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棍

確實一如既往的順利，雖然不知道齊坤和老媽說了什麼，但她每次也都不會拒絕。

這次還額外給了兩百塊的零花錢，當做兩天的活動經費。

作業的事已經和學習委員通了電話，除了英語實在是困難以外，其他的對於三人來說，寫的比抄的還能更快幾分。他們有着共同的愛好，也一樣偏科。

正常情況就是一科作業寫三遍，英語作業全靠問。

三人家境不同，但不妨礙成為死黨。以至於在齊坤家裏，除了自己的卧室，竟還有杜綸的、朱大偉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除了早先的不好意思外，這些年早已經輕車熟路。杜綸竟還有三分之一男主人的心態。

也不客氣，他甩下書包，徑直走向房間。

然後轉身對着正在打開sony的兩位說：「你們先玩，給我個機會，我得去泡個澡。」

「今天沒泡夠？」

「不行！你特么今天泡了馬桶，不能在房間里泡！」齊坤大喊著，但一定不是真的阻攔。

杜綸白了他們一眼，他知道齊坤還有后話。

「除非你跪下唱征服。」

果然……

「哪個年代的歌了……」大偉哼了一聲。

「大偉，我看你就是和杜綸一個褲子了現在！」

「別！他褲子裏可能有屎……」

杜綸沒理他們，他想快點去異界看看，之前那邊可還有些兇險。所以，在進門之前，他已經踩過了井蓋。

流動的水，也許，需要的是流動的水！這是他最新總結出的經驗。

杜綸取出一隻碳素筆，然後擰下快替墨芯塞在校服口袋，連帶着校服，一併半掛在浴缸邊上。

他想知道，如果顏色染到身上是否會在那個世界有所反應。就像受傷會留下痕迹一樣。

如果可以，他想用這玩意兒預警。當兄弟進來錘他的時候，他也好第一時間想辦法回來這個世界。他要確保只要胳膊一動，衣服連帶着墨芯就掉入水中。墨水大概只需要幾秒就會印染。

半分鐘，不，甚至是一分鐘能夠回來應該都不會難以解釋，畢竟自己「過度勞累」。

泡澡，自己一般會泡一個小時，折算一下在那邊差不多會有一整天都時間。把自己安頓好，那應該問題不大。

杜綸試好了浴缸進水與出水的速度。讓它們大致相等。既確保了水能流動，又確保不會漫上來嗆著自己。

至於流一個小時的水，齊坤一定不會在意。

等等！似乎還能做的更好。他打開了電腦，找到了一個密室兇殺案的片段。然後從抽屜里取出了齊坤曾送給他的瑞士軍刀，攥在手裏。

問了就說給他們的驚喜。

略一猶豫，一併帶上了那枚懷錶，雖然還不知道這懷錶有什麼用。但在夢中，這懷錶可是主角！

一切準備妥當，也放好了水，杜綸找了個合適的姿勢，躺了下去。

熟悉的吸力來襲，果然需要的是流動的水么！

算下來，在這邊過去了四個小時，在異界，應該只過了十來分鐘！

……

「嘶，喝！」

「放下他！」

杜倫睜眼的瞬間，分明看到一道強光激射而來。

呯！

什麼情況？

媽的！這是我家院子啊！

一隻有力的手裹挾著杜倫，他騰躍而起，落在地上卻是一個踉蹌。

「做夢！」瑪德大吼一聲。

「瑪德！快放我下來，我可以了！」

「杜倫少爺？您醒了？」瑪德見杜倫轉醒，手上一點不慢，直接把他甩向身後。

杜倫全身緊繃，這在和平年代，哪見過這般陣仗。當下也是緊張的問道：「這發生了什麼！」

瑪德當然不會因為杜倫的這個「這」字懷疑什麼，他警惕著對面，正要回答。卻被對面那道靚麗的身影搶先一步。

她躍起一步，猛地匍匐在地，高呼著「無上的真神，願世人尊您為聖，願您的指令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剛才喊打喊殺把期待提的老高，這轉瞬的反差真的接受不了啊！

別說是杜倫，瑪德也愣住了。

他看向杜倫，杜倫也看着他。

「杜倫少爺……這……」

杜倫回了個眼神，瑪德瞪大了雙眼，硬是比劃了個拇指。

啥啊！你這個拇指什麼意思！我這個眼神是表示震驚！我能說么！這種情況你讓我怎麼說！你快把拇指放下吧，我的乖乖！

杜倫清了清嗓子，「這位女士，我剛才有些恍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瑪德猛烈的咳嗽了兩聲，扯了扯杜倫衣角。

你扯我幹什麼。

那靚麗的身影臉色微變，拜的更起勁了。

啥呀！感覺說了之後誤會更深了呀！

她霍得一下站了起來，看了看瑪德，然後一招手，一道無形的屏障飄散而出。

沒有聲響，瑪德就好像被隔絕在外。杜倫依稀看得見，這一瞬的瑪德顯然慌了！

「無上的真神，請允許我自作主張。只是凡人如何能聆聽您的教誨！」她再也沒有撇瑪德一眼。

「雖然我很想成為你口中的真神，但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就是個閑散的伯爵之子，杜倫，杜倫·威斯特。甚至我還時不時的暈倒，身體孱弱的要命。」

她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她到底又想了什麼，我可什麼都沒說！

「這就是您在地上的名字么！」她的眼神澄澈而堅定，「我琳達·艾伯蓋特願誓死追隨您，請主寬恕我的罪！」

「琳……琳達么……你沒罪！而且，我真的不是你的真神。」

「無上的主，可能您已經忘記，但我們都受到教誨！」說着，她取出一本教典。

杜倫一眼就看到那熟悉的齒輪、十字標識！這個與書房工具上的標識無異！

那上面寫着黃金十字會！這個杜倫也是其中的成員？

杜倫緊緊的盯着她那本教典，想從那了解更多的信息。

接着，她翻到了扉頁，在扉頁之上分明印着一個懸於空中的少年，他金髮碧眼。一手拿着一柄小刀，一手拿着一枚懷錶。他的身上鍍著金光。異常明顯的是，他的左手是黑色的。

小刀？懷錶？真是巧了。

那左手可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等等！一種不祥再次落在杜倫心間。

他緩緩的看向左手。

赫然發現左手拇指和食指依然成了黑色。

還好，只有兩個指頭是黑色的。可這是墨水啊！

「教典上說，小刀代表了剔除世間的不公，懷錶代表着崇尚智慧。右手代表光明，左手代表黑暗。證明您的全知全能。」

「可你看，我只有兩根手指是黑色的。」杜倫擺了擺手。

「嗯，是的，相傳真神經過五世的苦難才能遍查世間疾苦。代表黑暗的左手才會完全成為黑色！」

說着，她更崇敬了些。彷彿杜倫已然經歷了兩世的輪迴。

「您真的認錯人了。」

「我絕不會看錯！剛才就在房子裏的時候。你降下了神跡……」

什麼！神跡？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等等，難道說穿越還有什麼異象不成？穿越過來有，還是離開的時候有？如果是離開，那可真是壞了大事。那就好像在向所有人公示，自己毫無反抗之力一般！

杜倫皺着眉頭，沉吟著，琳達知趣的沒有再說什麼。雖然她不知道杜倫在想些什麼，但也許是本能，她不願意打擾到這位沉思的偉大。

「琳達，你說的神跡是……」

見杜倫發問，她猛地抬起頭來，彷彿她才是沉思的那個！「大概只有真正虔誠的人看得見！」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杜倫的手。「我自幼就能發現其他人發現不了的細節，在陰暗的房間里，我也看的分明。那時候您還沒有什麼意識，哦，天哪，請您原諒我的冒失！是我太過愚鈍，以至於見面的一瞬還沒有發現是您！」

琳達的眼神有些許的躲閃。

杜倫想到瑪德帶着他奔逃，然後又突然的錯愕。也許，琳達在「神跡」之前還想襲擊自己？

「我分明記得，那時的您手裏什麼都沒拿！也沒有黑色的印記！」

「但當我靠近您！我感到異常強大的魔力波動，然後您變成了教典中的樣子！」

「一定是因為您感知到我的虔誠！這就是您的指引！」像是用盡了勇氣，她說完這些，又低下了頭。

藉著月光，杜倫看到她隱隱的臉紅。

原來穿越穿越的時候竟是這樣，杜倫也是第一次真切的知道其中的細節。還好，沒有什麼風雲變色。可為什麼有一絲失落？

「我一定是被小說毒害了！」杜倫對自己說着。

杜倫當然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尷尬的巧合。

但怎麼和琳達說呢！

總不能說，我在另一個世界不想被同學發現自己能穿越，只好佈置了一個容易狡辯的穿越形式。

總不能說，自己知道屋子裏有你！意外回去之後想找個防身的東西，就帶着小刀回來了！

這是自己的秘密！是死黨都不知道的秘密！還能怎麼解釋！

算了，先度過眼前再說吧。

他腦海之中極盡想像一個「真神」的樣子，那樣子大概與江湖中那些算命的沒什麼差別。他這樣想着，老神在在的向琳達招了招手，「琳達，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

「當然我的主！」琳達眼中放光！

像是就在等待這一刻。

杜倫看在眼中，「我不是質疑你超越常人的洞察力，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過往。也許會錯付你的虔誠。」

「不會有錯！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教典就曾有過這樣的記載！」

「真神封存了自己的記憶，去體察世間的疾苦。待他行走百年，終會回到他的國！」

果然么！輪迴轉世，都得沒有記憶，就像是金蟬子轉世的唐三藏。

這異界神棍的劇本，別說，竟還有幾分眼熟！

「嗯……琳達，即便你這麼說，我也不能承認什麼。我真的希望，你能以一個平常心來看待。我就是杜倫，也只應該是杜倫。」

杜倫「真誠」地看向琳達，異常堅定補上一句，「你懂我意思吧！」

琳達深深地看了看着杜倫，眉眼之中儘是虔誠，「啊！我懂了！我的主！這一世，您是要以杜倫的身份體察世間？我……」

「叫我杜倫就好！」

「不不不！還是要與常人有所區別才好！」琳達看向了屏障外的瑪德，眼睛一亮，改口道：「杜倫少爺？」

你這麼稱呼你的神？

額……別說，聽着還不錯，爽而且不會顯得過於突兀。正要應聲，卻聽呯的一聲巨響。

是瑪德！

剛才聊的專註，不知道什麼時候瑪德換了裝備。

他對着天空開了一槍，像是要吸引這邊的注意。隨後杜倫看到他從身後取出個什麼，架在肩上。

火……火箭炮？！

杜倫驚呆了。這特么是要幹什麼！

「破魔之錐？十字街的警員裝備已經這麼精良了么！」琳達自語道。

隨後她歉然的看了杜倫一眼，就沖了出去。「見鬼！快收起你的武器！不要驚擾了我……的杜倫少爺！」

「哼，知道厲害了？還不放了……」

「誒？杜倫少爺？」瑪德對於前後的變化再次感到錯愕，瞪大了眼睛，但沒有放鬆分毫。

「別叫的那麼親近！你可知道你闖進了誰的房間！你殺了誰的僕人！」他大吼起來。

見鬼！剛才只想着穿越的事了。全然沒去想她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

雖然現在的她對自己沒什麼惡意，那是她錯把自己當做了神！

如果……

杜倫這一瞬覺得寒毛幾乎戰慄起來了。

他眯起眼睛，向著瑪德的方向靠了靠，「琳達，我相信你，快和督察說說清楚！」

「你說我殺了人？」琳達震驚的看着瑪德。

杜倫對於琳達的反映同樣震驚。

「天哪你們怎麼會這麼認為，等等，房子裏有死人？死了多久？」

「差不多四個小時。」

「我為什麼沒有發現……」琳達如受重擊！

一同遭受重擊的還有杜倫，她在屋子裏待了至少一個半小時，沒有發現死了個人？！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你還有力氣懷疑別人？」瑪德警惕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