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舒朗的小覺悟

三天後，黃舒朗拎着行李包跟在同班同學門們的身後下了運輸機。

若是問為啥不開休伯利安？那自然是因為被芽衣劈壞了還沒修好。

黃舒朗伸了個伸了個懶腰，走向了芽衣、琪亞娜和布洛妮婭三人，他們四人被分為了一隊住在一間帳篷，而崩壞災后處理中心的前進基地就被設在他們運輸機所降落的長空市飛機場。

走進帳篷，黃舒朗正要把床與床之間的帘子拉上，一邊的琪亞娜突然把頭湊了過來，大概是最近上了生理課讓她有了清晰的男女有別的概念的原因，她義正言辭的跑過來幫黃舒朗將帘子拉嚴實，她說：「臭舒朗可不能偷看我們換衣服！」

黃舒朗回想起在上生理課之前全寢室只有芽衣和德莉莎對他有避諱的事實，他無奈的攤攤手，說：「好吧，但該看的我基本都看過了吧…」，這話惹來琪亞娜一陣臉紅和一記「慌不擇路」的頭槌。

揉着額頭的包，黃舒朗穿好作戰服，其實也就是校服的運動款，外面再穿戴上護具和護盾發生器。

走出帳篷，在一個A級女武神的面前集合。即使黃舒朗站在隊伍的最後也依舊能聽見那位女武神爽朗的聲音：「各位學員，我是你們這次行動的負責人——帕瑟爾拜，你們將在我們銀沙小隊的看護下幫忙解決城區里的崩壞獸，各組的負責區域已經發到你們的終端上了，接下來將有各組的負責」

一番準備，黃舒朗等人乘着車來到了任務地點，說來也巧，他們的任務地點正好就是當初他們逃離長空市的那條線路。

下車后，黃舒朗深吸了口蕭瑟寂寥的冰冷空氣，便與琪亞娜三人開始執行任務。

兩天後，日頭正高，黃舒朗等人坐在後勤車邊吃着午飯，雖然旁邊有着一堆正在消散的崩壞獸屍體，但依舊影響不到四人之間融洽的氣氛。

正當黃舒朗日常在芽衣和布洛妮婭無奈的目光里和琪亞娜爭搶著對方飯盒裏的肉，忽然急促的警報聲在四人的耳邊。四人連忙咽下嘴裏的飯，仔細聆聽：

緊急通知，長空市，千羽學院出現擬似律者波動，所有戰鬥人員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配合S級女武神德莉莎阿波卡利斯圍剿該律者以及其眷屬。注意獸潮將於1小時后出現，所有小組，立即行動！

緊急任務的語音播報剛結束，躲在一邊的存在感極低的銀沙小隊的成員便走了過來，她說：「緊急任務你們也聽見了，這本來輪不到你們上場的，但是由於天命本部人手不足只能交由你們這些預備役來幫忙了。待會一定要聽我指揮，聽見了嗎？」

事態緊急，連最跳的琪亞娜也端正了自己的態度，四人起身行禮，道：「明白！」

那名黃舒朗並沒有記住名字的女武神組長點點頭，說：「那麼，接下來我們將立即投入戰鬥，清理道路，最新消息，女武神德莉莎將從我們這條通道經過直達千羽學院。下面由我開路，重點清理神俠死士！」

話音一落，便帶頭殺去。

黃舒朗抽出自己的全新武器開始為三人小隊護航，他刀光連閃，精準的砍下了接近的喪屍的頭，接着騰躍到三人的右翼，攔下兩隻揮舞著鐮刀的死士。

此時，領隊的那人已經與一隻戰車級崩壞**上手了，兇猛轟鳴著的遊騎兵鋸齒大劍在那位女武神嫻熟的動作的指揮下迅速撕咬着那隻崩壞獸，沒一會就將其撕成碎片。在她的身邊，琪亞娜三人配合默契，依舊是布洛妮婭大盾停龍車，截停了聖騎士級崩壞獸的衝鋒，芽衣迅速突進斷馬腿使崩壞獸失去平衡，最後琪亞娜手持着精靈之弓雙槍俯身衝刺。她手中雙槍在機械咬合聲中噴薄出崩壞能束形成雙刀，只見她飛身旋轉，絲滑的將騎士和她的馬的頭顱摘下。

行進一陣，那位領頭的女武神回頭一看，滿意的點頭，她爽朗的大笑道：「你們的表現不錯，接下來我將調大崩壞獸引誘器的功率以節省時間！加油姑娘們！」

說罷，她在手腕的終端上連點幾下，下一刻，她背部的裝甲上一盞紅色指示燈大亮，一旁的各種敵人也隨着指示燈的亮起而越發狂暴，遠處也瞬間響起了「隆隆」的巨響。

黃舒朗小跳後撤，躲過猛地加快攻勢的利爪死士的攻擊，黃舒朗撩刀砍下她的頭顱，他回頭望着黑壓壓朝他們湧來的浪潮，嘴角抽搐著大聲問：「隊長！這麼多？你認真的嗎？！」

那女武神笑着大聲說：「當然不用你們全部清理了！你們現在兩兩一組迅速清理怪物堆中的神俠死士，十分鐘后運送S級女武神德莉莎的赫利俄斯-01就會到達，那時它將會導彈洗地。」

躲過一道熾熱的射線，黃舒朗與芽衣迅速組成一隊，腳步加快，交叉向神俠死士殺去，另一邊，布洛妮婭豎起大盾，用騎槍掃開近處敵人為琪亞娜的匯合掃清道路，而後兩人就在重裝小兔的掩護下朝死士們射擊。

黃舒朗和芽衣的組合斬殺效率頗高，但卻沒有琪亞娜和布洛妮婭那麼安全，難免磕碰，留下傷痕。

在崩壞獸和死士的聯合夾擊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好了！快撤！」那女武神的聲音在黃舒朗麻木的神經間盪開，令他瞬間做出反應，與芽衣互相掩護著撤離戰場。

四人匯合，剛與戰場拉開些許距離，天邊隱約的引擎聲便抵達了戰場，先它一步的則是呼嘯而來的小型空對地崩壞能導彈。

「轟！」

迅猛的熱浪夾雜着刺耳的轟鳴推搡著煙塵浪潮淹沒了五人。

爆炸聲一過，黃舒朗等人便立刻睜眼觀察戰況。場內並沒有崩壞獸和死士的蹤跡，只有燃燒着的火焰和紫色的崩壞能侵蝕痕迹肆意的啃食著大地。

「報告！無異常崩壞能反應，敵對目標已靜默，可以進行下一步清理。」黃舒朗對着那位女武神行禮彙報道。「嗯，做的不錯，所有人原地修整半小時！」

「是！」

話落，黃舒朗便退後與布洛妮婭匯合。

走到布洛妮婭身邊，從重裝小兔的掛載包里拿出幾個罐裝的東西丟給了芽衣和琪亞娜。

打開罐裝的蓋子露出個噴口，黃舒朗將其對準自己的傷口便噴了上去，這是天命根據魂鋼研製出而的應急納米機械人微型手術噴霧。

一邊也在處理傷口的琪亞娜望了望瘡痍的戰場，問：「為什麼不一上來就使用導彈洗地啊？」她身旁的芽衣剛想開口就被正給布洛妮婭檢查身體的黃舒朗打斷了。

他弔兒郎當的嘲諷道：「這話你也能問出來？！笨蛋琪亞娜上通識課的時候肯定沒好好聽講，咳咳，愚蠢的草履蟲聽好了！」瞥了眼很是不服氣的琪亞娜，黃舒朗繼續說道「機械對崩壞能的利用率遠遠低於生物對崩壞能的利用率，這導致了以崩壞能為能源和殺傷手段的武器和機械的價格高得離譜！造一枚剛才那種導彈的價格可以為至少兩名崩壞能適配者提供C級女武神強化手術。而一名C級女武神只要她不死，那麼她能殺死的崩壞獸將遠大於一發導彈的殺傷數。所以女武神的性價比遠高於崩壞能武器。」

在布洛妮婭無可奈何的眼神里將她渾身上下又檢查了一遍，黃舒朗滿意的點頭，接着說：「其次就是像是神俠死士的射線、弩車級崩壞獸的投擲物、突進級崩壞獸的集群衝鋒這類的攻擊都有可能損壞飛行器，所以不到緊急時刻基本上都是由女武神部隊對崩壞爆發區進行清掃。」

琪亞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張了張嘴，還沒問出話來，刺耳的警報再次響起，陌生而又嚴肅的女聲在黃舒朗耳邊響起：「緊急通知！s級女武神德莉莎被擬似律者擊敗後由一名可疑人員帶走，現在調集銀沙小隊全體阻擊擬似律者，調集琪亞娜卡斯蘭娜、雷電芽衣、布洛妮婭扎伊切克、黃舒朗四人為一組攔截可疑人員。定位已發送，立即行動！」

那名不知姓名的女武神低頭沉吟，陰雲在她臉上一閃而過，但很快她故作輕鬆的向黃舒朗等人點頭示意后，便奔赴了前線。

看見她眼底藏在眼底深處的無措和對前路的未知的不安，黃舒朗被勾起思緒：德莉莎肯定不會有事，但銀沙小隊就不一定了，漫畫里並沒有這些細節，但當他切身體會、參與到這些事後便有一種寡淡卻揮之不去的哀傷縈繞心頭——那是怯懦的普通人對同為普通人的擔憂。

「臭舒朗！你在發什麼呆呀！我們快去救大姨媽啊！」一旁琪亞娜邊向指定位置衝去一邊招呼黃舒朗。

黃舒朗一怔，心中某些東西好像碎了一角。琪亞娜這樣對普通人，應當說是對沒有主角光環的人漠不關心的話讓她在黃舒朗心中形象有所崩塌。

「哦，來了…」黃舒朗魂不守舍的回答，感覺有種透明的高牆要橫亘於他與琪亞娜三人之間。「舒朗你怎麼了？」「舒朗哥哥你怎麼了？」聽到黃舒朗有氣無力的回應，琪亞娜、芽衣和布洛妮婭同時急切地看向黃舒朗。

「舒朗，你是不是哪受了嚴重的傷？要不你先回去吧？學院長由我們去救就好了！」最會體貼人的芽衣趕忙上前扶向黃舒朗，「是啊，舒朗哥哥，你可以先去休息，布洛妮婭可以保護芽衣姐姐和笨蛋琪亞娜！」一旁的布洛妮婭硬是用平淡的語氣營造出急切的語境。

急切關心的話像是一記耳光抽在黃舒朗的臉上，環視了眼湊在身邊滿臉擔憂的芽衣和布洛妮婭以及連連望向德莉莎方向臉上卻掛着糾結和擔憂向他走來的琪亞娜，本就極易對別人的示好而感動的黃舒朗驚詫，「原來我竟然在她們心裏能有這樣的地位？」，他審視自身。

哦！原來他除了當初飛身撕下芽衣的崩壞能翅膀的那一次，都是以高高在上的玩家視角看待現在這個世界，看待真心將他當朋友的人們。把她們看做冰冷虛幻的數據、看做籠中人偶、看做養成遊戲里的npc，看成除了有血有肉的人的一切。

「我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啊！一邊以高高在上的玩家視角看待世界，卻又同情心泛濫得去關心一個與自己相處不到三天的人？！對身邊的溫暖卻不能一直珍視…明明是個自私的人裝什麼聖母？」他複雜的想。

但還好！黃舒朗握拳。

還好僅僅兩句關心的話就像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的簡單卻至關重要的輔助線一樣，以最輕的代價擺正了黃舒朗的心態。

黃舒朗笑了笑，輕輕推開芽衣和布洛妮婭伸來的手，說：「我沒事。」

「呼！」三人明顯鬆了口氣，只見琪亞娜嘟著小嘴，一跺腳道：「既然沒事就趕快給本小姐起來！我們還要去救大姨媽呢！」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提着刀，黃舒朗無可奈何得搖頭嘆道，「走吧！時不我待！」

提刀只為護得身邊人，旁人與我何干？拯救世界也只是為守護我所愛之人和愛我之人而順帶的罷了。

我想，琪亞娜她們也是這麼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