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天宮擇主開始
「宗主的話你也聽到了。」莫璃飄散而至，擋在鄭家一行人前，三道劍氣憑空再化三道，六道劍氣於鄭家眾人頭頂畫圈盤旋，蓄勢待發。
「敢出手，就先過我這關。」莫璃聲音強硬，從一開始就不斷針對鄭家。
「莫真傳，我鄭家似乎沒有招惹過你。」郝然從氣的血氣逆行只剩十五人的鄭家人中走出，質問道：「為何一再苦苦相逼？」
「沒有惹過嗎？」莫璃冷笑，「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難不成莫真傳說的是逆賊之首楊物。」郝然問道，「我鄭家派兵討逆何罪之有？！不都是遵宗主法旨？！」
冰藍光影一閃，郝然身披的鄭家家主冥軀鬢角瞬間被斬斷一縷，一柄冰霜長劍剎那殺至他脖頸毫釐之處，殷紅血滴從劍刃下滲了出來，竟是被寶劍劍氣隔空所傷。
「你也配提他？」莫璃若萬載寒冰的藍色眼眸底下如暗蘊火山，有滔天的怒氣孕育其中。
「再多說半個字，本尊就來領教領教你這剛剛步入聚靈之人的高招。」莫璃聲音更加寒冷，領域更是從上空施壓，逼得鄭家眾人怒目而視的頭顱下壓，脖頸都發出咔咔聲響。
「聚靈在血靈還算夠看，在天宮，狗屁不是。」莫璃罕見的罵了臟，可見其何等憤怒。
「你等再敢抬起狗眼看本尊，本尊就一個一個把你們狗眼挖出來喂狗！」莫璃雙目怒睜，看向哪怕被領域壓的頭都快斷了也不願低頭的鄭家眾人。
郝然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眾人不要硬碰硬，同樣釋放領域緩解鄭家眾人的壓力，又說道：「莫真傳種種行為，我回如實上報給宗主定奪。」
「當狗當習慣了？在外面被打了也要回去在主人腳底下乞個食？」莫璃肆無忌憚的諷刺著，聽的周圍世家紛紛大笑，「鄭家主，你未免太過天真。」
「本尊也是奉宗主之令來的。」莫璃扭頭，冷冷一瞥郝然，大步離開前往廣場。
「誰要殺你，一目了然。」莫璃聲音遠遠傳來。
郝然冷哼一聲，拍了拍仍在仇視的看着天宮的鄭影，並未說些什麼，只是拍的過程中暗用了些勁，示意他跟上大家。
但他想了想，還是同鄭影也是同鄭家剩下的人說道：「不論如何，我們不能白費他們的努力。」
「去廣場，去賭最後的成敗。」
「不去，就是真敗了。」
「走吧，不論如何。」
說罷向前走去，不再回頭看鄭家眾人。
鄭家眾人也將鄭影拖着，走向廣場。
「呦？這不是鄭家家主？血靈四天怎麼只剩十來個人了？這還是什麼四天，還能活過四天嘛鄭家？」路過曾經被鄭家打壓過還活到的今天的散修肆無忌憚的諷刺著。
僅剩十五的鄭家，就算有家主為聚靈修為，也註定獨木難支，更何況如今更是莫名失去了宗主的支持，天下簡直是人人可欺。
「要是我我就是逃命去了，十來個人還爭着什麼宗主，」有人嘲笑道，「你們連人家小世家帶來的人都比不上。」
「等天宮結束，宗主一定會殺了這群不聽話的狗的，狗不忠誠，留着幹些什麼。」有人直接當面說道。
「鄭家，哪裏還有鄭家，活下來的不都是些貪生怕死的？」有人說道，「有骨氣的都死了，活下來的，都是些吃着自家人屍體的孬種。」
「你們還活着幹什麼啊？要是自爆我們還當你們是條漢子。」
「鄭家，名存實亡咯。」
漸漸的，鄭家人的頭顱低下去了，再也沒有抬起來，佝僂著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向廣場。
這條往常不過半刻鐘的路，今日卻異常漫長。
一路上不和諧的聲音太多了，每一道都似針尖在穿刺著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鄭家眾人。
「家主，」有鄭家人信心動搖，喃喃道，「我們還去嗎……」
「不去就什麼都沒了了。」郝然此刻將自己完全代入鄭家家主這一角色，說道。
「走吧。」
他再揮大袖，領域斥開百丈，所有想要貼着他們面龐落井下石的人群都被阻在領域之外，一時間嘲諷聲音小了不少，但也僅僅只能做到如此了，但凡他敢出手鎮壓，等待他的就是和莫璃生死交手。
十五人默默走到廣場之上，廣場依舊光潔如初，一月來並未受到任何破壞，連塵土都未染上分毫，同已經破爛至極的血靈城形成了極強的對比。
廣場之上已經盤腿坐下了不少人馬，三兩一隊相互依靠成團，活到今天的存在各個身上氣血強大至極，腰間乾坤袋不下百個，皆是以殺養殺出來的狠人。
每個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似極為警惕，手掌隨時都握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刀刃旁，如果但凡有任何異動都能隨時出手，不少人手上更是內斂著仙光，似乎是什麼仙法正在蓄勢。
眼神里的味道不再似仙，而似最純粹的動物。
一個月的洗禮，徹底將血靈遮住的布扯開，露出了修仙世界最原始的弱肉強食相互抵擋的模樣，或許這才是天下沒有強力人物鎮壓一切的真實狀態。
但鄭家人踏入廣場的一刻，四面八方都投來了譏誚的目光。
「呦，這不是想算計所有世家被宗主壓的逼得只能自爆族人自保的鄭家嗎。」人群中有人說道，聽不清來源。
「孬種來了，到這個份上也不敢反抗宗主，一看就是做狗做習慣了。」
「滾！離我遠點！好狗不擋道！」鄭家眾人剛尋找到一處空地，剛打算坐下，卻被空地旁搭不著邊的小世家子弟呵斥道！
鄭家人怒不可遏，曾經身為血靈四天之一的他們何等高傲，更是後來站隊宗主為平定護凡立下汗馬功勞，如今竟然落到這等境地？
怎能忍受？怎能忍耐？！這等曾經巴結自己自己都不屑看上一眼的塵埃，竟敢如此說話？！
鄭家人群內一年輕人氣血上涌，手掌下意識抬起，仙法光輝綻放手心！
鄭家家傳仙法大光瀑術。
如瀑光輝從手中頃刻沖刷而下，勢不可擋，攜衝去陰寒的熱烈之意，要將出言不遜之人蒸發殆盡！
「死！！！」手掌前探，光芒爆漲！譏諷之聲頓時一空！效果立竿見影！
但下一瞬，他身後家族人馬之中衝出一人，阻攔在光芒之前！硬生生吃下這一記攻擊！
正是鄭影！
鄭影胸口衣物頓時盡數燃盡，胸口更是騰起大片血肉，肉香四溢！
「鄭影！！！」鄭家眾人撲了過來，連忙將鄭影扶起。
「不可，不可，」鄭影喃喃道，「現在再死人，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眾人頓時默然，他說的沒有錯。
再死下去，鄭家真的沒有希望了。
他斜視向已經提劍敢來準備斬人的莫璃，說道：「我們內部切磋，不算攻擊。」
莫璃冷哼一聲，轉頭離開。
「諸位，」他示意家族子弟扶他起身，「可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
「這次我阻下了，下次呢。」他說話平靜，可暗藏的殺意卻凌人。
「再有下次，我不會阻攔。」
「大不了一命償一命，大不了我鄭家魚死網破。」
「我倒是問問大家，在宗主插手我們鄭家魚死網破之前。」他說道。
「我鄭家凈世白蓮能帶走多少人。」
「我鄭家家主大宗師實力能帶走多少人。」
「逞一時嘴快，丟的是命。」
「各位，掂量掂量，咳，咳……」鮮血從他喉嚨上涌，大光瀑術對他的傷害不小。
周圍譏諷聲果然一肅，走到這裏的人都沒有蠢人，兔子逼急了會跳牆，他們定然也要承受兔子不要命的怒火。
「不要再說了。」郝然將一顆回魂丹塞進鄭影口中，藥效立竿見影，鄭影面色逐漸紅潤。
廣場上嘲諷鄭家的聲音終於停歇，可不屑的打量，小聲的嘲笑從未停止，仍舊如針扎般刺痛鄭家人的內心。
就在此刻，莫璃驀然抬首，看向血神山方向。
「轟隆………」
沉悶的陣法開啟聲傳來，眾人目光延伸，血神山封山陣法解除了。
濃郁到肉眼可見的血腥氣味成浪潮般從山門內拍出，一時間將整片廣場鋪滿血煙，似地獄大門洞開，讓人不敢窺探其中慘狀。
但慘狀實在是掩蓋不了，血神山的每次一處土地都陳著屍體，卻大多殘缺少有完整，血液盡數乾涸滲入血神山的土壤中。
身着外門弟子衣服的屍體，內門弟子衣服的屍體，甚至還有長老衣裝的屍體，皆歷歷在目，讓人不敢思考這些封山的日子裏，那高高的天宮之下，究竟發生了何等恐怖的慘案。
幾處血神山建築的陰影處站起幾人，莫大的血神山天宮下，居然就存活了這幾人。
他們有的手持人高大刃，一步一踏石磚碎裂，有的瘦弱骨柴卻如蛇般從台階游下，有的豐滿美貌長了一張清純嬌俏的童顏，卻手持琉璃杯子飲著血漿，更有持着一柄長刺，浮空而下之人。
唯一相同的就是，經歷這等封閉的地獄試煉過後，他們身上不約而同產生了一種勢，一種所向披靡的勢。
這種勢，是在他們避無可避，只能揮刃殺了上千同門后養出來的。
那種血淋淋的勢，驚的靠山門近些的修士連連後退。
待到他們全都踏上廣場之際，天宮傳來聲響。
「天宮擇主，宗主選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