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而援軍的及時抵達,要從半月前說起。

姚啟聖臨危受命之時,正是清軍再度失利之際。

除了被圍困的海澄外,鄭軍氣勢大漲,已經開始向附近的長泰,同安部署戰線。

但當時郎廷相手下的兵將傷的傷,死的死,這一場仗,敵盛吾衰,難之又難!

然姚啟聖接手后,立刻雷厲風行的整頓軍紀,對於此前數場戰役中受傷的士兵進行獎賞與慰問,穩定軍心。

「總督大人,今日軍中的風氣已然見好!士兵們不再唉聲嘆氣,也不再昏昏度日,只待將士們再整頓兩日,便可與鄭軍殺他娘個昏天黑地!」

副將是個絡腮鬍的大漢,這會兒一拳砸在桌子上,通通作響。

姚啟聖頂著三寸長,微微散亂的白色鬍子,這會兒正叼著一個銅製的煙槍吞雲吐霧,眉頭緊鎖。

「殺個昏天黑地?拿什麼殺?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佔了哪樣?如今兵將俱疲,邊城告急,一樣一樣,都是難解的結。」

姚啟聖難得覺得有些棘手,這個時候,將將失利,敵軍攻勢正猛,且邊城被圍困兩月,實在讓人無從下手。

為今之計,唯有徵兵!

正在這時,斥候來報:

「報!京中的運糧車已至!」

姚啟聖頓時眼睛亮了,他正欲派人調糧過來,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枕頭!

姚啟聖和副將那叫一個歡天喜地,等看到那白花花,質量上乘的糧食,姚啟聖吐出的煙圈都變得歡快了。

糧食啊!

這可是好東西!

還是品質這麼好的!看來皇上他沒有忘了這些邊關的將士。

「姚大人,咱家是桃花樓的人,這裡是十萬石軍糧您核查一番,勞駕簽單!待咱家回去寫運輸報告也有個依據,否則必要被太子爺打回來重寫的!」

姚啟聖正高興著,那押糧的官員里突然鑽出來一個打扮平平,相貌平平的小太監,若不是那嗓音過於陰柔,姚啟聖還真沒有認出來。

小太監一番話下來,把姚啟聖說的一愣一愣的。

「點糧?真點啊?再說,這不是朝廷派的糧,怎麼是太子爺核對?」

哪回朝廷送來的糧食沒有損耗,姚啟聖在康親王手下這些年已經都司空見慣,甚至做好了虛以委蛇的準備。

可是,朝廷來的人竟然讓他點糧哎!真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而且……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問題,太子爺他有四歲么?能看懂么?

他不過就是半年沒有收到京中的消息,怎麼一下子就好像自己換了一個朝廷似的?

「去歲寒潮之時,戶部的糧倉已經空了,現如今這些可都是太子爺賣的桃花丹換來的糧食!

大人您瞧瞧,這糧食多精細,多白?這些啊,都是官家的糧和百姓們自己吃的糧,往年的軍糧能有這成色?

就連這些馬匹吃的豆子一類,也都是咱家沿路換來的,保管不會有一點問題!您點過後,給咱家得簽個名,最好蓋個章。」

姚啟聖聽完后,直接懵的煙都忘了吐,差點嗆的肺都咳了出來:

「來來來,這位公公隨本官來帳中細說!來人,點糧!」

姚啟聖一聲「點糧」喊的那叫一個中氣十足,這會兒人也不愁了,煙也不抽了。

「公公,太子爺這個桃花樓是個什麼章程,怎麼這麼多的糧都拿得出來?」

小太監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味道,他只笑笑:

「咱家何梁兒,大人喚一聲何公公便是。桃花樓乃是太子爺在京城的產業,自然非尋常可比。

只要太子爺願意賣桃花樓的東西,自然是要銀有銀,要糧有糧,那可都是好東西,大家搶著要的!」

「那得是什麼好東西啊……」

何梁兒看了姚啟聖一眼,想著太子爺往日的豐功偉績,張口就來道:

「太子爺做出來的東西那都不用說,一顆驅寒神丹可治千人風寒,桃花丹女子服之好處不盡,輕身丹可使身段窈窕優美,就是當朝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用了太子爺的養心丹,一瞬而發烏,心疾大好!」

何梁兒一氣說完,直接道:

「就沖這些,大人說桃花樓的東西值不值外頭那麼多軍糧?」

「值!」

姚啟聖說的斬釘截鐵,隨後朝京城方向拱手行禮:

「太子爺大仁大義,臣替閩省將士們先行謝過!」

何梁兒口中太子爺的本事姚啟聖沒有見過不敢獨斷,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因為太子爺,他手下的兵可以吃飽,吃好。

那就夠了!

何梁兒聽了姚啟聖這話,臉上露出來一個真誠的笑容:

「再者,太子爺向來才思敏捷,想來大人遲早有一日能感沐到太子爺的光輝。」

「一定,一定!」

姚啟聖聽著何梁兒將胤礽大吹特吹,吹了整整一個時辰都沒有重樣的,那叫一個嘆為觀止。

不過,送糧的都是老大,姚啟聖竟然真的陪著坐到糧食被清點完畢。

「大人,十萬石糧食,一兩不差!」

不僅不差,甚至還有盈餘!

最重要的時候,這裡頭的大米,麵粉佔比極大,完全不敷衍!

副將小聲的將實情報給姚啟聖,姚啟聖差點沒當著何梁兒的面兒笑出來。

何梁兒倒是很端的住,慢條斯理的從袖子里取出來一封早就寫好的簽收單:

「大人既已點過糧食,就簽字吧,這兒,簽這兒!」

「簽收單?就這麼一張紙?這感覺還怪新奇的!」

姚啟聖一邊簽,一邊笑著說著,何梁兒閑來無事,也隨口道:

「大人也多瞧瞧,如今京中桃花樓的人可都被諸位大人們爭來搶去的,想要學學這種寫法哩!」

何梁兒是個很會說話的人,胤礽當初就是看中這一點,遂讓人跟著跑了一趟。

這會兒,何梁兒將京中趣聞一一道來,姚啟聖和副將都驚嘆不已,隨後將那封簽收單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確實簡潔明了,讀起來更方便!」

「老子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跟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的告文了!你們這個簽收單看著就舒服!」

何梁兒笑眯眯的聽著一人大夸特誇,完事兒后這才施施然離去。

何梁兒才走,副將正要拉著姚啟聖說話,姚啟聖就行色匆匆的站起身,朝帳外走去。

「大人,你去作甚?!」

「作甚?老夫年歲大了,尿急!你們這群手腳不利索的,害老夫陪著何公公喝了整整三大壺的茶水!」

姚啟聖難得跳腳,副將聽了這話,摸著腦袋憨笑道:

「那,那不是糧食太多了嗎?再說,要是再有下次,大人接還是不接?」

姚啟聖:「……」

姚啟聖吹鬍子瞪眼的颳了副將一眼:

「為了你們這麼多張嘴,老夫憋炸了都接!」

只不過,姚啟聖沒有想到這句話應驗的這麼快。

康熙特意命令數位心腹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來了一大一小兩隻箱子。

「噗!曹大人是在說什麼天方夜譚?!倘若那些丹藥裡頭的止血丹有立即止血的神效,我就把這張桌子吃了!」

什麼止血丹立即止血,還一顆丹藥化開夠千人使,要真是真的,那那麼大一箱子的丹藥,他能從現在笑到明年年三十!

姚啟聖和領頭的曹寅對坐於帳中,聽了曹寅的話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白花花的鬍子上都沾了水珠兒。

曹寅而今不過十七歲,面如冠玉,唇紅齒白,哪怕是風塵僕僕也掩蓋不住通身的風流雅緻。

姚啟聖這話一出,曹寅似笑非笑的看了姚啟聖一眼,抬手叩了叩桌子:

「黃梨木的實心桌子,姚大人牙口真好!正好,此前吃了那麼多敗仗,應當有傷重的士兵,咱們試試?」

曹寅雖然與小太子未曾相見,但皇上寵信他,他可沒少聽皇上說起,哪怕小太子不在,他也不會讓小太子受一點點委屈,哪怕只是名譽。

姚啟聖此前就被何梁兒對胤礽的誇讚弄的心中疑竇橫生,而今皇上連八百里加急都用上了,難道這丹藥……真有用?

姚啟聖猶豫了片刻,最後一咬牙,拍板道:

「成!曹大人這邊走!」

上回差點把他膀胱憋炸,這回……要是真的,他奉獻一口牙怎麼了?!

隨後一人一老一少,擠在箱子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顆止血丹,裡面還有胤礽特意附上的說明書。

軍營的一角,還沒有到已經嗅到了一股子衝天的血腥與惡臭,這裡是傷兵營。

此刻,裡面不住的發出陣陣難挨的呻——吟,他們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稍稍一動,血就流了出來。

而這些,只是傷勢較輕的士兵,再往裡,是一片死氣沉沉。

他們的傷重的已經無法出聲呼痛,所有的紗布都貼在他們身上,也不過一會兒就被鮮血浸紅。

曹寅到底年幼,看到這一幕就立刻別開眼去,姚啟聖背著手哼了一聲,白花花的鬍子晃了晃。

「來人,把這顆葯融了,給他——擦擦身子。」

姚啟聖指的人選是已經被軍醫斷定救不回來了,只能等著血液流光,等死的士兵。

他受的傷太重,太重了。

「大人……是葯嗎?我,我不用!給,給栓子,大虎他們用。」

姚啟聖眼中閃過痛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沒有異色:

「阿牛啊,這個葯據說可以立即止血,想要拜託你試試。」

「我,我試。」

阿牛聽到這裡,直接顫抖著手將身上的紗布揭掉:

「來,我阿牛不怕!」

一顆紅的發黑的丹藥落入水中,軍醫皺著眉,用帕子沾了沾水。

「少點,再少點,別浪費了!」

軍醫:「……」

「這位大人,這是傷兵!他前胸的傷痕貫穿整個身體,這麼點葯你又要化水,又要少!哪裡那麼珍惜?!」

曹寅被懟了一通,也不生氣,只小聲道:

「我提醒過了,過會你後悔我可不管!」

軍醫斜了曹寅一眼,隨後用帕子沾了滿滿一帕子的藥水,對於病人,怎麼能省……等等!

軍醫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那一帕子擦過去后的一幕,震驚到失聲!

雪白的帕子擦過去,帶走了血污,留下一條清晰可見,切面平整的疤痕。

重點是,真的沒有再流血了!

軍醫看看手心裡的帕子,又看了看阿牛的傷口,整個人都懵了。

「神葯,神葯啊!」

軍醫跌跌撞撞的拉著姚啟聖過去看,聲音激動到變尖:

「大人!不流血!真的不流血了!大人您看!您看啊!阿牛有救了!阿牛有救了!」

姚啟聖看到這近乎神跡的一幕,差點揪斷了自己的鬍子,但即使如此他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

「好好好!有救就好!有救就好!都給將士們用上!」

軍醫想起自己方才竟然沾了那麼多的藥液,整個人都喪了。

浪費!

太浪費了!

那裡面還有許多藥水沒有用到,可是阿牛用過的帕子不能再給其他人用了。

他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想到這裡,軍醫直接沖著曹寅行了一個大禮,誠懇道:

「這位大人,都是在下有眼不識金鑲玉,有勞大人提醒,才沒有讓在下鑄成大錯!」

天知道之前軍醫對這丹藥是丁點都不信的!

曹寅擺了擺手:

「不知者無罪,想必接下來你要忙了,我與姚大人先行一步。」

主帳中,姚啟聖想起方才那近乎神跡的一幕,還覺得恍恍惚惚,整個人那是高興的差點昏過去。

等他看看回過神,就看到曹寅已經快要將一壺茶水喝完了。

姚啟聖想了想,隨後直接彎下腰抱著黃梨木的桌子狠狠啃了一口。

曹寅:!!!

「使不得啊姚大人!玩笑之語,豈能當真?!!」

姚啟聖晃著白髮,搖了搖頭:

「是本官小瞧了太子爺,合該受罰!」

「不至於不至於!太子爺性子溫良和善,倘若太子爺在這裡,必不會看著姚大人您如此的!」

曹寅發自內心的說著,姚啟聖卻是漸漸濡濕了眼睛:

「有太子爺如此,我大清前路可期啊!我方才竟然還懷疑太子爺,我真該死!」

這一刻,胤礽的地位在這位年歲不輕的老大人心中達到了頂峰。

曹寅也只是笑吟吟的附和著:

「太子爺那是天神一樣的人物,姚大人若有心,不若好好打好之後的仗,讓太子爺好好瞧瞧您的風采!

太子爺小小年紀便為邊關做了這麼多,想來也是想要看到我大清早日安寧的!」

「曹大人言之有理!請您回京替我轉達太子爺一句,我姚某人,不得琉球不還京!我誓以餘生,為皇上,為太子爺,開疆破土!」

三日後,姚啟聖站與三軍陣前,舉起水囊:

「將士們!而今鄭軍肆虐,海澄,長泰,同安等地危在旦夕!今日某以水代酒,請諸位滿飲!」

摻了補血丹的水被將士們紛紛喝下,那一瞬間,整體的士氣節節攀升。

所有的兵將如狼似虎,眼神如刀的目視著敵軍的方向。

氣氛燃起來了!在這一刻一觸即發!

姚啟聖神情嚴肅的揮動長槍,雪白的髮絲隨風舞動,踏馬而行:

「出征!」

一支凝聚力,自信力得到極大促進的軍隊,就這樣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刺進了敵軍的隊伍里。

同安戰線崩!

長泰戰線崩!

海澄,近在眼前!

鄭軍這會兒也是丈一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伙清軍是瘋了不成?!

「大人,那些清軍勢如破竹,我軍已經後退一百里,他們還窮追不捨!」

「大人,他們都是怪物!都是怪物啊!」

「大人,他們不知道疼的,不會流血啊!」

「大人……」

「大人……」

劉國軒打了這麼多場仗,從沒有像這場仗這麼難受過,瞧瞧這一個個說得是人話嗎?

「他們都是人!都是血肉之軀,怎麼會不疼?!不要拿你們的膽小怯懦說事兒!一群懦夫!」

劉國軒怒斥著,但即使如此,他還是頑固的駐守在海澄附近,像一隻緊緊抓著最後一塊肉的老鷹一樣,眼神銳利的盯著遠方。

這一戰,誰也躲不過。

不成功,便成仁!

戰事起,狼煙生。

無數兵卒廝殺在一起,劉姚一人都是用兵的高手,姚啟聖以往手段還算溫和,可是這一次簡直像是一頭醒來的猛虎一樣。

殺!

殺!

殺!

所有人都在鮮血與白骨中浴血奮戰,可是不同的是,清軍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他們如同不會疼的稻草人一樣。

他們那樣勇猛,他們那樣無畏。

十里。

一十里。

五十里。

他們一步一步在逼近,鄭軍已經退無可退。

「生擒劉國軒!」

「生擒敵方主將,賞金百兩!」

姚啟聖振臂一呼,清軍的攻勢在這一刻變得迅猛起來。還沒有填飽肚子的老鷹還來不及躍起,便被擒住了利爪,一步一步,將他從空中摜到地上。

「鄭軍輸了!」

「主將被擒!鄭軍輸了!」

姚啟聖那雪白鋒利的槍尖抵在了劉國軒的喉間,高坐駿馬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劉國軒:

「你輸了。」

劉國軒雙目環視了一圈周圍衣裳被兵刃劃得破破爛爛的衣裳,閉了閉眼:

「你們竟然用妖術!」

「妖術?」

姚啟聖直接樂了,他將最後一口饞了補血丹的水喝下,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心裡豪情澎湃:

「什麼妖術?那是因為我大清有一位能煉神丹的太子爺!」

穿著盔甲,頭髮全白的小老頭語氣里滿是驕傲與自豪。

「神丹,那是什麼……」

劉國軒的眼中滿是迷茫。

……

「……六,七,八,這都第九次了。」

大臣們心裡默默的數著,自打太子爺的三種丹藥送到邊關后,皇上日日上朝都要問一句軍報如何。

今個,皇上他竟然一日,不,一早上問了九次!

大臣們以往至多覺得家裡的母親,夫人,女兒等等女眷把太子爺和桃花樓誇的天花亂墜。

然而這兩日,大臣們總是聽康熙說起太子如何如何憂國憂民,如何如何心懷邊關將士……

現在,他們已經都覺得自己可以將對太子爺誇讚的話倒背如流了。

以至於所有人竟然都在這一刻期待起了丹藥的作用。

「報——皇上!邊關捷報!」

帶著紅色紋樣的捷報第一個落入了康熙的手裡,康熙一目十行的看過去后,立刻拍案而起:

「好!好極了!福建總督生擒劉國軒,簡直好極了!」

捷報在大臣們的手中傳來傳去,高興者有之,深思者有之,也有深藏不露者,默然以對。

但在這個關頭,沒有人敢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因為止血丹,補血丹,麻沸丹的善用,本次折損兵將約百數,其中十之**雖為重傷,但仍留下性命,只待日後歸鄉。」

康熙看著這張軍報,喃喃自語著,那叫一個高興。

這相當於什麼,相當於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了鄭軍的一員大將啊!

這一整天,康熙都是樂滋滋的。

這是他登基以來,打的最痛快的一場仗!

「賞!朕要好好的賞賜保成!」

康熙一面翻著自己的私庫單子,一面興奮的指尖顫抖。

鄭軍已平,距離三蕃穩定又近了一步。

康熙從沒有這麼興奮過,自從他下令削藩后,朝里朝外不知多少人唱衰。

康熙對此心知肚明,後來吳三桂反了,大臣們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裡怎麼可能沒有責怪他呢?

此前吳三桂雄踞長江另一邊叫囂的時候,朝中已經有不知多少心裡點頭同意他那可笑的分江而治的想法。

可是康熙不認!

三蕃已是大清累贅,他必須削!更不可能向其低頭。

後來的寒潮更是差一點壓垮了康熙的意志。

幸好,幸好在這時候還有他的保成。

沒有知道,那時候的保成口吐的驅寒神丹對於康熙意味著什麼。

那是困頓於黑暗中的迷茫之人,見到的第一縷光。

而接下來,晨光微熹,天光大亮——

他的小太子讓後宮的定海神針,太皇太后得負康健。

他的小太子讓整個後宮,乃至京城的女子捧若星辰。

他的小太子讓邊關的將士有糧吃,有藥用,打了一場漂亮無比的翻身仗!

他的小太子啊……

康熙心潮澎湃,當即就讓人將胤礽請來。

今日的御書房顯得格外的有溫度,梁九功行走間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胤礽被引來的時候,正好撞見康熙召見曹寅說起送丹藥時軍中發生的一切。

曹寅生的俊秀,聲音也溫潤如玉,講起故事那叫一個妙趣橫生,聽得康熙欲罷不能。

尤其是聽到姚啟聖竟然真的去啃桌子后,康熙撫掌大笑,笑的眼角都積了淚花。

「呦,曹大人!」

「奴才請太子爺安!梁總管好。」

被康熙當成說書先生的曹寅這會兒卻一點不覺如何,甚至還準備想法子將自己千里送丹之事好好潤色一一,務必要展示出太子爺的光輝燦爛!

而胤礽來的時候,已經聽了梁九功說了一路的皇上如何高興,皇上如何在朝上誇了太子爺,皇上又如何私下裡叫曹大人過來誇太子爺云云。

這會兒,胤礽看著方才說的嘴唇起皮,但只消拿一把摺扇立馬就是一個雅正君子的曹寅,默默想著數百年後後人對於那位石頭記作者的猜測應當差不離了。

畢竟,這祖孫倆講故事的天分,似乎是天生的。

胤礽沖著曹寅笑了笑:

「曹大人辛苦了。」

不但辛苦八百里加急送丹藥,回來還要給汗阿瑪講故事,也是真的辛苦了。

曹寅人生的好,話說的更好:

「太子爺這兒說的哪兒的話,奴才再辛苦又哪裡比得上太子爺您呢?您是不知道,這回啊,姚大人這人可逗啦!

奴才知道您識字,等過兩日,奴才潤色好腹稿,親自給您寫一寫奴才當日的見聞可好?」

曹寅句句貼心,字字細緻,胤礽被說的都不由點起頭來,等點完了,人家謝恩了,胤礽才發現方才就像是被人家的甜言蜜語給哄住了似的。

明明,自己還是很謙虛的,怎麼會想看姚大人被自己煉的丹藥打臉的事兒呢?

咳咳,都怪曹寅太會說啦!

「保成來啦?」

康熙直接站起來,幾步走過來抱起胤礽轉了一個圈:

「朕的保成可真是朕的小福星!保成是不知道,今個捷報傳來的時候,當時抨擊朕不該削藩的人臉色又多臭!哈哈哈哈!朕想起就想大笑三聲!」

胤礽連忙抓緊康熙的袖子:

「大臣的臉色臭不臭保成不知道,但是,汗阿瑪您再轉下來,臉色臭的一定是您!保成就要吐出來啦!」

「好好好!對不住了,保成!」

康熙連忙放下被自己轉的頭暈腦脹的胤礽,呼嚕呼嚕毛的摸了摸胤礽的頭,還沒安靜三秒,康熙又興奮起來!

「劉國軒被擒,待閩省穩定,琉球……不是不能想一想的!」

康熙直接帶著胤礽走到了山水屏風的另一邊,指著那上面被勾勒出來的國土輿圖,興奮道:

「保成,看到了嗎!這裡,這裡就是琉球!這一回鄭經趁人之危,卻送了一員大將,且看朕如何回敬!」

胤礽雖然沒有什麼開疆破土的雄心壯志,但是想起後世的見聞,奶乎乎,白嫩嫩的小爪子,一巴掌呼上了那塊地方:

「都是我們的!」

「對!都是我們的!」

父子倆對視一眼,眼中儘是勢在必得!

說完了正事,康熙讓胤礽坐在椅子上,直接給了他一沓厚厚的冊子:

「保成喜歡什麼,隨便挑!」

胤礽只看了第一頁,就知道這些是汗阿私庫裡面的東西,曾經有不少自己都玩過,用過,現在看過去也覺得索然無味。

「宿主,快啊,給康熙帝要他個萬八千畝的地啊!」

胤礽:「……」

「你說,我現在跟汗阿瑪說我什麼都不要,就要種地,你才汗阿瑪會不會找薩滿驅邪?」

系統:QAQ

胤礽深吸一口氣,隨後小爪子將厚厚的冊子翻得噼里啪啦:

「這個,這個,這個……這些,保成都喜歡!」

康熙只覺得胤礽的手都快翻出殘影了,仗著自己奇好的眼神和記憶力,康熙算了一下價值,心痛到窒息!

不過,給兒子,康熙痛並快樂著。

「要不朕直接把私庫鑰匙給保成吧,保成隨便拿!」

最好不要讓他看到,看不到就不會心疼!

胤礽想了想,小嘴一撇:

「還是算了叭,皇額娘送的東西太多啦,庫房都要放不下啦。嗯……其他的保成也不想要了,要不汗阿瑪再給保成些地啊,人啊,保成一定不嫌多!」

康熙:「……」

「又要人!又要地!朕看你這心遲早都飛到宮外了!」

康熙在御書房內氣的轉圈圈,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向啃著點心的胤礽,猶猶豫豫問:

「非得要地要人?」

胤礽點點頭:

「最好,來個萬八千畝!」

康熙默了默,死魚眼看向胤礽:

「保成啊,你看朕像不像你那萬八千畝的地?」

胤礽輕咳兩聲,垂下眼皮:

「汗阿瑪沒有啊,那,保成知道了。」

小表情那叫一個傷心,那叫一個失落。

「說什麼呢?朕乃一國之君,不過是八千畝地,朕怎麼會弄不到五千畝良田?可是這連片的三千畝良田可不好得啊保成!正巧,朕手裡有個莊子,有良田千畝,保成要不要?」

眼睜睜看著田地一而再,再而三,整整縮水十倍的胤礽:

「……可以是可以。」

只要汗阿瑪不要後悔就行啦!

「嗚嗚嗚,千畝也行,也行的!人家不挑!」

系統在胤礽腦中歡快的打起滾,胤礽唇角不由勾起一個笑容。

康熙看了,心裡就是一個咯噔,砍價砍少了!

保成現在也學著忽悠自己這個老父親了!

於是乎,胤礽來了一趟御書房后,得到了乾清宮特製點心*一盤,康熙珍藏不計其數,附加一座佔地千畝的皇莊。

一整個連吃帶拿!

等回到了寢殿,胤礽以自己要煉丹為由屏退左右,實則和腦海里遲來的小系統對話起來。

系統是在某日胤礽正在研究丹方時突然出現的,伴隨著信仰+1+1+1的播報聲差點卡的胤礽耳鳴。

隨後,就是系統那哭喪似的聲音:

「嗚嗚嗚,宿主大大,人家終於從小黑屋裡出來了!

這盛世終將如你所願,我的宿主大人,您最忠實的信仰系統時刻守護您。」

好傢夥,前者童音,後者男低音,一下子給胤礽都整的人都差點裂開了。

等胤礽盤問清楚了系統的來歷,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滯留與重生都不是偶然。

生而為太子的天命,讓胤礽的身上牽扯著無數的信仰,哪怕他最後圈禁致死,胤礽的魂魄不願離去,那些信仰也護著他。

系統當時就是饞胤礽身上的信仰,結果……信仰沒有吃到,反而因為要讓宿主深造差點從小黑屋醒不過來了。

「嚶嚶嚶,人家特意送宿主去修仙界深造,都差點把人家榨乾啦!宿主要好好餵飽人家哦!」

系統在胤礽的腦海里鬧騰,胤礽扶了扶額,看著自己尚欠的-99999那一串長的眼睛疼的信仰值陷入沉默。

他當太子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欠人家什麼。

不過,胤礽也發現了雖然自己欠著系統信仰值,但是系統好像……更用心的輔佐自己。

比如,系統同意賒賬的水稻增產的一百種方法。

整個就離譜!

但是胤礽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羊毛不薅都是傻瓜!

而這時,小系統還在胤礽的腦海自己歡快打滾:

「宿主宿主!我們一起加油!然後驚艷所有人,到時候系統就會被信仰值撐的飽飽啦!嘿嘿嘿~」

「好,我們一起加油。」

胤礽不由莞爾,聲音堅定道。

有朝一日,他終要這盛世如他所願!

數百年後的文明,如記憶中最璀璨的星子,他將永生難忘。

而現在,系統的存在讓胤礽那壓抑許久的雄心露出了冰山一角。

……

「噼里啪啦!」

一陣鞭炮聲響起后,桃花樓直接被人海淹沒。

這鞭炮,寓意著太子爺他又上新啦!

別說只桃花樓店了鞭炮,實際上在桃花樓鞭炮響起的一瞬間,基本上每一條街道上都有人敲鑼打鼓,高聲道:

「桃花樓上新啦!」

「桃花樓上新啦!」

……

偌大的桃花樓被圍得水泄不通,從早晨到黃昏,縈絮她們忙的連口水都來不及喝。

「不成!這樣下去不行,我要給太子爺寫報告,不能讓人影響了其他百姓的正常出行。」

縈絮喃喃的說著,隨後拉著芸娘商量起這事兒。

兩個姑娘都是頂頂聰慧的,沒過多久就想出了章程,只是到最後,芸娘猶猶豫豫道:

「縈絮姐姐,今個我那兒有人好像冒用了身份……他說他是一個貧苦秀才,可是我聽著聲有些不對,好像有些女氣!」

縈絮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立刻肅了臉色:

「那是宮裡的太監!不行,這事兒我要去跟太子爺說!」

「好,縈絮姐姐先行一步,這裡有我!」

芸娘看縈絮臉色都變了,也知道輕重,立刻說道。

而等胤礽知道這事兒后,倒是沒有多麼擔心:

「孤不過是賣個美容丹罷了,不必怕什麼。不過,有人冒領這事兒孤會想法子解決。」

然而,沒過多久,胤礽就知道了自己的美容丹被誰得去了。

一日清晨,睡的朦朦朧朧的胤礽被按耐著興奮的康熙推醒,一睜眼,看著自家汗阿瑪那光潔如玉,滑不溜秋的臉蛋。

胤礽不由陷入沉思,過了好久,胤礽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汗阿瑪,你,你用了保成特意給女子研製的美容丹?!!」

康熙照著西洋鏡,挑了挑眉:

「朕如今如何?」

胤礽:「……」

胤礽用了好半晌,才艱難道:

「要不,汗阿瑪今個別去早朝了?」

「那怎麼行!」

康熙毅然決然的踏上了早朝之路,胤礽伸出爾康手都來不及挽救。

那美容丹的另一特性,汗阿瑪他到底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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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太子有了煉丹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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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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