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6

成仙6

暮色將近,雲軒院。

從接風宴回來后,趙允平就非常不對勁,他喝得酩酊大醉,死活不願意上榻休息,懶懶靠在椅子上,讓人來來回回地講白天發生在鑲秋苑的事,每每聽到姜邑和自己那位嫡兄真有過往,就會摔一隻杯子。

「狗東西,一把破梳子留那麼多年!難不成還真對我兄長有意?」

「枉費我那般待他……真是不知好歹!」

「還不如昨日就被打死了好!」

丫鬟小廝們伏在地上嚇得不敢吭聲。

等姜邑過去的時候,發了一通脾氣的趙允平已經睡著了,芙柳上前小聲提醒他:「公子情緒不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怕他拿你出氣。」

姜邑點點頭,卻不走,在屋內轉來轉去,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過了會兒重新走到裡面的床前,撩開床幔。

芙柳一瞧,驚道:「你干什……」

話沒說完,枕頭已經被徹底掀開,露出了那把姜邑找了許久的梳子。

動靜這麼大,枕在上面的趙允平自然醒了,睜開眼,陰惻惻看向他。

屋內一瞬變得極其安靜。

姜邑不慌不忙拿起那把梳子,在芙柳衝過來前,一拳頭過去,上一刻還滿臉暴戾的男人身體一軟,重新陷入睡眠。

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姜邑的身體狀態已經修復了大半,儘管還不能使用術法,但體力全部回來了。

打暈一個泡在蜜罐里的公子哥完全不在話下。

「你嚇死我了,」芙柳湊近發現趙允平如常睡著,忙拍著胸口嘀咕,「萬一弄醒了公子,他可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放心吧,天亮前他不會醒的。」

芙柳覺得他這話奇怪,不過並沒放在心上,望著他手中的梳子嘆了口氣:「原來你是找這個,怎麼不早說?我那兒也有多的木梳,何必來這兒拔老虎毛呢?」

「我用習慣了。」說著他就收起梳子,與芙柳告別,提著燈籠走出去,直奔書房。

站在門口的芙柳遠遠看著那道身影,總覺得這個傻弟弟似的人物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以前是能過一日是一日,渾渾噩噩又傻乎乎,什麼都不在乎,今天倒像是有了什麼勁頭似的。

想著她又搖搖頭,笑都不會笑,還是那麼獃獃的,能有什麼勁頭呢?等公子醒了,勢必還要朝他遷怒,不回屋抹眼淚就不錯了。

那邊芙柳同情嘆息的時候,姜邑已經進了趙允平的書房。

趙允平信不過旁人,平時就把收拾書房的活兒都交給自己的獃子書童來干,鑰匙自然也在他的手裡。

翻了半個時辰的書架,確信再沒什麼古籍會「蒙塵」后,姜邑便又提著燈籠悠悠然離開了。

天色已晚,他沒回平時住的下房,出了雲軒院,一路穿枝拂葉地到了鑲秋苑前。

其他院子或多或少有些燈光,唯獨這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夜風都陰嗖嗖的。

系統:「你跑這兒幹嘛?你的任務是幫趙允隋剷除邪祟不是早點兒死啊!」

姜邑:「你真吵。」

系統:「……」

系統:「……越想越氣,氣死我了!」

姜邑不再理睬系統,站在院門前,並不踏入,只是神色如常地望著柴房的方向。

院內院外皆是靜謐無聲。

在這樣的環境里,一點很小的動靜就會被放大數倍。

就像身後那陣不知何時靠近的怪異腳步聲……

與此同時,王府東面的扶雲榭卻是別樣熱鬧。

「隋兒,這就是當年初來沂周你母親特意讓人為你打造的院子,前段時間又進行過修繕,可謂是耗費了不少心力,只可惜你當年還沒來得及住就走了,現在好不容易回來,暫且住在這裡吧,此處藏風聚氣,也適合你修行,離鑲秋院不遠,還能全一下你母親的心愿……她現在生了病,你就當是為了她開心吧。」

「你若是嫌吵鬧,不讓旁人靠近就是,需要什麼,直接讓陳忠給你送過來。」

「為父知道你已斷絕塵緣,只望你能體諒為人父母的心情……」

「……」

燈燭輝煌的院落中,趙允隋望著眼前漢白玉雕成的仙境圖,並不說話。

侍從們看那邊高敬王不甚在乎地繼續一處處為他介紹,只當這世子冷漠絕情,卻不知冷漠絕情的世子在問過鑲秋院發生的所有怪事後,就已經控制神識開始感應王府內的異象。

周圍種種,不過被他當做風聲略過。

趙允隋在尋找那東西的藏身之處。

從踏進王府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這次的邪祟非同尋常,毫不誇張地說,與他以往遇到的妖邪完全不在一個境界。

就連師父的預言里都說過,若不儘早將其除掉,別說王府,怕是整個沂周都難逃一劫。

這會兒,王爺終於念叨累了,走回他身旁溫聲道:「隋兒,你若真不願在此處……」

不料話沒說完,兒子背上那把劍竟活了似地劇烈晃動起來,掙扎著要脫鞘而出。

趙允隋當即起身,目光一轉,正朝著鑲秋苑的方向掃去,劍似感應他心中所想,迅速飛出,帶出一股瑟瑟冷風。

高敬王意外地「啊」了聲,剛要後退,外面的侍從突然踉蹌跑進來:「王爺不好了!劉富的屍體不見了!」

他們上午離開鑲秋院時,劉富的屍體就被人抬走暫時放置於後院。

陳忠心思縝密,當時覺得屍體上或許會有能幫世子找到邪祟的痕迹,特意弄來了冰塊讓人好好看管。因此,守在高敬王身邊的陳忠第一時間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天、天剛黑的時候明明還在的!那、那會兒我肚子不舒服去上了個茅房,不想再回來屍體就沒了……」那侍衛聲音都是哆嗦的,「我起初還以為是劉管事喪子後過於悲痛,偷偷把屍體弄走了,可跑去劉管事那邊看,都說他從上午回去就傷心得病倒了,他侄兒阿榮全程照顧他,人根本就沒離開房間一步!」

侍衛忽然又哭出聲來:「我怕陳大人罰我,想儘快把屍體找出來,前不久終於在後院的牆上發現了血跡,以為有人盜屍,順著血跡翻過去找……便、便在牆下發現了腳印……」

「然後呢?接著說!」

侍衛吞咽著口水,像是已經嚇得神志不清了:「是、是光腳的印記,劉富屍體就是光腳的,和那腳印大小也完全符合……」

「……」

在場所有人都白了臉,陳忠直接僵在原地。

一陣冷風吹過,高敬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忙看向一旁,可只看到了一抹閃身消失的白影。

「出事了,」高敬王扶住陳忠的胳膊,恍惚道,「快、快去鑲秋苑……」

趙允隋一路風馳電掣,極短的時間裡,他已經飄過萬千思緒。

這邪祟害人的方法無非是引誘欺騙凡人得到回應,以此找到對方魂魄破綻侵佔肉身殺人,這也能說明它根本沒有實體,否則完全可像猛獸撲人那般直接攻擊,何必彎彎繞繞?

這類邪祟最終一定會找人附身擴大攻擊範圍減少自身限制。

可既然能附身,那能附活人,也能附死人。

不對!據以往的例子看,邪祟應該無法離開鑲秋苑……

趙允隋眼睫一動!不是附身死人,那邪祟或許根本就沒從劉富的屍體里離開過……

然而再快,還是慢了一步。

在趙允隋即將到達鑲秋苑前,院門外已然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凄厲慘叫。

陰氣環繞不絕。

濃重血腥味迎面撲來。

先一步驅出救人的那把破魂劍竟也沒了任何回應。

「找死!」沉眸間,趙允隋周身化出數不盡的靈氣,轉眼盪出上百把銀白長劍,破空而出,齊齊朝前方斬去。

可接下來,那些虛實一體、殺氣凜凜的銀白長劍卻一同停滯了空中。

夜色深處,浩然劍光中,趙允隋看清眼前情景,急遽停下。

他雙足踩風落地,怔然抬首。

沒了頭皮、渾身屍斑、面孔滲人的劉富還在嘶吼慘叫。

那位白天見過的微捲髮僕役咯吱窩夾著一把異常乖巧的劍,正是先前沒了回應的破魂劍……少年僕役一手箍著「劉富」的脖子,另一隻手青筋隱現,正用力桎梏對方的頭顱。

隨著這位僕役胳膊抬起的弧度,「劉富」的腳尖也開始一點點離地,而喉嚨和額頭髮出的破碎響聲卻一聲比一聲清脆。

「咔擦——」

一抹難以看清的黑影消失得快如閃電,慘叫停止的同時,劉富的天靈蓋也徹底碎掉了。

被人徒手捏碎。

……

姜邑沒想到它力氣還挺大,累得喘了好幾口氣才鬆手,回頭時一愣,便狀似隨意地開始擦自己濺滿血漿的臉,又理了理頭髮,聲音獃獃的:「它拽我頭髮,它先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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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神明[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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