卻不是那個東西。」

聽到這話，何老蔫心頭咯噔一下，「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現在欠我十個……金幣。」

看着王橫魔鬼般的微笑，何老蔫只覺得五雷轟頂，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特么的，一個月翻了一百倍，烏鴉也沒有這麼黑的呀！

「不是，阿爹，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何紅菱完全慌了，他們是老實巴交的漁民，就指著打魚賣錢維持生活，就這還有人收保護費呢！

王橫眼睛一亮，摸著光不刺溜的腦袋，「小妹妹，我來跟你講……」

巴拉巴拉一通。

「阿爹，你怎麼可以這樣！」何紅菱哭了起來。

「閨女，阿爹……阿爹也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何老蔫結巴著說道。

「何老蔫，你的目標已經達到了。」王橫笑道。

「王老闆，我不明白。」

「很簡單，這筆錢，你八輩子都還不清，所以，就讓你閨女做我填房。」

王橫呵呵笑道:「跟了我，日後還不是吃香喝辣。」

「不，王老闆，不行，真的不行啊！」何老蔫苦苦哀求，「我……我來給你當牛做馬。」

「你一個棺材瓤子，有個屁用。」

王橫逼近何紅菱，「寶貝兒，讓爺親一口。」

但緊跟着，他就捏住了鼻子退避三舍，「艾瑪，這一股魚腥味，回去得洗多少遍啊！」

聽到這話，何紅菱差點氣死，這也太埋汰人了，都準備強搶她，居然還嫌棄她身上有味道。

「住手！」

吃人嘴短啊！

高進站了出來。

此時，他披着何老蔫的破舊的外衣，要不是眉清目秀，跟漁民沒啥區別。

在船上時，何紅菱好吃好喝伺候着，他倒是恢復了幾分力氣。

這時候總得做點什麼。

一時間，他就成了焦點。

「你誰呀？」

王橫冷著臉，「想管閑事？」

高進深吸一口氣，「何姑娘是我朋友，你們這是打算強搶民女了？」

王橫不屑一笑:「臭小子，給老子聽好了，我不是強搶，今天我們是來收賬的，何老蔫欠下巨款無力償還，我們拉走他閨女抵債有何不妥，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看來，你們也不打算講道理了。」

「老子就不講道理咋的，在這青雲縣，還沒人敢管老子的閑事，你又算什麼東西？」

面對王橫惡狠狠的言辭，高進倒也沒有生氣，而是淡淡道:「我啊，只不過是青雲書院一名普通的學生。」

王橫臉色微微一變，若是天子門生，就不能隨意戕害了，「有何證據，休要誆我。」

無奈之下，高進只得再次亮了肌……衣服上的綉字。

王橫眼睛眯了眯，一番權衡，然後他說:「既然你是青雲書院的人，那麼今天我就給你一個面子，只要你不礙我的事，咱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冤有頭債有主。」

高進一把將何紅菱拉進懷裏，「她，你們不能動，誰欠的債，找誰去！」

跌在高進懷裏，何紅菱整個人都傻了。

何老蔫激動地說:「沒錯，王老闆，你沖着我來，沖着我來。」

「好啊！」

王橫眼中閃過一抹猙獰。

看來，必須要來點狠的了。

於是乎，他徑自上前，對着何老蔫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何老蔫馬上就滿地打滾哀嚎。

「不要，不要，不要再打了，阿爹！」

何紅菱拚命掙扎，高進卻沒有放手。

王橫蹲下來，摸出一把匕首。

「何老蔫，剛剛只是開胃菜，咱們慢慢玩。」

「十個金幣，我就買你的雙手雙腳，怎麼樣？沒想過自己這麼值錢吧！你賺了呀！」

何老蔫渾身發抖。

疼痛和恐懼包裹着他。

他知道王橫不是嘴上說說。

就他所知，一些還不起賭債的賭徒，就有人被卸了身體零件的。

「那麼，咱們先切左手。」

馬上有兩個馬仔死死摁住何老蔫。

而王橫的匕首隻是反覆在何老蔫的手腕處比劃。

同時，眼角餘光，觀察何紅菱的反應。

「不要，不要啊！」何紅菱終於崩潰了，她失聲哭喊:「好，王老闆是吧！只要你放過我阿爹，我……我……」

她滿懷痛楚的看了高進一眼。

這人生中第一個令他心動的男子啊！

他們終究是沒有以後的了。

回過頭去，望着王橫，淚落如雨，「我心甘情願跟你走。」

「不可以，不可以！」

何老蔫激動起來，劇烈掙扎。

「早這樣不就好了，害你爹白挨了一頓打。」

王橫搖搖頭，對着刀鋒吹了口氣，彷彿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高進嘆了口氣，「王老闆，這樣吧，這筆賭債我來擔保。」

何紅菱吃驚的看着高進。

王橫皺眉冷笑，「擔保，你拿什麼擔保，你有錢嗎？」

「我現在沒有，不過，我每個月有兩塊銀幣的津貼。」

「呵呵，好多啊！」王橫搖頭:「我給你算算，你不吃不喝，一年二十四塊銀幣，十年才兩塊金幣。」

高進搖頭，豎起兩根手指。

「王老闆，話不是這麼說的。」

「首先，你一個月滾了一百倍，這到哪兒都說不過去，所以我們不認。」

「嗯嗯。」何老蔫激動的直點頭。

「嗯你個頭啊！糟老頭子！」王橫又是一腳。

「其次，作為一個生意人，王老闆應該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莫欺少年窮啊！你也說我是天子門生，難道這書還能讀一輩子？」

「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王橫摩挲著下巴，「說不定閣下哪天就大富大貴了。」

高進微微鬆了口氣，就怕對方油鹽不進，現在王橫態度軟化，說明還有的談。

「沒錯，到那時，我還承你一份情。」

高進話音方落，王橫就哈哈大笑，「年輕人，你還當真了，老子才不要什麼空頭支票，這年輕貌美的小娘子，她不香嗎？」

高進冷下臉來，「那就是沒得談了？」

「沒錯，沒得談。」王橫瞪着眼睛疾言厲色，「今天你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現在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只要這小娘子不跟我走，我就切了這老東西的四肢。」

「不要，我跟你走！」何紅菱尖叫起來，然後神情落寞的看向高進，珠淚暗垂:「高公子，萍水相逢，你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紅菱謝謝你。」

高進沒看何紅菱，只是冷冷望着王橫，說道:「今天，只要我還站在這裏，你就休想把你帶走。」

平靜的話語，卻如同黃鐘大呂，訇響在女孩的心間。

他們今天剛認識，不過兩個時辰。

他為什麼？

「年輕人，如此看來，你是非要橫插一杠子了，也罷，看你一個人能做什麼吧！」

王橫手臂斬下，「把小娘們搶過來，這小子膽敢阻攔，給他留條命就是。」

一群黑衣壯漢摩拳擦掌，走上前來。

「公子，你走。」

卻不料，高進不退反進，沖向人群。

這具身體，跟師父學了一些粗淺的傍身功夫，還有醫術。

這一刻，他發現，對面衝來的壯漢，一個個動作奇慢。

於是，他攥緊拳頭，中指突出，頂在一個又一個他找準的穴位上。

每人一下，絕對雨露均沾。

撲通撲通……

瞬息之間，馬仔盡數倒地，王橫成了光桿司令。

偶日！

他目瞪狗呆。

何紅菱、何老蔫也是驚詫萬分。

這小子不是一介書生么，怎麼還是個武林高手？

高進呼出一口氣，感覺妥了。

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啊！

還以為三無穿越呢！

然後，目光投向王橫。

「現在有的談嗎？」

「年輕人，你的表現的確令我意外。」

王橫故作平靜的說道:「跟哥哥干怎麼樣，每個月給你這個數。」他豎起一根指頭。

「一個銀幣？」

「不不不，一枚金幣。」

高進不免驚訝，一枚金幣可以兌換一百枚銀幣，哪怕青雲縣令，每個月明面上的俸祿，也不過十枚銀幣，也就是十分之一枚金幣。

這算是絕對的高薪，同時，王橫一定覺得，這也代表着他的誠意。

何老蔫目不轉睛看着高進，羨慕的同時，也巴不得他趕緊答應。

這小子這麼有出息，倒是勉強能夠配得上自家閨女。

似乎看出高進有些意動的跡象，王橫趁熱打鐵，「只要你點頭，何老蔫的賭債免了，這位小娘子，我也不要了，就當是送給兄弟的見面禮。」

高進眉頭一皺，「紅菱並不屬於你，憑什麼要你送？再說了，我乃天子門生，有着大好前程，你讓我出來跟你混？你在想屁吃呢？」

「小兄弟，我王某人在這青雲縣也是一號人物，你應該能夠感受到我的誠意。罷了！」

他眼底暗藏一抹猙獰，猛地擺手，「既然如此，說明咱們緣分沒到，那就這樣吧！哥哥我今天認栽！」

說罷，對着癱倒在地的馬仔一人一腳，「還能喘氣的，都給老子起來，咱們走。」

一個個馬仔相互攙扶，踉踉蹌蹌起身。

高進則是走到了何紅菱的身邊，沖着她笑道:「你看，沒事了。」

「嗯嗯！」何紅菱拚命點頭，喜極而泣，突然，她臉色大變，就沖着高進撲來。

高進一懵，下意識的以為丫頭投懷送抱以身相許，卻不想她卻是擦肩而過。

噗嗤！

是箭矢穿透人體的聲音。

高進頭皮一炸，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何紅菱纖細的脊背。

一支箭，穿透了她的左邊胸膛。

原來，剛剛是她發現王橫背後放冷箭，就不顧一切，為自己擋住了。

「啊——」一聲嘶吼，高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王橫，一拳砸在對方胸口。

而後，旋風轉身，抱住倒下的女孩。

「公子……遇見你，哪怕……哪怕時間很短，紅菱也很開……很開心。」

何紅菱纖薄冰涼略顯粗糲的手掌，撫在了他的臉上，她的眼睛就要閉上，充滿留戀。

他的眼淚滾落下來:「紅菱，不要死，我不許你死！」

突然，他想到，自己還懂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