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馬車內。

「我這次看診的人是宋國丞相，剛剛那兩個男子，李鈺你已經知道了，他是丞相之子，另外一個是他的表弟，叫林元昊，他們兩個加上那個高陽公主昨晚都去了雲煙坊。」姜伊帶來了一個較晚的介紹。

聽此藍兮顏只是微微點頭，不甚在意，只道：「那伊娘，子兮何時可開始修仙？」

「這裡靈氣低微，不適合修仙……」姜伊頓了頓，思考了下，給予建議，「但既然你想修仙，不妨這次衛城之行后我送你到一個修仙大派，你靈格極佳，會被收入的。」

「伊娘是哪個派的？」

「我無門無派。」

她無派，卻要讓他入派。

藍兮顏苦笑了聲，問：「伊娘為何總是要扔下子兮？」

「沒有扔下，是為你安排了最好的去處，入了門派你能學的更多。」

女子的面上一如既往的淡定，藍兮顏雙眸緊盯著她的眼睛，下了決定，「挺好的，若這樣能讓你放心些，那就聽伊娘的，不過，日後子兮一定一定會去尋你的。」

這些話無疑是認真的，女子的心「哐」的響了一下，可何至如此？

姜伊沉吟了下，問：「子兮今年才十七歲對嗎？」

「是。」

是了，他不過才一個十七歲，只是從初見時他便言行有度，所以讓自己一時忘了他還是個男孩，現在他約莫是有些依賴我，想想他的那些經歷，也是難怪，以後定會好的。

「你還小，不必如此，人生綿長，它是你自己的。」姜伊勸慰道。

對此，男孩也只是笑言：「人生很長也很難，所以就如此吧！畢竟伊娘的選擇必不會害我。」

「隨你吧，不過等以後你入哪個門派時，我定會去看你的，你莫要尋我。」

只怕，你尋我時，我早已成了萬界里的一堆灰塵。

男孩乖巧應聲，「好，都聽伊娘的。」

……

馬車行了一日，中間停了三次，如今夜色漸深，車隊也就停下了，周圍是一片樹林。

姜伊和藍兮顏兩人下了車，身後跟著阿嫵，便看到走來的李鈺。

李鈺抱歉道：「因今早府中來信，家父病危，所以今日行程匆忙，兩位若有不適還請見諒。」

姜伊看了眼身旁的人，其搖搖頭，便回復：「無礙，情理之中，不過以這速度，想來明晚就能到衛城了吧？」

「沒錯，方才我命下人查探過了，這附近沒有客棧，所以今夜只能露宿了，夜寒，三位先去那火堆旁取取暖吧！待會兒我會命人送些披風毛毯來。」

姜伊藍兮顏點頭，之後李鈺便告辭了。

兩人靠著火堆旁的樹木比鄰而坐。

姜伊道：「阿嫵，現在已有涼意，想來今夜會是冷的，你去問人多要些被褥來。」

「好的，姑娘。」

阿嫵走後，又傳來了人聲，是林元昊和高陽公主，想是從別的馬車下來的。

「公主殿下您還能慢點兒，跟個野猴子似的。」林元昊嘲笑道，不帶絲毫尊敬。

「林元昊，你給我閉嘴！你等著，回去我就向父皇稟告你欺負我。」女孩快速地跑著，還不忘回言反擊。

「好啊！我等著。」李元昊笑道，不帶絲毫畏懼，就跟在女孩身後慢悠悠地走著。

高陽公主看到了坐著的藍兮顏，連忙激動地喊道：「兮顏公子！兮顏公子！」

這一天這姑娘都被人刻意的與藍兮顏隔開，所以幾乎沒怎麼接觸男孩。

女孩跑來時，姜伊和藍兮顏便都已經起身了。

「見過公主。」兩道聲音。

「哎呀，都說了不要行禮！」

高陽公主又要動手扶人，也再次被擋在前面的姜伊阻止了。

「你……」正要生氣的公主見了是誰，倒也是忍住了。

隨後她雙手交叉，看著姜伊，氣勢洶洶地說：「那個帶著面紗的誰，本公主命人打聽過了，兮顏公子根本沒有生病！」

那一副要討個說法的表情。

姜伊：「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早上欺騙了本公主，而且現在你不該擋著我。」

「不，公主有所不知，早晨兮顏公子確實身體不適，只是後來服了小女的葯好了，所以我並未欺騙公主，而現在我之所以擋著，是因為公主您得了病，我怕您轉染給了兮顏公子。」

「你……你胡說，本公主身體好著呢！」

「若公主不信還請服下這枚丹藥，服后胸口必會舒暢無比。」

高陽公主將信將疑地接過姜伊手心的綠色藥丸，服下。

「咦！是……是挺舒服的，你果真沒騙我？」高陽公主手捂著胸口說。

「自然，此為氣閉之症，公主需服兩日丹藥方可痊癒，這是明日的。」說著姜伊就又遞了個藥瓶。

高陽公主自然是接下了，就是嘴上不饒人，「哼！別以為本公主會感謝你。」

「那個，兮顏公子我就坐你對面，你若有事可使喚我的僕人。」這句話倒說的極具小女兒姿態。

「多謝。」

就是如此，待李鈺帶著拾柴的下人回來時看到的畫面便是姜伊三人安靜地坐著，對面的高陽公主和林元昊在鬥嘴。

未多問，畢竟能這般相處已經是不錯的了。

眾人吃了乾糧，便圍著火堆取暖，共有兩個火堆，他們一個，幾個僕人侍衛一個，也是夠。

「李大哥，兮顏公子為何跟著那個女子？昨夜兮顏公子明明被一個修仙的女子買下了。」高陽公主低聲地問李鈺，以為誰都沒聽到。

李鈺看向姜伊，他人的事他不會擅自言說。

姜伊不做隱瞞，面色不變地開口，「因為我便是那修仙的女子。」

這下高陽公主看向姜伊的眼神沒了那高貴氣焰，很驚訝，還有些欽佩。

「那，那，我……，你……，姜……姜仙師拜託你可要好好照顧兮顏公子。」身為高貴的公主，這樣的轉變實屬有些突然。

姜仙師？姜伊道：「公主不必如此，如兩位公子稱呼我姜姑娘即可，告訴你只是因為我不願再生麻煩。」

「那就姜姐姐？」女孩一臉小心翼翼。

果然，俗塵里，人對修士的敬畏當真是改不了了。

姜伊想表達的和宋雨霏想到不在一條線上，也不回答，問：「公主不討厭我了？」

「什麼討厭？姜姐姐可是救了藍兮顏公子的大善人，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姜姐姐了！」

女孩這般傲嬌樣倒是也不讓人厭煩。

「是啊是啊，公主殿下沒說過，不知是誰在我耳邊念叨了一天，那個女子，那個女子的。」林元昊拆台道。

「林元昊！」

「哎，在呢！」接著林元昊就接收到了李鈺的眼神，立刻轉了話「尊敬的公主殿下我錯了。」

「哼！」

總算是安靜了。

……

「姜姐姐，那剛剛的那葯？」

「糖豆子罷了。」

「嘻嘻，不愧是姜姐姐給的糖，味道真新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