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陰謀詭計,投其所好

第624章 陰謀詭計,投其所好

吃過午飯,往中京行宮走,趙檉吩咐白傲:「一會兒和鐵牛去那座酒鋪,把畫好的珠鏈圖樣取過來。」

白傲稱是,趙檉又道:「順便查查這酒鋪底細,都有幾個人,根腳是否端正,來歷是否清白。」

李逵在旁嚷嚷:「公子,鐵牛就說是黑店,原來公子也懷疑,剛剛為何不直接把小娘皮抓回來?是了是了,公子莫非看上了那小娘皮不成……」

趙檉沉臉道:「片刻去了,只管帶路,不能說話,否則一月不許吃酒!」

李逵頓時低頭不敢言語,白戰道:「公子,不如我也同去?」

趙檉搖了搖頭:「去那麼多幹什麼,你隨李彥仙城外接人,東京有貴客要到,李彥仙不認得,你從旁指點一下。」

白戰疑惑道:「公子,哪位貴客要來?」

趙檉道:「你們樓主的父親,黃老學士要到了。」

「黃老學士來中京?」白戰聞言立刻露出喜色,與白霸白傲兩位兄長對了個眼神,小聲道:「公子,屬下看不妨讓二蟹還有盧家兄弟等人一同,好顯鄭重。」

趙檉瞅他一眼:「幹什麼?想要告你們樓主的狀嗎?」

「這個……」白戰急忙垂首:「屬下不敢。」

趙檉摸了摸下巴,心想黃孤在河北的事兒做得確實不地道,輕咳一聲:「既然如此,碎玉樓的人就都帶上好了,人多些好看。」

「是,公子!」白戰立刻抱拳喜道。

回了行宮,趙檉在前面儲香殿觀看地圖,這地圖不是上京那邊地域的,而是白山黑水間的地圖。

地圖是他自己所畫,因為金國東北的地形圖眼下沒有,就連可參考的模本也無,宗瀚和希尹從中京逃離,將城內關於白山黑水一方的資料全都毀去了。

但是他憑藉著原本的記憶,和之前去往會寧經歷,還是畫出來一張。

雖不說如何準確,但重要地點大體不差,山水溝壑也都有描述標記。

東北的白山黑水地勢複雜,這也是古來王朝極少能徹底掌握的原因,因為遊獵民族打不過就跑進大山,難以斬盡殺絕,若干年後部落休養生息,再次壯大,便又會蠢蠢欲動起來。

趙檉對此種情況暫時還沒有應對之策,畢竟現在想這些有點為之過早,凡事因時制宜,要徹底打下之後視情況再定下一步戰略。

他看了片刻地圖,然後坐回喝茶,心中不由想起上午遇見的少女……

白傲和李逵兩個再次去到金果大街,過了明輝街的路口,前方小走一段便是挑著三角旗子的酒鋪。

李逵上午就在這家買的酒,他聞著醇香誘人,便先在店中喝了一壇,然後才又拎一壇回去,半路遇見少女,酒罈碰碎,兩人便打了起來。

一路上李逵不停嘟囔黑店,白傲笑道:「鐵牛記得,黑不黑店不提,到裡面莫要說話才是,否則陛下怪罪,我可保不得你。」

李逵晃著大腦袋道:「陛下好色,見到小娘就走不動路,反來怪俺。」

白傲笑道:「哪個又不喜歡漂亮的小娘,你那公明哥哥不也喜歡?否則當年又豈能收閻婆惜做外室來養?」

李逵眨了眨眼:「俺便不喜歡,你們兄弟三個也不喜歡!」

白傲聞言神情一滯,乾笑道:「誰說我們哥仨不喜歡了?」

李逵道:「俺當時在隴右聽歐陽北說的,他說你們三個不成親,就是不喜歡小娘。」

「他不也沒有成親,還有臉說我們兄弟!」白傲訕訕道。

「歐陽北說他和你們哥仨不一樣,他是放蕩不羈,只願留連勾欄瓦舍,溫善純良,一生不舍愛與自由,你們是只知道舞槍弄棒,打磨武藝,腦子裡就沒有旁的。」

「這,這都是他說的?」白傲聞言嘴都氣歪了:「他從河東回去東京,怎麼不敢過來北地?我看是領了個小娘回來吧,怕見到樓內的眾位兄弟沒法交代,與樓主一個德性!」

李逵晃著大腦袋:「俺相信歐陽北說的,他是個好人!」

「他是好人?」白傲深吸一口氣:「鐵牛你要是相信他的話,早晚連褲子都穿不起。」

「俺才不信你說的呢!」

白傲一心惱火,不想再搭理這混不吝之人,抬眼看了下招牌「客來酒鋪」,倒是個樸素名稱,隨後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家普通的店鋪,在中京城常見,唯一不同的就是地理位置好一些,畢竟金果大街寸土寸金,若非自家門臉,靠租來做生意,怕是租金都要不少錢。

酒鋪裡面還算寬敞,最里有櫃檯,外面靠著各邊牆壁擺了十幾隻酒缸,還有許多泥封好的壇酒。

一進門內立刻濃郁酒香撲鼻打來,白傲不由驚訝道:「這家賣的好酒!」

李逵想要開口說話,可是記起吩咐,便住了口不言不語,走到大酒缸處猛力吸氣聞味。

這時有個夥計迎上來:「客官是想要買散酒,還是買壇裝窖藏?」

白傲道:「我來找人。」

夥計納悶:「客官要找哪個?」

白傲想了想,他不知道那少女姓名,沒法稱呼,便取巧道:「找你們掌柜的女兒。」

「掌柜的女兒……」夥計略微一愣,幾息才道:「客官找里質姑娘啊,她剛出去送酒,要不客官等會兒?」

白傲皺了皺眉,發現有些不對,正常自己說找掌柜女兒,夥計不是應該立刻就知道是誰嗎?這怎麼還反應了那麼一下?

他點了點頭,然後不經意地道:「小哥兒是新來的吧,我以前買酒時怎麼從未見過?」

夥計笑道:「這卻是客官開玩笑了,我已經在酒鋪做了三四年,倒是客官眼生,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白傲也笑道:「是我說得含糊了,以前都是打發下人過來,我雖也親自來過,但一年不過三兩回,難怪你沒印象。」

夥計道:「那就是了,小的一天接觸人多,若客官年內只來幾次,倒還真不記得。」

白傲走到櫃檯邊探頭打量裡面,見有兩隻木凳,還有些酒斗酒篩之類的物什,倒沒什麼特殊扎眼東西。

「里質姑娘經常在鋪里幫忙?」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道。

「自家的鋪子,能不幫襯嗎?如今兵荒馬亂,錢極難賺,可不比以前多僱人做工的時候了。」

白傲聞言眼皮撩了撩:「以前沒打仗的時候,里質姑娘便不常來過?」

「嗨,客官來找里質姑娘,不知道她剛回來沒多久嗎?」夥計訝異道。

「剛回來沒多久?」白傲眼中精芒一閃,隨後便即收斂:「這可真不知道,她原來離開家過?」

夥計道:「小的就說呢,原來客官和里質姑娘不是舊識吧?連她好幾年不在家都不知道。」

白傲不由笑道:「我是代人辦事,找里質姑娘,自家倒是和她不熟,不過她一個姑娘家能去哪裡,居然好幾年都不在中京?」

夥計立刻用手掌做出個喇叭形,神秘地道:「自然是出外學武,得了一身拳腳本事歸來。」

「出外學武?」白傲眉毛動了動。

就這時,外面傳來聲音,「我回來了。」

白傲轉頭看去,見正是少女進門,身後還背著只柳條筐簍,裡面裝了幾個小空酒罈。

他笑著上前:「里質姑娘,奉我家公子之命,來取珠鏈圖樣,待打造完畢,好送來賠給姑娘。」

少女看向白傲:「我認得你,你是……那人的手下,我……」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瞧見那邊正迷醉美酒香氣的李逵,急忙道:「這醉鬼怎麼也來了?」

李逵瞪了瞪眼,強忍住沒有說話,悶哼了一聲,繼續聞酒。

白傲道:「鐵牛是給我帶路的,倒沒旁的什麼心思,里質姑娘不必多想。」

少女「嗯」了一聲:「沒想到那人言而有信,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繪畫珠鏈圖樣呢。」

白傲道:「我家公子自然一諾千金,里質姑娘可以現在就畫,我們等著便是。」

「那卻是麻煩你們了。」少女放下身後背簍,快步走到櫃檯後面,柜上自有紙筆,她微微潤了下墨,然後就畫了起來。

片刻畫完后,交給白傲,白傲看了一眼,確實是個簡單的樣式,尺寸也標了,珠子都不算大,很好打造。

他疊了放好,隨後道:「還不知道里質姑娘的姓氏,好方便回去稟報我家公子。」

少女道:「我乃契丹族,自是姓蕭。」

白傲笑著點頭,然後叫了李逵出門離去。

看著二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夥計過來,低聲道:「郡主……」

少女瞅他,揚了揚細眉,夥計急忙改口:「姑娘,剛才取圖樣的這個旁敲側擊問了不少言語。」

少女道:「依那人身份,必然要問個清楚,說不定還會暗地調查。」

夥計道:「真的確定就是那人嗎?」

少女道:「有穀神的圖畫對照,還有他們來往路線,而且那人的……神態氣度,可以肯定就是他!」

夥計小聲道:「姑娘一定要小心行事,聽說那人陰險狡詐,兇殘暴戾,弒殺成性,千萬不要露出什麼破綻才好。」

陰險狡詐,兇殘暴戾,弒殺成性?少女表情微微露出一絲疑惑,但隨後變成了堅定:「放心吧,兄長的仇我一定會報……」

上京,原遼帝皇宮,殿內正坐著幾人議事。

完顏宗弼,完顏宗瀚,完顏希尹,完顏齊,韓常……

宗瀚道:「穀神這一計真乃天衣無縫,那趙檉好色之徒,必然上當,到時只要他一死,秦軍大亂,我們便可揮師南下,重頭再來,這一次必然滅掉秦國,叫對方再無翻身機會。」

完顏宗弼頷首:「哪怕不死,只要刺個重傷,對方也只好倉皇撤軍,朝堂動蕩,我們同樣有機會繼續南下。」

希尹捻著短須道:「也是沙里質與寶花公主相像,才使得此計能用,倒算是天成良策,非我獨謀之功了。」

完顏沙里質乃是宗室,他的哥哥完顏銀術可是宗望的堂弟,宗弼的堂兄,同是景祖完顏烏骨乃的後代。

完顏沙里質與銀術可並非一母所生,而是同父異母,她的母親與完顏寶花的母親是孿生姐妹。

也就是說兩人父親本就是堂兄弟,兩人的母親又是雙胞胎,所以才會如此相像,其間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這種血緣,兩個人像是肯定的,但這般像卻是有些偶然,不過如此親情關係,出現這種偶然,也能夠解釋得通。

完顏齊這時納悶道:「此計雖妙,但侄兒有一處不明,還請諸位叔伯解惑,以那珠鏈為引子,招起對方注意侄兒能夠理解,可為何還要加上個青梅竹馬好友相贈,豈不是有畫蛇添足,節外生枝之嫌?」

他此言一出,宗瀚和希尹互望一眼,然後大笑起來。

完顏齊納悶:「這究竟是何道理?難道珠鏈來歷還於計有益不成?」

宗瀚道:「你有所不知,我與穀神研究此人,發現其有一癖好,似乎喜好人妻。」

希尹搖頭道:「也不能就說是喜好人妻,倒也沒見什麼巧取豪奪事情,只是見了曾有家室,或者將有家室的貌美女子,似乎有些把持不住而已。」

完顏齊驚訝道:「此話從何說起?」

宗瀚嘿嘿道:「他的幾個內室嬪妃,一個乃是他人休過的民間女子,一個曾是西夏李元昊的皇妃,一個更是耶律大石的未婚妻,更有一個據說當年為東京開封府樊樓的花魁,你說此人是否有特殊愛好?」

「這個……」耶律齊呆了呆:「原來耶律大石的未婚妻竟是此人拐走?」

「還有寶花公主也是嫁過之人。」希尹淡淡笑道。

完顏宗弼在旁不由冷哼一聲。

耶律齊接道:「侄兒素聞宋國以前就有皇后是二婚再嫁,本以為只是例外,似我氏族部落才不在乎此等事情,沒想到這趙檉倒有先祖之風,莫非其後宮都是這般?」

希尹想了想,其實這些事情不算什麼秘密,此刻東京百姓皆知,潛伏的諜子也不過依樣報來,並不如何詳細。

他微笑道:「或許也有旁種情形女子,此人好色,不會只此幾人,但大抵是有此種愛好,所以我才叫沙里質說那珠鏈是青梅竹馬所贈,青梅竹馬,倒也算是待嫁的一種了……」

中京行宮,趙檉捏著珠鏈圖樣,看著前面白傲,神色寡淡地道:「里質?那少女叫做蕭里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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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處心積慮十六年,方知是水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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