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寸九宮步
「二哥，你看。」小男孩拿著手機，興沖衝來的一個少年的面前。
「小越，又偷偷用我的號上線了。」少年點開視頻，裡面的內容讓他眼神微變。
「二哥，我就是在試煉場，沒出去過。」男孩弱弱的語氣中藏著一絲渴望。
「等你上了初中，爸爸他就會同意你創建賬號了。」少年摸著男孩的頭，「小越你要記住，靈武的等級再高，一旦遇到神通，有時也是無濟於事。」
「哦。」男孩有些失望的應和著。
「不過，能學會這麼高等級的靈武，我們的小越是真的很厲害。」少年笑著說道。
聽到表揚，男孩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翹。
「謝謝，二哥！」
。。。
「注意！全身狀態不足二成，即將進入瀕死狀態。」
「注意！身體失去七成活動能力。」
「注意！脈絡斷裂嚴重，即將失去靈力控制力。」
「注意！進入瀕死狀態，請確認背包是否有靈株進行恢復。」
提示音一聲接著一聲，迴響在少年的腦海里。
隨後玻璃的破碎聲讓他渾身一顫，他知道即將面對他的可能是讓他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少年咬緊牙關，不但沒有心灰意冷，反倒激起了心中留著的最後一絲希望：「只能最後再拼上一把。」
見絲毫不理睬他的污言穢語，輕薄辱罵。
即便滿是瘡痍，還在奮力掙扎的少年。
冷漠冰冷的眼神突然一凝，彷彿一點淚珠點綴在了眼角，只是一瞬間就被雙眸的紅色熱氣蒸干。
壯漢毫不猶豫的捏碎了裝著往生蘭露的玉瓶，玉瓶碎片落在地上，其中的液體被他奇妙的掌控在手掌之中。
「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還是去象牙塔里苟活吧。」壯漢一刀插在少年的背後，「易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注意！失去生命機能，三秒後進入靈魂狀態。」
「三，二，一。」
「進入...」
「感受到外界靈力接觸！」
「靈力對象確認。」
「往生蘭露。」
「即將恢復生命機能，請確認周邊環境是否安全。」
「死亡次數，確認一次。重生資格，一次。確認使用。重生資格，零。」
「提示！五千積分一次重生資格兌換，請珍惜生命。」
少年的腦海里再一次，充斥著提示音的連續提示。
突然的一瞬間，就在壯漢的大刀再一次劈下的那一刻，少年暴起。
看上去這是一種橫衝直撞的身法，被少年全力的施展出來。
壯漢微微一愣，下一刻身形詭異變化，同樣施展身法緊隨少年身後。
眼瞧著距離越來越近，眼神一凝便是一刀，斬釘截鐵不留餘力。
一刀下去，眼瞧著一顆兩人環抱有餘的大樹，被斜著切成兩半。
而少年，彷彿有預感一樣，在那一瞬間暴增速度，身體都有些扭曲，但好在避過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刀。
提示音在少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雙眸一亮似乎是多了一絲希望。
少年一個三十五度的急停轉向，讓未做準備的壯漢有些措手不及，但後者的身法詭異變化讓少年瞬間的距離優勢，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
又是一刀劈下，一刀比一刀狠辣，乾脆，可少年那狼狽的身體總能找出辦法躲過去。
朦朧，恍惚，無力。
一種交雜在一起的感受，籠罩少年的全身。
少年清楚，這是往生蘭露的特有的毒性影響，也就是人們經常說的副作用。
對此，他早有準備，因為他的二哥在教他靈力運用技巧的時候，其中一項就可以應對現在的情況，那就是靈力爆震。
「呵！」突然靈力爆震，藉由脈絡衝擊的顫動，致使少年的身體如同計算機刷新一般。由此少年的意識再次清明。
間隙的踉蹌，讓追逐的兩個人的距離變為毫釐，緊接著混雜著暴怒，血腥氣息的靈力凝聚的一刀當頭劈下。
這是少年的最後一賭。
瞄準眼前一顆大樹的分支，捨身撞了過去，衝撞之下力的作用，讓少年的行動軌跡發生了微弱的改變。
而就是這微弱的改變，再一次讓他躲過了那幾乎不可能躲過的一刀。
不過，如此的行動下想要，在控制自己的身形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這一切也都在少年的盤算之中，哪怕最後飛出的路徑有些偏差，也足夠了。
穿過一團灌木叢，如同打水漂一樣，與大地幾次親密接觸后，終於來到了少年想要到的位置。
憑藉著模糊的視覺看過去，此時少年的心理只有兩個想法。
「早知道，剛才就不該遇到那株靈株，也好把運氣留給現在。」
「朋友，你別怪我，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想罷少年仰躺在地上，含著一口氣大聲的說道：「快跑，那人帶復活屠新！」
被突然這麼一喊，另一個少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而下一刻趕到的提刀壯漢才讓他明白了什麼。
「等等，叔叔。」章孟悛攤開雙手，一共四種靈株放在地上，「這些都給您，放了我們可以嗎？」
原本壯漢想要趕快解決了前面那一個，省的出現其他人壞了他的事情，可眼前的這一幕讓他這個屠新的老手都有些錯愕。
攤在地上的少年搖了搖頭，內心獨白：「行了，這下誰都跑不了了。」
「放了你們，可以啊。」散亂的頭髮分出兩縷，露出了壯漢的面容。
血紅色的雙眸已經變回了原來的黑色，略微的打量壯漢的五官似乎還有著一絲溫和，根本不像是能做出剛剛那些事情的窮凶極惡的人。
「不過，我要確認你的背包里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才行。」壯漢將刀背在背上，緩緩地想章孟悛走了過去。
「叔叔，實在抱歉我是今天第一次玩這個遊戲，也不知道背包在什麼地方，您能告訴我嗎？」章孟悛毫無防備的站在原地，自顧自的溝通著系統，尋找背包在什麼地方。
「背包？」少年渾身一震，「小心！他在騙你！」
少年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知道，新角色初始是不會有背包這個東西的。
如果有，他一個曾經當過別人替身的老手，又怎麼會拿著令人敏感的靈株走了一路。
「放心，很快的。」壯漢心中的惡一閃而過，血色再次充斥雙眸，鈍刀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上，隨後便是不留餘地的一刀。
靈力飛濺出的刀痕，切著章孟悛右腳向他的身後延伸出去，直到斬到一顆巨樹才停止。
「怎麼會？難道又是一個替身號，不可能，替身號不可能被一個那麼明顯的謊言欺騙。」即便有著少年的提醒，章孟悛能悄然無息躲過這一刀，也令壯漢驚訝了有一陣子。「他是在現實世界學過武？只是這樣的小孩子，又能有什麼成就。」
壯漢的心中浮沉，手上的刀卻沒有半分的停歇，瞬間已經有十幾刀劈砍出去。
然而，無一例外，沒有一刀斬在章孟悛的身上。更詭異的是，章孟悛依然站在原來的位置。
少年翻過身來，本想好好地送這位同僚一程，可眼前這一幕讓一向自以為是的他都有些打心底的佩服。
而之前他佩服的，只有他的大哥和二哥。
憑藉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視覺效果，少年看出了一些門道。
「有點像道家的九宮步，不過真的能做到如此？」
此時的章孟悛，雖然對眼前的事情還是有些迷茫。
但躲避對方的刀斬，是下意識的動作。
「比武？」章孟悛眼瞧著師伯出手就是一掌，打的對方嘴角流血，「這都反應不過來，還比武？」
隨後那位踢館的大人，嚷嚷著偷襲，奔著當地的執法場所去了。
有了那一次的經歷，即便是師兄們的逗趣，章孟悛也心留警惕。
又是幾刀斬過，壯漢散發之下的五官有些扭曲。
對於他來說，時間越長，不穩定因素也就越多。
屠新本就是大忌。
故意復活屠新，在十方易界都已經入法典，如果被抓到是要受到極其嚴重的懲罰。
所以，他等不了。
反觀章孟悛躲著躲著，卻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大及大以應無極之大，小及小以應無極之小。」
「方寸之地，九宮行天。」
「孟悛，別總想著轉圈。這圈中自有乾坤，至於你自己的乾坤大小，就要看你自己了。」
每一次施展方寸九宮步，大師父的教誨總能在耳邊迴響。
在武當山的兩年，章孟悛雖然對武籍沒有特別的追求，但在上香的路上，他的身法在不知不覺中被熏陶出來了。
方寸九宮步，是在大師父將自己的道，講給章孟悛。
定於九宮，動靜四步。
進，豁然開朗。
退，一方世界。
偏，內方外圓。
正，浩氣凌然。
「瑪德。」壯漢久攻不下，爆了一句粗口一刀過後，突然隻身撞了過去。
然而，哪怕是突然地變化，也難以觸碰到章孟悛分毫。
章孟悛就像只泥鰍，怎麼也抓不到。
沒有人注意到，壯漢的雙眸更加鮮紅，紅色的霧氣升騰到了眉梢。
「小心！他會神通！」少年下意識的提醒，但很快他就釋然了，一個連背包都不知道有沒有的新人，又怎會知道神通是什麼？
紅色的世界，似乎有些浮躁。
或許是因為太浮躁，而顯得平靜。
「這是？」章孟悛有些懵，「我的心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