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吃，好甜
預料中的責備沒有落在蕭泓懿身上，反而是腦袋被鳳昭碰了碰。
「母后？」
蕭泓懿抬頭，手裡的書已經被他捏得皺成一團。
「小九喜歡看書？」
「嗯……喜歡的，它是小九的玩具。」
蕭泓懿是宮女生的兒子，出身不好，原主收養他也是為了穩固后位，不會對他多操心，所以蕭泓懿沒有別的玩具，只能多看看書，對他來說書就是他的玩具，一直陪伴他，不離不棄，隨時都在。
「可惜小九看不懂……」
再怎麼自學，沒人解惑也是白搭。
「我是不是很沒用……」
其實蕭泓懿也不想自己這麼麻煩，他有努力過，可總是得不到滿意的回答。就像被關進小黑屋的人，入眼什麼都看不見。
「沒有，你很好，哀家都招不到夫子，你一下旨就做到了。」
「……可他不好用。」
「那也值得表揚。」鳳昭走出書房，沒過多久就端來一盤糕點。
糕點是鳳昭用自己之前得到的《菜譜》做的，捏成一個又一個小兔子的形狀，小兔子正在吃東西，吃的不是胡蘿蔔，是包子。
兔子吃包子，怎麼看怎麼奇怪，鳳昭卻沒解釋，和蕭泓懿說，「嘗嘗看，試試味道如何。」
蕭泓懿做夢也沒想到，鳳昭會做糕點給他，「是母后親手為兒臣做的嗎？」
「當然，這是獎勵！」
蕭泓懿嘴角彎起弧度，圓圓的杏眼掃盡陰霾，被繁星點綴，「好甜！！」
他抱著兔子糕點吃的時候，腮幫子一鼓一鼓，落在鳳昭眼中，不知道是他在吃兔子，還是兔子是他！
——小包子還挺好哄！
鳳昭總算體會到菜譜的用處。
為了向文媚兒，也就是現在的文太妃回禮，鳳昭當天下午就給她準備了幾個「好用」的奴才。
順便一道懿旨，讓人停了大皇子私下請的夫子，命他和其他皇子一樣，統一去宮裡的尚學堂授課，美名其曰節省宮裡的開支，其實什麼心思，大家都知道。
文媚兒因為膝下有兒子，且兒子沒有成年，才不用和其他妃嬪一樣在皇帝死後被送去尼姑庵吃齋念佛，得以留在宮中。
她一直憋著一口氣，等著蕭泓懿給她兒子騰位置，沒想到鳳昭和她玩釜底抽薪！！
「她和本宮動手，本宮不怕她，還挖好了坑給她跳，可她居然對你出手！」
文媚兒面前站著一個白衣白袍的少年，他芝蘭玉樹，氣度溫和，不管是在朝中還是在民間，大皇子蕭彥旭都極具賢名。
就算沒有文家，他也是大家心目中所看中的新皇人選。
願意教授他的夫子，可以繞皇宮三圈。
「母妃，奪嫡之戰剛過，你元氣大傷，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將皇宮的掌握權牢牢握在手中。」
昔日靈孝帝為了寵文媚兒，將皇后鳳印和金冊金寶全部交給文媚兒管理，才有文媚兒在宮裡的滔天權勢。
現在這個權力，因為鳳昭登臨太后之位岌岌可危，如果連它也握不住，文媚兒在宮裡的生活才算徹底過不下去。
「對，鳳印在我的手上，後宮里還有我說話的餘地，我不能丟！」文媚兒被蕭彥旭點醒，抓住自己最後一根稻草。
蕭彥旭能讓朝臣和百姓對他滿意，也是有手段的人，「母妃且先看看，我那個傻九弟該怎麼找夫子吧！」
就算把他原來的夫子砍去不給他用，他們也不會去教蕭泓懿。
太傅可是夢魘！
袁超之後，蕭泓懿再一次沒老師教學，鳳昭雖然可以暫時為他解惑，可也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她又讓鳳英幫她打聽，這次她要找的是天下最有才學的人。
「爹你不用擔心他來不來，你只要告訴哀家對方現在在何處就行！」
她就不信，她鳳昭想找一個人還找不到！！
鳳英不需要出去打聽就知道有一人，而且此人就住在距離京城不遠的終南山，騎馬一天之內可以走個來回。
「太後娘娘，先帝的授業恩師秦桑還在世，他的學識天下間絕無僅有。」
鳳昭疑惑，「可你之前不是說，先帝的老師都死了嗎？」
「確實死了，這個秦桑是例外，他那年剛好致仕，告老還鄉，躲開了先帝的雷霆之怒，而且他是朝中兩任太傅！」
不僅僅是挂名教了幾天靈孝帝，靈孝帝的父親也是他教的，那會蒼雲國還沒被後面繼位的靈孝帝敗去，是天下第一強國。
所以秦桑的能力，毋庸置疑，非常適合教導蕭泓懿。
鳳昭動了心，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就乘坐一輛馬車，低調前往終南山。
終南山是一塊福地，有秦桑坐鎮，連山腳下都開設了好幾家學堂。
還未上山，鳳昭便已經聽見朗朗書聲從遠處傳來。
「這裡倒是一片凈土。」鳳昭戴著幕簾走下馬車。
「娘娘，有山路可以騎馬車上去，您不必現在下來。」連翹提醒她上車。
鳳昭拒絕，「心誠則靈，哀家要讓他知道我的誠意。」
靈孝帝的陰影太強，深入調查后她發現秦桑告老還鄉前，為護蒼雲國江山社稷，留了十名學生在宮裡，哪知道全被靈孝帝殺了。
自己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終南山太高，太後娘娘您……」連翹想說她會累，哪知鳳昭已經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她上輩子是開了武館會所的人，專門教導女子防身術，這點小山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鳳昭沒將終南山的高度放在眼裡，卻忘記她現在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也就是說她靈魂可以攀上輩子的爬珠穆朗瑪峰，但身體卻累的不行。
最後走兩步歇一會，晃晃悠悠爬上山頂。
鳳昭摘下幕簾，用手帕擦拭額頭的汗珠，以為會再看見一個學堂，再不濟也是能遮風避雨的屋舍，沒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幾間連在一起的茅草屋。
甚至有人用梯子爬上去，把昨天下雨淋壞的屋頂豁口補上。
「請問秦桑在嗎？」鳳昭親自敲門。
說是敲府門，其實她的手也僅僅是搭在茅草屋外邊圍著的一圈柵欄碰了碰。m.
茅草屋並無府門。
回應她的是剛剛修築屋頂的青年，他洗乾淨手迎上前，鳳昭近距離打量他，發現他氣度不凡，容貌長得也頗為俊朗，不是泯然眾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