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變化

後來海倫娜在睡前比劃著,想著這個指印是如何留在管理員的脖頸上的。

忽然她意識中閃過畫面的片段，管理員那單薄的身體被人在身後用手按住脖頸。

那個角度應該是在……床上。

意識到這一點的海倫娜不由得睜大雙眼……誰能想到看起來唯唯諾諾如同縮在自己空間的倉鼠一樣的管理員，私下竟然是那樣的嗎？

……

管理員捂著屁股快步跑到指定地點,推開門就看到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只不過一個長發一個短髮。

短髮的厄亞抬眸看過來，不耐煩地說：「怎麼這麼慢？」

管理員這才發現，厄亞在編頭髮，他之前就聽說過厄亞多麼寶貝這個親妹妹,他還是不怎麼上心,結果看到這一幕還有種衝擊。

他什麼時候看過厄亞眼神那麼溫柔過，還用昨天才掐過他脖子的手給這個女oga編頭髮。

敲，alpha對oga都這麼溫柔嘛？就他被壓了還屁股疼。

那個oga的頭髮被編成兩條蓬鬆的三股辮，管理員想象一下厄亞長頭髮垂著粗粗三股辮的場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這時候，那個和厄亞長的特別相似的oga抬了抬頭,似乎是輕輕撇了他一眼。

管理員屏住呼吸,內心已經狂暴了,不愧是oga。

儘管和厄亞一模一樣的五官,但是眉目間流轉的光彩惑的人發暈,被那雙目含秋水的眸子那樣一睇，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什麼都拋之腦後了。

管理員正暈乎著，厄亞眼神像是簇著冰的刀子狠狠地刮過來。

他打一激靈，狠狠地站穩了乾笑著說，

「哈哈,首領，要進行體檢是嗎？」

厄亞還在不善地盯著他，管理員乾笑著說：「您……您監督。」

……

休息室內,芩弋姝還坐在沙發上,她還在想怎樣拽出這個窺視的人。

正當他想著這一個問題時候,有人坐在她的對面。

還沒等她抬起眼帘，對方就開始叭叭介紹：「您！…您好芙蕾雅殿下，我是維德，是你的粉絲！」

聽聲音是個非常清亮的男聲，元氣滿滿同時又十分地……吵。

「？」芩弋姝疑惑地抬起頭。

對面坐著一個alpha，他頭髮是紅色的，黑色的長袖從肩膀剪下了一個袖子，上面纏著繃帶，他身上還有各種各樣的束帶，黑色的短靴牢牢地箍緊小腿。

他鼻頭很翹下巴很尖，長的很幼氣，只是他身高……快兩米了吧？肩膀也很寬。

看到芩弋姝的視線緩慢地打量他，他臉頰迅速地羞紅了，嘴裡也說不出話來。

「粉絲？」芩弋姝想，她什麼時候還有粉絲？或者她什麼時候混娛樂圈了？於是她問：「你認識我？」

維德被芩弋姝盯著更結結巴巴了：「我…聯…聯邦…邦都…認識您。」

芩弋姝看著他有些眼熟，只按下耐心問他：「什麼意思啊？我不知道？」

接下來通過散碎的只零片語，芩弋姝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飛船上的視頻都傳開了，還有法厄同出於政治原因迎接她的全聯邦直播也讓聯邦人都認得自己。

看來芙蕾雅殿下什麼也不知道，維德看著她有些訝異的表情，她唇動了動，他皮膚真白啊，竟然有些透明，那雙眼睛可真好看啊，看的他暈乎乎的。

突然面前的芙蕾雅殿下蹙了蹙眉頭。

維德大驚連忙問：「怎麼，殿下？你哪裡難受了嗎？」

芩弋姝聽著系統的聲音，抿了抿唇，輕笑著說：「沒事。」

「厄亞好感度降為0％

」

久違的主系統音。

芩弋姝問系統：「你也接收到了吧？」

系統連忙說：「宿主！怎麼回事，是哪裡出了問題嗎？！」

「應該說毫不意外吧。」芩弋姝瞭然地微微嘆口氣，「畢竟我並不是寧瑪。」

「宿主！要我去看看厄亞那邊的情況嗎？」系統焦急地說。

「不用。」芩弋姝輕聲說，「這樣的事情再明顯不過了，很顯然我的基因報告和厄亞的做比對了，現在厄亞已經知道我們沒有雙生子那樣親密地血緣關係。」

「那也不至於突然降為0吧？他那樣對你，你們那樣親密的生活在一起那麼久，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系統焦急的要死。

「他付出感情的是寧瑪。」芩弋姝眨眨眼睛輕聲說，「無論是芙蕾雅還是寧瑪，我都不是。所以他一下子收回所有的情感也是理所應當。」

芩弋姝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打開主系統操作面板，她看著面板上作為好感度獎勵的蟲母天賦突然鎖了一條。

「如果攻略人物保持100％好感度死亡，獎勵還會收回嗎？」芩弋姝點點系統面板問。

「這樣的話，好感度不就不會下降了嗎？應該獎勵就不會收回了吧？」系統躊躇著說。

「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美滿結局，公主和王子在最後圓滿的婚禮中落幕，這樣此刻的感情維持永遠，好感度也就永遠維持在100％了。」芩弋姝垂眸淡淡地說。

系統偷偷地看了一眼芩弋姝的表情，因為濃纖的睫毛蓋著眼珠，它沒能讀懂芩弋姝眼中涵蓋的表情。

也可能是它有些奇怪，它隱隱約約讀懂了一絲落寞的神色。

「知道了規則，下次運用就方便了。」芩弋姝關閉系統面板說。

系統有些不敢說話。

一邊的維德躊躇著想繼續搭話，不過他偏偏著看著芙蕾雅殿下的表情——半斂著眸子像是沉浸在思緒中，這種未知讓他有些如坐針氈。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和我說話啊，維德酸酸地想。

正當他這樣想著，芙蕾雅殿下抬起眼帘看了看他。

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她是看他了嗎！是不是！還是感興趣的吧！並不是覺得我是個不合她眼緣無聊的alpha吧！儘管他剛才和芙蕾雅說話結巴的一塌糊塗，但是她一點也不在意的吧？

這樣想著維德看到芙蕾雅，咬了咬下唇，有些落寞地說：「嗯，我是厄亞第一次帶我出來。我對基地一無所知，很抱歉，大概我之前一直只呆在天空城什麼也不了解，可能無知的讓你感到麻煩了吧？」

維德連忙開口：「不！不！基地里很無聊的！我我說話也是乾巴巴的！我也害怕你感覺無趣不願意和我說話！……芙蕾雅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我一點也不感到麻煩，反而感到很高興！」

「真的嗎？」

漂亮柔美驚人的oga顫了顫睫毛看過來。

維德臉一紅：「當！當然是的！能和您說話就跟開心，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於是芩弋姝很快將反叛軍的方方面面摸了個七七八八，維德說的很多，包括現在聯邦和反叛軍的局勢，反叛軍的所在基地的工程位置，反叛軍內部有誰掌握著話語權，甚至她才知道反叛軍基地還養著一些年歲很大的oga，比如維德的母親就是，這點和聯邦差別很大。

因為芩弋姝從來沒有在聯邦重要場合看到任何年老的人。

維德說了一輪還喝了口休息室里的水。

即使不看時間，芩弋姝也知道兩人聊天時間很長。

維德還在繼續說：「你應該見過我哥，就是那個被你打了一槍的，他叫帕克哈哈哈哈！」

芩弋姝這才想起來，怪不得看維德

眼熟，她輕聲問：「你哥哥？啊，我想起來了，你們長的很像，你們是雙胞胎？」

「是啊！是啊！」維德點著頭說「就像你和首領一樣！」

芩弋姝點點頭：「確實，不過聯邦沒有親屬關係，反叛軍很注重這個嗎？」

「是啊，反叛軍是以母親為家族單位的。同一個母親的孩子彼此就比較親近。」說著維德撓撓頭說，「我和帕克是同卵雙胞胎，所以就更親近了。」

「真好。」芩弋姝眯了眯眼睛，「這樣出生感覺一點也不孤單吧。」

維德揭開話匣，叭叭著說：「其實我也覺得，不瞞你說，反叛軍內部也有人嚮往聯邦的，尤其是看了聯邦的影視劇，那些alpha叱吒風雲，在金碧輝煌的場合侃侃而談，真的很很令人嚮往。相比之下，他們都覺得反叛軍太窮了。

但是…我總覺得聯邦那些金碧輝煌都是假象，每年反叛軍在和聯邦一些暗線的監獄有聯繫，達成協議后這些監獄引渡一批人補充反叛軍的工種。

這些人都是beta，也就是連alpha評級都評不上的人，聽他們說，他們之前的生活可比反叛軍內部慘多了。

但是吧，聯想到聯邦的影視劇內，場景還是金碧輝煌的，看起來特別美好。但是這美好和我實在是毫不相關。我想我出生在聯邦能像影視劇里的主角那樣意氣風發嗎？想想就不能嘛，所以我也就不能想離開反叛軍了。

再說，聯邦一點人的聯繫也沒有，出生就是冷冰冰的，死去也是冷冰冰的機器發現你死了，我完全不想那樣。」

說到這裡維德忽然想著聽他牢騷的是芙蕾雅，是那個迎接她就讓執政官親自彎腰的芙蕾雅啊！儘管首領對她很好，但是應該是…比不上聯邦的吧？

她一出生就是生活在閃亮亮的聯邦最高層，聯邦最好看的裙子讓她予取予求，最昂貴的珠寶以戴在她脖頸上為榮……對於他這樣的牢騷完全不感興趣吧。

這樣一想，維德就低落下來。

誰知道芙蕾雅眨眨眼，那雙秋水眸流轉那般看過來：「怎麼了？」怎麼不說了…

維德躊躇著弱弱地問：「芙蕾雅殿下，您還是想聯邦的吧？對不起和你說這些。」

「不啊，我覺得挺感興趣的。尤其是你說的觀念，我感覺很對啊。」芩弋姝嘴角鑲著笑意柔柔地說，「而且如果你覺得在反叛軍呆著很好，那就這樣做，這是你的選擇，你覺得是對的那就放輕鬆地過嘛。」

維德看著芩弋姝因為笑意微微勾起的眼角，頰邊的梨渦，他感覺舌頭都很發麻，忽然他想到芙蕾雅殿下的處境，鬼使神差地說：「可是，芙蕾雅殿下不是心甘情願地來這裡的吧？」

確實，芩弋姝是被反叛軍強迫擄掠到這裡的。

芩弋姝眨眨眼睛，沒想到維德竟然這麼說，她好笑地完了彎眼角：「謝謝你為我著想。」

「沒，沒關係。」被蠱到的維德嘶地咬到了舌頭。

芩弋姝想了想說：「嗯，一開始還是挺害怕的，因為完全不知道反叛軍是什麼樣的地方。而且聯邦宣傳里反叛軍嗯……比較妖魔化。

不過之後就慢慢習慣了，嗯……主要是還是有厄亞在。

厄亞是我哥哥，他對我很好，儘管天空島上很好，但是頭一次我和人這麼親近，想到厄亞在我身邊我就不感覺難過了。」

說著芩弋姝捧起鞭子傾身給維德看她的辮子，這是剛剛厄亞給她編好的。於是她甜甜地笑著說：「這個就是厄亞給我編的，很厲害吧。」

維德哪能想到首領溫溫柔笑裡藏刀的表情竟然會給妹妹編辮子，他雖然很震驚但是也很快接受了，不如說芙蕾雅說什麼他都能接受，他清爽笑著舉起大拇指：「首領編的確實很不錯！」

芙蕾雅好看的眼睛彎了

彎，好看的讓他心中彷彿淌過蜜。

讓芙蕾雅殿下開心，他願意誇獎一百次都好啊！嗚嗚嗚嗚好幸福！

「所以說反叛軍很好，有兄弟姐妹也很好。」芙蕾雅嘴角翹著說。

維德點頭如搗蒜。

兩人一邊笑著說話時間越來越長，反叛軍基地在地下，沒有恆星的陽光照耀，時間都是通過光腦統一辨別。

因此維德到了被光腦通知時間的時候還很詫異，因為接下來就是強制性工作的時間了，他不能再在這呆下去了。

他將視線從光腦的時間表挪到芙蕾雅身上，她十分自然的也看了看光腦，看到他看過來，抬了抬眸子：「怎麼了？」

「您還要呆在這裡嗎？」維德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禁問。

「嗯，我還要等厄亞。可能他比較忙吧？」芩弋姝想了想自然地說。

可是，休息室馬上就要關閉了。維德不禁想著，首領不會工作忙忘記了吧？

「你如果有事就先走吧，我還要再等一會。」芩弋姝說。

維德悄悄打量著芙蕾雅的表情，他將自己的疑問壓在心底，但總還是有些不自在：「我再陪你等一會吧。」

「沒必要，你的事情應該比較重要吧？那就不必陪我了。」芩弋姝笑著說。

光腦的催促音還在繼續，維德只好和芙蕾雅交換了通訊數據。

「有事情就和我聯繫啊？」維德躊躇著說。

「好，再見。」芩弋姝擺了擺手。

維德離去時候動作很慢，他幾步回頭，總感覺留著芙蕾雅殿下一個人不對。

不過首領和她那麼好，應該在閉館前就來接她吧。

維德走後，芩弋姝點點光腦。

雖然芩弋姝和維德說，厄亞很快就會來接她，不過芩弋姝和系統都知道，厄亞是不會來接她的。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注視她的目光消失了，不過芩弋姝有些心煩沒有細究為什麼。

不久燈光昏暗下來，開始要閉館了。

系統沒有大聲嚷嚷，只是低聲咒罵了厄亞一句。

芩弋姝半闔著雙眼，系統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過隱隱約約知道她可能沉浸在思緒中。

剛才和維德說話輕快、笑容甜蜜的oga彷彿像另一個人像從她身上抽離了。

有些孤凄冷泠泠的影子又籠罩在她身上。

忽然系統想到，很久之前它見到的芩弋姝就是這樣的。

雙眸靜默如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窗外，她彷彿和整個世界分割開，沒有侵略性卻如同靜謐的漩渦。

光越來越暗了，系統十分焦急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時候它聽到遠處傳來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快。

它著急忙慌地說：「宿主！宿主！是不是厄亞來接你了？」

昏暗的燈光下，奔跑著的人喘著氣跑到芩弋姝面前。

芩弋姝從雙膝中抬起頭，忘入一雙異眸里。

是西澤啊。

系統都快忘了這個神侍了，雖然他有一雙特別的眼睛，但是他總是消無聲息的，不怎麼說話，他和芩弋姝坐在一起簡直就是兩個啞巴，甚至芩弋姝說一句他才答一句。

等等，西澤不是在天空島嗎？系統冷不丁地吃了一驚。

「太…太好了，我還以為是做夢，我真的趕上了，芙蕾雅殿下…」西澤雙眸水潤潤的，不一會眼淚就湧出眼眶。

他蹲下身，期盼著抬著眸子：「芙蕾雅殿下和我走好嗎？」

芩弋姝靜靜地凝視他一會，在她平靜觀察的視線下西澤眨眨眼睛，有些糾結起來。

最終芩弋姝點點頭。

西澤粲然一笑。

「你好像瘦了。」芩弋姝說。

兩人走出晦暗的休息室區域，芩弋姝本來只想牽著手，但是西澤說路程很遠，他要抱著芩弋姝走。

看著西澤執意的眼神，芩弋姝只好點了點頭。

「我擔心殿下，吃不下飯。」西澤輕聲說。

芩弋姝坐在西澤的手臂上，輕輕環著他的肩膀。

這個姿勢貌似是生令院特別指導過的抱oga方法，不過多數用在比較幼小的oga身上。

芩弋姝感覺有些累，所以也沒有抗拒被抱著。

隨著西澤的步伐，整個身體一下一下的晃動，彷彿有種在火車上睡覺的感覺，整個身體隨著車廂在鐵軌上震動。

「要好好照顧自己啊，你應該為自己活著。」芩弋姝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我是為芙蕾雅殿下活著的。」西澤說。

芩弋姝蹙了一下眉：「就像這次那樣，我們總會分開，所以你不應該總想著我的事，應該為自己想著。」她一邊說著戳了戳西澤的肩膀。

「……」西澤沒有說話。

整個基地慢慢暗了下來，芩弋姝能聽到空間內流動著的換氣的聲音。

還有西澤脈搏跳動的聲音。

咚咚…

她閉上眼睛倚在西澤的肩膀上睡著了。

西澤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芩弋姝安靜下來，他腳步頓了一下，攏了攏衣服繼續向前走。

道路有些昏暗，但是……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