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厲年看著毛絨包里的黑石頭，眼底的情緒變了又變，臉上卻依舊掛著一幅友好笑容。
「確實……挺有特色。」厲年試探問，「你很喜歡收集石頭？」
「不完全是，我只是比較喜歡獨特的東西。」封不厭溫柔地撫摸著石頭蛋，絲毫不嫌棄石頭外殼麻麻賴賴有些磨手的觸感，「以前我從未見過像小石頭這麼特別的星礦，當我在石頭堆里看見它的那一刻，我一眼就相中了它。」
封不厭語氣感慨，充斥著對這顆石頭的喜愛：「我知道，就是它了。」
厲年：「……我聽說，你前段時間購買了一大批星礦？」
「對。」封不厭大大方方承認，「小石頭就是我在那批星礦里找到的遇熹，是不是很有緣分？」
石頭殼裡的小人魚抱住自己的魚尾巴：「……他好敢說哦。」
系統光團閃著震驚的色彩：「簡直張口就來啊！」
厲年看看黑白熊貓頭毛絨包，又看看丑得格外獨特的、他親手送到封不厭身邊的石頭蛋，陷入微微的沉默。
封不厭和厲年同為獵人公會的『新星』，本就非常引人注目，兩人同框的畫面更是少之又少，在場的人很難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果然，剛坐上懸浮車不到一分鐘，封不厭的備用終端就響了起來。
見狀，封不厭臉上的笑容反倒更大了一些：「我先走了，剛接了任務，還有些準備工作要做。」
一時之間，本還有些細微交談聲的大廳，頓時變得針落可聞。
方律主動開口：「封隊，您要我取的機甲模型已經到手了。」
還沒完全回神的厲年微微側身，為封不厭讓開了路。
懸浮車啟動，封不厭的視線落在了備用終端上。他在等，等厲年聯繫他的小石頭蛋。
「不。」封不厭回過神，「去一趟地下城區。」
方律的接受能力很快，自封不厭『坦白』說他喜歡這顆石頭之後，方律便覺得，這塊獨特的石頭似乎也沒有乍一看上去那麼丑，甚至越看越順眼。
好像……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只是比較喜歡獨特的東西，審美奇怪了億點點罷了，他也不能歧視人家的審美不是？
由於房門開著，兩人又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他們的對話清清楚楚地傳了出去，被辦公區內以及附近大廳內的獵人們聽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耐看型的石頭吧？方律如此心想。
有了今天這麼一出，以厲年的性子不可能繼續無動於衷。
方律並沒有跟著封不厭去八十八層的任務大廳，而是去了一趟位於六十六層的機械獵人分區，拿到了封不厭吩咐他去取的東西。
不用想都知道，能讓眾人露出這樣表情的，只可能是他家封隊……隨身攜帶的那顆石頭。
細看之下，石頭凹凸不平的表面，充斥著大自然對世間萬物的垂憐和關切。
此時方律拿完東西，來到八十八層樓來接封不厭時，正好將大廳內眾人各異的神色收進眼底。
方律見狀便不再開口打擾，直到兩人回到懸浮車內后，他才問：「封隊，現在是要原路返回烈陽基地嗎？」
封不厭成功和方律匯合，直到懸浮梯的門關上后，大廳才重新恢復往日的熱鬧。
厲年：【******】
封不厭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頭，食指指腹在石頭蛋外殼輕輕摩挲著，像是有什麼心事。
蛋殼內的楚時時也在同一時間，接收到了來自厲年的指令消息。
藍尾巴小人魚微微愣住：「這是什麼鳥語？怎麼還加密了？」
零零叭：「是厲年設定的觸髮式安全系統，這串暗語是為了確認迷你機甲的安全，如果迷你機甲的存在已經被發現，機甲內的安全系統會自動回復警告。」
想到封不厭之前對小機甲程序的改動，楚時時有些擔心：「警告被觸發了嗎？」
「沒有。」系統光團晃悠著說，「厲年確實考慮得很周到，只可惜他低估了封不厭的能力。」
換句話說就是，封不厭技高一籌，破解了迷你機甲程序的同時，還沒有觸發各種隱藏陷阱。
小人魚安詳躺平：「看來不需要我們幫忙攔截警告信號了。」
系統光團也跟著躺平：「這就是抱大腿的感覺嗎？好快樂！」
對面的厲年沒有收到警報信息，微懸的心頓時就落了下去。
沒有警報，就說明眼線機甲體內的安全系統判定為未發現異常情況。這個機甲以及它體內的所有程序，都是由他親手設計製作的，因此厲年對眼線機甲的判定相當信任。
既然眼線機甲判定沒問題，那麼就是沒問題。
厲年：【陳述情況，封不厭為什麼帶你來獵人公會？從送你到他身邊後到現在，發生過什麼事？】
楚時時想了想：【他說喜歡我。】還沒忘記在中間加上一串讓人腦殼疼的亂碼。
這話沒騙人，封不厭確實說過。
厲年：【繼續。】
楚時時：【他帶我去他卧室，讓我和他睡同一張床。】亂碼*2。
這話也沒騙人，封不厭的確做過，只不過睡同一張床這事兒是楚時時主動的，封不厭只是沒有拒絕而已。
對面的厲年：「……？？？」
雖然他不歧視別人的獨特愛好，但是和一顆丑石頭一起睡覺……？封不厭的口味這麼重的嗎？！
楚時時繼續：【他說以後要和我一起洗澡，還說要讓我受盡寵愛。】亂碼*3。
零零叭指出：「宿主，封不厭並沒有說以後讓你受盡寵愛。」
藍尾巴小人魚羞澀道：「他沒這麼說，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這麼表露的。」
零零叭：「……？」
小人魚蜷尾巴：「藝術誇張，懂嗎？」
零零叭：「。」
不是很懂，也不是很想懂.jpg
對面的厲年：「……」
厲年看著對話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搶先一步：【好，我知道了。繼續潛伏，有事聯繫。】
楚時時看著打了一半的字，只能遺憾地刪掉，並回復：【朕知道了.jpg】
對面的厲年：「……」
再這麼下去，他都要熊貓頭ptsd了。
封不厭一直在備用終端機上關注著對話情況。
光屏上跳出一條一條的對話，依舊是他看不懂的、亂碼一樣的文字，封不厭將它們一一拷貝下來。
對話進行的時間不長，沒多久就停了下來，光屏上的最後一條消息，停留在熟悉的黑白配色熊貓頭上。
【朕知道了.jpg】
封不厭：「。」
是熟悉的熊貓頭。
並沒有覺得很意外呢。
他長臂一伸抱起一旁的石頭蛋，唇角的弧度撩高了些，壓低聲音說：「你倒是對熊貓頭情有獨鍾。」
蛋殼裡的楚時時並不知道，封不厭已經圍觀了兩次他和厲年的對話，聽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還茫然卻驕傲地擺了擺尾巴。
熊貓頭這麼可愛，當然要寵幸它們一輩子！
懷裡的石頭蛋晃了晃，封不厭哼笑一聲，心情頗好。
方律很快就帶著封不厭來到了地下城區附近。
地下城區雖叫城區，但其實是一片坐落於地下的混亂街區，就如同『地下』這個前綴一樣，這片區域中發生的事很多都只能存活於地底下，無法見光。
封不厭沒讓方律繼續把車開進去，裡面的路線太雜太亂，懸浮車反而不好行動。
他不知從哪摸出只能遮住半張臉的小丑面具，往臉上一帶便準備下車。
車後座上的石頭蛋有些疑惑地晃了晃，這是不打算帶他一起？
封不厭偏頭：「怎麼，想和我一起去？」
楚時時隔著蛋殼看他。
此時的封不厭逆著光，鼻子以上的半張臉被滑稽的小丑面具遮住，線條輪廓幾近完美的下半張臉卻依舊露在外，左耳耳骨上的黑色耳骨夾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過一道流光。
小人魚抱著尾巴，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尾巴尖尖，臉紅紅含糊道：「他好澀，他又在勾引我。」
零零叭：「？？？」
不是？
怎麼就又澀起來了？
「這可怎麼辦。」封不厭苦惱道，「你長得太有特色了，把你帶在身邊會暴露我的真實身份呢。」
楚時時：「？」
小人魚吐出尾巴尖尖，藍眼睛往對方大剌剌露在外面的下半張臉上掃了一眼，又看了看對方壓根沒換的衣服，忍不住吐槽：
「不會吧？這難道是個只遮個眼睛就能隱藏身份，人均眼瞎腦子不會轉彎的神奇世界嗎？」
石頭蛋懷疑的往一邊歪去，就像在疑惑歪頭一樣。
「開個玩笑。」封不厭抬手撈了一把頭髮，把卡在面具里的幾縷髮絲撈到了腦後。
他拎起顯眼的熊貓頭包包，沖方律擺擺手說：「行了，我自己去，你先回去吧。」
被帶上的石頭蛋快樂地抖了抖，把包包外的熊貓頭都擠變形了。
封不厭垂眸，不著痕迹地看了它一眼。
如今的科技發展確實非常智能化沒錯，但是一隻人造的、用於監視的眼線機甲，真的會有這樣超乎尋常的智能嗎？
也許有，但封不厭並不認為厲年有這個能力。
所以……
藏在這顆黑石頭裡的，究竟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