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九棘鱸

第二百六十二章、九棘鱸

一葉落，寒朱箔，此時景物正蕭索。——後唐庄宗《一葉落》

秦慕仙這邊斷斷續續甩出去了十幾竿，除了黑棘鯛，黃刺、狗母魚、紅刺鱗魚也都有釣到，魚情雖然比較好，但秦慕仙也不貪心，最後上來一條灰白色的鱸魚秦慕仙就準備收竿了。

剛把魚扔進水倉里，不遠處小明就浮了上來，四顧看到漁船，急忙朝秦慕仙揮手。

等漁船靠近小明手腳並用地爬上船，秦慕仙則把網袋給提了上來：「嚯哦！收穫不錯嘛。」

小明也就下水了半個多小時，但收穫卻非常多，二十多條皮皮蝦有十來斤重了，甚至最大的那兩條皮皮蝦有成人小胳膊那麼長。

除了皮皮蝦，還有七隻鮑魚，也都不小，有中學生巴掌那麼大。

小明脫掉水靠，拿毛巾抹了把臉，說道：「這是將近一年沒過來了，所以才有這麼多收穫，去年下半年跟著平安哥發了大財之後，這邊就一直沒來。」

「其實下邊還有不少，不過都是小傢伙，想著夠咱們晚上吃就行了，我就沒多抓，剩下的讓它們繁衍生息，等明年族群壯大，收穫會更多。」

秦慕仙點頭說道：「是這麼個理，那這兩隻大的皮皮蝦是你以前留的『種子』？」

「對，這兩隻皮皮蝦得有七八年了，從我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它們就在這了，後面就算捕撈，我也沒抓它們，就是讓它們當『種母』的，不過年歲也確實不小了，該讓它們讓位了」，小明笑著說道。

「長這麼大，不知道肉飽不飽滿？」秦慕仙把網袋直接丟進水倉說道。

「應該還行，抓的時候我捏了一下，挺硬實的；平安哥你收穫也不錯啊，這麼多魚。」

「是你選的位置好，這塊礁石附近魚群挺多的。」

小明笑笑，說道：「平安哥，那回去了。」

路上話不多，發動機的嗡嗡聲和海浪聲交織在一起，吵的秦慕仙有些煩。

從得知小姑娘凡凡受傷之後，秦慕仙的內心就一直有些煩躁，他也說不清為什麼，總感覺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但村子的環境挺平靜的，而且跟自己相關的人也都健健康康的，生活一切正常，也沒有什麼潛在威脅，但秦慕仙就是感覺心底不安。

思來想去，他也只能把這種情緒給壓下去。

回到村子碼頭，正好碰到村裡的小渡輪靠岸，遊客兩三個，也正常，白海豚的第一波熱度已經過去，而且今天還是周中，工作的工作，上學的上學。

看到秦慕仙跟小明在船上收拾魚，渡輪的船長鍾叔朝他們喊道：「平安，你的快遞！」

秦慕仙抬頭看過去，只見鍾叔正將兩個箱子放下，也是，是他在市裡買的水果和乾果零食之類的。

「好的，鍾叔，這就過來」，秦慕仙應了一句。

小明挺有眼力見的，急忙找了另一個網袋裝了六七條魚進去，「平安哥，給。」

秦慕仙瞬間就懂，鍾叔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是入贅到村子里的，平時話不多，但喜歡抽煙，可秦慕仙不吸煙，所以小明才有了這舉動。

秦慕仙拎著魚過去，鍾叔陸陸續續搬了二十幾個箱子下來，「鍾叔辛苦了，今天還返回鎮上嗎？」

鍾叔搖搖頭，「不去了，女兒帶著外甥過來，晚上吃個團圓飯。」

「那正好，我跟小明剛出海釣了些魚，鍾叔拿回家幾條加個餐」，看他要拒絕，秦慕仙接著說道：「拿著吧鍾叔，我快遞這麼多，來來回回辛苦了，我也沒帶煙，這幾條魚就當辛苦費了。」

「辛苦啥呀，就幾個箱子的事兒，……」

「鍾叔，平安哥給你你就收下吧」，這時小明也鎖好船過來了，「待會還要你幫忙拉回家呢。」

「好吧，正好船上有個拉行李的小車」，鍾叔拍拍衣服接住了網袋。

也沒讓秦慕仙動手，鍾叔把快遞箱子摞好，又用繩子拉緊，斜拉著就往村裡走。

孩子們已經放學，院里小姑娘凡凡和小穎正坐在沉香樹下玩耍，至於阿華則是沒影，不知道跑哪裡玩去了。

「呀，叔叔回來了！」正對著院門口的小穎先看到了秦慕仙，然後兩個小姑娘就都圍了過來。

「爺爺，這麼多東西都是我們的嗎？都有什麼呀，我看橘子和榴槤了。」

「小穎，是咱們的，是前天我跟叔叔在縣城買的。」

到了院里，鍾叔一聲不吭地埋頭卸東西。

「去給這位爺爺倒杯茶」，秦慕仙揉了揉兩個姑娘的小腦袋說道。

「好，我去！」

「我也去！」

鍾叔則急忙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渴。」

秦慕仙也過去幫忙說道：「鍾叔不用急，坐下歇歇，大姐今天不是不回去嘛，不急這幾分鐘。」

東西都放到了院里，鍾叔也沒問要不要往屋裡搬。

「爺爺，茶來了」，小穎小心翼翼地端著茶杯說道。

鍾叔急忙去接，「謝謝，真懂事」，然後有些拘束地坐著。

秦慕仙打開了一個箱子，倒了些開心果在桌子上：「鍾叔，嘗嘗。」

「好，好，平安你也坐。」

「鍾叔，讓你留下是有些事想問你」，秦慕仙看鐘叔拘束的樣子說道：「鍾叔就當在自己家，沒什麼。」

「好，平安你問。」

「村裡要換新的渡輪，鍾叔你聽說了嗎？」

鍾叔點點頭，道：「聽說了。」

「那新的渡輪不會讓你來駕駛，鍾叔知道嗎？」

「啊？」鍾叔一臉茫然，「這個母雞。」

「鍾叔別難過，這個是有原因的，新的渡輪應該是四十坐的，這個需要專門的駕駛證，但鍾叔你應該沒有。」

「對，我只有小型船舶駕駛證」，鍾叔點頭。

「不過鍾叔別灰心，你現在駕駛的渡輪不會退休，後面應該會改成小貨船，不知道鍾叔你願不願意？」

「願意的願意的」，鍾叔道：「這個渡輪我也開了三四年了，也有些感情了，真的讓我換我可能也捨不得。」

「行，這樣就好，我就是今天碰到了提前給鍾叔打個預防針，後面具體要怎樣還得看村長他們怎麼安排，就這麼個事兒。」

「好，我知道了，那平安你沒其它事我就回家了。」

「行，不過得把這箱東西帶著」，秦慕仙隨手拿了一箱水果。

「要不得要不得。」

「要得，聽我的，帶著。」

拗不過，鍾叔也只能收下。

送走鍾叔，回來就看到兩個小姑娘在圍著箱子討論。

「要不要都拆開看看？」秦慕仙笑著說道。

「要！」這是小穎的回答。

「太多了，叔叔我們拆兩個就行了」，這是凡凡小姑娘的回答，還是挺懂事的。

看了看凡凡，小穎也趕緊改口：「叔叔，那我們就拆兩個好了。」

「哈哈，有些是要拆開放冰箱的，那都交給你們嘍？」

「好！」異口同聲。

秦慕仙給她們把箱子搬到屋裡，剩下的就完全交給了兩個小姑娘，他自己則去準備晚飯。

小明已經在水龍頭那裡殺魚清理蝦蟹，螃蟹是在碼頭那裡買的。

「平安哥，這條九棘鱸拿來打邊爐最好了」，小明收拾著最後釣到的那條鱸魚說道。

「可以做一個」，秦慕仙問道：「這是九棘鱸？」

「對，再具體的學名應該叫橫紋九棘鱸，這種魚喜歡生活在礁石區，我在那裡還釣到過斑點九棘鱸」，小明說道。

「哦，懂得怪多啊。」

小明嘿嘿笑道：「最近看了些海洋生物學的書。」

秦慕仙點頭：「嗯，多看書是有好處的。」

……

螃蟹蒸上，然後起鍋燒油，秦慕仙正做著飯，老奶領著阿華回來了。

「哭了啊這是？」秦慕仙看了一眼說道。

「幾個人玩，玩不過人家，氣哭的」，老奶走進廚房說道，「要我做點啥嗎？」

「奶奶，你把這個電鍋端過去就行了」，秦慕仙收拾好遞給老奶，「還小，等大一點就好了。」

「是這樣的，回來的路上我就安慰過了。」

……

飯菜上桌，小明也帶著張三律師、秦葶顥和小江過來了。

「呦，不回家吃飯怎麼跑我這裡？」秦慕仙打趣小江。

「這不想我李嬸了嗎？過來看看我嬸子」，小江沒理會秦慕仙的眼神，跑到老奶身邊給她錘了錘肩膀。

「好了好了，趕緊坐下吃飯吧」，老奶笑著打掉小江的手說道。

「又叨擾了」，張三律師賠笑道。

「張律師太客氣了，以後都來我這裡都沒問題。」

「那恐怕沒太多時間，明天我們就得去縣城了」，秦葶顥說道。

張律師：「對，明天就得去縣城海事局了，這個海域承包使用的事還有不少手續要辦。」

「那這頓飯可得好好吃一頓，張律師別客氣，自己夾自己夾。」

「好好，平安你不用讓」，張律師客氣道。

「對了，平安，明天你也得去鎮上一趟，你用的那個冷庫和倉庫，你得過去看一下，天叔他們說網具和蟹籠之類的都到了，讓你過去清點一下」，小江大吃特吃著說道。

「行，那我明天過去。」

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閑。——李涉《題鶴林寺僧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