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能為你什做些什麼?

去醫院探望過於爺爺后，安然就把這件事放在了腦後，第二天照常跟哥哥一起若無其事的上學去了。

安然並未把於爺爺的病危當成一回事，或許是對那專門為高幹和其家屬服務的醫院的醫療水平的篤定；也或許是潛意識裏的對死亡的迴避讓她認為死亡是一件非常遙遠的事情。

雖然有着這樣的篤定，但是畢竟從醫院裏走了一趟，看着親近的長輩生死未卜，看着爺爺和哥哥為此心情低落消沉，恐怕落在誰身上心情都不會太好。安然也不例外。

然而，似乎是上天也看她不順眼，在這心情本來就不好的時候，還上趕子來給安然填堵。這不，一大早，剛到學校，安然就從桌洞裏又發現了一封信，還額外賻贈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

安然首先打開了信封，不出所料的，和之前收到的那封是同一個主人寫的。署名都是衛祥。

不同的是，上次的只是一個見面時間和地點的約定，而此次的內容則是熱情洋溢的讓安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如果不是寫給自己的，那麼安然不得不承認，寫信之人還是有幾分才華的。信中不吝溢美之詞的讚揚了安然聰明而又美麗的致命魅力，表達了寫信之人對安然的赤誠傾慕之情。辭藻之華麗，感情之針織，簡直可以當作情書的範文。

但是一想到寫信的人是衛祥，收信之人是自己，安然就充滿了反胃感。

這當然不是她過於苛刻。事實上，安然能夠理解青春慕少艾的純潔感情，雖然這種感情或許是幼稚的，是不成熟的，但是它的純潔無暇，就讓安然對它保持了起碼的尊重。

可是安然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衛祥這樣的人能夠有這樣純粹而熱烈的情感。

首先，能夠無視安然對其前女友的傷害（雖然陳楚楚是罪有應得，但是如果站在她的角度上考慮的話也不會認為安然是伸張正義），反過來追求自己，這就讓安然對他的人品極為不齒。這是一個多麼冷血無情的男人。

「對所有女人都冷若冰霜，對自己卻熱情似火。」這或許是不少言情小說的套路，但安然從來不曾幻想過一個做一個渣男的終結者。

再者，安然很肯定，上一次是衛祥和自己的第一次見面。或許在這之前，他曾經遠遠的見過她，也曾從別人的口中聽說過她。但是對於安然來說，即便如此，也只能說明他看上的僅僅只是自己的這幅皮囊。

單單的一見鍾情，安然實在無法想像，在她看來，這不過是男人對美色的覬覦。沒有思想的交流的所謂愛情，實在是玷污了愛情兩個字本身。

所以，衛祥的表白越是熱烈，安然越是厭惡。因此，這封信的結局想當然的，就是被撕碎后扔進了垃圾筒。同時被扔進去的還有那份包裝精美，但連被打開都沒有就慘遭拋棄的禮物。

……

白天在學校內被衛祥熱情洋溢的情書噁心了一番，而放學后還有更突如其來的噩耗在等待着安然——於爺爺竟然去世了！

這之後的兵荒馬亂，即便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安然依然不忍去回憶當時的壓抑。

爺爺聽到消息后，把自己關到了書房，不吃不喝的關了一整天，出來后眼睛紅腫，神情萎靡。之後更是不顧八十多歲的年邁之軀，親自到於家幫忙操辦後事。喪失辦完之後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哥哥葉修則是整整一星期沒回家，一直陪在了於子期身邊。

發喪那天安然看到了一個急劇消瘦的有些脫形的於子期。平日裏總是微微挑起，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挑逗勾引得桃花眼紅腫得神采全無；眼神惶恐傷痛的如同一隻失去庇護的小獸。

這一瞬間，安然不禁有些懷疑，所謂死亡，到底是對誰而言？

對死者嗎？不是人人都有自己這樣的好運，能夠兩世為人，對大多數人來說，死亡就是終點，就是一了百了。路易十五敢說出「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那是因為他認為死亡之後，所有的傷痛都延續不到他的身上。

死亡真正傷害的是活着的人。親人，愛人，摯友。他們的傷痛，他們的思念，才證明了死亡的真實。

對於安然而言，這只是一個比較熟悉親近的長輩的去世，於爺爺去世本身給她帶來的傷害還不如對失去摯友的爺爺的擔心來的強烈。所以，她還可以這樣理智的思考。

但是，不悲痛，並不意味着此事對安然的影響不那麼深刻。事實上，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直面了生老病死的陰影，所以安然想到了很多，很多，多的讓她有些惶恐。

這個世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在離去。但真正對我們有所觸動的，也僅僅限於我們在乎的人。

前世的安然是經歷過失去親人的傷痛的。當初父母飛機失事離世那件事，就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接插進了她的心中。這種傷害甚至讓她的傷口久久不能癒合，一直到被不知名神仙扔到這二十八年重獲新生之前，安然也未能從這種傷痛中走出來。

不同的是，飛機失事，這只是一個意外事故。這種事故是突如其來的，是可以避免的。在這之前，安然並沒有面對失去親人的威脅。因為父母還年輕，身體還很健康，死亡在她看來還如此遙不可及。

而於爺爺的死亡則是有預兆的，是不可避免的。人類的生命就這麼長，上天在給我們生命之初就已經設置了歸宿——由生到死。

哪怕你再是權勢滔天，哪怕你在是富可敵國，也都逃脫不了死亡的宿命。

隨着年紀的增長，死亡就在哪裏等着你，逃不開，躲不掉，還要不時地提防著突如其來的疾病或者意外。

安然很慶幸，在神仙的幫助下，自己獲得了逃避或者延緩這一歸宿的方法——修仙。現在安然才十三歲，就已經到了築基期，如果中途不夭折，那麼起碼能有兩百多年的壽命。

而且安然有信心，再她肯定能夠在壽命到達期限之前突破到達金丹期，這樣的話，還可以再獲得幾百年的時間。

但是，於爺爺的死亡給安然敲響了警鐘，讓她不得不思考起之前有意無意逃避過的問題：自己一個人活下去，就開心了嗎？

親人，朋友，愛人，這些人怎麼辦。

安然沒有奢望過所有在乎過的人永遠都陪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完美的生活只存在於童話里。有得有失才是現實的生活。

安然也不奢望家人也都能都走上修鍊的道路，跟自己一樣獲得更為長久的生命。無論是修鍊所需的先天條件——靈根，還是後天條件——靈氣，都限制了家人修鍊的可能性。

但是她同樣也無法什麼都不做的，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踏上於爺爺的路。

看着爺爺因為於爺爺的死亡打擊而精神恍惚，悶悶不樂的樣子。安然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現實：爺爺也老了。已經到了耄耋之年。雖說現在身體還算健康，可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可能就要承受像於子期那樣的悲劇。

爺爺後面還有奶奶，再後面還有爸爸媽媽，伯伯伯母，叔叔嬸嬸。他們每個人都會慢慢老去，都會面對疾病的威脅。

第一次，安然決定盡自己的努力，為他們的健康和長壽做點什麼。

安然不求他們像自己這樣，突破人類壽命，安然只願他們每一個人都能無病無災的，健健康康的活到壽終正寢。

……

想到這裏，安然豁然開朗。

她開始盤算起自己的優勢來。重生，清風訣，煅魂訣，空間。

重生除了讓自己多了二十八年的記憶，在幫助他們這方便，實在是無能為力。

煅魂訣或許很神氣，還有極大的潛力和功能讓自己挖掘，可惜目前修為尚且有限，在這方面，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看來，只能從空間和修真這兩個方面想辦法。

晚上，安然照常進了空間裏面。說起來，自從發現打坐修鍊可以代替睡眠，安然晚上就一向都是在空間內修鍊中度過的。

今天因為進了空間，安然沒有像以往一樣開始修鍊，而是抱着小精靈，跟它商量起自己白天思考的問題。

「阿靈，我想讓爺爺奶奶他們的身體健康點，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小精靈有些敏感，懷疑的問道：

「笑笑，你是想用生機泉水嗎？」不怪小精靈疑心，因為這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

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問話有些不妥，安然連忙解釋道：

「不是的，阿靈。我答應過你的不是嗎？生機泉水中所蘊藏的生機是屬於你的這個空間的，不能隨便轉移到外界去，我還記得的，放心。」

「謝謝你，笑笑。」小精靈吧唧親了安然一口，表達自己的愉悅。如果安然堅持，小精靈自認難以拒絕她的請求。但是安然能夠記得當初對自己的允諾，小精靈還是非常開心的。這種被重視的感覺格外美妙。

似乎是作為補償，小精靈主動幫安然想了個辦法：

「笑笑，你可以給你的家人服用丹藥啊。對於普通人，丹藥雖然不能讓他們增長靈力，但保持身體的健康，醫治疾病還是可以的。」

安然苦笑一聲：

「我明白的阿靈，可是我現在才築基期，能夠煉製的丹藥種類實在太少，而且我這樣沒有師傅指導，自己摸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煉丹這條路上有所成就。可我一刻都不想再等待了。阿靈，我爺爺的一個朋友，於爺爺，前幾天剛剛去世了，是病逝。我很害怕，我怕明天倒下的就是我的爺爺，阿靈，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作為一個能夠在空間內呼風喚雨，控制時間和空間，可謂無所不能的空間精靈來說，阿靈其實並不了解人類對於疾病和死亡的恐懼。這是兩個不同的種族本質的區別造成的無法彌補的隔閡。

同樣的，作為一個孤獨了上萬年的獨行者，小精靈來自於空間的孕育，它是天生地養，它無親無故，因此，它也不能理解安然所謂的血脈親情。對於感情，除了之前的「他」，阿靈只對笑笑產生過。因為他們是他唯二接觸過的智慧生命。

但是，這些種種不同，都不妨礙阿靈對安然本人的理解和支持。有時候，所謂的朋友就是這樣：我無所謂，但是你在乎，所以我也在乎。

安然不肯讓自己調節時間的流速，小精靈也沒法讓她短時間內功力大增或者在煉丹一途上速成。

……

不過阿靈不虧是見多識廣的萬能小精靈，還真讓它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笑笑，你可以先給你爺爺奶奶他們吃點空間內的靈植。之前『他』帶進過來一種他們那裏修士吃的靈米，現在空間內已經繁殖了很多。這種米對於修士而言，只是包含一點點靈力的食物，但對普通人而言已經足夠了。保證他們吃過後身體健康。」

「對啊，阿靈你真聰明！快，帶我看看去。」

小精靈帶着安然飛到離小樓不遠處的一個山坳里，指著一片類似地球上水稻樣的植物道：

「呶，這就是。」

邊說着，小精靈隨手一揮，手中就多了一把脫了殼的晶瑩米粒。從外觀上看來，這種靈米除了顆粒格外飽滿有光澤外，跟地球上的普通的大米，沒有什麼什麼區別。

糾結了好幾天的事情，終於有了解決之道，安然受到啟發之後猶且貪心不足的拉着小精靈又在空間內飛了大半天，想再找出類似的東西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又讓她發現了一種和地球上的橘子長得很類似的靈果。

除此之外，其它靈植或者靈果要麼是地球上沒有的，不方便拿給家人食用，要麼就是有外表類似的，但是其本身只是不包含靈氣的普通水果。這樣的東西除了滿足口腹之慾，也沒有什麼大用。

不過對安然而言，有這兩樣就已經足夠了。

她連夜偷偷跑到廚房，把米缸里的大米全部換成了空間內的靈米。值得慶幸的是，作為修真文明中的一種主食，靈米就算是對於普通人，功效也是潛移默化的。這樣就保證了家人的身體只會慢慢變好，而不會一夜之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類似橘子的靈果，安然則打算在爺爺奶奶要吃橘子的時候再偷偷給換了，免得被發現不對勁之處。

從偷換食物上，安然找到了一條改善家人身體狀況的辦法。而且，她也並未忘記了初衷：她想讓自己具體一種能夠在病魔手中搶出自己在乎之人的性命的能力。所以，此後，安然在空間內，打坐修鍊增長體內靈力之餘，又多了一個奮鬥目標：學習煉丹。

－－－－－－題外話－－－－－－

已經裸奔好幾天了。

周末出去玩了，今天回來實在很想躺下就睡。但是最後還是堅持碼出了這章。不想請假，害怕開了頭，以後就會習以為常的斷更。這對不起一直支持我的讀者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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