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真是怪了。」方律小聲嘀咕，「這批星礦可是封隊花大價錢買回來的，怎麼轉頭就又不要了？」

旁邊幫忙搬運的人也說：「轉賣掉也好啊，竟然讓我們直接處理掉，還要秘密進行不能被別人知道……太奇怪了。」

方律搖頭道：「算了，封隊的心思向來難猜，我們只管服從就好。」

兩人嘀嘀咕咕地說了一會，動作麻利地把一車廂的星礦轉移到了另一輛運輸車中。

這次的車開得很穩，人魚石頭蛋被壓在了眾多星礦下面，連一點晃動都沒有。

藍尾巴小人魚靠在蛋殼內|壁上，擺爛似的安詳躺平：「真好，省了一顆暈車藥。」

零零叭的聲音有些萎靡：「沒有檢測到異常……」

沒有異常的意思就是，這個封不厭就是封不厭本人，他們也沒有錯誤穿越到被魔改過的同人世界。

「問題不大，又不是沒死過。」楚時時安慰它，「系統商城賣吃的嗎？初始積分還有九個點，別浪費了。」

簡直就是楚時時的夢中情房。

零零叭閃了閃小彩燈，狹窄的蛋殼空間里像裝上了ktv同款宇宙球燈，把小人魚的金髮和藍尾巴都照成了七彩之色。

啪嗒一下，光屏上閃現出豪華蛋殼的全息立體設計投影。

「我們還可以自救！」機械音再次激昂起來，「先想辦法離開廢物倉！」

「就算破殼了，別墅蛋也可以繼續居住。」零零叭察覺到他的心動，「只要能完成任務，其餘時間住在什麼地方都可以！」

萬萬沒想到，他有一天竟然會被自己的尾巴閃瞎眼。

就算是死，也要吃飽了再說。

楚時時默默捂住眼睛：「……」

楚時時並不覺得意外：「沒關係的小叭，任務失敗並不丟臉，頂多回去被老闆……被主腦罵一頓，你不要害怕。」

簡陋的人造蛋殼換了材質，看起來更瑩潤有質感。蛋內狹窄的空間被擴大，雖然外表依舊是一顆小巧的蛋，內里卻變成了三層樓高的豪華小別墅。

零零叭默默計算道：「百分之零點三六六七。」

系統商城的食物定價很高，他只買得起新人折扣套餐，只要四點積分，限購一份，裏面是四個大白饅頭。

沒有社恐能拒絕這樣的小房子。

小人魚努力吞下乾巴饅頭說：「成功率是多少？」

「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宿主！我們可以！！」零零叭沒有放棄，「系統商城還有蛋殼改造計劃，如果自救成功，我們可以努力把蛋改造成更適合居住的蛋殼房！」

星際時代科技發達，哪怕是不起眼的廢物倉外，也建造了基礎的防禦系統，沒有身份認證無法隨意進出。

小人魚塞饅頭的手猛地頓住：「但是我還要破殼。」

一個可以隨身攜帶，隨時隨地都可以住進去，並且不會被外人打擾的蛋殼房——

剛買了食物的小人魚抬頭，臉頰鼓鼓聲音含糊：「森莫？」

零零叭並沒有萎靡太久：「宿主，別放棄，我們還有機會！」

楚時時還在往嘴裏塞大白饅頭，本就帶着點嬰兒肥的臉頰看起來更圓滾滾了。

小人魚的藍眼睛驟然亮起熱切之光：「好！幹了！」

*

運輸車很快就到達了廢物倉。

封不厭說的處理，並不是直接把星礦扔掉那麼簡單，而是讓方律把星礦銷毀掉。

廢物倉內有專門處理垃圾礦石的儀器，方律將車停在儀器前，調整好儀器的功能模式后，便打開了後車廂。

車廂傾斜，形狀各異的星礦哐哐噹噹地從車廂里滾出來，落進了儀器的內部。

正在觀察操控面板的方律突然扭頭：「咦？」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像是有人在敲廢物倉的倉門。

方律調出廢物倉門口的監控影像，卻並沒有看見門口有人。

是聽錯了嗎？方律輕輕皺眉，覺得有些不放心，讓另一個人接過操作面板的位置，自己則徑直走向了倉門的方向。

能成為封隊的助理，方律靠的自然不只是運氣。他打開倉門，確認門口確實沒有人或者其他可疑身影后，這才重新回到儀器旁。

看來真的是錯覺。

方律繼續著銷毀星礦的工作，全然不知就在他打開倉門的那幾秒鐘，有一顆隱形的石頭蛋，從他的腳邊咕嚕咕嚕滾了出去。

系統商城有一次性隱身卡售賣，楚時時用最後五點積分兌換了五分鐘，成功從方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順利離開廢物倉的楚時時卻並不那麼開心。

藍尾巴小人魚靠在蛋殼上，臉色慘白眼神獃滯，整條魚從頭髮絲到尾巴尖都透著股生無可戀的勁兒。

系統光團擔憂地晃了晃：「宿主，你還好嗎？」

楚時時蒼白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噦！」

零零叭連忙往他嘴裏塞了顆暈車藥：「等蛋殼房升級后，石頭蛋滾動的時候就不會影響蛋殼內部了。」

暈車藥成功續命，楚時時緩過勁氣若遊絲道：「但我覺得，我可能活不到蛋殼房升級的那一天。」

隱形卡的五分鐘時效很快就過去了，在石頭蛋重新顯露身形的前一刻，楚時時成功把自己塞進了一個稍微隱蔽的小角落裏。

「外面到處都是監控鏡頭。」楚時時說，「還有很多巡邏的機械人。」

他所在的石頭有成年人腦袋那麼大，就算再怎麼小心，沒有隱形卡的幫助，石頭蛋也沒辦法逃過密密麻麻的監控鏡頭。

零零叭有些發愁，整隻光團發出嗶哩吧啦的奇怪聲音，像是超負荷運轉要被燒壞了一樣。

楚時時卻相當平靜：「沒辦法了。」

零零叭：「……宿主，別、別放棄QAQ！」

旁邊走廊上響起巡邏機械人移動的細微咔噠聲，那聲音離他們所在的角落越來越近，再過不到半分鐘，他們就會暴露在機械人的感知系統中。

與此同時，走廊的另一端傳來人行走的腳步聲。

石頭蛋藏在角落裏，視野並不開闊，從蛋殼內只能看見一雙黑色的戰術馬丁靴，和一小截修長結實、隔着褲子都能感受到滿滿力量感的小腿。

楚時時直起身說：「賭一把。」

零零叭沒跟上他的腦迴路：「賭什麼？」

「去碰個瓷。」楚時時提前服下一顆暈車藥，「賭被我碰瓷的人，是會把我送回廢物倉，還是會把我撿回家。」

與其被機械人發現當成不明入侵物當場消滅，不如主動出去賭一賭。

藍尾巴小人魚晃晃尾巴尖，在水面上攪起一陣細微漣漪：「萬一我們運氣好，碰瓷碰上龍岩了呢！」

萎靡的小光團咻一下又亮了起來：「沒錯！龍岩最喜歡奇奇怪怪的石頭！肯定會把宿主帶回去收藏起來！」

馬丁靴的主人走路很快，噠噠的走路聲並不重，但或許是因為楚時時一直盯着瞧的關係，那輕微的聲響竟讓他覺得有些緊迫感。

楚時時盯着那雙鞋，算準時間咕嚕咕嚕滾了出去。

黑色的石頭蛋精準地撞在了馬丁靴上，甚至還左右晃了兩下，像是在表達友好一樣地蹭著鞋尖。

馬丁靴的主人低頭，眉梢一挑：「喲，哪來的破石頭？」

楚時時：「……」

也行。

破石頭就破石頭吧，也沒錯。

能活命就行。

他問：「小叭，我碰瓷碰著誰了？」

這人個子很高，蛋殼裏的小人魚仰頭仰得脖子都酸了，都沒有看見他長什麼樣。

零零叭小聲說了個名字，楚時時抖了抖耳鰭上的水：「大點聲，我沒聽見。」

蛋殼內的空氣靜默一秒：「……是、是封不厭。」

楚時時：「……？」

封不什麼？封什麼厭？什麼不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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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機械人鎖定了走廊上的黑石頭，冰冷的、和零零叭完全不同的機械音響起：「發現異常入侵物體，即將啟動清理程序。」

藍尾巴小人魚卸力躺平在水面上，尾巴尖尖擺爛似地垂著：「天要亡我也。」

然而預想中的『清理』並沒有到來，反倒是一隻大手從天而降，把楚時時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機械人識別到封不厭的身份，『清理』程序終止，轉身前往其他地方繼續巡邏工作。

封不厭垂眸，上下打量着手中的石頭：「你這是在碰瓷？」

石頭蛋在他手裏晃了晃，像是在回應他的話一樣。

封不厭的手擋住了蛋殼的視線，從這個角度看去，楚時時只能看見對方線條分明的下頷線。

原著中並沒有對封不厭進行過多的外貌描寫，但光看這個下巴，楚時時感覺他應該長得不賴。

「長得這麼……有特色，倒是很有勇氣。」

封不厭低笑了一聲，那笑聲像是直接從胸腔內發出來的，震得楚時時的耳鰭顫了又顫。

「丑就丑嘛，還說什麼有特色……」蛋殼裏的楚時時用力拍了拍內|壁，嘀嘀咕咕道，「非酋不配擁有勇氣，只求能痛快點，我還挺怕疼的。」

零零叭也終於放棄掙扎，一團光在小人魚身邊躺平，整一個擺爛的大動作。

封不厭隨手從空間鈕里拿了件衣服出來，做了個簡易的小布兜，把抽象派石頭蛋揣進了布兜里。

「待遇真好。」楚時時感慨，「臨死前還能穿件衣服，封不厭可太貼心了。」

石頭蛋晃晃悠悠地被封不厭拎着，卻並沒有被送回廢物倉，而是被帶到了一間充斥着各種高科技的房間。

封不厭把石頭蛋放入電子艙內，動作麻利地往石頭外殼上貼了幾條傳輸線。

藍尾巴小人魚在蛋殼裏翻了個身，仰頭看向艙外的光屏：「他在修改程序？」

零零叭：「是的，他在修改迷你眼線機甲的程序中樞。」

「那隻小機甲不是已經……」楚時時微頓，「機甲中樞被保留下來了？」

「是的。」零零叭調出系統面板，「那個程序中樞會接收反饋來自厲年的指令，從眼線機甲體內剝離出來后，我就把它留了下來。」

小光團晃晃悠悠道：「程序中樞現在在我們的控制中，封不厭的改動無法真正起效，但他會以為自己的改動成功了。」

「這個先不提。」小人魚坐直身體，語氣相當嚴肅，「他為什麼會知道迷你機甲的存在？」

零零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