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命里犯桃花
路燁既然不要這個榮譽，乾脆就什麼也不管，該吃飯吃飯，該上班上班。每天下午4點多睡醒就在一樓白事鋪里跟郝老四閑扯。
平日裏兩人各端著一個粗瓷大茶缸，泡著最便宜的茉莉花茶。坐在店門口，跟兩個門神一樣。吸溜一口茶，吐兩口茶葉沫子，扯三句閑淡。好不暇意。
郝老四正跟路燁商量著事，郝老四想在加油站的便利店裏放點香燭紙錢代賣，被路燁大大的白眼給拒絕了。
就聽傍邊的牛肉館里傳來了喧囂的聲音。一般路燁和郝老四都不是湊熱鬧的人，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郝老四偏偏要去湊這個熱鬧。路燁是沒那個心情的，繼續端著茶缸子吸溜茶。
眼看着要到8點了，路燁準備去吃晚飯，起身把茶缸子裏的殘茶潑掉差點潑了郝老四一身，抬頭一看郝老四身後居然跟着一個女人。路燁也沒多想，大概估計是客戶吧。轉身放好茶缸子，說了句：
「郝老闆，我去吃飯上班去了啊」
郝老四也沒言語，急忙把女人讓進了白事鋪，路燁也就去了隔壁吃晚飯。到了牛肉麵館照例來一碗牛肉麵。扒蒜的時候就聽小朱老闆問路燁：
「葉子，郝老四可以啊，這機會讓他抓的，啥都不問就領走了」
路燁一臉的懵逼，啥就領走了？看着路燁的表情，小朱能老闆賤兮兮的坐到對面，伸著脖子的問道：
「剛剛郝老四領回去的女人啊，你沒看見？」
「看見了，想必是客戶吧，看她那樣估計是家裏誰走了吧」
「什麼啊，這個女人不是咱這邊的，外地來的，沒錢讓大貨車給扔咱這裏了，吃了我兩碗面沒錢付賬，說留下來刷碗還賬，我這裏的碗還用她刷？」
朱能說着話順手把煙點了起來繼續說
「我不同意，她就開始拿抹布幹活，剛擦了半張桌子，郝老闆就來了，問了問緣由，就說掛他賬上，領着人就走了」
路燁打掉朱能試圖幫着扒蒜的手，想了想：
「郝老闆是光棍一根，咱也要理解理解」
很顯然路燁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着模稜兩可的話，朱能想去隔壁瞧瞧，想了想還是回到了櫃枱繼續看他的雜誌。
路燁不是大嘴巴，也沒把這個事放心上。和郝老四的關係是不錯，但也沒到干涉人家私生活的地步。接着去點卯交接，接着上夜班。
至於郝老四說的香燭紙錢代賣的事，又不是沒幹過，玻璃櫃枱里一摞摞的天地銀行大票子，所有司機進來便利店都一個勁的瞧，都誇加油站生意好，有錢不存銀行放櫃枱里。也許那天真有那眼神不好的傢伙進來搶劫，那不鬧笑話嘛，放了幾天就讓給撤了。
早上交完班小娟請吃早飯，路燁也不推辭，大寶喝了3碗餛飩外加3根油條后就飽了，路燁是一碗都沒喝完。就聽食客正在聊郝老四領女人的八卦。大寶心智小聽不懂這些，小娟表面上不感興趣，但是關鍵信息估計一句都沒落下，女人對八卦是沒有抵抗力的。小娟也不例外。
今天大寶回家睡覺，看着小娟把大寶領走，路燁也背着手準備回去睡覺。就看一樓的白事鋪罕見的關着門，路燁好奇心一下子就起來了。
郝老四不懶，除了加油站，就屬白事鋪開門最早，關門最晚。郝老四從來不在店裏打瞌睡，每天就是抱着包漿的粗瓷大茶缸子吸溜茶，一缸子茶他能吸溜一上午，吸溜的聲音還特別大，路燁吸溜茶的壞毛病就出自郝老四。
路燁掏出鑰匙開了門，上樓睡覺去了。
下午睡醒了，照例路燁端著茶缸子找郝老四吸溜茶外加吹牛X，見鬼的店鋪還是沒開門。路燁都懷疑是不是被那個女人拐跑了。
回頭想想，郝老四年過半百，缺兒子的不會拐他，黑煤窯他郝老四當天就能死裏面。再細想想，老光棍外加一個女人，嘿嘿嘿。。。
「郝老四啊郝老四，千萬別讓我給你收屍」
沒了郝老四的傍晚是不完整的，路燁乾脆早點去加油站，跟一幫年輕人吹牛打屁去。
沒想到兩天後郝老四回來了，在牛肉麵館前有一勺沒一勺的喝着餛飩。其他人問那個女人去哪裏了，他也不回答。
大寶又是3碗餛飩外加3根油條就飽了，而路燁也是一碗沒喝完。路燁等著郝老四喝完一起掛賬一起起身。
回到店裏郝老四說道：
「你問吧，我都告訴你」
路燁一翻白眼，懶得搭理他，徑直上樓睡覺去。
路燁睡到下午4點半，洗漱完畢就端著茶缸子下樓了，郝老四也端著茶缸子吸溜著茶，看到這熟悉的畫面，路燁感到很欣慰。年紀輕輕的很是適應了這種「退休」生活。
路燁一屁股坐下，抬手吸溜了一大口茶，吐吐茶葉沫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嗯，郝老四同志，組織上很關心你這幾天的行蹤，本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你就招了吧」
郝老四歪著頭看着路燁，想了想后嘆了口氣，就把來龍去脈都說了。
這是個爛大街的套路，想當年郝老四火車道上壓過腿，鍊鋼爐里燙過嘴。什麼沒見過。可就是上了套。
郝老四見到那個女人的第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可為什麼還會上當呢？
那是因為郝老四的師傅說過，他會在30歲那年有牢獄之災，40歲那年會生場大病，50歲那年犯爛桃花，60歲那年會破財。不要想着破解，一切順應天命。
30歲那年給人家看風水，收錢的時候轉手給舉報了，當成封建欲孽給勞改了1年。40歲那年從來不生病的郝老四病的醫生都下病危通知書了。今年郝老四正好50歲，所以就心甘情願的去犯桃花了。
那個女人自稱叫趙亞茹，男人喝完酒就打她，偷跑出來的，身上錢花完了，就想找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好好過日子。郝老四不是啥好人，一邊聽她編瞎話，一邊不耽誤幹壞事。
人家陪了他三天，第一天床板子就塌了。
第二天女人說沒住過酒店，郝老四就揣著紅票子去縣城開房了。第三天郝老四帶着女人去百貨大樓從頭到腳換了遍。
第三天晚上剛忙活完一遍，郝老四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四天一早發現女人不見了，郝老四帶的5000塊就給剩了1塊錢公交錢，還是鋼鏰，接着郝老四就回來了。
「還算有良心，給你剩一塊。」
路燁端著茶缸子吸溜著茉莉花茶，邊吐著茶葉沫子邊說：
「真是個苦命的人啊，遇到的都是人才」
路燁把頭湊過去悄悄的問郝老四
「你說第一天床板就塌了，不會是吹牛X吧？」
剛剛還苦大仇深的郝老四，立馬不屑的哼了一聲，低頭吸溜一口茶，抬頭呸呸的吐著茶葉沫子，看都不看路燁一眼。
一般人吸溜完都會有個「啊」的聲音做結尾，郝老四就沒有，路燁一直想學，可就是學不會。能幹塌床板的人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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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里
夏教導跟張所長在抽煙喝茶交談著
「那個女人本名叫徐桂花，西南那邊的人，已經是慣犯了，專找中年單身（光棍子）下手，估計騙了郝老闆不少錢，可惜郝老闆不想追究了。」
「這也沒辦法，跟老郝睡了三天，聽鄰居說床板都塌了，老郝也值了」
夏教導員看着滿嘴跑火車的搭檔也是無語，不過所長說的對，事主不想追究，人也早跑沒影了，也就不再跟進，只不過要想想小鎮怎麼才能杜絕此類事情的發生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