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視而不見？做不到
當天傍晚，極樂派眾出現在了天風城牆上眾人的視線中。
此時，
趙正和趙肖祖同樣也站在了城牆上面。
事到如今，趙肖祖也沒有了隱瞞身份的必要了。
而且，如今的天風城也需要他這樣的身份，將所有力量給擰成一股繩。
要知道，他的世子身份也是所有人的定心丸。
這很正常。
在其他人看來，趙肖祖這個當朝第一世子也在天風城中，那他們絕對不會孤立無援。
朝廷即便不想勞師動眾救援天風城，也不會放任一個世子死在這裏的。
畢竟，趙氏皇族的護短那是人盡皆知的。
因此，如今的天風城卻是以趙肖祖為中心，凝聚力空前的強大。
只不過，趙肖祖並未參與到具體的事務中，而是當做一個精神象徵存在。
趙肖祖知道，他要是管的太多反而起反作用，他可沒有指揮作戰或是搞後勤的經驗。
…………
城樓上。
「這次來的極樂派眾倒是沒有靠山城那次的多。」
望着蜂擁而來的極樂派眾，趙肖祖鬆了口氣道。
即便派出探子得到了情報，可只有真正看到才能真正放心。
幾千人的極樂派眾數量不少，可也還在大家的接受範圍內。
若是真和上次攻打靠山城的極樂派眾一般搞個上萬人，恐怕還沒戰鬥天風城這邊士氣都要受損。
好在，並不多。
而且，這些極樂派眾的狀態看着也沒有上次的好，不少極樂派眾看着面黃肌瘦的。
想來，這是因為吃的不太好。
要知道，
如今辰道被極樂派眾肆虐的彷彿鬼域，再想跟剛開始那般隨處都能吃人是不要想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些極樂派眾才不顧上面的命令，跑到天風城這裏禍害。
他們也是餓極了！
「你覺得這時候怎麼辦？還要和上次一樣主動出擊嗎？」
趙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卻放在城牆下苦苦哀求的難民們的身上。
「這我就不管了，隨他們吧。」
趙肖祖目光同樣掃視了一眼下方的難民，回答道。
他是吉祥物，用不着他去指揮戰鬥。
具體怎麼打，就讓現場的作戰指揮人員去決定吧。
他也知道大哥說這話的意思，要是主動進攻，那麼城下的難民就有活下來的可能。
可考慮到天風城的情況，他也只能當做聽不懂了。
此時，
城門口的難民已經不多了，都是一些還是不死心想要進城的難民。
大部分的難民在得到極樂派這些「吃人魔鬼」即將到來后，便已經各奔東西逃難去了。
而這些逃走的難民能不能活下來只有天知道了。
即便他們朝着遠離辰道的方向逃命，可這些飢餓難耐的難民恐怕沒碰到極樂派眾，也要餓死在路上。
這也是下方的難民們苦苦哀求沒有逃離的原因。
卻是這些人身體狀態最差，知道自己逃命只能餓死，還不如在這裏繼續哀求。
也許城裏的人看到他們難民數量少了，就讓他們進去也說不定。
只是他們到底要失望了！
城牆上的人對下方哀求的難民們並無憐憫，只是神色緊張的望着即將到來的極樂派眾。
難民而已，死就死吧。
天風城內絕大多數的人對這些難民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們只在意天風城能不能撐得住極樂派眾即將到來的進攻。
最終，下方的難民們也終於死心了。
他們開始逃跑。
因為極樂派眾距離天風城相距不到五百米，這時候天風城絕對不會開門的。
聽說過極樂派眾傳言的難民們不想成為食物，一個個使出全力想要逃走。
只不過，他們這些留下來的本來就是身體狀態最差的，這時候想要逃跑必然已經晚了。
而蜂擁而來的極樂派眾們看到這些逃跑的難民們，一個個就像是餓了許久見到美食將要被撤走般。
立刻，開始加快奔跑的速度，並且發出一聲聲古怪的叫聲，臉上的神色帶着一種「饑渴」似的興奮。
修行了極樂派的邪惡功法的他們，身體素質都是超過正常的普通人的。
因此即便他們處於飢餓狀態，可奔跑的速度也不是難民們能夠匹敵的。
並且難民們只能順着城牆橫向逃跑，這讓蜂擁而來的極樂派眾想要抓住他們更加的容易。
很快的，就有第一個難民被蜂擁而來的極樂派眾給淹沒掉。
等待他的就是極樂派眾的大快朵頤，將在極致的痛苦和無限恐懼中死去。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一個個難民被極樂派眾給淹沒掉，就連凄慘呼號聲都無法發出。
卻是極樂派眾在抓到難民后一個個興奮的怪叫着，更是為了爭奪血肉爭吵著。
「放箭！」
一個穿着護甲的中間人揮手發出了命令。
卻是極樂派眾已經進入到弓箭的射程當中。
只不過，城牆上的弓箭滿打滿算也不夠一百把，射箭的人箭法也是差強人意。
好在下方的極樂派眾擠在一塊根本不需要瞄準，哪怕是閉着眼睛往下放箭都能命中。
噗嗤——
一支木製的利箭射中下方一個極樂派眾的背部，頓時他的衣服有血跡印出。
只是這個被利箭射中的極樂派眾只是身體顫了顫，依舊投入到對難民血肉的爭奪中。
面對已經被不斷刮分的血淋淋皮肉，這些極樂派眾就像是公牛見到了紅布一般。
眼中除此以外再無他物。
除了這些爭搶的極樂派眾，更多的極樂派眾其餘追逐那些還在逃跑的難民們。
見識到極樂派眾殘忍兇殘的難民們即便想要加速，卻因為身體的狀態而無法做到。
此刻，
跑在最後面的兩個小孩其中最大的那個背着年齡小的，正埋着頭死命的跑着。
原本，他們是最先逃跑的，此時卻因為體力的關係，漸漸的被其他難民給超過，直到落在最後的位置。
而追逐而來的極樂派眾們看到這一幕更加的興奮。
因為這兩個小孩對他們的吸引力更加的大，一想到小孩的口感不少極樂派眾都忍不住口水直流。
奔跑着的小孩因為背着自己的妹妹體力已經近乎虛脫，身上的汗水將破爛的衣服給浸濕透。
只不過他不敢停下。
哪怕他現在覺得自己胸口疼得厲害，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可還是不敢停下來。
他知道一旦停下來，等待他和妹妹的將是什麼。
「不怕，不怕，妹妹不怕。」
跑動着的小孩嘴裏不斷低聲呢喃著，既像是安慰著妹妹，又像是提醒著自己。
母親跟他說過，父母不在了他就是一家之主，他必須要照顧好自己的妹妹。
所以他不能停下，再累也不能停下腳步。
噗通——
因為眼睛已經被汗水給糊住，李山一腳踩在了土坑裏，瞬間落地不穩讓他控制不了身體，帶着妹妹直接趴在了地上。
「遭了！」
李山也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就要立刻爬起來，十三四歲年紀的他有着遠超同年人的成熟。
李山此刻腦袋很清醒。
他知道，一旦被後面的極樂派眾給追上面臨的會是什麼樣的凄慘後果。
即便摔倒后的他身體被磕疼的鑽心，他都不敢用手揉搓自己身體緩和疼痛，而是立刻想要爬起來。
而他的妹妹摔倒的時候因為李山下意識的扶推，反而沒有多疼。
保護妹妹已經成了李山的身體本能。
不需要思考，一旦有意外立刻就能作出反應。
就在李山半站起身要拉起妹妹背上繼續逃跑時，他的後背猛的被什麼東西砸中。
卻是一塊成人拳頭大小的石頭被一個極樂派眾砸了過來，力道重的將剛起身的李山直接給砸趴下。
他的後背更是肉眼可見的充血腫了起來，強烈的脹痛刺激的李山身體都在顫抖。
「看你往哪跑。」
砸出石頭的極樂派眾一看自己居然真的砸中了，立刻樂出了聲。
同他一起蜂擁追逐而來的極樂派眾們一個個也是咧著血盆大口，發出了怪叫聲。
李山忍着疼痛爬起來沒有向後看，拉着妹妹就要繼續背起來。
只是，因為連續兩次摔倒耽擱時間，身後的極樂派眾距離他們不過四五步遠。
他們必然跑不掉了。
…………
城牆上。
趙正在極樂派眾淹沒掉第一個難民的時候，握著劍的手就不自覺的用力。
隨着一個個難民被撲倒，趙正握劍的手時而鬆開時而用力。
很顯然，趙正的心情很不平靜。
極樂派眾太多，一旦將難民撲倒后，就徹底看不到難民的後續情況。
但通過極樂派眾搶食的動靜也能想像出，這個過程絕對非常的殘忍。
作為穿越過來的人，趙正前世的一切教育和成長經歷，讓他實在不忍見到如此殘酷血腥的一幕。
可是他不是神。
這麼多的極樂派眾，這麼多的難民，他實在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當他觀察城牆上的其他人，發現他們有緊張，有恐懼，也有對未來的擔憂。
唯獨沒有對難民的愧疚和憐憫同情。
這讓趙正內心很不舒服。
並且，隨着時間的過去，難民被撲倒的越來越多，他的內心逐漸的開始憋屈，開始憤怒。
憋屈自己的無能為力。
憤怒這些人毫無憐憫之心。
直到他看到一個小男孩背着一個小女孩在竭力奔跑着，卻依舊被一個個難民給超過。
而後，就是他們不小心摔倒時小男孩對小女孩的保護動作，那種本能的保護讓趙正眼神波動起來。
可就在小男孩爬起時，卻又被極樂派眾用石頭再次砸倒。
他們完了。
趙正心裏想道。
然而，在趙正的目光下，小男孩依舊麻利的爬了起來，彷彿是沒有被石頭給砸倒，起身拖拽著妹妹想要背起繼續逃跑。
這一幕，彷彿觸動了趙正內心敏感處，讓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管。
視而不見？
這一刻的趙正，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