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各有忠心

第1040章 各有忠心

第1040章各有忠心

袁熙抬看到面前桌案的食盒,明白馮氏是來送飯的,便拉著她坐到自己身旁,說道:「你也沒吃吧?」

「每次送過來的飯菜總是多一些,我也吃不了,一起吃好了。」

馮氏知道這是袁熙平日的習慣,也不推測,便掀開食盒,先盛了半碗米飯,又在上面澆了一大勺濃稠的肉汁,兩箸青菜,先遞給袁熙。

袁熙也是餓了,便接了過來,他拿著竹箸在米飯裡面略一攪拌,讓肉汁和米飯充分混合,肉汁醇厚的香氣和米飯的清香混合后鑽入鼻中,他才夾起滿滿一筷送入口中。

甫一入口,袁熙便嘗到這肉汁是用江淮的黑豬肉熬制的,而且這豬還用了華佗發明的閹割法子。

華佗這些年來一直在致力於完善青囊書,裡面關於醫學的法門極為繁多,其中閹割之法,便是將豬閹割后餵養然後宰殺。

這一來豬肉腥臊味大減,同時配合醬油和糖,最大限度的去除了豬肉的異味,如今豬肉這種做法,在江淮間流行起來,已經成了宴席上一道不可或缺的菜肴。

與袁熙又夾起一塊魚肉來,等送入口中,卻發現是淮河有名的鱖魚,滋味鮮美,似乎還用醬汁和醋調過,不禁嘆道:「咱們在城裡衣食無憂,但江淮這一場仗打下來,卻不知道有多少人流離失所。」

馮氏出聲道:「妾也曾經逃難過,深知流民之苦,更知道天下太平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所以當世在妾眼裡,誰讓大家吃不飽,誰就是我們的敵人,誰讓大家吃飽飯,就是大家的恩人。」

「說來當朝天子,也是生不逢時,他要是沒有遇到曹操,也會有一番作為吧。」

「人的一生非常短暫,又不知道何時戛然而止,但人一生能做的事情又太多,以至於彌留之際,總會有無盡的遺憾。」

「夫君說,曹操會不會把他殺了?」

馮氏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掩住袁熙的口,發現有些逾矩,連忙又放了下來,嗔怪道:「夫君這話不該說,越是身份尊貴的人,說出的話越有重量呢。」

馮氏聽了,不由想起袁術的下場,深有所感,出聲道:「野心和實力不匹配,便是取死之道啊。」

「不過無所事事虛度年華的,有時候倒活得久,年輕輕輕就打下豐功偉績的,卻每每遭到上天嫉妒,衛霍不是如此?」

「曹操這幾年,已經把天子的銳氣消磨殆盡,也是該收穫的時候了,要是殺了另立一個,年長的不好控制,年幼的又要等些年頭才能下手,但曹操的身體……」

袁熙聽了,笑了起來,「這倒是,不過天子金口玉言,話靈不靈驗,還要其背後的實力。」

她勸道:「妾覺得,有時候使君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妾也見過不少世家大族,其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縱情享樂,大動刀兵也是為了保住家族,但夫君卻完全不同。」

「曹操是曹營勢力的絕對核心,他的戰績和身體狀況,都嚴重影響著時局。」

袁熙嘆道:「長命百歲,也只不過是人們美好的期望而已,古往今來的人們,能活到百歲的,又有幾人?」

馮氏趕緊安慰道:「夫君身體康健,定然長命百歲,且現今如此年輕,何必如此胡思亂想?」

袁熙思索一會,搖頭道:「我覺得不太會。」

「同是天子,高祖漢武,和當今陛下,分量是截然不同的。」

「他那麼著急封公立世子,已經是在告訴天下人,他的身體狀況堪憂了!」

「也許我現在想做的,就是盡量少留下些遺憾吧。」

「當今天子越有大志,便越是危險吧。」

「夫君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拉著走。」

「如今擅啟戰端的是曹操和孫權,保江淮百姓平安的是夫君,我相信天下百姓的心裡都有一桿秤。」

袁熙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夫人這話倒是有有意思,也許真是這樣吧。」

想到這裡,袁熙突然回過神來,「你倒是提醒了我。」

「這種情況下,劉備又去攻打許都,許都裡面會發生什麼事情亦未可知,尤其是當今天子,可是個脾氣倔強的!」

他當即開始傳令,叫陸遜和檢事府的官員過來,親自安排滲透許都的事宜,一時間屋內又忙碌了取來。

馮氏提著食盒出來,看著裡面只吃了半碗飯的樣子,不禁搖頭苦笑,心道只有夫君這種自律不輟的人,才會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成就吧?

與此同時,許都的馬騰,正在處於極度的糾結和不安之中。

他和劉協見過兩面了,對方几乎是已經非常明顯地在暗示,曹操已經是天下公敵,將來必將敗亡,馬騰若能棄暗投明,匡扶漢室,將來必然能名留青史。

這對於馬騰的誘惑無疑是巨大的,他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是根本無法爭霸天下的,這也是他親自來到許都向曹操示好的原因。

但馬騰也明白,曹操這種做派,將來肯定是要篡位的,即使他不篡,其子孫也會幹,到時候自己便妥妥成了幫凶。

雖然到時候另立新朝,肯定會將自己這些人的行為美化,但不管怎麼說,馬家也是世受漢祿的,做這種行為,只會被天下人看不起。

曹操和他的後代能撈到個天子之位,自己有什麼?

而更加重要的一重因素是,許都被關羽突襲,如今情勢危急,很多人都覺得未必能守住了。

那關羽本來就是曹軍剋星,如果攻破許都,自己這些投靠曹操的人,會有什麼好下場?

而且劉協見面時候暗示了,如果馬騰倒戈,以兩萬西涼騎兵相助,裡應外合,許都必破。

之後馬騰和關羽截斷出征在外的曹操後路,讓其無法返回許都,迫使其只能回到豫州。

這樣一來,曹操的地盤就全部被分割開來,短時間內若是再吃敗仗,其麾下那些見風使舵的官員定會紛紛脫離,天下諸侯也會群起攻之,曹營勢力分崩離析,乃至覆亡的那一天也不遠了!

當做這種事情,風險也是非常大,要是被曹營勢力警覺,便是身死的下場,而且劉協的話說不定已經傳到曹營耳中了,雖然沒有實際證據,但留給馬騰的時間不多了!

馬騰陷入了巨大的糾結之中,他估計以關羽進軍的速度,三五天之內就會抵達許都城下,換言之這段時間內,自己還是安全的,但三天之後,就是自己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同一時間,程昱府內,他在病榻上一邊費力的喘著氣,一邊對趕來的陳群說著話。

陳群見程昱氣息奄奄,隨時都有可能暴斃,不禁也是心有戚戚焉,對其說道:「仲德有何急事,深夜讓群到此?」

程昱伸出顫抖的手,從榻上拿過一筒竹簡,吃力的遞給陳群,艱難開口道:「這是半日前天子和馬騰的對答。」

陳群連忙接過,只掃了兩眼,便明白其中緣故,皺眉道:「這說的也太明顯,這是覺得明公不在,所以膽子大了起來?」

「明日我便去找馬騰談談,讓他不要動別的心思。」

「不,」程昱艱難道:「明不定就晚了。」

「最好的時機就是現在。」

「甚至現在動手,說不定也遲了。」

陳群一驚,「現在?」

「馬騰還沒表露出叛意,用什麼名義….」

程昱喝道:「長文,糊塗啊!」

「馬騰要是帶著涼州軍在城內作亂,爾等都要身首異處!」

「名義?」

「的這番話,就是我們出手的名義!」

「錯過今晚,明天你我,說不定都已經沒有性命了!」

陳群聽了,遲疑道:「那該怎麼做?」

程昱斷然道:「將馬騰抓起來,對他的西涼兵許以厚利,收編來守城!」

陳群為難道:「馬騰身邊有上百衛士,我是文官,哪有兵去做這些?」

程昱喘息幾聲,「我掌管明公麾下校事府,在城內還有近千死士!」

「天子誘惑馬騰的消息一傳到我這裡,我就已經開始集合人手了,現在他們整裝待命,隨時都能發動!」

陳群艱難道:「仲德為什麼找我?」

程昱慘笑道:「你是明公走前託付的城守,而且你對明公是最忠誠的,我找不你找誰?」

「長文,如今城內所有人的性命,以及明公的基業,都握於你手,成敗在此一舉,你還要猶豫什麼?」

「伱對得起明公的託付嗎?」

陳群聽了,臉色數變,最終還是咬牙道:「好!」

「這事我攬下了!」

程昱面露欣慰之色,從枕下拿出一塊令牌,又告訴陳群暗號和地點,說道:「我非不想親自動手,奈何有心無力,一切就交給長文你了。」

陳群接過令牌,安慰道:「你放心,明日一早,我便能將事情辦妥!」

望著陳群匆匆離去的背影,程昱伸出了手,最後還是頹然放下。

他感到體內的生機在急速流逝,本想著等曹操回來交託遺言,但這半日來殫精竭慮,已經消耗了他最後一絲壽命。

程昱感到面前的景物在逐漸模糊,自己連呼吸的力氣也沒有了,在窒息的痛苦折磨下,他終於是走到了生命盡頭。

明公,昱之所為,皆為公之所想,雖背負惡名,此生無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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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芳華之家父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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