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獸潮

第5章 獸潮

法杖頂端密密麻麻的人頭全部睜開雙眼,射出紅光,面前的十刃連一聲慘叫都沒有就直接倒地死亡,我砸了咂嘴,這麼猛的嗎,直接即死!

還剩下七人。

大狗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雖然他沒有了見到魔神的記憶,可是畢竟跟隨我前後三次下潛,精神力已經耗盡,口吐白沫暈了過去,我翻身落下,一手執劍,一手拄着法杖,虎視眈眈看着其餘幾名十刃。

我的行為實在太過怪異,他們都畏縮在原地不敢再上前,百歲子的投影出現在上空,高聲叫道,「殺了他!」

我轉頭看着百歲子,將意念轉移到她身上,人頭杖再次發出駭人的紅光,百歲子驚聲尖叫,投影變得扭曲,「噗」一聲在空中潰散,十刃們獃獃注視着我,過了許久,百歲子才再次出現,她怒吼道,「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可以影響到我!」

「時間過得太久,連自己的本源都忘記了嗎。」我點了點人頭杖,「這是和你一模一樣的力量,你沒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嗎?」

「再好好感受一下吧。」

見人頭杖再次冒出紅光,百歲子瘋狂了,她一邊瘋狂尖叫,一邊召喚災雷,雷光從天而降,可是落在我身上卻無事發生。

人頭杖是厄咒神的神器,而百歲子只不過是厄咒神在世界裏佈置下的一個小小的助興道具,怎麼可能反客為主傷害到持有人頭杖的我,見到這一幕,狐人們徹底驚慌失措,我也沒有體力再和他們玩下去,隨着紅光閃爍,餘下的十刃全部倒地斃命。

百歲子見我將人頭杖對準了她,嚇得落荒而逃,見到她消失在空中,我這才緩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抑制不住的嘔吐感襲來,連續吐了好幾口血。

人頭杖引發的咒力來源完全是在吸取我本身的生命力,此刻我已經虛弱至極,握着法杖的整支手臂都縮水成了骨瘦如柴的模樣,再纏鬥下去別說消滅狐人,我自己都要先被吸成乾屍了,這一情報一定不能透露給百歲子知道。

如果不出意外,更多的狐影眾很快就會到來,我坐到在地,大腦飛速轉動,下一步該怎麼辦,要帶着存活的牛人逃跑,還是自己先撤離這裏?

從本心來說,牛人今晚遇襲基本是因為我的原因,我不能把他們扔下不管;從意義來說,帶着更多傷員非常難以逃脫。

這是一個十分難的抉擇。

我在原地休息了一會,拄着法杖站起身,到窗邊大聲叫道,「牛人們,還站得起來嗎,趕緊跟我進山!」

還活着的幾個牛人正在原地驚慌失措,見我到來,紛紛翻出窗欄跟隨着我,我讓他們抱着脫力的大狗,迅速向結界繩走去,我要破壞狐人的風鈴結界,放山上的魔獸進來拖延狐忍眾的腳步,這一定會造成普通居民的死傷,但是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風信子區域的邊界,真牙的風鈴再次飄出,冷笑着問道,「你打算帶這些人去哪裏?要自尋死路嗎。」

我朝他露出血淋淋的牙齒,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是啊。」說罷,我揮出佩劍,「喀」一聲斬斷了麻繩。

「你在幹什麼?」風鈴內傳來真牙的咆哮聲,「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聳了聳肩,不再搭理他,帶着牛人們迅速穿過結界前往山頂,魔獸一旦出現,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山頂,它們一定會對着城鎮洶湧而入。

很快,山上就傳來一陣陣咆哮聲,我們身受重傷,

踏在山路上每一步都無比艱難,但是求生的本能促使我們邁開腳步,一旦停下幾乎就意味着死亡,腦筋不好的牛人也沒有和我問東問西,他們的天性就是服從,只需要知道狐人在攻擊他們,而我在拯救他們就夠了。

咆哮聲越來越激烈,一開始只是風信子,漸漸另幾座山上也響起嘶吼,這個夜晚註定不會平靜,天機閣內警鈴大作,一隊隊狐影眾從櫻雪城各個角落冒出,向天機閣集中,而我們也終於爬到了山頂,總算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我一屁股坐在岩石上,顧不得刺骨的寒冷,指著下方對着牛人們笑道,「好戲開始了。」

隨着第一個龐然黑影從山上鑽出,躍進城市中,越來越多的可怕魔獸洶湧而出,如同浪潮淹沒了整個峽谷,它們在櫻雪城裏大肆破壞,只需要輕輕一爪就可以把木製棧道扯成碎屑,幾大區域裏的居民們高聲尖叫,卻無處可逃,只能看着自己的家園遭受滅頂之災。

這些魔獸與九尾貓妖一樣,渾身漆黑無比,黑夜下根本難以看清到底是什麼動物,直到火光燃起,才勉強能從輪廓辨認出一些形跡,我坐在山頂哀嘆不已,最終還是只能選擇毀滅櫻雪城了。

燦爛的金光撕裂天際,將黑夜照亮,宛如白晝,武神建御雷從雲層之上撲扇翅膀,垂直落下,發出怒斥聲,可是隨着越來越多的棧道、麻繩被摧毀,它的身形變得越來越虛幻,它用雙爪的刀、劍奮力揮掃,滅殺着成片的魔獸,可惜力有不逮,最終隨着一聲高鳴,身體化為流光徹底潰散。

與此同時,櫻雪城中央的天機閣也燃起大火,最下方五層的鎮魂罐因為結界的崩塌徹底損毀,古代陰陽師們的魂魄也將徹底飛散,對他們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天機閣下方五層大火伴隨着黑煙扶搖直上,整個峽谷里此刻只剩下了火光與哀嚎聲。

原本逃出生天的我顫抖著站起身,看着山下的慘狀,囁嚅著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我的到來帶來了災難,如果沒有我,狐人們還在這裏平靜生活着,先人的結界幫他們抵擋了災難的到來,天機閣雖然也有一些見不得光的陰暗面,但那是身為統治者必要的手段,即使我某一天成了統治者,我也一定會在背後準備一些不幹凈的手法。

眼下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只能眼睜睜看着櫻雪城在獸潮的踐踏下葬身於火海。

高鳴聲響徹天際,是百歲子在天機閣上空發出怒吼,音波幾乎要化為肉眼可見的實質波紋,向四周擴散,黑影們在它的威懾下緩緩停下了行動。

「狐人今天的血債,全部都會算在你頭上。」百歲子的投影出現在我面前,她的面容已經扭曲,整個投影都被強烈的怨念包圍着,氤氳著沉重的黑霧,「我和鐵牙、速百牙、霧牙······一代代發展至今,在櫻雪城灌注了一個種族、數個世紀的心血,如今托你之手全部毀為一旦,何須我們再向你復仇,你的行為天怒人怨,遭到報應只是早晚的事罷了!」

我冷冷看着她,「你自己本身就只是個邪物,正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才會導致這些魔獸的誕生,你自以為是狐人幸福的源泉,以狐影身份自居,可是又在一直影響着山上的生物,給狐人帶來災難。」

「你在自我感動什麼,沒有你,狐人只會生活的更好,現如今櫻雪城的一切,只不過是建立在對抗魔獸的背景之下發展出的畸形產物。」

我用人頭杖指著百歲子,「更何況手執屠刀向人者,自身也要做好被屠殺的準備,你們天機閣要除掉我,引來了我的反擊,導致如今的慘狀,你竟然還敢到我面前說這些血債要算在我的頭上,難道究其原因,不是你和真牙要濫殺無辜?」

「你只是厄咒神製造出來,在以我為主角的戲劇中會派的上用場的小道具罷了,你在我眼中從來都沒有一丁點的價值,現在——我也改主意了。」

我揮起人頭杖,伴隨着紅光的閃爍,我的聲音響徹峽谷,這叫聲來自我的憤怒,來自我靈魂深處的吶喊。

百歲子獃獃看着我,隨着紅光越來越強,最終它在強壓下被碾為齏粉,幽暗的天際里,只有站在山頂上的我渾身沐浴著血色光芒,如同一尊紅色太陽,將不詳的光灑在所有人臉上。

就連我身邊牛族人也大驚失色,不敢靠近我,緩緩向後退去。

魔獸們受到刺激,越發瘋狂,厄咒神的偉力充斥在天地間,我的肉體也在急劇萎縮,但是我絲毫不在意,只是放聲吶喊。

原本就勉強抵擋的狐影眾遭到狂暴魔獸的攻擊,根本就支撐不住,紛紛被撕扯咬碎,很快整個櫻雪城就一片死寂,只有一隻只黑色魔獸在火光衝天的街道間徘徊。

一聲嬰兒啼哭聲響起,越來越多的魔獸把狐人的嬰孩帶到山頂,在我面前或趴或伏,表示臣服。

我看着它們捧著的狐人嬰兒,歪了歪嘴角,乾裂的嘴唇露出一絲笑意。

牛人們指着我說道,「你、你也是異教徒!」

我冷冷看了開口的牛人一眼,「是啊,可是我救了你的小命,回去告訴你們道長,最好不要來惹我。」

說完,我揮了揮手,示意這些牛人離開我的視線,看着抬着大狗落荒而逃的牛人,我雙腿一軟,再次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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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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