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章

李溫補的母親是在他上gcse的時候跟來的,或者說他是在上gcse的這個年級跟着母親來的英國,但是李溫補的母親來英國只是為了李溫補而已,所以怎麼說都行。

李溫補自覺自己的孤獨一半來自於神經質的母親,不給自己配手機,也不給自己玩電腦。

漸漸地他的生命里就只剩下足球了,一個他來英國之後才有的愛好。

他像是在工業革命時期的鐵匠,活神經病。不少人找他要過社交媒體,但是他不知道那是啥,更沒有手機。他被認為是英語不好,外加不喜歡英國人,種族歧視。他是跳進黃河也難洗,畢竟真的沒有手機,他是一點兒社交也沒有。

每天用ipad和國內的同學聊天,聊著聊著也聊僵了。

初中就來英國,不是大富大貴?

不是,他們家就是allin的賭徒而已。李溫補自己也知道父母做了多少犧牲,所以很是糾結。既想發瘋,理智又不允許,但是臉上掛着難看,讓母親很是不爽。

他在家中躺椅里坐着,他喜歡在這裏叫人來按腳,這是唐人街才有的服務,是最便宜的享受了。畢竟他也沒有電腦,他肯定是更願意玩點遊戲的。不過這種娛樂多了,家裏人來人往,裝修聚會,搞得他在學校里有黑幫老大的名聲。

他的足球踢得異常的好,而且不是那種普通的好,是那種神乎其技的好。

而且不是技術高,是他的恐怖勝率。

自他加入mgs高中之後,他的出場的比賽勝率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85左右,平均每十五場才會負一場平兩場。

他求勝的慾望像是沙漠裏的旅人,好像只有勝利才能讓他到達彼岸。

作為一個前鋒,因為嫌棄隊友控球能力低下,放棄優良的身體素質去踢中場。場均跑動一看就不行的情況下是贏了個驚天動地的18連勝,是整個mgs的紀錄保持者。

這個學習見長的學校,是一輩子也沒見過如此天賦異稟的選手。

Ebenezer,聖誕頌歌里的吝嗇鬼。

不過也有叫他溫布利的,倒是個完全一樣的名字,他自己從來沒聽出來過。他的人生除了學習就是踢球,從不和朋友一起玩耍,倒不是自己的執念,一半是因為自己與生俱來的緊繃和真實的壓力。

他從座位上起來,休息夠了,他要學習了。

「你已經十九歲啦,踢球什麼的該放下啦。」,他的媽媽說。

他沒聽進去,只是緩緩地走出客廳,惹得廳里的母親一聲嘆息。他心中覺得母親就是在刁難自己,自己已經這麼努力的學習了,這麼努力的踢球也只是因為無處排解孤獨。

他不了解自己的內心,這是在他小時候種下的種子,他愛大力神杯。

好像被施了魔法,中國里可能不會有誰比他更渴望大力神杯,如此縹緲的幻想,就好像哪個體育生做夢超越博爾特一樣。

要不是他真的天賦異稟,學校的老師估計就會來家訪的。

過了一會兒,他學了會兒習,放下筆在發獃,想足球。

「你就不能把足球放下來一會兒嗎?」,李豆豆說,對着自己的兒子。

「你說什麼?」,他抬着一邊的眉毛說,他把電腦上交了,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完全無敵。

「你已經十八了,而且真要去球隊踢球,不是和你說了工作簽很難搞嗎?」

「那我就再等兩年,

到時候永居就辦下來了。」,他聳聳肩,李豆豆不清楚自己的兒子的足球實力,只是知道去曼聯試訓的非常不順利。

「你好好學習吧。」

「嗯?」,好像聽見鹿叫的獅子,他從書桌前抬起頭,「你什麼意思?我沒好好學習過?」

「你過度解讀我的話幹嘛呀,我又不是個黃臉婆!」,李豆豆覺得難過,剁了一下腳。

李溫補搖搖頭,繼續伏案:「我要學習了,我有adhd,你不要打擾我。」

「adhd,adhd,總是拿這事兒來說,怎麼,英國政府保護你,這個社會就會保護你啦?」,李豆豆對注意力障礙,一直都是克服大於容忍的態度。

「我不會吃藥的,吃多巴胺,跟吸毒沒啥區別。」

「你什麼意思啊!你不願意按照正常的方法治,你就自己克服!一天天的!」

「我不想和你吵架!您怎麼這麼煩啊!」

總有吵架聲,這是鄰居對他們的評價,也因為摔打碗筷的聲音吸引來過警察。

英國警察辦事效率極低,在確認無人受傷之後,甚至連勸解都懶得做,直接就走了。

而且李溫補長得很帥,身材好,看起來性格溫順,英語也流利,應該有不少朋友,可能就是青春期到了,根本不會往心理問題上想。

關上門李溫補在空中揮舞著拳頭,不過過了一會兒之後就恢復了平靜。

他站起身來,對着牆壁,好像那邊就有他的粉絲們。他為自己的粉絲鞠躬,因為他剛剛打進了世界盃決賽的唯一一球,即是極其裝逼的慶祝,又是拖延時間的一個方式。因為走到這裏他踢得太累了,渾身傷痕而且意志就在崩潰的邊緣。

他聆聽着安靜的空氣,點頭,揮拳慶祝。

好了,收。

他平時特別喜歡這樣的娛樂,想像自己就在世界盃里踢比賽。

因為他不支持任何球隊嘛,世界盃就是他心目中的最高殿堂。

「我一定會贏世界盃的,一定會的。」

。。。

兩三個西裝革履的人湊在一起,為首的人叫喬治,這些人是曼聯的球探,最近這個職業裁員嚴重,已經走了十幾個球探了。

他們平日就和正常人沒有區別,喝酒聊天。

只是這次他們討論的人,是一位中國的球員。

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討論過中國的名字了,上一個,還叫做范志毅。

「嘿,哥們兒(mate),可不能不讓他踢國家隊比賽哦。」,喬治喝了口啤酒,拍著旁邊的人的肩膀。

「我知道,范志毅就這原因沒去利物浦,我知道我知道。」,他紅著臉,面色凝重的皺着眉頭。

「關鍵是怎麼簽他。」,他說,「如果我們簽了他,沒有簽證就是在浪費時間,浪費錢不說,他願意在踢不了比賽,還不是不讓他踢,就是踢不了比賽的地方訓練嗎?」

「肯定不願意,我是他我就揍你了,肯定回國去踢球。」

「那他還回得來嗎?」,男人看着喬治,這是外派全世界的球探,喬治是他的領頭。

「不知道啊,是太大的風險,萬一他踢不上國家隊的比賽,那不就完了?他待在英國起碼能拿個永居,到時候工作簽就簡單了,工作簽下不來,就可以不簽嘛。」

「他一定踢得了國家隊!他現在就能!」,球探生氣的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抱歉,失禮。」

「我們曼城佬還搞倫敦那套說辭?我覺得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有個天賦異稟的中國球員,現在在中國都聽不見名字!」

「你不要說曼城的那個騙錢玩意兒!」,他搖搖頭,「溫布利他不一樣!我親眼看着他用同樣的動作傳了八次中,八次!他不嫌無聊,不嫌顯得自己卑鄙,他就是想贏,他不一樣!簽他就賺了,贏了全算俱樂部的,輸了全算他的,他不會管的!」

「我知道,我會和他們彙報的,但是他性格很爛,這你不會要否定吧。」

「不會,他的性格爛到家了,從來不和隊友說自己腦袋裏想的是什麼,除了他錯了,他會告訴隊友。而且喜歡噁心別人,還不是性格,就是想噁心別人,而且明著噁心,媽的,他都不藏着,他是真不自愛,你媽的。」

「他的心死了,節哀,我們兩年之後再說吧。」,他說。

「那他都二十了!二十了!二十九的球員和三十的都差了那麼多,二十歲一場球沒踢過的人還會有人要?……我們就不能為他做些什麼嗎?」,球探手舞足蹈。

喬治放下手中的啤酒杯,面色陰沉,他的等球探安靜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要。」,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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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蔭場上的朝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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