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狼煙吹起
三臂巨嬰身後紅魔兵，八人一排，六排一個方塊。
前排鐵傘鬼跳蜴騎兵。
二排短刀盾甲近弒兵。
三排兩輪重弩兵，八人侍候一部重弩車。
四排強弩遠弓兵。
五排長矛兵。
後排長鏈重鎚兵。
「嗬，嗬，嗬」，一百個方陣踩踏重步，齊嚯戰鬥口號，潮水般圍向龜山。
空中一條黑影閃電般撲向龜頸，赤目三角飛豹發出「嗷嗷嗷」攝人魂魄的狂叫。
剿殺隊肅清戰場，這一仗以零傷亡的代價剿殺紅魔幫一支搜山隊，圓滿執行戰前制訂的乾淨作戰目標。
三臂巨嬰被激怒了。
凡罡向宮九燕打了個手勢，宮九燕吹響撤退骨笛，戰士們退回洞道之中，避其鋒芒。
練春花此役殺了一個紅魔兵，傷了一個，自己沒受半點傷，原來打架這麼簡單。
此時正在興頭上，大喊大叫：「小兄弟，你這招真行，幹嘛撤退？怎麼不趁機端了他們的老窩？」
韓柒仔向她舉起拳頭：「揍，你，」被他揍了一次，知道他是真揍，很痛，嚇得她不敢再吱聲。
剿殺隊從洞道迂迴到東面龜尾之處，如法泡製，神兵天將一般衝殺一陣。
這次意在擾敵，不在殺敵，撈多少是多少，殺幾個就跑。
換一個地方又突然冒泡，你警惕我跑，稍為鬆懈馬上送你去閻王爺處報到。
這般神出鬼沒的，搜山紅魔兵疲於應付，再也不敢猖狂，縮成一團建立起互防。
三臂巨嬰從北繞到東，又從東飛到西，從西闖到南，次次撲空，就想找個人狠搓一頓都找不到，窩了肺部快漲暴。
該死的螞蟻狡滑狡猾滴，就是不跟他正面交鋒，氣得在空中狂怒，哇哇大叫：「螞蟻，滾出來，爺爺一根小指頭就搓你成塵埃。」
山崗除了北風蕭蕭，和一群驚惶失措的部屬，沒人搭理他。
眼看紅魔兵再難有破綻，凡罡向隊伍握手鬆開打個手勢，剿殺隊洞道中就地休息，留幾個眼線盯梢，敵軍一有鬆懈馬上出擊，掙多少是多少。
練春花伸出大母指：「小兄弟，神。」
凡罡訕笑，嚼著岩蛋果不出聲。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法子可不是他這粒腦袋能想出來的，全是從自古文明的戰爭神劇中搬出來的。
也不全是神劇狗血橋段，他記得這種戰術叫游擊戰術，在《亂紀元編年史-史前篇》中有記載，是當年一位偉大的軍事學家提出來的，凡罡只得他姓毛。
太陽已掛西空，眼看就要隱入三目峰後面，很快荒原將進入黑夜。
他們可以樂觀，凡罡可不行，他看了看手中的岩蛋果，這是他腰包中的最後一塊。
食物告窯還不是最重要，即將到來的最大危機是：夜。
宮九燕檢查了剿殺隊的戰士狀況，來到他身邊坐下：「傷了幾個，還好都是輕傷，仍可再戰。」
凡罡看了她的身體又多了幾道傷口，默默地為她包紮。
宮九燕用手指指天提醒他注意時間，看來她也注意到夜幕即將降臨大地。
他點了點頭，伸手撫摸她的臉，把她摟入懷中：「還行嗎？」
她在懷裏揚起頭嬌笑說：「我能有什麼事，厥麻人打幾天架都不累，下令吧！」
「內峪道會合，不見不散！」凡罡親吻她一下，伸手握緊拳頭：「誘敵隊向外峪口衝鋒。」
宮九燕閉眼享受片刻的溫柔，命令一下達，隨即張開眼離開溫柔之地，恢復戰爭的冷酷神色，和韓柒仔隱入洞道之中，帶領第二支隊伍向外峪口迂迴過去。
她是兩支隊伍的隊長，誘敵隊作戰任務是正面硬扛敵人最強的戰鬥方塊，示弱驕兵，掩護大部隊撤退。
大部隊中多數是傷員和戰力不高的小戰士，大部分是廣峪人，是他們的火種！
她知道，這六十個人，許多可能會一去不歸。
眼看那群螞蟻躲在洞裏不敢再出來，三臂巨嬰抬眼看着太陽掉進三目峰，嘴角哼哼打了一圈冷笑，策動飛豹繞飛龜山：「一群沒用的廢物。」
他飛回陣前，發出一聲低吼：「投狼尾草！」
「不好，他們要用狼尾草！」龜山洞穴中有人急喊。
狼尾草，顧名思義，長得象狼尾的草本植物，荒原一種濃烈的熏蟲草，分佈在邪狼領地。
洞道中厥麻戰士馬上進入防禦狀態。
紅魔陣地中，鬼跳踢騎兵用勾槍勾住一粒草球，跳上龜山。
「三人一組，避開頭部，打下它們！」凡罡有過殼口公路經驗，對付鐵傘鬼跳蜴，一兩名戰士可不行。
十騎鐵傘鬼跳蜴騰空跳上龜山，在龜甲裂紋的巨石之間跳躍，準備把狼尾草球送給佔山紅魔兵。
裂紋暗處，「嗖嗖嗖」弦發箭射，箭矢夾雜着呼嘯聲，「卟，」插入鬼跳蜴腹部，腿部。
畜生受痛驚嚇，發瘋似的往山下逃闖，草球終究沒法傳到登山紅魔兵手上。
三臂巨嬰勃然大怒：「撤，廢物，全滾回來！」
山上紅魔兵就等着他這句話，留在這敵人看不見摸不著，無事可干只有等死一條，聞言如大解放，嘩啦啦跑下山去。
三臂巨嬰勒豹陣前，一對蛤蟆眼厚厚眼瞼陷入眼眶，露出兩粒綠色凶光。
他狂怒了，曲蛇三叉戟斜掛在飛豹一側，大喊：「重弩準備！」
四名紅魔兵推動兩輪重弩車，「嘎吱嘎吱」出列到龜山五十米近處，較准射程，以及準頭和彈道軌跡。
四名大兵拉開弩-弓，卡好巨箭，一名士兵把一大團草球套在箭矢上，另一名士兵手舉火把點燃引燃物。
陣前五十部兩輪重弩車，引燃物「嘶嘶嘶」燒向草球。
「放，給我熏死這群螞蟻！」
隨着三臂巨嬰一聲巨吼，士兵松弦發箭，「邦，邦，邦」，五十粒帶燃草球「嗖嗖嗖」穿入龜山各處洞穴。
十五團濃煙滾入洞穴之中，三十五粒草球撞岩滾落，燃放出一團團沸騰濃煙。
頓時，百米龜山被人打土窯了，十五個洞道口冒出縷縷飲煙。
這一窯烤的不是雞，不是地瓜，而是人肉叉燒。
《荒原物種錄》記載：狼尾草，綽號催淚瓦斯，對付催淚瓦斯，應急辦法就是尿布濕。
洞道中，男女或蹲或站，早就做好尿布混捂住鼻孔嘴巴。
三臂巨嬰揮戟得意狂笑：「小的們，螞蟻要出洞了，招子放亮點，撿螞蟻肉吃。」
龜山勁部，離地十七米，隱秘-洞穴中，厥麻勇士每人手中一條長矛，這種長矛是厥麻骨材質，韌度在地聖已經用過。
沒錯，強弓原理。
宮九燕手舉頭頂握住拳頭，右手插矛入地，拉弓到盡頭。
她吹響骨笛，這是傳給凡罡的進攻信號。
手一松：「攻，」雙腿狠狠蹬踏地面，「邦」，六十根長矛彈篝齊聲彈出，六十粒肉-彈幾乎同時發射。
滾滾濃煙山體之中，每粒肉-彈屈藏身體，快如流星，在空中舒展手臂，抱弓搭箭射向重弩兵。
這種空中疾速射箭需要高超技術，只有宮九燕和小柒三級戰力方能施展自如，兩箭結果兩名紅魔兵，其他人戰力不足，連換氣都成問題，何況瞄準聚力，也就只好看運氣了。
外峪口是紅魔幫兵力集中之地，誰也沒料到這群螞蟻居然敢啃大象，連三臂巨嬰也沒料到。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不按常理出牌，才是好牌。
荒原的規則就是沒規則。
重弩兵為了發射草球推進靠前，和鐵傘鬼跳蜴騎兵拉開一段距離，他們只帶隨身短刀。
厥麻人藉著煙遁悄無聲息，恍如天降神兵，等到他們反應過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許多重箭兵連刀都沒拔出就嗝屁了。
宮九燕空中一扭身就是疾風舞，刀光劍影連穿三部重弩車十八名紅魔，空下來戰士馬上奔向兩邊協助。
等鬼跳踢騎兵醒悟，指揮跳躍趕過來搭救時，宮九燕馬上吹響撤退骨笛。
誘敵隊繞着龜山折道東邊方向，把紅魔兵主力吸引向東面，騰開西南面。
這是和凡罡約定的戰術任務。
這次空中突然偷襲，五十部重弩車士兵死傷了五六十人。
三臂巨嬰連續被擺了幾刀，氣得七孔冒煙，暴跳如雷，策飛赤目三角飛豹親自追趕，沿途大喊，命令遠弓手，騎兵：「殺，殺光這群纖維人，搓，搓死這堆螞蟻，噁心的東西。」
遠弓兵取弓立在地上，拉弓搭箭瞄準，箭蝗流星發出雷暴轟鳴，呼嘯射向宮九燕他們。
這六十名厥麻戰士戰力不高，卻都是挑選出來善於奔跑跳躍的健將，打仗不行逃跑內行，箭蝗許多落空。
只是箭矢密集，有三四個厥麻人躲避不及中箭倒地，鬼跳蜴騎兵路過補下一錘，一命嗚呼。
宮九燕帶領他們，逃到東面，把紅魔兵吸引過去，又折道龜山腳下，在岩石上跳躍繞回西南面。
此處在風上口，狼尾煙吹不到，紅魔兵已經收縮陣地，在箭雨追兵之下，又有十幾名戰力不足的厥麻勇士被殺。
這是在用生命給凡罡他們大部隊出逃爭取時間。
北風天氣，濃煙吹向南面。
那些守路紅魔兵被嗆死了，咳嗽流淚，紛紛逃開。
凡罡接到宮九燕進攻骨笛傳音，命令練春花：「我們為你們殺出一條血路，你帶領三百多名族人，不要走內峪口，直奔西北岩壁那個洞口！」
「放大路不走，干哈爬小狗洞？」
凡罡懶得解釋：「這是大祭師的神旨，不得違背，堅決執行！」
一聽到大祭師，練春花馬上乖了許多。
凡罡對洞中的剿滅隊喊道：「勇士們，你都是英雄，為了我們的榮譽，踏着狼煙，跟我殺向內峪口，為我們受傷的兄弟殺出一條血路！」
他舉起赤鏈刀高呼：「榮耀屬於你們！」
洞內瞬間熱血沸騰，舉刀齊喊：「為了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