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猜測

劉奇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不再明亮，房間被映成了橘黃色。

「醒了？」一個灰黑色的人影逆着光，坐在扶手椅上，看不清他的五官，聲音如微風拂面般溫柔。

「老爹？」劉奇剛開口說話，表情立馬轉為驚訝，沒想到自己的嗓音竟是如此的啞，像喉嚨中卡住一團沙子，只能吐出細微的聲音。

這場景好像是這周第二次見了。

劉洪濤立馬遞了杯水，被潤濕過的嗓子好了些許，聲音不再那麼嚇人了。「慢點喝，小心嗆到。」

「老爹，之後的事怎麼樣了？李釗他――」說到一半，話音戛然而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又痛苦的咳嗽聲。

「放心，大家都沒事。李釗已經抓獲了，你現在是安全的。」

劉奇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無力地向後倒在床上。「不用等我了，我再睡一會。」

「嗯，睡吧!」

等劉奇再次醒來時也已經深了，夜空和大地一樣漆黑，估算不出具體的時間。

轉過頭，前方的黑暗中有什麼在一明一滅，詭異地閃爍著。劉奇戒備地起身，慢慢下床，那是什麼？

「怎麼了？也睡不着了嗎？」黑暗裏傳來劉遠的聲音，他拿着的手機屏幕亮着，一閃一閃的。

「幾點了？」劉奇下床拉開窗帘，屋內勉強亮了一點。

「零凌晨四點半。」劉遠乾脆回答。

「還好，只睡了半天。」劉奇又坐回到了床上，看着窗外發獃。

「誤會了，現在是距我們與李釗戰鬥后的第二天了，你昏迷了一天半。」劉遠也坐上了床。

「什麼？！這麼久？話說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被你打暈了之後還會出現在地上，你不會是拿我當人肉盾牌了吧！」

一想到這傢伙上一秒還在正常地和自己聊天，下一秒便把自己打昏，劉奇便氣得炸毛。

「沒有，你是自己夢遊滾下床的。」

「說人話！」

劉遠長長嘆了口氣：「老爹告訴我，我的核心可能標序是錯誤的，是JHO99，而不是現在的核心「影子」。JH099你也是知道的，「永識」，可以為無意識物體賦予一個由自己操控的意識。我當時把你打暈就是想驗證一下直偽。」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萬一你的核心不是099怎麼辦？」劉奇又炸毛了。

「我想的是，反正你也動不了，要不賭一把，要不我們一起完蛋，所以就……」

「靠！滿口胡言亂語，你就是想把我當人肉盾牌！」劉奇不依不撓，把枕頭往劉遠臉上扔去。

「好了，好了，算我錯了總行吧！來干正事了。」劉遠邊說邊從口袋中搗出一個黑色小巧的錄音筆：「我當時就對李釗很在意的，就用了錄音器把那天的對話都錄了下來，一起來聽一下。」

為什麼會有人隨身攜帶錄音筆的啊喂！

劉奇也立刻停止了打鬧，坐到了他身邊。

「不過，為了我的信仰與我愛之人的幸福，無論仕途還是生命都不重要了。」錄音筆音效很好，李釗的聲音清晰傳出。

劉奇不屑地「嘖」了一聲：「能說出這種話的只有黑貓那幫神經病了！」

「你來聽這個――」

「一定不能讓他們完成雙城計劃……」這好像是李釗在劉遠昏迷，劉奇神志不清是李釗的自言自語。

「雙城」政策由劉洪濤提出，大致內容便是將他們困於南北城之間，由邊防軍隊與異端共同削弱他們的實力。

劉遠道：「明年一月左右，他們會啟動「雙城」政策的後半部份――「殺貓」計劃，讓靈核研、二校、拯救三方的人組成隊伍，從北城中心吸引大片異端經過，並禍水東引向黑貓，將他們徹底消滅。」

「今年一月份嗎？只有三個月不到了嗎？」

「他的方案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通過，只要大陸政府簽訂准戰協議便會正式開始實施，這三個月正好可以做完這些事。」

「是李釗逼得我們不得不提前行動了嗎？」

「不知道。聽說這次行動二校的人最多，拯救其次，而我們幾乎沒派幾個人，可能是因為不夠熟練吧。」

「排除私人感情，我站在反對行列。」劉奇不滿地說道，「這也太冒險了。」

「老爹什麼樣的人我們清楚，就算他沒有考慮，也會有其他人考慮。」劉遠道。

「但是，如果按照李到的計劃，就算我們再怎麼激烈地反抗，應該都會被他制服，而虹姐因為安眠藥的原因，估計打不過使用了核心催化劑的李釗。李釗應該計算好了時間，虹姐清醒時間和通知到老爹需要的時間。也就是說他給了自己足夠的時間在老爹來之前解決好一切，那為什麼他沒有呢？」

「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那麼細心，那安眠藥時間應該不會有大問題。那變故就出在劉洪濤這邊了！」

劉遠似乎想到了什麼：「是蔣豪資，老爹說是蔣豪資為他報的信。」

「可是蔣豪資為什麼會知道我們出事了，並去報信呢？難道他一直在監視我們？」

劉遠眉頭皺得很緊，「蔣豪資不對勁，他給我講了一個以藩和為主角的故事。為什麼他會知道藩和我也很在意。」

劉奇又懵了：「藩和又是誰啊？」

「藩和是前靈核院長，15年前他為消滅第三王進入北城。同一時間異端之都易主，他就再也沒有回來，而他的核心和我一樣，就是『永識』。而他賦於了『自由意志』一個永久的意識。」

「你的意思是蔣豪資通過自由知道了你的情況？可能嗎？」

「不知道。我本來也沒這麼想的，但是在李釗發動核心能力時，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或者是產生了幻覺。我看見我被綁在一張鐵床上，有人把我的右臂斬了下來，血濺起挺高，而我在狂笑，可那笑又不是我的聲音。」

劉遠凝視黑暗的雙眼有些失神：「那種痛苦，痛中夾雜着的快感、瘋狂、暴怒、還有那狂笑，這些不屬我的東西一起鑽進了我的腦子裏，很難受，非常難受！」

「啪！――」後背突然被人猛拍一下，劉遠被嚇得一個機靈。

「想什麼呢？！那都是幻覺，都是幻覺！」劉奇眼睛裏閃著堅定的色彩，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