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學輔導

列車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馳，隔著一張橡木條桌，姜冰、路明非、芬格爾和古德里安教授對坐。

此時上車的三人已經都換上了卡塞爾學院的校服，白色的襯衣，墨綠色的西裝滾著銀色細邊，深玫瑰紅色的領巾，胸口的口袋上綉著卡塞爾學院的世界樹校徽。

芬格爾已經從路明非S級的震驚中緩了過來，坐在古德里安的旁邊打算重溫下開學前的經典流程—入學輔導。

經典的歐式車廂，複雜到典雅的裝飾，讓路明非不由得有些畏首畏尾。

反倒是身為D級的姜冰此時和古德里安聊得火熱。

姜冰大概猜出了這場輔導的意圖是什麼。

「真是可惜，如果不是那天我臨時有事，我應該見見你再走的。」和姜冰就著中國野史談論了一陣的古德里安無不可惜的說道。

「現在認識也不遲，教授。」姜冰笑著說道。

而此時看著路明非和芬格爾也都換好衣服出來了，古德里安結束了和姜冰的對話。

對著路明非露出和藹的笑容，「明非，要喝點什麼嗎？」

「熱巧克力。」一旁的芬格爾搶答。

「沒問你，要嚴肅，」不知道短短几天芬格爾的本性已經完全暴露在路明非面前，古德里安提醒道。

隨後轉頭對住路明非，「我是你的臨時導師，學校指派的，這是新生入學輔導時間，」

看著有些局促的路明非，古德里安補充道：「當然，你也可以要一杯烈性酒什麼的。」

「見導師……還能喝酒？」

「他們只是會給你一杯東西幫你鎮靜一下，免得入學輔導中途你驚聲尖叫。」芬格爾沖著兩人解釋道。

而看兩人都沒有要喝的意思，古德里安拍拍手，「好，那我們就直入主題吧。」

說著拿出了兩份拉丁文混合著英文寫的古怪文件，「這份保密文件各位簽署一下。」

姜冰接過這文件，心裡暗暗留神，將文件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發現這確確實實就只是一份普通的，由印表機列印出來的文件。

上面既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魔鬼們最愛用的裝飾花紋（賣身契）。

姜冰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古德里安，他們就靠這東西約束成員？未免有些草率吧？

殊不知，在這個世界上，密黨的實力就是這紙合約最大的底氣。

實在沒有發現什麼陷阱的姜冰，將大名爽快的簽在了紙上。

畢竟他之後也想明白了，與其自己晃蕩摸索，進一家系統性介紹世界的學校也不錯。

尤其是在對方沒有發現自己身份的時候，能白嫖就白嫖些。

而一旁的路明非見到姜冰簽下了，他也果斷簽下了。

古德里安將兩張紙小心安穩的收起，「卡塞爾學院一直致力於向有特殊才華的學生提供高質量的教育，並且推薦工作。但有一點比較特殊的是，我們專業在市面上相當的特殊。」

剛剛簽完了疑似賣身契的東西，路明非此刻一聽古德里安的話立刻狐疑起來，「能有……多特殊？」

「你知道神學院么？」

路明非點頭。

「神學院就是一種特殊的學院，他們的學生主要學習的就是關於神的知識；還有醫學院，他們主要研究對象就是人類的身體機理；還有商學院，他們主要就是研究『交易』這一古老的命題。卡塞爾學院也是這樣一所特殊的學院，我們研究的是……」

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後那幅巨型油畫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開。

猙獰的畫面暴露於燈光下，車廂內一股無形的威壓突然降臨，將人不由得向外推去。

這突如其來的威壓，直接讓剛才一直點頭聆聽古德里安話語的姜冰以為是有埋伏。

瞬間從座位上彈射起來，全身肌肉緊繃進入了作戰狀態。

手掌虛握，準備將劍盾招出戰鬥。

姜冰的動作自然引起了古德里安和芬格爾的注意。

而路明非此刻已經被畫中的場景吸引。

天空是鐵青色混合著火焰的顏色，唯一的一株巨樹矗立著，已經枯死的樹枝向著四面八方延伸，織成一張密網，支撐住皸裂的天空。

荒原上枯骨滿地，黑色的巨獸正從骨骸堆的深處騰起，雙翼掛滿骷髏，張開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路明非的腦袋裡回蕩著一個凄厲的吼叫，他居然覺得自己能聽見那巨獸的嘶吼。

「龍？」路明非的聲音顫抖。

「是的，龍。更準確地說，龍皇尼德霍格。根據北歐神話《老愛達經》的記述，諸神黃昏的時候，它會把世界之樹伊格德拉修的樹根咬斷。那一天，世界毀滅。」古德里安側身讓開位置，讓姜冰和路明非更加清晰的看到畫上的場景。

「在卡塞爾，無數代人尋找龍、研究龍，卡塞爾學院是集大成者。在卡塞爾學院，你可以選擇煉金工程學、魔動機械設計學、龍族宗裔理論等不同的學科，所有課程的最終目標都是，」他直視兩人的雙眼，

「屠龍！」

「屠……屠龍？」路明非不可置信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反倒是姜冰，此刻已經收回了戒備的姿態，重新坐了下來，津津有味聽著古德里安的講解。

「屠龍，」古德里安教授點頭，「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這件事已經進行了幾千年。人類譜寫這一部沒有龍的歷史，但是另一部歷史的每一行里都有龍族的身影。但是這個秘密太過驚人，如果它被泄漏，可能導致的惡果無法判斷。所以我們稱為『血裔』的若干家族，在過去的幾千年裡，共同持有這個秘密，並且負擔了屠龍的使命，他們不斷培養擅長搏鬥、咒術、魔法和鍊金術的後代，把他們送上屠龍的戰場，一次次把龍族復興的努力埋葬，直到今天，卡塞爾學院繼承了他們的遺志。」

「遺……遺志？」

「是的，因為歷史上的屠龍家族巨大且多數都已經消亡，在新的時期，我們沒法依賴家族傳承了，我們必須引入現代的教育機制。」

說著，古德里安教授轉身向兩人伸出手，「歡迎加入卡塞爾學院，路明非！姜冰！」

「不……不要不等人決定就直接伸出手來說歡迎好不好？」路明非面孔抽搐，顯然眼前的信息量過大。

但還沒等路明非的吐槽話語說完，身旁的人影就站了起來。

姜冰起身握住了古德里安的手，「多謝，我的榮幸。」

姜冰此時的興趣已經被勾了起來，雖然他很早就參與了里世界的活動中去。

但密黨和其他勢力在這方面的共識還是很強的，即便是他遇到過幾次死侍級別的任務。

但真正涉及到龍類的任務，密黨根本不會讓它有流落到獵人網站上的機會。

此刻幾乎迫不及待就接受了古德里安的歡迎。

「哎不是，你聽沒聽到他在說什麼？」路明非不可置信的看著突然叛離自己陣營的姜冰。

一瞬間路明非感覺自己是不是在睡覺，一陣天旋地轉襲來。

不可思議看著姜冰的路明非，突然身子一軟向後栽倒。

正在和古德里安握手的姜冰，連忙鬆開手將路明非接住，將放在了椅子上。

有些擔憂的盯著路明非，在他的感知中，那股氣息又一次濃重了起來。

而古德里安也手忙腳亂的跑了過來，檢查了一番后，才鬆了口氣，安慰姜冰，「可能明非是對靈視的反映過重了。沒事沒事。」

「靈視？那是什麼？」姜冰看著路明非呼吸平穩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對著古德里安詢問了起來。

接下來的入學輔導就成了古德里安對姜冰的一對一輔導了。

而姜冰在獵人網站混跡時的一些疑惑也解開了，原來那些怪物是被龍血影響了的人類。

這個世界上的主流能力是混血種的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