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退學

王思遠進入教室的時候，大多同學都在寫作業，今晚看課的老師會講試卷，進入高三階段複習衝刺階段，每周都在考試，從單元練習，隨着複習進度，不斷增加新的內容。複習新一階段，還要查缺補漏前一階段，就這樣周而復始，直至麻木。

王思遠坐在新的座位上，因為之前經常請假，需要把課桌搬到辦公室，索性自己主動把前排的課桌搬在教室後面方便搬桌椅，也免的影響別的同學。李輝在那玩著一台學習機，裏面下載的小說，他看的眉開眼笑，故事肯定進入了精彩的小高潮了，或者作者意淫的內容讓他滿足了自己的幻想。好一會，李輝扭頭賤兮兮的問，：「跑跑，你怎麼來了？」王思遠翻著白眼，罵道：「你大爺咋不能來？」前排的白鹿聞言，也扭頭笑嘻嘻的說到：「歡迎你回來，跑跑！」

王思遠無奈，說道：「我才幾天沒來，又得這麼一個外號。你們可真夠可以的！話說，到底誰這麼無聊啊！」話沒說完，白鹿突然收起笑容轉回去做好，不用看，肯定是坐班老師來了。還沒等王思遠拿出準備補寫的試卷，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跑跑，來外面給你說幾句話。」話音剛落，教室轟然大笑，王思遠這下沒招了。扭頭看到笑咪咪的老班：「姐姐，你這有譜沒譜？」

老班安排好今天準備講的內容，讓先準備好，隨後出了教室。班主任翟姐教政治，王思遠這個班是文科班，相對女生多一些。整個班級同學和班主任相處的都非常好，也沒調皮孩子打架，貌似高中階段，二中的氛圍一直是這樣，很少有同學打架的事發生。偶爾調皮搗蛋的事，主要是上課看課外書，打瞌睡，也會因為看NBA，偷偷翹課去網吧。其他的事幾乎沒有。抽煙的同學還真沒有在學校里抽的，學風校風還是很正的。

站在教室外，老班眼神很嚴肅，也很複雜：「你確定要休學嗎？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家裏知道嗎？」幾個問題拋出來，王思遠竟然晃神了，是啊，自己確定嗎？剛剛搬到出租屋的興奮感都在事情落定后，陷入空虛。自己離開學校，能做什麼呢？家人肯定想讓自己繼續讀完，參加高考。

可是，王思遠自己不知是抑鬱還是神經衰弱狀態，很難讓他堅持，偶爾腦袋的抽痛，都會讓他黑視，要半天才能緩過來。最近又有頻率加劇的趨勢，之前一周甚至十來天才會出現，最近三五天就會抽痛，昨天吃完飯的時候，突然抽痛，讓他直接打翻了剛買的米線。李松還開玩笑說，這麼大人了，怎麼這麼不利索。

可是這些事情對別人講，沒有人信啊。縣醫院的醫生都沒什麼說的。翟姐說：「還有這麼幾個月的時間，真的堅持不下了嗎？按你現在的成績稍微穩定一下，只要穩住，讀個好點的大專或者三本，沒壓力的！在努力一下，好好複習，上個差點的二本也是有可能。如果你現在離校，將來真不好說。」S省還是很內卷的，新高考第二年，總分480，上本科線要300以上，也是三本，二本至少要330，一本就要350以上了。在加上學業水平測試，王思遠考的3A1B，最有把握的地理考了B，也是一個諷刺。

直到高考完，因為新高考的政策一直在調整，好多能讀本科的同學，都沒讀上，有同學330分，也是讀的大專。按照理想的分數段錄取的話，讀個外省的二本沒壓力。總之，總有人莫名其妙的被卷在歷史前進的車輪下，淪為社會發展的養分。

王思遠沉默了一會兒，看着老師的眼睛說，：「對不起老師，讓你失望了！」從始至終，都說不出自己的苦衷。怕說出來，被人誤會撒謊，少年，總有莫名的自尊心和要強。即便被誤會為墮落。

翟姐語氣很平靜，但是能聽出些許憤怒：「前天你晚自習請假回家看病，我下班出校門的時候怎麼看到你還沒走？那都幾點了？你在校門外倚著車門，和車裏的人有說有笑的，也沒看出有什麼不舒服的？你是不是騙我了？」

王思遠苦笑着說：「我本打算回家看醫生的，給家人打電話，等了很久才打通，我媽讓我自己去醫院看看！然後我給我叔打電話，我叔讓我哥來接我的，你碰見那會，我哥和嫂子也是剛下班，準備第二天去縣醫院帶我做腦電圖和CT，但是他們明天都要上班，沒時間帶我去，剛好它的朋友晚上值班，晚上帶我去掛個急診，我哥開玩笑說，你這咋回事，是不是跟我上學的時候一樣，上課就頭疼，三天兩頭的請假看病，是不是不想讀了？這病我看着沒治，只要不上課就好了。我當時挨罵呢！」

班主任嘴角上揚的說：「你哥估計是個神醫。」王思遠無語，歪打正著的，和真實原因相差不遠。：「你既然決定，後果想清楚，讓你家長來一趟學校，辦理休學很麻煩的，先給你請個長病假，不然學校那邊不好交代，下學期的學費還要正常繳納，高考報名我讓人通知你，必須來學校簽字的。儘快調整好狀態，能回學校上課了，跟我聯繫，盡量不要落下太多！」

：「嗯，謝謝老師！」：「回教室吧！你準備什麼時候讓家來？」「我讓我姑來可以嗎？我媽暈車，年齡也大了，身體不太好，他自己坐車我不太放心。」翟姐顏若冰霜「你不會雇個人來糊弄我吧？」王思遠忙道：「怎麼可能，你那有我家電話，我讓我媽給你打個電話，主要是我爸去世不久，家裏事情比較多，我不想讓他們操心。我能自己做的盡量自己做。」翟姐低聲嘆氣：「如果是因為經濟上有困難，而這樣放棄學業太可惜，向學校給你申請了助學金，-你也知道，咱班家庭條件不好的同學有幾個，名額有限，上次給你了，這次的名額給了王秋風，他爸也是在假期病逝了！」

：「不用了老師，給其他同學吧！我這經常請假，影響也不好！」「嗯，回教室吧！」

王思遠回到座位，李輝扭頭看到老師回辦公室了，低聲問他，老班找你啥事？你又請假？王思遠在走神，沒聽到，他在想要不要給同學們道個別。李輝用胳膊肘子搗了一下他才回神，回到：「嗯，準備請幾天假。」「你這又跑了，老翟咋批你的假的？我請假都不批。」

王思遠在想怎麼給他說，還沒想好，老師拿着教案進入教室，隨即話題中止。

晚自習下課後，和張旬李松約著一起回到出租屋。第一次在外租房，沒有熄燈鈴的催促和生活老師查寢，他們幾個在路口約著去網吧玩，王思遠自己回去，蕭姐她們還沒整理好，這幾天在螞蟻搬家的倒騰。今晚都沒住這。

到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盯着天花板，王思遠沒有手機，也沒興趣看小說。就是發獃。寂靜的空氣中，王思遠感覺有極其細微的耳鳴讓他煩躁不安。絲毫沒有睡意，發獃了很久，總要做點什麼吧。找到之前開的葯吃掉，洗漱完都快12點，他們還沒回來，他們幾個不通宵，可能今天有小夥伴加入，玩的興奮了。

整理好床鋪，躺在床上等著睡眠到來，直到李松他們從網吧回來，已經快兩點了，王思遠依然毫無睡意。腦袋裏千頭萬緒，也整理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又是失眠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