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無名拿那顆棋子沒辦法，乾脆就讓它留在柜子里。

身子痊癒之後，無名又帶著棋子去了群玉閣。

一到地方，百聞和百識便追著她問知不知道棋子的下落。她們二人負責保管這個重要的東西，可是如今弄丟了。特別是百聞，簡直是梅開二度。

凝光雖說沒有直接責怪二人，卻也不甚高興。

「不是你們的錯。」無名自腰間拿出棋子，交給百聞。

凝光坐在軟椅之上，看著璃月港外的孤雲閣，不知在想些什麼。

「哦？是你來了，傷勢好些了嗎？」無名又吩咐人搬了一張軟椅過來，「坐吧。」

無名看著百聞手中的棋子說道：「凝光大人，有一件事情我想解釋一下。」

「這顆棋子，在我送上群玉閣后，又自己跑回來了。」

百聞瘋狂點頭，道：「大人，我作證是真的，五日前無名姑娘將棋子歸還過一次。可是後來就又莫名其妙不見了。」

「第一次棋子消失后，我就加強了庫房的守衛，絕對不可能有人拿走。」

有百聞替她解釋，無名覺得凝光會相信的。

凝光燃氣明火，點燃了煙斗的的煙絲，輕吸輕吐。

「真是令人頭疼的事。」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讓您覺得頭疼的事情嗎？」在無名心裡，凝光就是全能型女強人。

「璃月事務千頭萬緒，就算是我，也難免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凝光深吸著煙草，「不說我了，今天是來談論你的事情。」

凝光示意百聞將棋子歸還給無名。

「大人，這是做什麼？」無名不理解。

「不是你說的嗎，這枚棋子始終會回到你身邊的，與其放在群玉閣，還不如交由你保管。」

無名思考片刻，而後驚喜地問道：「您相信我的清白了！？」

凝光面露無奈，回答道：「雖然外人眼裡我是圓滑世故的天權凝光，但其實我並不想騙人。」

「所以，只能遺憾地告訴你，還不能證明你的清白。」

「為什麼？」

「事關重要，恕我不能告訴你全部的真相。現今岩王爺仙逝，璃月神的時代即將過去，就只剩下璃月七星挑起大梁。」

「就我個人的調查來說，我很願意相信你的無辜。但七星不止一個天權，希望你可以理解。」

雲里霧裡一大堆，還是嫌疑人。

無名又問道：「凝光大人，我需要怎麼做？」

凝光閉眼，十分為難，最後還是說道：「無名姑娘，我問你，你喜歡璃月嗎？」

無名沒有立刻回答，凝光今天怪怪的，為什麼屢次顧左右而言它，天權一向雷厲風行珍惜時間的。

「說實話，我是幾個月前莫名其妙來到璃月的，我什麼都不記得。但我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來。」

無名抓起一縷自己的黑色髮絲，接著道：「雖然記不清，但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個璃月人，在這裡我適應很快。」

「喜歡嘛，說不上。只能說，我適合在這裡生存。」

凝光點點頭，又問道：「如果有人要危害璃月，你會幫忙嗎？」

無名掩面一笑：「我前些日子的行為，您肯定瞧見了。卯師傅，鶯兒，蘇二娘，還有許多璃月港的人對我都很好，所以他們有危險的時候我也會出手相助。」

「在我能力範圍內，我不會袖手旁觀。」

凝光熄滅煙草，站起身，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恨棋行士嗎？」

問到這裡，無名心中的怪異感更加強烈，但她還是回答：「不恨，但絕對不喜歡。」

凝光將那日無名一起帶來的另一枚棋子也一同交給無名。

「我希望，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你都能記住與我今日所說的話，永不後悔。」凝光面上有些不忍。

凝光的表情….是同情嗎？

無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正式，她只是個想儘快洗脫罪名，儘快將酒樓經營起來的小生意人。

為什麼凝光會說出「不後悔」這種話。

凝光整頓神色，交代道：「現在，我要開始說明七星交給你的任務。」

「完成了任務，你就可以繼續做你的清閑人。」

無名點頭。

「調查璃月港土中雷火晶核的真相，這只是第一個任務，後續還有許多事需要你。」

無名有些錯愕，原來七星也不知道棋行士做這事的最終目的嗎？

「這件事情，有一位往生堂客卿，應該有所了解。」

「哦？那就很巧了，這次與你共同調查的人，就有這位鍾離先生。」

無名仰望蒼天，完了，她成岩史萊姆了。

回到飛鴻居后，熒和派蒙也找寶箱歸來。魔神遲遲沒有解除封印，熒也沒有什麼主線任務。

大多是西家丟個狗，東家摸個貓。這些瑣事說難不難，就是雜亂無章，要花大量的時間。

在無名休養生息期間，這二人幫璃月人做事，聲望直線上升。這不，今天早上剛拿了尋寶羅盤，就出去掃蕩大世界了。

「今天收穫怎麼樣？」無名和天冬晾曬著釀酒用的清心和琉璃百合。

「有很多寶藏！還有很多摩拉。」派蒙的小兜子里滿滿裝的都是錢幣。

「要不要來幫我調查之前的雷火晶核。」無名提議道。

「那天不是說，都調查清楚了嗎？」派蒙疑惑不解。

「鍾離先生也許調查清楚了，但我沒有，結果現在凝光大人要我做這件事以證明清白。」無名無奈地攤手，「本以為這件事我不用再管，只需將棋子交給凝光就可以證明清白。」

「現在看來是不行的。」

派蒙自背包中拿出許多野生清心遞給無名，道：「雖然這佔用了我們找寶箱的時間，但如果可以幫到無名的話，我和旅行者都很願意！」

「謝謝你們！」

「我很想知道，那天，你和鍾離到底發生了什麼？」派蒙是個天生的好奇寶寶。

「沒什麼，就是他懷疑我，我氣不過便和他攤牌了。」無名現在覺得沒什麼，「雖然他並沒有承認，就當是我多心好了….」

派蒙回想著自洞天回來后發生的一切，頭腦還是暈暈的，但沒有機會再詢問。

因為鍾離來了。

這次很難得，他居然率先將一小麻袋的摩拉擱置在桌子上。

「天冬，一杯清心釀。」

「喲，是剛從北國銀行打劫回來？」無名揶揄著調侃。

鍾離品嘗著新釀的酒，回答道：「就普遍理性而論，公子的資金幫助的確讓我在璃月港省下許多麻煩。」

「我們來說說，凝光大人給我們的任務。」無名放下乾花，「咱們開誠布公，把知道的線索吐露出來。」

「棋行士在璃月港地下土壤中，摻了大量的雷火晶核。」鍾離這次沒有賣關子，「雷火晶核主要有兩個作用，一個是引電，一個是爆炸。」

熒接道：「引電，爆炸….很危險的樣子。」

無名攥緊拳頭，道：「棋行士果然是想對璃月港不利。」

先是在仙人們趕往璃月港的路上攔截，現在又在璃月港中埋下危險物品。

派蒙問道：「爆炸我知道，引電又是什麼意思？」

「在暴雨天氣，大量雷火晶核的匯聚會招來雷暴，嚴重的情況下，海水會倒灌，淹沒璃月港。」鍾離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那怎麼才能知道，棋行士的最終目的是引電還是爆破呢？總不會全都有吧。」

「單獨的雷火晶核並不能完成以上兩種反應。引電，需要大量的風晶核作輔佐。而爆破則需要草晶核。」

「所以，只需要調查清楚他們同時大量開採了這兩種中的哪一種，就能提前防範了對嗎？」派蒙問道。

無名沉思著，看著鍾離：「璃月港現在，應該只有單雷火晶核。那麼，守住璃月港不讓棋行士靠近似乎才是最重要的。」

「說得不錯，七星已經派出許多人鎮守璃月港了。」鍾離輕笑一聲，「但是，不想放長線釣大魚嗎？」

「你的意思是？任由這些人將另一種晶核埋進璃月港？到時候來個瓮中捉鱉。」無名一臉錯愕。

雖然知道鍾離的神力很強，但這對璃月港的居民來說太危險了。

「跟我來。」鍾離推開門，向萬民堂後院的方向去。

「這裡是其中一個雷火晶核的埋藏點。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萬民堂附近，港口附近，天衡山後方，這三個地點連接著地脈，一旦這三個點又了波動，其他的地脈點也會隨之產生元素力爆發。」

港口，天衡山…

無名回想起在礦洞中救起的九個人，的確都是扎堆的鄰居。棋行士偽裝成三個地脈點附近的居民，晚上埋藏雷火晶核粉末。

「這麼說，若是真讓這些人得手，那麼波及的範圍就不止是璃月港了….」熒十分擔憂。

「西至璃沙郊，北到瓊璣野。嚴重的話，蒙德雪山也會有所影響。」

「這麼嚴重！」派蒙震驚到跳腳。

無名抓起一把土，問道：「我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棋行士會選擇什麼時間來引電或者爆破。」

她雖然是在問三個人，但其實卻是在問鍾離。

無名覺得，棋行士會選擇璃月港最缺人手的時候製造慌亂。那麼最好的時機就是魔神奧賽爾被放出的時候。

璃月的仙人，七星，包括熒，屆時都會在群玉閣之上對抗魔神。

璃月港內自然空虛，方便動手。

所以公子，鍾離，女士聯合布置的一場局推遲了。公子知不知道真相尚且未知，畢竟他也是被騙的那個。

魔神沒有被放出，大抵是鍾離和女士在做推手，為掀開棋行士的陰謀拖延時間。

鍾離自然不能將真相說出來，只能回答道：「放心，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將所有事情準備好。」

「準備什麼？」派蒙覺得自己的腦瓜嚴重超載。

「放長線釣大魚。」熒拍著派蒙的肩膀。

無名也覺得腦袋一團亂。「所以，具體的方案是什麼？」

魚竿在哪？魚餌在哪，有多少勝算…

就算是岩王帝君，實力超群，也不能空談計劃。

「方才，無名姑娘說了棋行士的最終目的———對璃月不利。但對璃月不利有許多方面，拿他們這次的行動來說。」

「他們的目的可以是傷害璃月居民，可以是重創璃月戰力，可以是攪動地脈穩定。甚至可以是沖著至冬愚人眾而來。」

「這其中的可能性太多，暫時無法一一排除。」

聽了鍾離的解釋，三人大致能明白。釣大魚的目的不只是抓幾個棋行士關進璃月大牢豐富犯人多樣性，更重要的是挖掘出這個組織的最終目的。

只有了解更多，才知道如何應對。

棋行士目前在各國都有異動，但這麼大規模的行動，璃月是第一個。

不光是璃月的掌舵人為這次的事情擔憂，它國之人的眼睛也注視在這裡。

鍾離去往碼頭方向：「再說回具體計劃，我們需要任由他們將一切準備好。人只有在接近成功的時候，才能露出端倪來。」

「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這太危險了，無論是引電還是爆破，都是在拿璃月居民的性命開玩笑。」無名不是很贊同這個計劃。

「的確是個大問題，要是能將居民轉移到安全的地點就好了…」派蒙說道。

「不急，我們可以先做一些準備工作。」鍾離在港口喚來一個擺渡人，「去孤雲閣。」

船隻搖擺，四人都在擠破腦袋想著轉移居民的方法，沒有閑聊。

下船后，擺渡老伯說出價格。

「對了，你們有帶摩拉嗎？」

無名掐著腰問道：「你不是剛從愚人眾那打劫回來的嗎？」

最後還是熒付了費用。造孽呀，鍾離提前為日後修羅場評級減五分。

孤雲閣的怪物不少，三人合力不算難事。

只是看鐘離的方向，不會是要去F4那裡吧。

越來越近，看來是的。不過令人意外的是，F4所在的位置風平浪靜，應該是有人清理過。

鍾離一槍掃蕩過去，山崖下出現一個不算大的洞口。

洞內光線黯淡，無名打開火摺子照亮，卻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

「留雲借風真君！理水疊山真君！」

留雲的仙體橫在地上，似乎沒了氣息。理水疊山的狀態也不佳，無名叫喊了幾聲，他也沒答應。

「不要擔憂，這只是假象。」鍾離安慰道，「只是一些障眼法罷了，用來欺騙那些棋行士。」

「障眼法？」派蒙問道，「為什麼要用這種障眼法？」

「前幾日，仙人在來璃月港的路上遭遇了襲擊，其中留雲的傷勢最重。她與理水疊山共同來到孤雲閣附近，將計就計作了一局假死之計。」

「此番只是為了掩棋行士的耳目，真正的留雲還在仙府之內。」

「現在，棋行士的情報信息，應該是璃月仙人已經被重傷兩個，仙逝一個。」

熒接道：「這樣，就能讓這些人更肆無忌憚地動作，從而露出更多馬腳出來。」

「沒錯。」

無名撫上腰間的棋子，問道：「他們，是怎麼重傷仙人的？是有用什麼裝置嗎？」

鍾離看向無名，道：「這個說來話長，仙人們現在雖說沒有棋行士想象的虛弱，但也沒了從前的仙力。」

「我們在這裡要做些什麼呢？」派蒙想快些出洞口，因為孤島的山洞潮濕陰冷。

無名帶著火摺子向里探去，果然又看見一個棋盤裝置。她腰間的棋子與裝置產生了感應，蠢蠢欲動想出來。

這個裝置與前兩次遇見的不大一樣，這種是在洞口處形成屏障。

大概是棋行士想藉此來困住仙人們，多少有點痴心妄想了….

就算是重傷的理水，對付這種東西也輕飄飄的吧。

「我們需要延續這個障眼法，法術具有時效性，明天法術失效，棋行士的人便會發現。」

無名將元素力匯聚於掌心：「合力完成吧。」

其實作為岩神的鐘離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但他現在的身份只是普通的往生堂客卿。

完成法術延續之後，鍾離突然對熒說道：「旅行者，可以幫我個忙嗎？」

熒自然答應：「自然可以。」

鍾離想讓熒回到璃月港，想辦法讓七星撤掉港口的守衛。

七星並不知道鍾離的計劃，自然對港口嚴陣把手，儘力將損失降到最少。

無名想著，七星可不是能讓人隨便左右的人….鍾離的這個忙，實在是難幫。

但他們都相信熒的能力。

「又到了單獨相處的時間，這次是有什麼事？」

撤守衛這件事情大可回去再辦，鍾離明顯是想支開熒。

他低笑幾聲，說到：「去一趟絕雲間吧。」

鍾離沒有明說，但她猜測是關於仙人的事情。

無名的思維偶爾也會往陰謀論上偏，比如…鍾離還是在試探她什麼的，但最後都被打住了。

路上，二人交談很少。倒是鍾離，沒頭沒尾地問她了一句奇怪的話。

「你介意欺騙嗎？」鍾離也意識到這話奇怪。

無名一頭霧水，今天這一個兩個都跟她在這整什麼青春疼痛文學。

方才是凝光，現在是鍾離。

「沒有人會不介意吧….」無名察覺了什麼，「你不會騙了我吧。」

「沒有，隨意問問罷了。」

二人來到奧藏山，這裡是留雲借風真君的仙府。據鍾離的描述，三位仙人都在這裡。

「現在可以說了嗎？要我來這裡做什麼。」

鍾離坐在奧藏山的石桌前，問道：「你應該見過魈了吧。」

「見過，洞天內遇見過。」

「他與我說，在洞天之內有大量的魔神殘識聚集，是你救了他。」

無名更不懂了。

「我？救他？最多算是互相幫助，我可能還要拖一些後腿。」

這時，無名腦中忽然閃過幾幅零星的畫面。魔神要攻擊她和魈的時候，她好像拿棋子擋了一下…..

「你們不會以為我可以操控那顆棋子吧。」無名覺得自己好像又掉入了無法自證清白的怪圈。

鍾離擺手：「不會，只是知道棋子被凝光交給你保存，所以請你來嘗試驅動棋子。」

「魔神的殘識在魔神戰爭結束之後，曾經遍布璃月的土地。」鍾離說起這些話，面露滄桑之色，「多虧了夜叉保衛璃月的土地，才不至於讓那些殘識作亂，生靈塗炭。」

「現今，魔神殘識幾乎找不到。但留雲等三位仙人則是被摻了魔神意識的棋行士裝置所攻擊。」

留雲他們竟然也是如此嗎。

無名將棋子放在掌心，說道：「實不相瞞，這個棋子跟著我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她在我這裡吃了癟，存了心想報復我。」

準確來說，最後是魈打走了她。

可能是看無名打架過於刮痧，好欺負一點吧….

「你也可以試著驅使它，不難的。當然，若你能讓這棋子不再跟著我，那我非常樂意！」

二人進入仙府，削月筑陽受傷不重，沒有在休養生息。

理水疊山整運功為留雲驅散魔神氣息。

無名將棋子放置於鍾離掌心。

「試試用它吸取魔神氣息吧。在洞天之內，棋子吸取了大量魔神殘識彙集物。這個原理應該差不多。」

鍾離將棋子靠近留雲。

黑氣仍在留雲身上浮動，並沒有鑽進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