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負親恩

第三章 不負親恩

自從秦衡跟隨母親秦月與三位師伯返回終南山北麓后,整個童年,秦衡都沒有踏出過終南山一步,秦衡生父趙田的消息卻不絕於耳。

……

「大功三年,趙田率領涼州軍擊敗朝廷討伐軍五千餘人,並張榜聲討晉朝皇帝司馬衷。」

秦衡安坐於秦月懷裏,心中默念道:「大功?這個年號有趣,和隋煬帝的大業有異曲同工之妙。司馬衷不是一個傻子嗎?在這裏怎麼成了暴君?娘和三位師伯訓練的軍隊當真是精銳,只不過,若是有五萬人進剿,能否支撐過去?」

秦衡正思索間,師伯楊蕊牽着女兒翟明夷走進門,秦衡趁著眾人不注意,微微皺眉,今日又得被這位小師姐強迫着學習文字與站樁,這繁體字自己也認得,不需要多花時間,而站樁是真心的累,哪有坐在娘親懷裏舒服?

翟明夷剛進門,便快速跑到秦月跟前,提高清脆的嗓音,興高采烈地說道:「師叔,明夷要帶師弟去學習。」

秦月將秦衡抱起,放在地上,爾後笑容滿面,說道:「去吧,若是衡兒不聽話,那明夷便幫師叔揍他。」

楊蕊眯着眼,撫摸著秦衡的小腦殼,提醒道:「明夷可以教訓衡兒,但不可以欺負他,下手輕點,知道沒?」

秦衡緊緊抱着秦月的小腿,哀求道:「娘,那些文字,衡兒都學會了。」

秦月輕輕地將秦衡的小手掰開,輕輕推了推,如幸災樂禍一般,笑道:「那衡兒就站一個時辰的樁。」

翟明夷迅速牽起秦衡的右手,快步走向門外。

秦衡哀求道:「小師姐,能不能休息一日?」

翟明夷輕輕地擰著秦衡的耳朵,裝出幾分威脅的意味,問道:「衡兒,你叫我什麼?」

秦衡連忙改口,問道:「師姐,能不能休息一日?」

翟明夷有板有眼地說道:「不行,我娘和師叔都說了,衡兒長大后必須是我的夫君,所以我需要從小管好衡兒。」

秦衡湊近翟明夷,取笑道:「師姐,你知道什麼才是夫君嗎?」

翟明夷使勁點點頭,笑道:「我當然知道,就像我爹和我娘一樣,我們長大以後,也會生孩子。」

秦衡無奈,說道:「好吧,我繼續站樁。」

翟明夷笑容滿面,天真地點點頭,便上前去調整秦衡的站姿,爾後,便站着趙衡身側,以左腳彎曲在後,右腳微屈在前,左手彎曲放在小腹前,右手微伸放在右胸前一尺,站立半刻鐘后,便左右對換,顯得有模有樣。

秦衡心知肚明,翟明夷是真的心疼自己,所謂的教訓無非就是輕擰耳朵輕打屁股,是傷害不大侮辱也不大,是雷聲大雨點小,哪怕趙衡只是假裝喊了一句「疼」,翟明夷便立即轉變為安撫模式。

以至於後來,秦衡是越來越不願意反抗翟明夷,也不願意惡言相向,更不願意動手,更何況,自己也打不過她。

秦衡轉念一想,那麼早就確定與這位小師姐的婚事?是墨家的傳統?又或者長輩們都確信自己的那位生父必勝無疑?將墨家的影響力捆綁在自己身上?又或者,兩者皆有?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

「大功四年,趙田率領涼州軍擊敗朝廷討伐軍三萬人。」

從年初開始,練習一年站樁、如今才四歲的秦衡,由母親秦月親自教導,開始修習墨家劍法與道家內功心法。

秦衡疑惑,問道:「娘,這墨家劍法怎麼練來練去都是刺、劈、挑、左撥、右撥這五種劍招?」

秦月溫柔地解釋道:「這叫劍道五行,天底下任何一種劍法都由這五種劍招組合而成。」

秦月頓了頓,補充道:「衡兒向來聰慧,一定能聽懂。」

秦衡微笑道:「不就是排列組合嗎?衡兒聽懂了。」

秦月將秦衡抱在懷裏,點了點秦衡的鼻子,笑道:「衡兒又在胡說八道了,真調皮。」

「娘,我們不是墨家嗎?不該是墨家心法嗎?」

「這個說來話長,等衡兒長大了,娘再來告訴衡兒。」

「好。」

秦衡得知趙田又一次勝利的消息后,立即心生警惕,也不需要翟明夷督促,便自覺地加緊練習劍法與內功,畢竟涼州的勢力越大,對付自己的人便越多,如若自己還像以前一樣弔兒郎當,只怕自己遲早會身首異處。

……

「大功五年,趙田率領涼州軍佔領隴州重鎮金城。」

得知消息的秦衡跑進秦月的卧室,用椅子踮腳,將秦月掛在牆上的牛角弓取下,跳下椅子后,便試圖拉弓,用盡全力,滿臉漲紅,弓卻紋絲不動。

秦月隨後走進房內,見到秦衡的可愛模樣,立即彎下腰,將秦衡抱起,笑道:「那可是娘的二石弓,衡兒年紀還小,還早著呢。」

秦衡指了指地上的弓,嗓音清脆,卻異常堅定,說道:「娘,衡兒想要學弓箭。」

秦月滿臉儘是欣慰,說道:「等衡兒再長大些,娘馬上教,好不好?」

「好。」

……

「大功六年,趙田佔領隴州全境,並任命張家家主張征為隴州牧。」

秦衡由母親秦月牽着,走進一處茅屋院落,只見自己的三位師伯、小師姐、與一位道袍破舊大約三十來歲的道士已經端坐於一排竹椅之上。

眾人坐定后,陳通笑容詭譎,拱手說道:「馬道士,所為何事?」

那位姓馬的道士笑呵呵道:「無他,只是奉師命過來串門而已。」

陳通指了指秦衡與翟明夷,顯然是無利不起早,眯眼笑道:「你作為長輩,怎麼說也不能空手而來吧?」

馬道士故意嘆了口氣,解釋道:「我青牛峰現在窮的叮噹響,哪有多餘銀錢購買禮物?」

陳通給馬道士翻了一個白眼,說道:「要那身外之物幹嘛?」

馬道士追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陳通低聲問道:「馬道長,還有別的功法沒有?」

馬道士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陳通,你還是如此貪得無厭,先前我青牛峰不是給你們送了內功心法嗎?怎麼?得寸進尺?」

陳通爭辯道:「那功法的確是好東西,但是那實在太慢,足足需要三十幾年才能大成,到時候天下還有幾人,哪還需要練功?更何況,你們也沒虧,我們也替你們殺了不少人。」

馬道士微微有些怒意,反駁道:「這人不是為我青牛峰殺的,是為這天下殺的,而且殺的都是惡貫滿盈之人。」

陳通立馬換了嘴臉,笑呵呵道:「我不也為這個天下憂心嗎?」

馬道士深呼吸一口氣,從懷裏掏出一本無名秘籍,遞給陳通,不耐煩地說道:「給你。」

陳通接過秘籍,翻了幾頁,盯着馬道士,問道:「這是?」

馬道士極力迴避陳通的眼神,心虛地說道:「這是青牛峰先輩在勞作時創作的功法。」

陳通譏笑道:「你們青牛峰哪一個先輩不吃朝廷俸祿?哪需要勞作?是南方武當山送的吧?」

馬道士惱羞成怒,說道:「武當不願意得罪楚王,自然不願意光明正大,所以借我青牛峰之手送給你們,可以了吧?」

陳通連忙點頭道:「可以可以。」

馬道士補充道:「先前我青牛峰送的功法是靜法,可以在晚間修鍊,武當送的是動法,適合在白天一邊勞作一邊修習,再加上你們自己的外功,如若天賦異稟,大概十五六年便能大成,這夠了吧?」

陳通有些諂媚,笑道:「夠了夠了。」

馬道士提醒道:「這靜法既修心又修身,於修鍊者多有裨益,可以謹慎外傳,但是,畢竟這動法是他人之物,你們不得外傳。」

「那是自然。」

馬道士面容嚴肅,一字一句地說道:「若你們得了天下而魚肉百姓,我青牛峰、武當山與你們不共戴天。」

秦月站起身,向馬道士拱手彎腰,面容嚴肅,說道:「馬道長,若我兒禍害百姓,不需你們動手,我自己便不放過他。」

秦月讓秦衡也站起,母子共同面對着馬道士跪下,而秦月柔聲說道:「衡兒,來,跟着娘一起發誓。」

秦月舉起三根手指,指向天空,鏗鏘有力,說道:「我趙衡對天起誓,我定要掃平宇內,戩盡姦邪,還天下以清明。」

秦衡做出一樣的動作,誠懇地大喊道:「我趙衡對天起誓,我定要掃平宇內,戩盡姦邪,還天下以清明。」

馬道士滿意地笑道:「好,好,秦夫人、小公子快快請起。」

爾後,他大笑三聲,謝過眾人後,便瀟灑地走出茅屋。

秦衡望着馬道士的背影,眼神堅毅,心中默念道:「娘,兒子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秦衡轉念一想,自己也不得不如此,如今世仇張家已經掌握隴州,雖說不知隴州狀況如何,但好歹也是一州之地,可調動的資源遠不是自己幾位長輩可以比擬的,而天下世家大族雖說與自己並無私仇,但哪一家不是與自己所在的墨家不共戴天?如若將來自己不能榮登高位,只怕還是死路一條。

這時,翟升一家迅速站起,爾後一同在秦月與秦衡面前跪下。

秦月大驚失色,連忙站起,準備將三人扶起,而翟升則擺了擺手,將秦月制止,依然不苟言笑,說道:「秦師妹,你且等等,我們不是給你們母子跪的,是給這天下跪的。」

秦月默默地點了點頭,爾後便重新端坐於竹椅。

楊蕊微笑對着身旁的翟明夷說道:「明夷,我們也和師弟一樣,對天起誓,好不好?」

翟明夷嗓音依然稚嫩,卻也乾脆利落,說道:「好。」

楊蕊三指指天,一字一句道:「我翟明夷對天起誓,我定會協助趙衡,一統宇內,還天下以太平,還百姓以安穩。」

翟明夷一樣三指指天,重複道:「我翟明夷對天起誓,我定會協助趙衡,一統宇內,還天下以太平,還百姓以安穩。」

秦衡心中微微震驚,痴痴地盯着翟明夷,「我秦衡也定不負這位小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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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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