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

第110章 第110章

雖然是有點兒可惜,但也不至於責備孩子。

許澤南沒再說什麼,他揉了揉小繁的腦袋,就牽着兩個孩子的手回家去了。

無價之寶螞蚱換回來以後,和之前的螞蟻工坊和西瓜蟲工坊擺放在一起。

在小繁的不斷熏陶下,許澤南和泡泡兩個人現在對這些昆蟲已經免疫了。

三個人還能湊在一起討論這七八隻螞蚱,哪只戰鬥力最強。

……

奚言回來得挺早的。

奚母已經做好飯了。

一家人難得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飯桌上,奚母主動說起自己把兩個孩子的閑置物品當成垃圾丟掉的事情,她向他們賠不是:「年紀大了,容易記不住事兒。」

奚父安慰她不要自責:「沒事兒,不就是玩膩了的玩具嗎?我們賠給孩子們新的還不行嗎?」

許澤南眨下眼,說,沒關係,他的閑置物品挺多的。奚言揶揄看他一眼,用只有兩個人才懂的眼神,彷彿在說,也不知道中午鬱悶他那些合金模型的人是誰。

許澤南抿了抿嘴,低頭吃飯,不再言語。

泡泡站起來,用勺子挖了顆鴿子蛋蓋在許澤南碗裏面的白米飯上。

許澤南心中一暖,低着頭正準備吃那顆鴿子蛋。

泡泡不動聲色地湊到他面前,不咸不淡地喊他:「爸爸。」

「嗯?」

晶瑩透亮的山泉水鴿子蛋咬一口,蛋黃澄明,蛋白清澈透光,許澤南停止動作,看向泡泡。泡泡麵無表情卻又輕聲細語地往他心上戳了一刀:「你看你剛才吃的這個鴿子蛋,它像不像你被妹妹二手賣掉的那顆寶石?」

許澤南:「……」

奚言坐在許澤南旁邊吃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便問他們父子倆,什麼寶石?

父子兩個人都唇線一抿直,封緊了口風。

嘁。

父子兩個人還有秘密了呢。

誰要稀罕聽了?

奚言嫌棄的看他二人一眼,也不搭理他們了。她又笑着打趣她媽媽,說,那是因為蔣老師太勤快了啊。

小繁也寬慰外婆:「沒事的呀,外婆。雖然你弄丟了我們的閑置物品,但問題已經解決了呀。」

「小繁今天收穫頗豐。」她跑兒童房裏把她今天的戰利品拎到餐桌上,開心的向她展示:「外婆,快看,小繁今天收穫了什麼?

奚母:「……幾隻螞蚱?」

「這可不是普通的螞蚱。」小繁小胸脯一挺:「這可是得到我和哥哥和爸爸一致認同的綠將軍呀。」

「戰鬥將軍。」

「是大自然的饋贈。」

她又從口袋裏掏出有零有整,一共十塊錢。

「這些錢,是小繁賣爸爸的閑置物品賺來的,小繁可會勤儉節約,可會精打細算過日子啦。」

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人間煙火里,這頓晚飯吃得甚是有趣,甚是其樂融融。

這就是她理想中,家應該有的模樣,應該有的氛圍吧?奚言這般想。

-

晚飯後。

奚言和許澤南兩個人一起陪孩子們寫了會兒幼升小銜接的作業,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一起陪孩子寫作業。奚言教拼音,許澤南教理工科的數學、生物和物理啟蒙。奚言恍惚意識到,以後這樣的生活就應該是常態化了。

而認真教孩子功課的他,也算是人間理想型。

偌大的書房裏,長方形的雙人書桌。

背對着的就是兒童升降書桌。

他們的書房裏可以容下一家人同時在裏面辦公和學習,而身後三面環牆的,全是滿噹噹的書籍。

所謂書香門第,該是有這些藏書份量的。

小繁和泡泡寫完數學就寫漢語拼音,兩個孩子一邊寫,口中念念有詞:「小u小u有禮貌,見到jqx要摘帽。」

奚言抬眼:「你教的?」

許澤南笑笑:「嗯。專業嗎?」

奚言豎起拇指,給他點了個贊。

「很專業。」

輔導孩子作業的中途,許澤南出去外面接了個電話。

泡泡趁小繁沒注意的時候,握著鉛筆的手朝奚言招了招,奚言就湊近了。然後,她看到兒子神神秘秘的往她手裏塞了個東西,憑藉手心的接觸手感,奚言能感覺出來,好像是一塊寶石裸石,她低頭一看,還真是。

無燒鴿血紅。

「給你。」泡泡輕聲說。

正當奚言準備問問泡泡,這塊紅寶石是哪裏來的時候,泡泡先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奚言便沒急着問。

等到把兩個孩子哄睡著了,許澤南回了樓上。

走之前,他貼著奚言的耳邊,低聲說:「我等你。」

「你討厭。」奚言說。

奚言洗漱完,故意磨磨蹭蹭不上樓。

直到,她手機里收到他發過來的催促短訊。

許澤南:【好沒?】

xy:【沒呢。】

許澤南:【在做什麼?】

xy:【在洗澡。】

許澤南:【你洗了兩個小時了。】

xy:【我洗澡本來就很慢的,不然洗不幹凈的。】

許澤南:【洗那麼乾淨做什麼?】

許澤南:【打算獻身啊?】

神經病。

奚言這才臉一紅,放下手機揣兜里,上樓去了。

-

許澤南沒開燈,只留了盞照明夜燈,屋子裏一片昏暗。奚言沿着昏暗,一路走進許澤南的卧室。

就看到他手撐著床沿,身體往後微仰,姿勢撩人得打緊。

幹嘛?

他要獻身啊?

奚言走過去。

甫一站到他面前,就被他長臂一攬,帶到了懷裏。沒有任何言語表達的,而取代言語的是他的行為,以及空氣中不斷發酵和傳遞的曖昧。

因為慣性作用,奚言跌坐在許澤南的腿上。

但顧及他的傷口,奚言也沒敢把全部的重量壓在他腿上,只是虛虛地坐着,姿勢懸了空,有些不舒服。

她才不肯放過他,問:「今天吃飯的時候,你跟兒子背着我在說什麼悄悄話?」

父子兩個人想背着她有小秘密?

休想。

奈何不了兒子,她還能奈何不了男人嗎?

他不老實交代,那她就拒絕他的親熱。

許澤南把毛茸茸的腦袋湊到奚言頸窩裏,可以聞到她水果清甜的沐浴液香味。

他遞給她一個長方形的寶石裸石盒。

十二顆不同顏色的寶石在昏黃的燈光中散著淡淡的光芒,正中間那顆絨布上卻缺少了一顆。

「送給我的?」奚言皺皺眉:「但怎麼少了一顆?」

她平時是沒有強迫症的,但……這個時候,她必須是有強迫症的。誰動了她的寶石,她都不會開心的。

許澤南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奚言講了一遍,並承諾,會再補給她一顆成色好的鴿血紅。

「是鴿血紅嗎?」

奚言想了想,就忍不住笑起來。她攤開掌心,手裏剛剛好握著顆無燒鴿血紅:「你看,這像不像被你女兒賣二手賣掉的那顆鴿血紅?」

許澤南也低低笑出了聲。

「哪兒來的?」

「我們兒子送給我的。」

兩個人一揣摩,就猜到了前因後果。

應該是小繁用她的那顆鴿血紅換了一盒蟲子,泡泡緊跟着她身後,又用錢把那顆鴿血紅買了回來。

奚言查了下支付寶賬單,在下午兩點鐘的時候,還真有一筆一百十元的支出。

奚言把那顆鴿血紅放進裸石寶石盒,忍不住笑了:「你說,我們兒子怎麼這麼可愛呢?」

「傻兒子。」許澤南笑說:「還會偷偷準備驚喜了。」

奚言想了想,又說:「但……你女兒要是知道,她等價七隻螞蚱的無價之寶紅寶石,她哥哥只花了一百十元就又把它買了回來,她會怎麼想?」

「所以,兒子才偷偷給你,還讓你不要聲張。」許澤南:「兒子比我們更懂他妹妹。」

「嗯。孩子們真可愛。」

「是我們的寶貝。」

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

感覺到頸窩處落下一片濡濕,奚言輕輕拍了拍許澤南的後腦勺:「怎麼了?」

他仍貼着她的頸窩處,啞聲道:「想你了。」

這人也太遲鈍了吧?

他昨天就回來了,怎麼隔了一天,才說想她了?

不知道為什麼,奚言腦袋裏面突然冒出來他的主治醫生的話:「採取一些比較省力的體位。」

奚言想到什麼,就脫口而出地問了:「什麼是省力的體位?」

許澤南埋她頸窩裏低笑一聲,牙齒磨砥著那處的軟肉:「還真是來獻身的?」

唉。

奚言恨不得咬舌自盡。

她怎麼沒有三思而後言呢?

好像她多迫不及待似的,而人家坐懷不亂呢。

許澤南鬆開她一些距離,雙手向後撐在床沿上,他笑說,省力的體位只是相對而言,他省力,她就不能省力了。

哦。

那他直接說,女上位,不就行了嗎?

雖然說,他們沒試過這個,但應該出於人類的本能,也不難吧?

奚言沒再開口說話。

趁著這慌亂的月色,她換了個姿勢,跪坐在他兩膝之間,她主動攀上他的肩,吻上他的唇,細軟的髮絲堆在他的脖頸兒處,痒痒的,卻又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熱情。

但許澤南確實不願意讓她伺候他太久,他翻身上來,重新掌握了絕對力量。

「不是說,我在上面嗎?」

「不用。」許澤南:「我慢點兒。」

慢點兒的後果就是,他花了比之前更多的時間。

奚言被折騰得更久更累。

-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江城悄悄入了夏。

人們脫去長袖襯衫換上了短袖T恤,愛美的姑娘們穿上了漂亮的裙子。

奚言也是如此。

許澤南的身體好了許多,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

他又開始了他的健身計劃。因為,某天,奚言摸着他的腹肌,說:「許澤南,你的腹肌真的縮水了,你該不會以後就沒有腹肌了吧?」

「怎麼可能?」

他會努力的。

六月一日,兒童節,是個周末。

天陰,穿短袖和連衣裙,太陽不至於曬人。

許澤南提議帶孩子們去郊區,他始終記得,還欠孩子們一場操控無人機航拍的體驗。

但他現在還去不了遠方,可能要等孩子們放了暑假,他的身體也再康復一段時間,就又可以和三兩個家庭約著一起去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去遠行,去親子遊了,那樣,無人機航拍出來的才足夠浪漫。

他們在郊區支了頂寬敞的帳篷。

天幕拉得很長,天幕下,擺着野餐的桌子和休息的躺椅。

奚言靠在躺椅上,吹着郊區舒適柔軟的風。

他彎著腰,在教兩個孩子操控無人機。

小繁對無人機並沒有多少興趣,但……孩子爸爸告訴孩子說,或許,無人機到過的地方,能拍到她從未見過的昆蟲?

小繁就開心地湊了過去。

「有大蜘蛛嗎?」

「有,有比孩子還大的蜘蛛。」

「爸爸,這也太不現實了,哪裏有這麼大的蜘蛛?你要是再不切實際的話,我就沒法兒聽你講話了。」

「那有比小繁臉大的蜘蛛。」

「噫。」泡泡插一句:「比臉還要大的蜘蛛?」

「真可怕。」

奚言好笑地看着他們父子父女,孩子們可真好哄。

奚言也對無人機機器本身沒多大興趣,她只是喜歡看着他們玩得開心快樂的模樣而已。

「哇。」

「哇哦。」

「酷。」

不遠處,他們三人戴着VR眼鏡,兩個孩子時不時的發出這樣的感慨和讚歎聲。奚言好奇心一驅使,就忍不住也加入了他們,她在VR眼鏡中看到了江城郊區的風景美如畫卷,景色盡收眼底。

是震撼人心的。

原來啊,他的事業,不只有枯燥乏味。

他的事業也可以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在孩子們專註的時候,奚言摘下VR眼鏡,熱風鼓噪,白裙翩躚,她踮起腳在許澤南的耳後親吻了一下。

她輕聲細語:「告訴你一個秘密。」

許澤南愣了一下,耳根迅速染紅:「什麼?」

「我愛你呀。」

許澤南便也在湊過去,貼着她後頸的軟肉,聲音低沉而好聽:「誰不是?」

奚言彎了眉眼,許澤南又湊過去說:「還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是什麼?」

冰涼沁人的鑽石項鏈繞到脖頸間,克拉鑽石比之前他佩戴在她脖子上的那顆鑽石更大,兩條項鏈的鏈子長度不相同,層次疊加得分明。

「生日快樂,寶貝。」

怎麼還連寶貝二字都用上了呢?

「還以為你不記得了。」

「怎麼會不記得?」

奚言彎唇,打趣他:「你到底是買了多少條項鏈手鏈的?」

「很多。」他說,他之前就告訴過她了,他會經常給她送的:「以後,只會越來越多。」

唯獨孩子們,沒聽見他們二人的這些悄悄話。

-

傍晚,收了工。

他們在外面的西餐廳吃了飯,帶了孩子的燭光晚餐,其實也不賴。

玫瑰鮮花蛋糕,冰封玫瑰紅酒,和孩子們喝的鮮榨果汁。烏拉圭牛舌,地中海時蔬烤魚,惠靈頓牛排……將西餐廳的浪漫和法式氛圍相結合融合,如果不是許澤南他說,他有事情要回公司一趟的話,這夜晚就更美妙了。

外面夜幕已經垂下來了。

奚言有點兒異樣的情緒產生,但也沒明著說出來。

「現在回公司嗎?」

「嗯。」許澤南抱了抱她,安撫她說:「耐心的等我一會兒就好。」

那他都這麼說了,奚言也沒再多說什麼。

希望他信守承諾,能一會兒就回吧。

「那我先帶孩子們回家。」

「回家做什麼?」

「不……回家嗎?」

「城市廣場上今晚有表演。」許澤南笑道:「你帶孩子們去那兒等我。我真的只要一會兒,就回來。」

「行。」奚言也不想因為這一會兒的功夫掃了彼此的興緻,她答應他:「那你早去早回。」

「嗯,我會的。」

奚言到城市廣場的時候,很意外,她看到了喻喬帶着錢小陽也出現在了城市廣場上,她心裏頭那點兒異樣的情緒就徹底不見了。

因為,成年人的節日和生日,最怕的其實是孤單,最怕的,其實是愛人缺席了他們本應該出席的陪伴。現在,有人和她說說話了,孤單便也不存在了,而許澤南其實也承諾了,他只要一會兒便會回來。

三個孩子互相打過招呼后,奚言問喻喬:「小陽爸爸呢?」

喻喬笑着說:「他在幫忙呢。」

「幫什麼忙?」

「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

原來是全世界都知道,就她不知道的專屬驚喜。

別人家的浪漫,可不能功虧一簣毀在她手裏。喻喬便也向奚言賣了個關子:「那你等一會兒就知道了。」

等一會兒。

怎麼他們都讓她等一會兒?

一會兒后,奚言陸續看見了好多熟悉的人,也都是她和許澤南身邊的人,先是他的長腿秘書們,然後是錢小陽的爸爸錢瓦爾,奚言的同事們,校長、主任、關係不算很好的孫雨冰老師,關係不算壞的姜幼秀老師,徐寅飛老師,甚至……甚至還有這學期剛剛才成為同事的六年級六班的其他任課老師。

胡張藝同學不知道哪裏得來的風聲,號召著年級里他的跟班們一塊兒來了,當然也有班裏的同學。

他們齊聲說:「奚老師,我們來陪你過生日啦。」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又是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

胡張藝敲了敲眼皮,又敲了敲耳朵:「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想知道的自然都會知道。」

他給奚言送禮物,奚言搖頭。

「知道我的原則嗎?」

「知道。三年級不收五塊錢以上的禮物。」胡張藝穿件白色背心,弔兒郎當的:「六年級漲個價總可以吧?十五塊錢的含羞草,收下吧?」

「我養不活的。」

「聽三年級的小學雞說過了。」胡張藝:「放心,我會定期去給你澆水。」

他突然收起弔兒郎當的笑,認真而又嚴肅起來:「在我小學畢業以前,我會照顧好你的每一盆植物。」

……

後來,奚言又看見了林周。

林周是個對節日沒太大興緻的人。所以,她的出現是最令奚言驚訝的:「周周,怎麼你也來了?」

林周抓抓耳朵,說:「就……隨便來看看吧。」

「我一個人在酒吧,不是也挺孤單的嗎?來城市廣場感受一下人類的熱鬧。」

「那你怎麼沒約我?」

「你不是有男人了么?」林周手臂搭她肩膀上,嘻皮笑臉的:「而且,今天是你生日,我怎麼能跟一個大病初癒的男人爭奪搶你呢?」

「你還記得是我生日?」奚言故作埋怨看她一眼,攤開手:「那我的生日禮物呢?」

林周便嘻皮笑臉的遞上個牛皮紙袋:「準備了,在這兒呢。你快打開看看。」

見林周這麼極力建議她打開,奚言忍不住好奇起來:「是什麼?」

話畢,她也就拆開了。

是一把玉嵌寶石柄銅葉鞘匕首,做工很精緻,深得顏控的喜歡。奚言一把摟住林周的脖子:「謝謝周周,我很喜歡。」

林周打趣:「我現在可不敢跟你膩歪,萬一刺激得你男人傷口再裂開了。」

「他已經康復了。」奚言嬌著反駁:「不會再裂開了。」

「試過了?」

「嗯。」奚言不害不臊:「沒比以前差。」

「唷唷唷。」

閨蜜之間令人面紅耳赤的私密話題剛背着孩子們聊開,泡泡便扯一扯奚言的手臂,打斷了她們。

他激動不已:「媽媽,快看,天空。」

「是無人機表演。」

奚言便順着兒子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直到視線緩緩抬高,她仰頭看向天空。

成百上千架無人機從地平面上緩緩升起,像注了氫氣卻在不同時間點放飛的彩色氫氣球,它們受阻力影響,緩緩升向天空。

紅色、藍色、綠色、黃色……無人機的燈光像許澤南送給她的那些顆不同顏色、不同凈度的寶石,發出令人激動不已的光芒,也像是一顆顆璀璨墜落的漫天繁星。

不,不是墜落。

是浪漫升起。

直到——

這些早已設置了特定程序,又有專業人員在操控著的列陣布隊的無人機,它們整整齊齊地出現在城市廣場的正上方,出現在整個江城的城市中心。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奚言發現,人群往後退了,將廣場最中央的位置留給了她和兩個孩子。

大型無人機表演秀便算是正式拉開了震撼的序幕。

身後,廣場上響起人們熱烈的歡呼聲。

一場大型的無人機表演秀,費時費力費錢。

所以,並不常見。

因此,才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駐足觀看錶演的人。

奚言聽到耳朵邊鼓起噪熱的晚風,她聽見有人大聲問:「這是多少架無人機啊?」

她聽見有人大聲回答:「這裏有一千架無人機配合著無人機燈光秀表演,採用了全息影像技術和3D環繞立體技術。」

耳邊響起浪漫的背景音樂,熟悉的歌曲,是段韓離開酒吧簽了唱片公司以後發行的第一首小眾單曲。

熱度還沒火起來,但段韓的嗓音獨特,一入耳便清晰深刻,奚言相信,他遲早是會火得精緻的。

「是誰啊?這麼大手筆?」

「聽說是則安的創始人。」

聽說,是則安的創始人。

是他嗎?他選擇在她生日這天,給她準備了這場浪漫的無人機表演秀嗎?

把廣場的中心位置騰出來給她站着的。

也只能是他了。

奚言開始四處尋找他的身影。

「別找爸爸了,媽媽。」泡泡知曉內情,他指著一個方向告訴奚言:「他是這場無人機表演秀的總指揮。」

泡泡酷酷道:「為許你一場盛大的星空浪漫,他正在為你指揮着這場盛大的無人機表演秀。」

「爸爸親自指揮嗎?」

泡泡仰頭看着天空:「是的。」

奚言看到了兒子眼中的堅定和信仰。

他和他一樣,熱愛宇宙和星空。

受到兒子的感染,奚言也仰著腦袋。

天幕上開始呈現他指揮的畫面和字幕。

黑色的純天然畫布上,首先出現的是奚言十九歲的模樣。

炸開的字幕是。

【十九歲的時候,我向你表白了。】

第二幅無人機排列表演的電子畫面是戀人相擁,十指交握,緊緊相扣。

【你答應了我,我們相愛了。】

第三幅是揉亂的毛線團,和兩個人背對着的身影。

【我欠缺對你的陪伴,你開始對我失望。】

第四幅是一個偌大的行李箱。

【你離開了我,我們分手了。】

第五幅畫面是一個組合畫面。

一架飛機,飛機的一端寫着漂泊。

另一端,畫着奶瓶和紙尿褲。

【你內心深處的孤獨,無人知曉。】

【而我亦是身處飄零。】

第六幅畫,是酒吧的吧枱。

她坐在吧枱前喝酒。

【我不敢相信,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你。】

奚言看到這幅畫面的時候,有些意外。

她以為在則安無人機門店的那次,是兩個人重逢的最早時間,沒想到,比那次之前還要更早一些,兩個人的真正重逢是在酒吧開業的那天。

……

……

第七幅畫卷。

第八幅畫卷。

第九幅、第十幅……

每一幅每一幅畫卷串聯起來,就是他在緩緩道來,緩緩訴說他們的故事。

【你說你沒有在等我。】

【但你也沒有把自己等成別人的。】

……

第十五幅畫面,是一個生日蛋糕。

【奚言。】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和我們的孩子,兒童節快樂。】

第十六幅畫面,是一家四口。

【我愛你。】

【我愛你和我們的孩子。】

第十七幅畫面,是流星劃破長空,一顆顆墜落。

【我向流星許願,萬千星辰,請你別做清苦的宇航員。】

第十八幅畫面,也就是最後一幀,是一枚鑽戒。

【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我摘不到風月,也留不住晝夜,但可以為清苦的宇航員,緊緊握住星辰滿目。】

畫面定格在這一瞬。

【奚言,嫁給我。】

「哇,爸爸好浪漫呀。」

小繁鼓著掌跳起來,將奚言沉甸甸思緒拉回。

奚言才發覺自己早已潸然淚下,她是個嚮往浪漫和愛意的女人,而誰曾妄下定論說,工科男不懂浪漫?

工科男人的浪漫,是玫瑰蛋糕和玫瑰冰封紅酒。

是向全世界宣佈的直球式浪漫,是手捧着他的浩瀚宇宙和雲夢星辰。

「哇哦。」

除了哇哦,泡泡已經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

「科技感炸裂了。」

「爸爸真是帥爆了。」

但這不僅僅是科技的力量,不僅僅是震撼人心的視覺盛宴,還是他遲到了八年的愛意表白。

「奚言。」

許澤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在了奚言的面前。

他穿着黑色的純手工定製西裝,潔白的白色襯衫。

他結束了他那令人震撼,久久不能平復心情的無人機表演秀。

一架架無人機像流星劃過,墜於平靜的湖面,砸出跳動的水花,直到湖面上又一排燈光秀開始,黑夜如晝。

許澤南手捧著深色暗紅的玫瑰花束,交於她的手裏。

他緩緩單膝跪地,單手撥開玫瑰花色的絲絨方盒,不出意外的,一玫定製惹眼的鑽戒映入眼帘,映着月色的清輝,光芒而耀眼。

他認真地詢問她。

「奚言,嫁給我,好嗎?」

「嫁給我,跟我結婚,我不可能只想做兩個孩子的爸爸。」

「我過去不算稱職,但我仍妄想着做你的先生。」

時間也許在這一刻是靜止住的。

但很快,身邊的人,親朋好友,陌路的參與者,他們反應過來,這是一場浪漫的求婚儀式后,他們開始用他們的方式助力。

「答應他。」

「答應他。」

「嫁給他。」

「嫁給他。」

他們不約而同的說着相同的話。

沒有人經過綵排和演練,但他們此時此刻都會做一個祝福者。

把她和許澤南,把她和孩子們,把他們包圍起來的,首先是他們的親朋好友。

地面上原本是黑的,奚言並不知曉,她腳踩着的這一塊區域是圍着電子燈光的,更不知,何時有人用大捧大束的玫瑰花將她包圍住。

奚言只知道,逐漸模糊的視野里,她看到許澤南還舉著那枚鑽戒,而他的母親,他的姐姐姐夫外甥一家,他的至親們,在這一刻,未有一人缺席。

他們見證著,也許能算作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奚言還看到,她的父母,她的哥哥,她的閨密,除了年邁的爺爺奶奶無法適應長途勞頓外,她的至親們,也未有一人缺席。

他們被他邀請來了,見證這一刻。

其實他事先並未和她商量過,他冒着也有可能會被她拒絕的風險,儘管這風險很小,但並不是沒有。他承受住了眾目睽睽之下,他有可能會遇見的不理想的結局,他將自己困入了死局裏。

「許澤南。」奚言小聲喊他。

許澤南食指擺嘴邊,示意她不急着回答。

他仍在告白:「我以為,我們沒有見證者,所以,我自作主張邀請了你的父母、朋友和同事,請他們為我做個見證。我並不心虛,過去、現在和將來,我愛,且只愛你一人。」

「嫁給我,好嗎?」

「好是好。」奚言鼓起腮,她好似有了點兒什麼困擾:「但我有一點兒不滿意。」

「你說,我改。」

奚言伸了手過去:「那你先起來,別一直跪着了。」

他畢竟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公眾人物。

奚言不願意他在別人眼裏,有任何一點兒卑微的嫌疑,她自然不願意他跪得久了。

鑽戒緩緩落入手指,許澤南這才算作是鬆了口氣。他確實是拿不太准她的心意的。但……他想在她生日這天,告訴全世界,他喜歡她。

他這麼想着,他就這麼做了。

沒太考慮結果的。

終於得到了允諾,許澤南起身抱着奚言攬進懷裏。

「太太。」他這樣輕聲喊他:「我的太太。」

「在呢。」奚言爽快應他一聲。

「太太。」許澤南又喊她一聲:「以後,我有哪裏做得不好的,你告訴我,我會改。但,你別再放棄我了。」

「好。」

身後是掌聲和歡呼聲。

但他們好像通通都聽不見了。

天挺熱的,何況他還穿了西裝。

奚言偎在許澤南耳邊,小聲道:「可是,現在,全江城的人都知道我們是未婚生子了。」

許澤南低笑着:「那我跟你認個錯。」

「你哪裏有認錯的樣子了?請你端正一下,你認錯的態度。」

月亮船升起來了。

高高的掛在天邊。

新的一波無人機表演秀又開始了。

奚言沒想到,他還準備了第二輪。

許澤南說,求婚成功才會有第二輪。

算作是慶祝和恭賀。

天空、江面。

炸開震撼、恢宏和磅礴的燈光表演秀。

他們在旁若無人的深情擁吻。

泡泡伸手遮住了妹妹的眼睛:「爸爸媽媽在做親密的事情,妹妹不要看。」

「那哥哥為什麼看?」

「我也會閉上眼睛。」

「那爸爸和媽媽,他們現在,就是哥哥曾經說過的水到渠成了嗎?」

「是的。」泡泡閉着眼睛說:「水到渠成,他們才會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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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總被迫奶爸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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