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頭子

在十七號礦物城郊區的主要礦脈中，此時已經匯聚了一大批普通礦工，老伯恩夫婦赫然就在其中，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老伯恩如同往常一樣走進礦坑，隨即夫婦倆便開始相互配合從礦山中採取有價值的礦石，這種繁重的工作早已經將這個上了年紀的傢伙折騰得沒了力氣，但是老伯恩知道，一旦夫婦倆那天不在勞動，小伯恩和阿曼達恐怕將會活活被餓死。

礦山中的礦石越發地沒有以前那麼容易採取，這不僅僅是由於礦洞已經被挖深的緣故，更多的是因為這處礦坑已經不再適合採礦了，按照以往的做法，礦物城的擁有人將會很快召集人手開闢一座新礦，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沒有看到任何伊拉斯家族的人有這樣做的跡象。

在礦坑不遠處，似乎有人發現了那裏有新礦的痕迹，但是沒有人知道那種僅僅能夠容納不到五個人並排的礦洞有什麼作用，這些老礦工絕不會認為那是伊拉斯家族新挖的礦洞。

「哎，你們聽着，現在城主伊拉斯大人要開新礦了，你們這些人趕緊到這邊來集合，如果有誰敢逃跑的話，那以後就不許再挖礦了，聽見沒有。」

正當老伯恩還在想為什麼這次那位伊拉斯大人竟然沒有讓人開採新礦的時候，十七號礦物城的惡霸科林－泰森的聲音便在礦坑的入口處傳了進來。

儘管所有人都討厭這個聲音，並且對這個消息極為不滿，但是卻沒有人敢於反抗，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儘管他們是聯邦的貧民，但是他們卻沒有任何公民權可言，這是屬於聯邦的悲哀。

科林－泰森是伊拉斯家族的爪牙，這幾乎已經被十七號礦物城的貧民一致認同，對於這種讓他們平白無故的勞動一周甚至是更久的時間的召集，老伯恩同所有人一樣都是敢怒不敢言。

儘管明明知道這樣做會讓他們中間的某些人長達數周沒有收入維持生計，僅僅是靠伊拉斯家族的那點可以稱得上是施捨的工資，一家老小都要節衣縮食地度過挖新礦的這段痛苦的時光。

十七號礦物城的貧民礦工極多，至少超過了五十萬人口，而他們都分佈在大大小小的數十個礦洞中，老伯恩所在的這一個礦洞僅僅是其中的一個，這次他們的這個礦洞採掘到了末端，只能接受伊拉斯家族的壓榨再次挖掘新的礦洞，但是這些人都不知道，他們將面臨怎樣的情況。

超過了數萬人的龐大隊伍開始有序地通過那條不過數米寬的礦道，挖掘工作並不像採礦那種細膩，伊拉斯家族購買的機械手臂和各種各樣大型工具儘管老舊但是卻仍能很好地進行工作。

老伯恩夫婦擠在人群中隨着人流不斷前進，在進入地下礦坑后，這才發現眼前出現的並不是一個可以容納數萬人同時採礦的礦洞，而是一個龐大的地下空間，伊拉斯家族這是在幹什麼？

沒有人發出聲音，這些逆來順受的礦工不想惹出更多的麻煩，但是似乎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粗壯的機械臂手分部在礦坑的四周，儘管礦坑的通道顯得有些狹窄，但是裏面的空間卻顯得極大，他們很好奇這些機械臂手是怎麼弄進來的，如果按照這個龐然大物的體積，那條通道是無法通過的，但是現在它卻穩穩地停在這個地方作業。

「看什麼看，這就是伊拉斯大人新開掘的礦洞，你們趕緊工作，將這裏面的礦石全部都弄出去，然後按照圖紙上的指示挖出新的礦坑和礦道。」

那個可惡的聲音在空曠的礦洞裏顯得極大，很明顯是用了職能擴音器的緣故，這些礦工聞言立馬開始動手工作，儘管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要挖這麼一個巨大反而費力費時的地下空間。

「伯恩，我們這次恐怕又要讓孩子們挨餓了，可憐的阿曼達，她才六歲！」

「別說話，沒事，忍忍吧，亞瑟會照顧好阿曼達的。」

老伯恩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只能忍受這樣的施捨，數十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只不過在上一個礦坑開掘時，阿曼達還沒有出聲，那是亞瑟才幾歲，不過那小子整整半年都沒有讓他們夫婦倆cāo過心。

從那個時候開始，老伯恩便相信自己撿到了一個了不起的娃子，果然，隨着亞瑟逐漸長大，那小東西弄到的星幣竟然比自己的老子還要掙得多，儘管老伯恩知道這是違法礦物城的規矩的，但是他卻不能制止亞瑟的舉動，因為他要撫養更小的阿曼達。

但是老伯恩卻不知道此事亞瑟碰到了極難選擇的困境，亞瑟需要找一個理由讓自己長大，不錯，正是長大，他原來的體型在整個礦區都極為出名，現在陡然出去的話，即使他說自己是伯恩－亞瑟，恐怕都沒有人會相信，一旦這件事情暴露的話，恐怕會惹出天大的麻煩。

「我該怎麼辦？」

伯恩有些舉足無措，來來回回地在鏡子前走來走去。

「你真的伯恩嗎？為什麼我不認識你？」

突然阿曼達的一句話讓伯恩猛地一驚，隨即便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喜sè。

「阿曼達都不認識我？那我是不是可以消失一段時間？」

伯恩心中開始冒出一個不錯的想法，不過隨即又開始苦惱起來，自己要消失的話必須找一個理由和安身的地方，而且還不能讓人看出來，這個也有些難度，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靜靜地躺在身後的那張簡陋的桌子上的書上。

「書店？」

伯恩的眼神有些恍惚，他腦中立馬便浮現出一張蒼老但是卻極為和善的臉來。

「他？」

「阿曼達，你乖乖待在家裏，我去給你買些吃的回來怎麼樣？」

阿曼達看着這個有那麼一丁點像伯恩的「大人」，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其實小傢伙並不確認這個人就是伯恩，但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確認，她的思想還停留在那個矮矮的小個子身上，似乎那才是伯恩。

「好，那你不要出去。」

在十七號礦物城市政中心的航空列車站，伯恩穿着一件寬鬆的破舊披風，帽子裹在頭上只露出一點臉孔，低着頭神sè匆匆地穿過專列通道便往路對面的商鋪跑了過去。

在路對面是一家星際書店，一個白髮老頭正在櫃枱上打瞌睡，伯恩遠遠地觀察了片刻，見沒什麼人進出書店隨即便往四周看了看后，這才踏步走了進去。

「啪啪！」

「老頭子，別睡了！」

透明的納米合金桌面並沒有發出清脆的響聲，但是手掌拍在上面震動的聲音仍然將老頭子吵醒了，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年輕人，對方竟然叫自己老頭子，白髮老者頓時一愣。

只見他頓了頓，揉了揉眼睛，隨即臉上的神情竟然像是變臉一般，從愕然到震驚再到難以置信隨即變成了憤怒驚訝各種表情交替在一起，伯恩看得有些發暈，這老東西今天看來是被自己嚇到了。

白髮老頭子謹慎地平復了臉上的震驚之sè，隨即在桌上按了白sè的按鈕，然後對着面前的納米桌面說了一句。

「今天我有事情，提前放假，小傢伙們，你們現在可以下班了！」

不多時，伯恩便看到整個書店中為數不多的幾個服務員紛紛離開，高合金大門開始緩緩緊閉，隨即老頭子竟然一把抓起自己的胳膊就往樓上拖了上去。

「老頭子，你瘋了，哎喲，疼死我了！」

「砰！」

上樓后，伯恩頓時就感到自己竟然被老頭子一隻手拋了起來，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摔得可真不輕。

「伯恩小子，你不要命了，竟然服用生物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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