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疲憊奔命

140疲憊奔命

胤礽哪裡料到進出這靖安縣城竟如此容易,這回的際遇絕對可說是走了狗屎運!坐在馬背上顫顫悠悠,想著這幾日的經歷。那個柳道和猶自不知道自己的遭遇,瞧上去還挺悠哉,他不擅騎馬,只叫他隨侍的奴才們弄了頂竹轎抬著,還有人打扇遞茶,瞧那模樣,奢靡倒是比胤礽這個准皇子還在之上。

胤礽本來先不打算把自己的真正身份拆穿,這柳道和為官多年,心智只怕非比一般,未防他半道出事,本是打算等集齊了糧草再好好的給他一個驚喜。只是聽不從人願,一行人朝西還沒有行到閩清縣境內,就被人攔在了山道上,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雅爾檀。胤礽一行的行蹤一直有斥候跟隨,以備萬全,所以一行人出城的消息自然也如期到了仙游縣,雅爾檀半路追了上來,胤礽也沒有多少意外,只是他似是一身的風塵,身上也不爽利,孤身一個倒叫胤礽心裡一提。

雅爾檀趨馬近前,在離了胤礽二十來米的地方兒,勒了韁繩縱身下來,小跑著靠了過來,雙手抱拳道,行了個單膝參禮。

「爺~」

「雅爾檀,你怎麼跟來了?不是叫你回去調派人手準備運糧的嗎?」

「爺~奴才成事後,不放心爺的安危,就派了人先去仙游給十三爺跟方大人他們報訊,奴才就跟三十來個兄弟守在城外的野地裡頭。見爺今晨出了城,就尾隨在後頭以備不時之需。可是方才奴才接了仙游的報信,說是十三爺帶著巴彥回了綠營,奴才這才來稟報貝勒爺!」

「什麼?胤祥回了福州的軍營?他們的叛亂平了?」

「沒有!探子只說,方大人接了福州城的一封告急信,也不知怎麼的,十三爺就帶了二十來個侍衛回去了,方大人攔不住,這才遣了人來送信兒!」

「老十三!這個時候兒你添什麼亂吶!!是不是福州綠營那邊兒又出了什麼事兒?」

「像是綠營內叛軍漢人總兵殺了幾個被關押的把總,以要挾余部造反!」胤礽眉頭一皺,明了了胤祥的意圖,曾聽他說過,正是自己剛穿越那會兒,康熙當時還對胤祥相當的倚重,也曾讓胤祥在京郊的綠營之中歷練過兩年,胤祥是個極其重感情的人,那日自己這個悲催替犯事的太子頂缸,跟胤祥這個同悲催估計是被陷害的,同跪於氈帳之內,康熙親口說將親隨胤祥手諭而至的百十來人都殺了個乾淨。可胤祥是個愛結交又重義氣的,除了那些人以外,在營中與胤祥有過命之交生死相從的只怕不在少數,而那些人,康熙並沒有株連,但卻一道御旨將這些人派至了福建綠營之中。只怕胤祥此去,正是為了他們!這小子!

胤礽稍琢磨一下,眉頭一皺「雅爾檀,咱們回去!!」

「主子……這糧草……」李衛就在跟前兒,雅爾檀的話盡數聽了,十三爺重要,可是這些糧草事態非淺,只怕平亂安定民心,成不成與之關係重大,眼下是騙過了靖安城內的陶大他們,可是若這會子回去,勢必會引起懷疑,若是半道出了差池,只怕也是禍事一樁!

胤礽一嘆,「狗兒,這事兒也不能耽擱,你素來機靈,這事兒我就交給你去辦,成了,便是你主子我仰仗你在這福建討得一功,若是敗了……唉~等福建平息了,咱倆就一塊兒回咸安養老去!」

李衛聞說,一下子從馬背上出溜兒下來,噗通跪在地上,倒不是他擔心不能成事,只是胤礽那一句仰仗實在是擔待不起,忙一連串的說必成,一邊叩頭。

正自這時,忽然隊尾傳來一聲慘叫,胤礽等抬眼望去,卻是自己的侍衛劈了一個抬轎的轎夫,而那柳道和正順著歪倒的那邊,一路滾下轎來。胤礽又是一嘆「倒把他給忘了!」

柳道和大老遠看見一個身著漢式對襟兒長袍的人打馬過來,打自己身邊兒過的時候兒便覺得眼熟,就留意上了。只見這人下了馬徑自給那個德川宗界行了禮,卻非倭人的鞠躬禮,而是道道地地的滿式參禮,心下大驚。這也才想起此人正是自己曾在仙游見過,隨在胤礽身邊兒的那位大內侍衛,好像是叫做雅爾檀。

這一驚非同小可,雖然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但從那位『德川少主』的形態跟舉止上,柳道和再傻,也琢磨出了不對,何況他早就對這位德川少主那酷似胤礽的臉耿耿於懷,這會子見了這般情景,早就暗道糟糕,於是叫轎夫們慢下了步子,落在了隊伍最後,打算趁著胤礽等商量事兒的時候,調頭逃跑,只要進了不遠的那處林子,往東行上一兩里地,再翻個山包就能再進靖安的地段兒。誰想竟驚動了隊尾的侍衛,這人也實在夠兇悍,上來二話不說,劈手一刀就砍死了自己的一個轎夫。柳道和這一滾,肉痛心驚還在其次,只是萬念俱灰卻是一定的了。

望著越來越近眼前那雙穿著木屐的腳,篤篤的聲響,一下下敲在心尖兒上。索性就著那滾勢就沒在爬起來,匍匐在地上瑟瑟的抖做一團。待那雙腳在眼前站定,這才稍稍的回了些神色「貝勒爺饒命~~貝勒爺饒命~~」

迎頭一聲悠悠的長嘆,柳道和不敢抬眼,只將腦袋伏的更低,幾乎貼在了地上,那轎夫的屍身就橫在不遠的地上,一臉血糊糊的合著翻開的白肉,看的柳道和陣陣作嘔。

「柳大人不是個守信之人吶~~早先在仙游叫你等著本貝勒回來,結果也不知你用的什麼伎倆竟從獄中逃了出來!你逃就逃吧!怎麼竟還追著本貝勒一路到了靖安呢!本來以你這待罪之身,潛逃也是情理之中,可你卻又想將仙游縣貪下的官糧送給反賊,以求一條生路,嘖嘖~~這可是投敵叛國呀!!更可氣的是,你答應了帶本貝勒去拿回糧草,本來我還想著,好歹算是同胞血脈,在靖安你也沒少伺候本貝勒,等拿回了糧草,我就上京替你求個全屍,或者保下你一脈不至斷了根苗,可你又想半路逃走!你怎麼就這麼不知道體味本貝勒的一片善心呢!你可是辜負了我呀!」

「貝勒爺…貝勒爺…我…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可…奴才這也是因為怕死呀…求貝勒爺看在八爺的份兒上,饒了奴才一家…貝勒爺…」柳道和也是知道自己死罪難逃,方才聽聞胤礽本無意殺他一族,這也才升騰了些期望,想想自己那兩個兒子,當真是哭的老淚縱橫了。

胤礽仔細的看了看跪在自己跟前的柳道和,這個節骨眼兒上你還提老八,你要是提老四十三哪怕是老十十二,興許還靠譜兒,現在你提老八,只怕那廝現在已經知情,這會子殺你的心思,比我還迫切呢!

「得了得了~~我儘力吧,只是現在你得乖乖的帶著李衛先去把那些糧食給爺拿回來,我總得有個說辭呈給皇阿瑪,你也知道你自己這是犯了什麼事兒!」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嗚嗚…知道…謝貝勒爺…謝貝勒爺…」

胤礽心裡記掛著胤祥的安危,索性對李衛來了個破釜沉舟下了死令,不可有任何閃失。自己帶人進駐福州城內,否則七日之後城中糧斷,就讓李衛回京去給康熙報喪去!李衛聞了這話,也見出了這位主子爺的急切,哪敢還有什麼僥倖之心,當即也是信誓旦旦的應下了,著了兩個侍衛把柳道和一捆往馬背上一扔,雄赳赳的去了。

胤礽一個調令讓斥候送回仙游,把胤祥剩下的不到三百個騎兵都給李衛做接應,自己只留下了雅爾檀喝五個親衛護著,馬不停蹄的奔了福州而去。

施世倫雖未經過什麼大戰大役,但俗話說虎父無犬子,作為一代名將施琅之後,耳濡目染中漸漸長起,可說是自小就是被人抬舉著長大的,那心氣兒自是可比天高,可這回一時不查竟在自己管轄主戰之內,讓營下的兵發生了兵變,這個臉想不丟也不成了。可施世倫哪肯輕易承認,可心裡即便是明了,自己眼下沒那個能力撥亂反正化干戈為玉帛,可也要打腫了臉充胖子,愣說是要坐鎮福州一方安寧,不過也不能說這施世倫就沒有一點兒的聲望,綠營之中這回沒有隨軍反叛的那些保皇派,就是施家父子的鐵杆兒。

自打那封意味不明的信箋送出去之後,唯恐胤礽不能明了自己信中求助的意味,施世倫每天勒著褲腰帶也要在城門口兒上望上一望,看看煙霞之下有沒有一個蓋世英雄踩踏著七彩祥雲來給自己送幾擔米糧。施世倫從來不知道這些閑著沒事可做的老百姓居然這麼能吃,眼瞅著倉裡面儲備的糧草每天往外一車車的拉,那可是他施世倫存下的軍糧,再這麼吃下去,甭說平叛無望,瞧著軍中已經開始彌散的不滿情緒,只怕再過幾天,自己手底下的這八百多將士也要叛變了!!

每思及此,便不可抑制的詛咒于成龍幾句,該死的奸吏,圓滑小人,拿著自己的軍糧去收買民心,可恨他每每還知禮法講事理拉著一幫子的討飯鬼跑到自己的驛館門口兒,敲鑼打鼓獻花叩拜的,說什麼民生疾苦,愛民之心!一頂良將之後仁愛之心的大帽子扣過來,自己不得不窩心的送出去幾騾車的糧食,誰不知道他什麼心思!民生歸他于成龍管,這個節骨眼兒上安撫老百姓那顆蠢蠢欲動的不軌之心勢在必行,那是他的政績他的口碑!可我那些兵怎麼辦?他難道想不到,沒有吃喝兒即便不會造反,那也是打不贏仗的嗎!到時候失了福州折了福建,皇帝主子是要拿自己來問罪的!小人!奸佞!!!

「報~~~~~~~~~」施世倫正想的憤憤,忽然身後一長報,讓這位經沙場不怵眉頭的大將軍心頭一驚。

「于成龍又來了?」

來報的侍衛訕訕低了下頭,見不出面上神色「不是於大人,是前方的斥候發現前邊兒不遠官道上有六個人正打馬朝咱們這邊兒過來,為首的像是個倭人!」

「倭人?那還報什麼報,還不直接給殺了再說!」施世倫提起倭人一腦門子憤恨,頃刻間將對於成龍的怨懟轉嫁在倭人身上。

「可…可是隨在後頭的都是中原打扮,其中還有一個穿了咱們的褂子…」

施世倫心裡一滯,這什麼意思?轉手自瞭望台上取下千里望,朝著已經能看見捲起煙塵的方向看過去。

卻見相隔一里處幾騎正在捨命狂奔,其後不遠還有馬隊尾隨,不時耳邊還能傳來幾聲手銃的聲響,絕不是一路的。待目光定在為首那個倭人身上時,先是茫然,后是震驚,再是惶恐,繼而手足無措的險些從瞭望台上滾將下來。

「來人!!快開城門!!快!!!!快去接應貝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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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盛世之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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