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兩個小崽子想興師問罪
留下一句好自為之，老族長一甩衣袖就離開了衛家。
關上門，衛家人就圍坐在一起。
衛永豐愁眉不展，問出口的話又急又快，「爹，現在咱們該咋辦？真要給田又給錢嗎？咱家到底有多少銀錢？」
衛老頭深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爹……」
大抵是被親爹看穿了內心深處的想法，衛永豐的語調都弱了下來。
可轉瞬他又抬起頭，直視自己親爹的眼睛，他都已經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紀，卻從來沒有過任何自己做主的時候。
家裡里裡外外都是他爹把持著，孩兒他娘好歹還能拿點買米面糧油的銀錢掌管，如今他是實在控制不住。
借著這個機會，他覺得他爹也該把這個家交給他來管了。
一眼就看透自己兒子在想些什麼，衛老頭眼睛瞪的快要凸出來，「但凡我活著一天，這個家就輪不到你插手！」
他憤憤的回了自己屋裡，從裡面把門鎖的嚴嚴實實。
確保窗戶也關好，衛老頭扶著床榻就跪了下來，窸窸窣窣的鑽到了床底下。
得虧衛老頭個頭小，還瘦的跟麻桿一樣，不然哪兒可能輕輕鬆鬆的鑽進去呢。
大約有個幾分鐘的樣子，他抱著一個油紙抱著的大盒子從裡面又鑽了出來。
一層又一層，露出裡面的木盒。
木盒一打開，明晃晃的金色刺的衛老頭咧開了嘴。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金元寶貼在枯樹皮般的老臉上，喃喃自語，「我的，都是我的，誰敢搶……」
痴迷的眼神瞬間就浸滿了毒。
衛老頭如何瘋狂，曲玲瓏並不清楚。
母女兩個牽著手就快要走到家門口。
「娘，我們真的要自己種地嗎？」衛明月的小辮子一甩一甩，蹦蹦跳跳的邊走邊問。
曲玲瓏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當然要種地，不然我們吃什麼呀。」
「那能不能種西瓜？」
「狗妮想吃西瓜了嗎？」
小丫頭還挺愛吃，張口就要吃西瓜，現在可才春末呢。
衛明月一點都沒有猶豫的點了點小腦袋，「西瓜可好吃了呢，以前娘……」
聲音突然又弱了下去。
以前的娘給她吃過一口，她就記住了那個味道，甜甜的特別好吃。
手覆在她的腦袋上，曲玲瓏知道小丫頭是想起了過往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不過不用太擔心，時間總會沖淡一切的。
畢竟崽子們還小。
然而小就意味著熊，熊孩子真的是讓人頭疼無比，尤其是面前氣勢洶洶的兩個小崽子。
一左一右堵在家門口，頗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家裡的田契是不是你偷走的？」
曲玲瓏很是好笑，一手拎起一個崽子就往家走，還不忘囑咐小丫頭關上家裡大門。
她是去拿回本就屬於衛家的東西，怎麼在兩小隻眼裡就像是特意尋釁滋事去了一樣。
把兩個一起拎到房檐下靠牆站好，「來，繼續說，我不讓你們停就都不許停。」
不是總愛躲在角落裡嘀嘀咕咕嘛，現在她就給他們這個機會，讓他們一次說個夠。
她不奉行用棍棒教育小孩子，兩個崽子又聰明，那就得用適合的方法，目的就是得把他們心裡的某些觀念扳過來。
「怎麼著？讓你們說的時候就成了鋸了嘴的葫蘆，既然如此不服氣，就該當著我的面把你們心裡的想法都說出來。」
「當然，如果連實話都不敢說，就別怪我笑話你們是兩個膽小鬼。」
激將法還是很好用的。
這不，衛明禮憋不住就張開了口，「我們才不是膽小鬼！你為什麼要偷田契，為什麼要敗壞爹爹的名聲？」
「我拿自家的東西可稱不上偷，至於敗壞你們爹爹的名聲又從何說起？」曲玲瓏完全沒有理解其中的腦迴路。
「反正就是壞了爹爹名聲。」
見自家大哥說不出個一二三，衛明誠緊跟著就補充道，「爹爹是秀才，還要考進士，就不能有不好的名聲。你去找人鬧事還讓老村長族長都出頭，別人知道只會說爹爹管家不善，連自家後院都管不好。」
這是個五歲小孩子能說出來說話嗎？
曲玲瓏揉了揉有些木的臉，不由在心裡感慨了一句，古代的孩子成熟的果然很早。
把衛明誠放到皇家後宮，他估計也能掙扎著走出一條穩穩噹噹的路來。
人跟人是真的不一樣。
看看老大衛明禮只知道鬥狠耍橫的模樣，再瞧瞧眼睛里冒著小星星的衛明月，還是老二最精最有心眼。
她看不得小崽子隱隱自得的表情，抬頭就在他的臉蛋上捏了兩把，「管個p的後院，你爹爹什麼時候管過你們，真以為每月送點東西送點銀錢就夠了嗎。」
被捏的兩個臉頰都通紅，衛明誠又氣又羞還不敢還手，憋的小胸脯起起伏伏的差點哭出來。
看，這才像個小孩子嘛。
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樣的事情，玩玩鬧鬧的多好，跟個小老頭一樣搞那麼嚴肅她看著就是不爽。
「行了，這些都不用多說，你們三個記住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為了莫須有的那點名聲就放棄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她看來，死要面子就是真正的活受罪。
不是裝大方就能換回好名聲的，或許衛興業在背地裡罵了多少句衛湛是傻子呢。
「小小年紀操那麼多心做什麼，你們三個從明天起就給我按照計劃表上面的安排來活動。」
計劃書她還沒有做，待會兒就弄出來。
眼下嘛，還是繼續調教小崽子。
她眼尾一掃，「沒讓你們停呢，繼續說話啊，不知道說什麼就背書，你爹爹不是還給你們布置作業了嗎。」
還真的讓他們一直說嗎？兩小隻都被氣的不行，腮幫子鼓的跟小河豚一樣。
更讓他們生氣的是，往他們身上插刀的還有親妹妹。
衛明月搬了個小板凳就坐在兩個哥哥面前，撐著下巴甜甜的笑，「娘，我在這裡監督大哥和二哥背書。」
曲玲瓏被逗得樂不可支。
天然黑才最可怕啊。
頂著天真無辜的一張小臉蛋，殺人於無形，看把她兩個哥哥氣的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