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老舊的戰艦
當混亂的數據得到正確分類，過載造成的損傷被及時抹平以後。
搭載在雪風腦內的煋級處理器這才重新有了活力，隨着感測器的正常運轉，生物識別信號很快便定位到了顧凡的身影。
只看他正站在榮光女王號的中控電腦前，伴隨着屏幕中浩如煙海的數據閃過，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
「錯誤013，過載警告......」
聽到聲音，顧凡回頭看向了坐在地上的少女，她看起來很是虛弱，踉踉蹌蹌的想要站起身來。
「那條胳膊最好不要亂動，剛剛的那波過載反應大概是燒毀了你的一組肌肉線圈。」
此時此刻，少女左臂的關節處已經略微塌陷了下去，看起來就像是脫臼了一般。
不過，僅僅只是這樣的損傷已經能夠稱得上是萬幸。
「另外在你重啟的這段時間，我對艦船系統進行了一些初步的調整。」
說話間，顧凡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中控屏幕上，雖然與過去訓練時使用的舊系統有着很大的區別，可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以後，他對程序所傳遞出的每一串命令以及符號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理解。
而榮光女王也正在逐步習慣這位新艦長的操作習慣，思維與程序之間的對話，隨着字元的傳遞開始變得愈發流暢起來。
沒多久，他轉過身子，一隻手搭在中控電腦的外殼上，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撫著一隻毛絨寵物。
「這艘戰艦的系統遠比那些要塞精密複雜許多，除去火控以及艦體引擎的基本功能以外，我已經關掉了一切非必要的系統，或許這樣可以讓你更加方便的管理這個暴躁的姑娘。」
望着屏幕中不斷閃爍的代碼，雪風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在對方的注視下，她撩起了頭髮將收納在後頸處的神經束重新抽了出來，接入進了電腦之中。
根據先前從中控內取得的信息，在這艘軸長接近40公里的披甲巨獸體內，同時還裝載了數支建制完整的地面軍團，並且已經全部接入了艦船的指揮網絡。
——三支持有重武器，被封存在安置倉內的鐵人衛兵，那是一種有着較高智能的機械步兵單位，數量大概在3000餘台。
——一支由27架女武神炮艇構成的空中編隊，11艘經由運輸艦改裝而成的工程船。
——以及四台裝配了火山炮的軍閥級泰坦，這是一種用以提供重火力支援的巨型機甲單位。
......
......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令人焦躁的等待下，中控屏幕內所顯示的數據正在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被讀取。
這一次，情況果然得到了極大的改善，經過顧凡的一番調教，榮光女王的系統十分平靜的接納了雪風的存在。
片刻，只見少女緩緩睜開了眼，依照屏幕中的讀數顯示，她已經將自己邏輯程序順利植入進了戰艦的系統，與榮光女王原本所擁有的弱AI達成了合作。
連帶着，就連那支規模極小的泰坦軍團，也被一併接納入了她的系統當中，而這些便是方才造成超載的主要原因之一。
直到這一刻，這艘沉睡近千年的古老戰艦才算是正式的蘇醒了過來，她不再只是一具僅能執行簡單命令的鋼鐵傀儡，而是一隻真正擁有了靈魂的戰爭巨獸。
可還沒等到顧凡松下一口氣。
緊接着，一連串令人失望的壞消息便被雪風接連的彙報了出來。
「警告......艦船功能區損毀率已超43%」
「護盾警告......」
「裝甲破損......」
「能量流失率已超65%」
「......」
「躍遷引擎已失效，損傷報告已提交工程部，目前尚無回應......」
原來如此，聽到這裏顧凡總算是明白了，為何這樣一艘運載有泰坦軍團的多功能戰艦，會被前人刻意遺忘在這片墳墓之中。
失去了躍遷的功能，便幾乎等同於失去了離開星系的能力，這艘高傲的鋼鐵女王就這樣成為了一隻飛不動的肥雞。
就在顧凡還在踱步思索著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之時，突然一條不一樣的報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接收到來自亡神星星區的聯絡信號。」
亡神星？如果記得不錯的話，那是位於太陽系邊緣的一顆矮行星。
既然有人主動向剛剛恢復的榮光女王發起了聯絡，莫非這消息是來自其他倖存的人類？
這一刻，他有些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情緒。
「接通聯絡！」
可片刻，當信息被接入進艦隊廣播以後，從中播放出來的卻並不是他所期望的聲音。
那是一段意義不明的敲擊聲，且僅僅只是持續了數秒，對方便主動中斷了與榮光女王的通訊。
顧凡想不明白，廣播另一頭的神秘人究竟是要同自己表達些什麼。
「能夠識別到信息的具體發送源么？」
沒多久，他便得到了想要的回復。
「追測到信息來源為亡神星四號星港附近。」
不得不說，這算得上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一個可能擁有其他人類同胞的地方。
對於此時此刻的顧凡來說，他想不到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消息。
「如何？這坨鐵疙瘩能夠順利支撐到那裏么？」
「否定，動力爐的能量儲備不足以支撐如此距離的常規航行。」
對於雪風的回答，顧凡倒是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早就想好了應對的策略。
只是當他將目光掃向面前那片冰冷虛空的時候，那好似要吞噬一切的無邊黑暗反而有些令人彷徨了起來......
那裏真的有人在等待着自己么？
他不知道，經過千年的時光，這片宇宙究竟已經變為了何種模樣。
踏出這裏，代表着他可能需要獨自去面對一切，僅僅依靠着一艘老舊的戰艦，以及一支數量稀少的軍團。
在同樣雄霸宇宙的強大異族面前，這樣的力量實在是顯得有些無足輕重。
可既然人類已經如此，那些諸如古聖以及星神等的人類之敵，如今又是怎樣的狀態呢？
包括曾經那些歸順於人類的盟友和附庸，總而言之此時此刻擺在他面前的皆是未知。
在經過短暫的衡量以後，顧凡最終還是默默地將視線移向了一旁。
「這好辦......」
「派出所有工程船，把一切能夠回收的東西統統歸攏至榮光女王號的船艙內。」
「恆星要塞內的物資能源儲備，那些艾瑪人的艦船殘骸，總而言之儘可能的回收一切。」
「包括地球核心部的礦物儲備也不要浪費，未來艦內的工廠以及艦船的修復工作或許會需要用到這些。」
作為一艘以多功能為標準的大型指揮艦，榮光女王級完完全全可以被稱得上為一座可移動的武裝城邦。
前提是，這艘巨艦能夠得到完善的修復，且能夠湊到足夠數量的船員的話。
僅僅只是依靠雪風以及艦船自治AI的管理，這艘龐然巨物還並不能發揮出它的全部效能。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了......」
......
顧凡知道，他不能真的停滯在這裏，那樣只會自取滅亡。
這一刻，他在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
即便前方是深淵，自己也要死在與未知戰鬥的路上，而絕不是窩囊的在即將毀滅的墳墓里等死。
過去，自己的軍校教官曾經告誡過自己。
敢於直面未知的勇氣，這正是人類堅毅精神的體現。
假設如今人類真的已經走下了歷史舞台，那麼自己就更不能將這份精神拋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