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喜歡月亮

吃過晚飯，呂芳和蘇剛出去了，蘇辰東抱了半邊西瓜放到桌子上。

「姐，你幫我把鞋洗了，我給你吃西瓜。」

蘇溪月看他一眼，「不洗，我也不吃。」

蘇辰東拿刀切了一塊，放到唇邊，「今天這西瓜可甜了，我特意給你留的最甜的。」

「我不喜歡吃。」蘇溪月沒再理他，忙着把碗筷收拾進廚房。

「你就不會服下軟嗎？真是沒勁。」蘇辰東看着她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

他切了一半西瓜吃完，剩下一半實在吃不完，他拿進廚房。

蘇辰東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蘇溪月，語氣帶着幾分嘲諷地說道:「剩下半塊我放冰箱了啊，你如果想吃就拿來吃，別說不給你吃，一家人都虐待你了似的。」

蘇溪月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把洗好的碗放好，隨意擦了擦手走出廚房。

是不是虐待他們自己心裏清楚，又何須她來說？

蘇溪月走進卧室，一看時間，八點半。

還有半個鐘，指定寫不完，手機震動聲不停，都是來自班級群。

蘇溪月暗自鬆了口氣，打開桌子上的枱燈，開始奮筆疾書。

九點，還有兩道練習題沒做。

蘇溪月看了眼手機，果然有顧北陽發來的信息。

微信名就是一個「顧」字。

顧:【蘇同學，作業做完了嗎？】

顧:【你害我不能早點睡，明天你得給我買飲料提神。】

顧:【蘇同學，今晚的月亮很圓，我喜歡月亮，不管圓不圓的都喜歡。】

蘇溪月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窗外，半空中那像玉盤的月亮，是挺圓的。

不過，他喜歡月亮和她有什麼關係？

還圓不圓的都喜歡？

莫非是腦子有病？

蘇溪月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霉，生在這樣的家庭，她逃不掉，可為何還要遇見像顧北陽那樣的人？

顧北陽看了眼沒反應的手機，唇角微勾。

看蘇溪月的態度，是真不記得他了。

九點十五分，蘇溪月做好了英語作業，她拿出手機拍好給顧北陽發過去。

顧北陽轉發給羅成。

那邊羅成喜極而泣，就差沒有衝到顧北陽家給他幾個愛的抱抱了。

「顧爺，你真是太好了，知道我英語不行，還特意給我發答案，你就是我的神，永遠的顧神。」

顧:【你想什麼呢？小騾子，我是讓你找個新的本子幫我寫，寫了把圖片刪了，不許留在手機里，知道嗎？】

羅成差點淚流成河，見過利用人的，還沒見過這麼利用的。

真是無情無義！

羅成小心翼翼地問:【那我的作業可以照着答案抄嗎？】

顧:【你就不會用你的腦子想想？你那英語成績和小學三年級的沒兩樣，照着抄上去，明天miss李肯定讓你去她辦公室喝茶。】

羅成:【卧槽，顧爺你真是要了我老命。】

顧北陽不再理他，給蘇溪月回了一條信息。

顧:【蘇同學，作業已收到，雖然晚了十五分鐘，我也不會怪你，畢竟咱倆交情不一般。】

蘇溪月翻了翻白眼，沒理他。

抄作業的還成大爺了？

交情不一般？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和顧北陽有什麼交情？

做完作業十一點，蘇溪月伸了個懶腰。

朋友群發來信息。

佳佳:【聽說顧北陽加月月微信了？】

南扶馨急忙回道:【這事要怪我，我當時沒注意，讓月月借我手機打電話。】

月月:【加了就加了唄，我不理他就好了。】

蘇溪月知道，像顧北陽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就算沒有南扶馨今天藉手機，他早晚也有辦法讓自己加他微信。

佳佳:【總之你自己注意點，顧北陽那人陰晴不定，聽說許多人都怕他，走在外面前呼後擁的，活像一個土匪頭子。】

馨馨:【長得這麼帥的土匪頭子可不多見，能做他的壓寨夫人可是我們一中所有女生的夢。】

蘇溪月抿了抿唇，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他以前就認識我似的。】

馨馨:【真的？難道不是因為我們那天公交車上議論他，他故意找你麻煩？】

月月:【應該不是，再說那天一直說他的是你，我只是一個聽眾。】

就算要找麻煩，難道不應該找南扶馨嗎？

佳佳:【月月，總之你離他遠遠的吧，能不招惹就盡量別招惹，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以後肯定也不會再見面了。】

蘇溪月想了下回道。

【我知道了，我哪有時間去招惹他啊。】

佳佳:【你父母還是那態度嗎？】

月月:【對，能考上好大學就繼續讀，考不上就出去上班。】

馨馨:【抱抱，心疼，沒關係的月月，有我和佳佳呢，我們支助你上大學。】

佳佳:【對，別給自己這麼大壓力，有我們呢。】

月月:【好了，睡覺吧，晚安佳佳、馨馨。】

三人從小學就是好朋友，初中一直在一個班，上了高二，陳佳佳分到了七班文科班。

蘇溪月和南扶馨在二班理科班。

蘇溪月洗漱好上床，正準備睡覺。

手機屏幕亮起，上面有一行字。

【晚安，小月亮。】

發信息的人——顧北陽。

蘇溪月眉頭微蹙，曾經好像有這麼一個人叫過她小月亮，可是時間太久，她想不起來是誰了。

顧北陽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腦袋后，眼前彷彿出現那麼一張臉。

一位四五歲的小姑娘，長得雪白粉嫩，穿着一條漂亮的白色公主裙，頭上梳着兩個小辮子。

他和幾個小夥伴在踢足球，一時沒注意，球撞在小女孩身上，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顧北陽連忙走過去扶起她，小女孩沒哭，只是很冷靜地看着他，要他給她把裙子洗乾淨。

顧北陽當時也只有五六歲，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他伸出手在她那白色的裙子上擦了擦，試圖幫她擦乾淨，可哪知道越擦越臟。

小女孩推開他，「你真的很討厭。」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顧北陽的話還未說話，被走過來的女人打斷。

她伸手拉起小女孩的手腕，怒氣沖沖地吼道。

「蘇溪月，你怎麼回事？就不該給你穿好看的衣服，你看看你才穿幾個小時，好好的一條裙子就弄成了這樣，你這個不省心的死孩子，真是氣死人。」

顧北陽見女孩眼裏含着淚水，要哭又不敢哭出來的樣子，連忙道歉。

「阿姨，是我不小心弄髒妹妹裙子的，您別罵她。」

女人瞪了他一眼，拉起小女孩就走。

顧北陽連忙問身邊小夥伴，「她叫什麼月？以後碰見我賠她一條裙子。」

小夥伴紛紛搖頭，剛才那女人太凶了，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他們都嚇傻了，哪裏還知道她叫什麼。

顧北陽把手放在嘴巴邊，朝遠去的蘇溪月喊道:「小月亮，我以後會賠你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