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談朋友
蘇溪月自動過濾掉顧北陽的話，放下書包，開始整理英語作業。
她回頭讓顧北陽交作業，他慢條斯理地從書包里掏出一支筆來遞給她。
蘇溪月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沒有伸手接。
顧北陽見他沒反應，扯了扯唇，笑着開口:「給你。」
蘇溪月:「……」
顧北陽聲音不大，但卻惹得周圍不少人看了過來。
雖然他們沒聽清顧北陽說的什麼，但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微妙。
「昨天不是借你筆了嗎？我還你一支。」
蘇溪月皺眉，「可不是我借你的那支。」
「需要分那麼清楚嗎？只要是筆不就可以了。」
蘇溪月深深吸了口氣，從他手裏接過帶着餘溫的筆，「作業呢？」
顧北陽挑了挑眉，臉上的印子還有些明顯，可見打他之人很用力。
「沒做，明天給你補上。」
蘇溪月回過頭。
她總感覺顧北陽的話裏有話。
上完早讀。
班主任老陳領着沈御霆來上課，先讓他做了自我介紹，然後給他安排了座位。
羅成碰了碰顧北陽的手肘，小聲說道。
「看到沒啊？新來那位眼珠子都要掉蘇溪月身上了。」
這人果然沖蘇溪月來的。
顧北陽側眸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沈御霆，冷哼一聲。
「就他那樣，你覺得蘇溪月看得上？」
羅成看了一眼沈御霆，又看向顧北陽。
「不是吧，顧爺，你對蘇溪月是認真的？不止是玩玩？」
顧北陽瞥他一眼，「老子什麼時候玩過人？」
羅成撓了撓腦袋，「你之前好像說不喜歡這類型的女生。」
「我說了嗎？」顧北陽抬手敲了敲他腦袋，「你不光腦袋大，記憶力還不好。」
羅成:「……」
老陳上完課，敲了敲講台，揚聲說道。
「下周我們會進行第一次月考，希望你們下去用心準備。」
下面哀嚎聲一片。
「你們要多向沈御霆同學學習，他的成績每科都優秀，而且拿了不少競賽大獎。」
羅成同情地看向顧北陽，「顧爺，成績這塊你吃虧了啊。」
顧北陽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老陳才走出教室，就有不少女生迫不及待地朝沈御霆走去，不一會兒，他的桌子旁就圍了好幾個。
成績好，長得好，脾氣好，這樣的男生當然受歡迎。
南扶馨拉着蘇溪月去上廁所，沈御霆的視線穿過人群，看到蘇溪月出了教室，顧北陽也跟着起了身。
他眉頭微皺，歉意地笑了笑也起身離開座位。
南扶馨走到廁所邊往裏面看了一眼，過道上都站了好幾個。
她拉着蘇溪月轉身，「我們去樓上吧，人太多了。」
兩人拉着手到了樓上，蘇溪月洗了手站在外面走廊等南扶馨。
突然手腕上一緊，她被人扯住手腕拖進了隔壁自習室。
她扭頭，對上顧北陽那雙黑色深邃的眸子。
蘇溪月一口氣沒上來，瞪着他，「顧北陽，你幹嘛？」
「我幹嘛，你看不出來？」他語氣不好反問道。
蘇溪月氣得微微紅了眼，她咬牙:「我怎麼知道你想幹嘛？」
顧北陽唇角微揚，一手撐在牆上，另一隻手輕輕碰了碰她受傷的臉。
微涼的手指碰在臉上，蘇溪月身子微僵，白皙的臉頰迅速泛紅。
他眼眸微眯，聲音有幾分暗沉:「你臉上的傷誰弄的？」
蘇溪月抿了抿唇，看了看他臉上的傷，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顧北陽臉上的傷除了家裏人，也不可能是外人打的。
因為他在外面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敢對他動手？
她微微垂眸，「沒誰，真的是自己不小心划傷的。」
顧北陽伸手抬起她下巴，望着她的眼睛，「你喜歡學習好的嗎？」
「啊？」蘇溪月沒反應過來，怔怔看着他。
顧北陽的手指輕輕在她唇上點了點，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或許我該這樣問，你喜歡我這樣的，還是沈御霆那樣的？」
蘇溪月輕輕笑了笑，「我不喜歡沈御庭那樣的，……」
「我就知道。」少年歡喜，抬手揉了揉她腦袋，頭髮幹了，發間的香味撲鼻而來。
「我也不喜歡你這樣的。」
顧北陽放在她臉頰邊的手微頓，咬牙:「你確定？」
蘇溪月點頭，「確定。」
顧北陽的手垂下，眼神黯淡下去，聲音落寞，「我知道了，像我這種爹不疼，娘不愛的人，哪有人會喜歡，對不起蘇溪月同學，是我太自不量力。」
蘇溪月見他轉過身去，那背影看起來孤獨又無助。
爹不疼，娘不愛幾個字深深觸動她的內心。
他和自己一樣嗎？
蘇溪月在他開門之前叫住他，「顧北陽。」
少年沒有回頭，手放在門把上沒動。
「就算沒有人疼你愛你，你也要好好愛自己。」
顧北陽回頭，深深吸了口氣，問道:「蘇溪月，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蘇溪月哪見過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當下便心軟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蘇溪月，我這人這麼差勁，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
蘇溪月急忙搖了搖頭，「顧北陽，你別妄自菲薄，你只要好好努力，未來一定很好。」
少年問:「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顧北陽走過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心裏樂得不行，強忍住笑意。
蘇溪月聞着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腦袋才清醒了不少。
自己好像被騙了，就算顧北陽得不到父母的愛，他也絕不會像自己這麼可憐。
至少有數不清的女生喜歡他，身後還跟着一群兄弟。
蘇溪月抬手推了推他，「你放開我。」
顧北陽依依不捨地放開她，「對不起，聽到你願意和我談朋友，我太激動了。」
蘇溪月好看的眉毛皺起，「談朋友？」
顧北陽故作震驚，「不是你說的嗎？難道你要反悔了？」
蘇溪月捏了捏額頭，「我說的是做朋友，普通朋友那種，不是談戀愛。」
顧北陽笑着看她，「好了，你就別糾結這麼多了，只要是朋友就可以，我都可以接受。」
蘇溪月抿了抿唇，心想你能接受，我不能。
她到底還是沒有說話，跟在顧北陽的後面出了自習室。
她沒有和顧北陽走一邊，選擇另一邊下樓，顧北陽看着她的背影，勾唇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