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七 活着

卡奴米疑惑地問：「你是誰？」

卡奴菲原本跑向卡奴米的嬌小身影在空中一滯，瞬間改變方向奔向秦清，口中歡呼道：「大哥！」

倉庫門已落下，秦清摘下兜帽，張開雙臂擁抱住奔來的嬌小身軀，身軀溫熱，一雙小手用力地環保住他的腰，頭賣在他堅實的胸膛。

「清哥，可找到你了，嗚嗚……」

卡奴米也已認出秦清，面帶微笑，眼中噙淚，快步上前，三人擁抱在一起。

「有大哥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咱們換個地方聊。」

卡奴菲停止抽泣，說：「嗯。去我們的家。」

家，是一間破舊公寓。按照地表城的公寓標準，算得上是接近中等。兩室一廳，房間整潔，雖無裝修卻佈置用心，令人感到舒適。

「清哥，坐，我給你泡茶。」

卡奴菲顯得興奮不已，自進屋便開始忙碌。

路上，秦清對倆人的情況已有所了解。

烏爾蓋的環境惡化速度比預想要快得多。為了生存，只得從村子離開。爺爺奶奶與同村的其他人趕上烏爾蓋鎮的遷移政策，去了尼亞州北邊的偏遠礦山，卡奴米陪同卡奴菲到尼亞州地表城闖蕩，已一年有餘。

倆人沒什麼特長，在地表城堅持到現在已屬不易。好在有生活的信念與目標，遇到任何困難也不會輕易放棄。

卡奴米黝黑的臉上透著一股不屈的堅毅之色，眼神堅定。秦清從他的身上彷彿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烏龍茶來叻！」

卡奴菲手托茶盤迴到客廳，倒了三杯茶后在秦清身旁坐下，挽着他手臂親呢地道：「清哥，你現在怎樣？給我說說虛實學院內的事好嗎？過了年，我就去學習虛實學院考試的本事，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學比較好……」

「小菲，聽秦大哥說。」

卡奴菲鼓腮噘嘴假裝生氣，將頭靠在秦清臂膀上，終究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不礙事。」秦清笑了笑，「進入虛實學院只是開始，直到畢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無論身在何處，都需要提高能力，適應環境，不會在生命長河中迷失自我。」

「實際上，我能見到你們也屬巧合。既然找到了你們，自然應該給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需謹記，任何時候是靠自己而非外力。」

「謝謝秦大哥。」卡奴米鄭重地道。

「見外了。我們是朋友，就像兄妹。我的出身你們都知曉，只要自己不放棄，沒有任何困難不可以戰勝。」

秦清目光轉向卡奴菲，見她眼中充滿希望，柔聲說：「我帶你們去認識一位朋友，她是尼亞州本地人，是我的好朋友，以後有事可找她幫忙。小菲菲考虛實學院，她更可幫上大忙。」

「清哥哥，你親自教我好不好？」

秦清伸手，撫摸著卡奴菲的頭，笑道：「我雖有心，但幾天後就要畢業，離開地球前往火星加入遠征軍，暫沒機會教你太多，但將來你到火星，咱們定然可以再次相遇，那時再慢慢教也不遲。」

「嗯，可說定了哦。」

「一言為定。小米，小菲，你們稍作收拾，待會兒就上浮空城去見那位朋友。」

「這麼急？」卡奴米起身問。

「我時間不多，所以得抓緊點。」

「哥，咱們去換身衣服，可是去浮空城呢……」

說着卡奴菲拉着卡奴米奔向各自卧室。

秦清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入口生津，茶香令人回味無窮，竟是上品烏龍茶。

「想不到小菲菲還有一手泡茶絕技，再加上她的聰慧伶俐，將來一定不俗。」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卡奴兄妹再次回到客廳。

倆人穿着一樣的藍色休閑牛仔外套，卻有不同的氣質。

一位像小公主，一位像小公主的衛士。只是倆人全然沒了適才的灑脫，反多了一份負擔。

秦清安慰道：「放輕鬆，自信些，咱們走。」

墨菲莊園。

墨菲親自在傳送站門口迎接。

「歡迎卡奴兄妹！」

說時，上前拉住卡奴菲的手，一行四人穿過長廊進入小院。

秦清早已通過微芯與墨菲達成一致，將卡奴兄弟倆人託付給她與莫妮卡。以她們家族在尼亞州的地位，卡奴兄妹倆人能得到極好的照顧。

晚餐在愉快中度過。卡奴兄妹漸漸不再拘束。特別是卡奴菲的問題，墨菲耐心仔細地進行了回答。秦清看得出，墨菲極喜歡小菲，拉她參觀莊園，早已說起了悄悄話。

趁此機會，秦清與卡奴米來到小院。

「我會留一筆錢給你們，生活以及進入虛實學院的費用應該足夠。但錢我會存放在墨菲那裏，由她安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秦大哥，我懂。你是不希望我們失去往日對生活的目標，不鬆懈，保持一顆向上的心。」

秦清點了點頭，「這一點非常重要。你也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另外，你姐姐卡奴嬌的事，我已囑託墨菲留意，有消息她會通知你。」

卡奴米情不自禁地握住秦清的雙手，動情地道：「秦大哥，謝謝。」

秦清拍了拍卡奴米寬闊的胸膛，笑道：「男人，要少說多做。有能力時，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你與小菲安心地生活，有機會我會來看你們。」

「你要走了？」

「嗯。我擔心離別讓小菲傷心。不與她告別，有你照顧她。我完全放心。另外，這顆微芯里有一些對你與小菲有用的東西，你回去后打開它自會明白。」

秦清將一枚晶片放入卡奴米掌中，欣然道：「兄弟，再見！」

「秦大哥，再見！」

秦清剛走到小院門口，卻見卡奴菲眼中含淚，委屈地道：「清哥哥，你要走也不等等我，都不與我告別，是不要小菲了？」

「怎會？女孩子要開心。哭着可不好看。秦大哥可不喜歡見到你哭。」

「那，我不哭。你讓我送送你。」

「好。」

秦清拉着卡奴菲的手，與卡奴米，墨菲走向傳送口。

「別忘記小菲，幾年後我一定到火星找你。」

「好！」

秦清笑着走入傳送通道。門關閉的一剎那，他的眼中已濕潤。

他並非無情之人，只是從小的生存環境早已令他習慣獨自承受一切，無論悲喜。而此刻，他有了許多朋友，更有牽掛的人，這令他感受到生活的真實與美好。

半夜時分，秦清抵達豫州浮空城。根據規定，返回基地得去專屬航空港口乘坐專機。港口離豫州浮空城六十里，到並不遠，只是大半夜，並不是任何人都願意跑郊外。

在港口徘徊片刻，最終與一位飛車師傅達成交易，以三倍價格令其跑一趟。

夜晚的郊區被黑暗吞沒。若進入黑暗的深淵，令人感到恐懼。不知為何，秦清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駕車師傅一路放着歌，神情興奮。秦清悄悄地釋放意識之力，感受四周環境，同時令意識分身向目的地航空港口快速潛行，提前查探。

正行駛中的飛車前方，忽然出現一排亮點，急速奔來。

「我滴媽，炮彈！」

飛車師傅吼叫時，操控飛車急速下墜以躲避炮彈。

「別慌，保持飛車平穩，全速前進！」

「開玩笑，挨一炮命都沒了。咋可能不慌？」

話雖如此，飛車卻保持低空穩定飛行，沿着障礙躲避炮彈。

「咦，炮彈在……自動躲避？」

秦清沒再言語，十幾分鐘后，飛車降落在港口外圍的公路上。昏暗的燈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無力。

「走吧，好運！」

「也祝你好運！」

飛車帶着呼嘯聲隱入黑暗。秦清確信飛車離開后，才緩步走向港口內。

自動驗證設備掃描后打開通道，港口內並無異常。夜晚值班的工人極少，秦清在登記處簽字后，駕駛港口內專用的小型飛行器駛離港口。

待飛行器進入巡航模式，秦清將收集到的炮彈資料與預留在其上的氣息詳細記錄，心中反覆思量。

適才若非使用意識之力影響炮彈軌跡，飛車必然被擊落。會是誰敢如此囂張埋伏？是針對自己還是到港口的所有人？

那些炮彈全是自動裝置發射，而後自動銷毀。附近皆是殘骸碎片，想來此事已持續不少時間。

「竟然無人管理，放任不管只會令敵人氣焰更為囂張。」

秦清決定到基地詢問此事，即便不歸他負責，但影響到他的生命安全，試探性地問問總歸有權利。

基地外在夜晚更顯靜謐。

羅星早已在基地入口等待。

「秦先生，早！」

「早。」

「距開會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您要不要先休息片刻？」

秦清擺了擺手。「羅星小姐，我精神狀態不錯。拜託你多準備一些補充能量的食物，預計用一天時間將引擎方案框架講解清楚。中間可能很少有休息時間。拜託了。」

「我立刻去辦。」

安然作為他在基地的助手，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倆人在秦清的辦公司門口相遇。

「安然小姐，準備的資料如何？」

「已備妥，都呈放在您的辦公桌上。我就在隔壁，您有需要隨時吩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