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出城

「你穿的這是什麼鬼東西？」何冬言一把扯開衣祥三外套，露出下面穿的緊身戰鬥服。

王流明吹了個口哨，打趣著說道：「ZST戰鬥服？五型還是六型？這玩意可不便宜啊。」

衣祥三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媽非要讓我帶過來的。」

衣祥三告訴母親自己只是去瓮城區實習，沒敢說自己是要去城外。但即便如此，衣萊也是緊張過度，跑去給他借了身戰鬥服過來。

時間已是數日之後，儘管知道了有個什麼東西就跟在自己身邊，但畢竟這東西看不到摸不著，往日裏根本沒什麼存在感，也影響不到自己。除了最開始的一兩天有些驚慌外，到現在衣祥三也漸漸習慣並將其無視了。

「把這玩意脫了，你穿這東西沒用。」何冬言搖搖頭說道。

「咱們不是去降魔嗎？為什麼戰鬥服會沒用？」周靜深聽了這話，收回看向戰鬥服的眼神——衣祥三懷疑他馬上就要上手去摸了，不解的問道。

「阿光，解釋下。」何冬言打了個響指，指著文有光說道。

「首先，你並不負責戰鬥，只是承擔瞭望的職責。其次，我們只是去特定地點，完成合約要求的任務，驅逐或殺死特定惡魔，至於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綜上所述，我們整個隊伍，尤其是你，是要盡量隱蔽行動的，而你這身戰鬥服卻與隱蔽背道而行，是會吸引惡魔注意的。」

「這東西會吸引惡魔注意？」衣祥三拉着身上的戰鬥服問道。

「這東西一般是用在公司內部巡邏的。」文有光接着解釋：「有一些實驗室是要求無塵無魔的，為了防止一些隱蔽的小惡魔亂竄跑進去，就會給安保人員配備這種防護服，一方面方便安保人員清除侵入的惡魔，另一方面也保證了實驗室的清潔衛生。」

何冬言聞言拍手：「沒錯，就是這樣，所以你一會給我找時間把衣服脫了。」

幾人坐上車，說話間已經通過了安檢站，進入了瓮城區。

瓮城是修建在城門外，保護城牆的小城。但九歌的瓮城早在很久前就隨着發展而消失了，如今的瓮城區指的是九歌內城牆與外城牆之間的這段區域。

與遍地高樓的的九歌內城不同，瓮城區皆是些低矮的樓房，沒走幾步還能看到遍佈管道與蒸汽的工廠，空中飛舞著塵土與垃圾，路上行人都是一副低着頭行色匆忙的樣子。

見衣祥三和周靜深看得入迷，王流明遍湊近過來：「怎麼？第一次來瓮城區？」

兩人點頭后，王流明又壞笑着說道：「嘿，看來你倆都是好孩子，等這次任務結了，我帶你們來好好享受享受。瓮城區的姑娘們可是熱情的很吶，尤其是他們聽說你是內城人的時候。」

如果沒有內城人的擔保，瓮城區的居民是不允許進入內城的。

「少特么帶壞小孩子。」開車的何冬言聞言笑罵。

「都這個年紀了，算什麼小孩子。」王流明說着從身後摸出一瓶酒，打開喝了一口后，馬上大叫起來：「呸！怎麼是水？有光，老子的酒呢？」

「何姐讓換的。」

「是我讓換的，出任務的時候每天只許喝半瓶。」

「那我今天的半瓶呢？」

「被你上次任務時喝掉了。」何冬言冷笑着回道。

王流明一愣，繼而大罵：「瑪德，是不是老劉那傢伙？都走了還要還要坑老子。」

說話間開車來到了瓮城區邊檢站，眾人下了車，

把行李搬運到邊檢站人牽來的馬上，衣祥三也把戰鬥服留在了車上。

「祥三，你會騎馬嗎？」周靜深靠近過來，悄聲問道。

「我媽帶我去馬場玩過，但不算熟練。」

「完了，該不會只有我一個不會吧。」周靜深臉色難看，深吸一口氣說道：「沒事，小爺我天賦異稟，區區小馬，定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沒事，你裝作經驗豐富的樣子，馬見了就會信以為真，不敢亂來的。」衣祥三安慰道。

「真的？」

「真的，所以你腿先別抖了。」

好在不用立馬騎馬，周靜深還有些舒緩的餘地。六個人牽着八匹馬，走出了邊檢站。

城門口是一片人擠人的棚戶區，隨行的城防隊拿出鞭子，用力抽打着，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來，而衣祥三一行人便趁機擠了出去。

「這幫傢伙真粗魯啊。」衣祥三回頭看着重新聚起堆的人群，喃喃自語。

「沒辦法，這幫傢伙平日大多吃的都是城裏的救濟糧，那東西基本就是催熟的，沒有靈魂，吃久了就渾渾噩噩的，不給點刺激，他們動都不帶動的。」王流明說着，一腳踢出，將一個靠近馬匹的少年踢倒在地：「特么的，偷到內城人頭上了？城防的！過來下！」

人群擠出一個穿着盔甲的城防隊員，一把將那想要逃跑的少年抓住，從背後摸出斧頭，二話不說，一斧劈斷了那少年的手臂。

城門口一片混亂，被嚇跑的人，想要看熱鬧的而朝這邊擠來的人，呆坐在路邊望天的人，哀嚎的少年，發怒的城防隊，手中的滑膩的韁繩，難聞而刺鼻的氣味……種種的一切讓衣祥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又一次開始懷疑：我是在做夢嗎？

他盲目的抓着韁繩，跟着身邊人一步步的向外走着，空中有傳來兩聲呼嘯聲，他抬頭，看見兩輛飛車在高空中掠過，向城外飛去。

這是他第一次出城，他從出生就呆在安全，乾淨，整潔且平和的內城中，以至於他險些忘記了，他們的世界，正處於末日之中。

約莫走了二十來分鐘，周圍總算是沒什麼人了，幾人便翻身上馬，一邊指導著周靜深騎馬，一邊朝着任務委託的地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