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回憶（上）

司坊王白濤面無表情的依靠在一處凸起的山石旁，胸前的巨大血洞在他的眼裡似乎什麼都不是。

對於他們這些天通者，只要是領悟了對靈力的掌控，在重傷的時候有意的控制生命流逝是常識。

「白濤。不，父親，大妖級別的毒素看來對你也是很有用的，玲瓏玉環尾蠍的毒真的是名不虛傳。你似乎對現在的樣子並不怎麼驚訝，是你心中一直有鬼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吧。」於川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毀了他母親一生的男人。

「你那邊已經和天瀾郡的尚康談好了吧，想好面對雲單帝國的時候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嗎？」白濤雖受重創，但談吐自然一點都沒有受過致命傷的樣子。

「我覺得這些事情和一個將死之人沒什麼關係，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下一步，那就是徹底毀掉司坊郡，毀掉白家。」於川原本想從白濤的臉上找到一些痛苦的表情，但注視了許久白濤的神色依舊平淡，恍惚中還會感受到關懷和慈祥。

於川的內心已經被報仇的情緒填滿，即便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很容易忽略掉。

「拿著，有了他你和天瀾郡談判的時候也有底氣。」白濤順手甩出一物，那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華物質，表皮是一層雕琢著花紋的暗黑色金屬。

「司坊王的繼承玉符？」於川眉頭緊鎖，看著自己手上的東西更是大感疑惑，「這個東西不是一直放在白家的長老閣嗎，你怎麼會把它帶在身上。」

於川深知此物對司坊郡的重要性，以及白家長老對其的看管力度，這才會如此的震驚。

「我偷出來的。」白濤嘴角上翹，平淡的臉上終於有了明顯的表情，「這個東西不白給你。現在清谷口的局勢已定，司坊郡那邊不被拿下三城也已經有四城淪陷了。那麼，你現在應該有時間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聽到白濤真誠的請求，原本不以為意的於川竟然有些動容。

於川背過身去，不再看靠坐在地上的白濤：「你說吧，但也不要耽誤我太多時間。」

白濤沉默地搖了搖頭，眼神逐漸迷離，一切過往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駕！駕！」

少年一身戎裝，背上一把血淋淋的戰刀，寒芒外露。

撲通！

戰馬隨著一聲嘶鳴應聲摔倒在地，而馬背上的少年也跟著被拋飛很遠。

偏遠的小村落，人們好奇地走上前來，卻因為少年一身血跡不敢有所動作，直到一個背著竹簍的姑娘來到近前。

幾日後，少年從昏迷中蘇醒，見到了一位佔據他心中全部的姑娘。

「嗯？你終於醒了，你都睡了好些天了。」姑娘揉了揉還沒睜開的雙眼，打量著一臉茫然的少年。

「追風？追風！」少年想起了什麼突然大叫。

緊接著一聲回應的嘶鳴，讓他焦急的心重新回到了平靜。

「追風？就是那匹馬的名字嗎，它的傷看上去比你的還要重，只是第二天就可以自己吃東西了。」姑娘端著草桿編製的器皿，一邊說一邊向外走。

不一會兒，冒著熱氣的吃食就放到了少年的身邊。

「喂，你能不能自己動手。」姑娘打量著少年幾處傷口，在她看來都不是什麼致命的傷害，吃個飯什麼的應該不影響。

少年嘗試性的動了動，雖然四肢可以移動，但每一分的挪動都會帶起神經難以忍受的劇痛。

他自己清楚，這是中了那隻大妖級別的妖獸毒針的後遺症。

「不是吧，聽村子里的大人說，城裡的少爺們都是一些只會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的時候我還不信，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我覺得大人們的話還是可以相信的。」

「來，張嘴。」

少年聽到姑娘的話，頓時覺得有些氣憤，便賭氣地扭過頭。

沒想到姑娘也不慣著他，話都沒再說一句放下吃食就推門走了。

姑娘走後，少年開始調動自己身體中的靈氣，終於在傍晚的時候將體內的毒素去了七分，而剩下的可以通過身體自行恢復。

少年睜開眼睛，面前熱騰騰的吃食是如此的誘人，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狼吞虎咽起來。

「你慢點吃，要是不夠我再給你做。」

少年點了點頭，終於找了個間隙，誠懇地說道：「謝謝。」

姑娘頓了頓，臉上浮出一抹微笑：「哼，還算有點良心。」

夜晚，少年慢慢地走出房門，來到自己戰馬的旁邊，輕輕地撫摸著：「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戰馬嘶鳴一聲，輕輕地拱了拱少年。

隨後揚起前蹄重重落下，留下了兩處深深的馬蹄印。

「好好好。」少年連忙安撫戰馬，就怕它扯到傷口，「我知道你沒事，但是也不能把別人的院子拆了。」

姑娘挎著籃子走了過來，打量著一人一馬，笑著道：「只要它沒事就隨便折騰，我還真不信它把這院子給拆了。」

少年無語，隨便說道：「你籃子里的是什麼，衣服嗎？」

姑娘一臉嫌棄道：「對啊，還不就是某人的衣服。」

當少年見到一件熟悉非常的白色裡衣，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你想多了，你衣服不是我換的，是我讓鄰居家的小孩給你換的。」

姑娘剛說完，就走進來一個披散著頭髮的孩童。

孩童雖然長得稚嫩，眼神上的穩重讓少年一驚。

「給你，你的刀真漂亮，還有不許欺負我茉姐姐。」

「走吧，你身上該換藥了。」姑娘看著少年愣愣的樣子，噗嗤一笑，「土豆，你看看有沒有你愛吃的，就拿一點回去，」

土豆搖了搖頭：「茉姐姐，我大伯剛才給了我四斤小妖的肉乾，我現在吃的可飽了。」

茉姑娘點了點土豆的額頭：「我不是問你餓不餓。」

少年見狀有些啞然，隨後又打量起了有些憨憨的土豆。

結果，換來的還是土豆那句：「不許欺負我茉姐姐。」

土豆拿了幾塊發糕就離開了。

「那個孩子似乎有些不同，而且你現在似乎是一個人住。」

茉姑娘看了看已經結痂的傷口重新換了葯，念叨著：「奇怪啊，為什麼傷口都已經快好了，你卻怎麼也動不了呢？」

少年見對方不理睬自己，便隨便回答：「我的傷確實不嚴重，就像你說的還沒追風的傷嚴重。你也看過了我腰上的一個刺孔，這可是一隻大妖毒針留下來的創口。」

茉姑娘聽完一愣，隨即拍了拍腦門：「你是因為大妖的毒才導致那樣的？那你怎麼不早說，我這裡剛好有大妖毒素的解毒草。」

「喂，女人。那可是大妖級別的毒素，那樣的解毒草可不是說弄來就可以弄來的。」少年一臉懷疑的看著茉姑娘。

「你不是很感興趣我和那孩子的嗎，我現在就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