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零七特大連環殺人案(1)

八百零七特大連環殺人案(1)

凌晨兩點。

黑色奧迪停在路邊,打着雙閃,副駕駛門被打開。

青年男子站在敞開的車門處,對着車內低着頭的中年大叔,低着頭。

遠處,閃爍著紅藍兩色的警車和救護車疾馳而來。

「誰是報案人?」警車裏的賈龍大聲說道。

青年男子抬起頭。

「是我。」

上午八點。

「姓名。」

「王豐,職業是小說家。」

「為什麼不是歌手?」

「警官!」

「抱歉,為什麼會在案發現場?」

「回家途中路過。」

「那你那個姿勢是...」

「對死者的敬畏。」

「膽子真特么大。」

「過獎。」

「我是在誇獎你嗎?」

賈龍拍著桌子怒吼道。

「距離案發現場那麼近,萬一毀壞了什麼證據怎麼辦?」

王豐看着一桌子的唾沫星兒,緩緩後退。

「再說了,萬一兇手在車上留了什麼機關,你怎麼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王豐把手機遞給賈龍,屏幕上是一組照片。

「警官,我是寫偵探小說的。」王豐笑道,「規矩我都懂。」

賈龍瞪着眼睛看着王豐,鼻孔冒煙。

「那!也!不!行!」

《暖心的早飯》,豐年的成名之作,兇手通過一道簡單的早飯殺死了自己的丈夫,全程沒有機關,沒有化學成分。

兇手利用人體的能量需求讓自己的丈夫出車禍的可能性變大,然後靜等消息。

所以,沒有兇器,沒有證據!

最終被當做意外處理。

陳驍在二刷這本書。

案子最難的不是找不到兇手,而是知道兇手是誰卻無法指認。

陳驍自己都覺得憋屈。

「嗡~」

「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陳父的聲音。

「8月10日,銀市國際酒店14樓,有個宴會,去一下,對公司有益。」

陳驍眉頭一皺。

「還有三天呢,您回不來?」

「年輕人之間的交流,我一老頭子去什麼?」

陳驍深吸一口氣。

自家公司,還得自己這個少爺撐著,老爹壓根靠不住!

「懂了。」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嘟嘟」的聲音。

陳驍放下手機,繼續看書。

「嗡~」

陳驍:?

「您...」

「來警察局一趟。」

「我...」

「嘟嘟-」

陳驍看着跳回主頁的屏幕,沉默。

搞笑呢!

某個昏暗的停車場。

黑影站在垃圾桶旁邊,看着電梯上的數字。

6、5、4...

黑影從垃圾桶旁邊走開,來到牆角。

3、2、1...

黑影抬起手上的黑色物件,指向門口。

「叮!」

光線從電梯門裏射出,照在對面的牆上,一個胖墩墩的身影走出。

當他扭頭走向門口時,餘光突然瞟見那個黑影。

「你!」

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

中午十一點二十分,警察局。

「龍叔。」

陳驍看着面對面的王豐和賈龍,疑惑道。

「你們這是?」

「案子。」賈龍沒好氣道。

「這是警察的御用偵探嗎?」王豐好奇道。

「不是。」

「不是。」

王豐看着宛若排練好的兩人,弱弱的縮了縮頭。

「照片。」陳驍直接說道。

賈龍掏出王豐的手機,遞給陳驍。

王豐:......

過分了喂!

照片還算清晰,死者坐在駕駛座上,胸口被血液染紅,沒有明顯的掙扎痕迹。副駕駛處的車門被打開,車裏有被翻過的痕迹。

「死者是我們局局長,李樹斌,槍殺。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11點到凌晨一點。」一旁的警察說道。「車裏都有翻動的痕迹,手機和手槍都被帶走了,還有行車記錄儀的儲存卡,但錢財沒有損失。」

「他開自己車帶槍?」陳驍和王豐同時問到。

警察一楞,點頭。

「是的,局長確實有這個習慣。」

陳驍思索了一下,說道:

「帶我去看下車。」

「好。」

車子裏並沒有什麼痕迹,這讓陳驍不禁懷疑警察們是不是偷偷幫他們已逝的局長洗了車。

「看起來兇手心思非常細膩啊。」王豐說道。

「也可以說是非常老練。」

戴上鴨舌帽、手套和鞋套的陳驍補充道。

「沒有頭髮。」

「沒有指紋。」一旁的警察跟着說道,隨後補充道。「我是說沒有局長以外的指紋。」

「我猜兇手行兇時帶着手套。」王豐道。

「或者行兇後擦掉了。」陳驍補充道。

「都說得通。」賈龍低頭沉思。

「監控呢?」陳驍和王豐同時說道。

賈龍搖搖頭。

「行兇時間內那條路的兩個路口都沒有車子在這條路停留超過五分鐘,也沒有可疑人員經過,除了...」

說着,賈龍扭頭看向王豐。

「而且,局長的車子裏也沒有其他人。」那位一直跟在三人身邊的警察說道。

陳驍看向王豐。

「那你就是頭號嫌疑犯了。」

王豐無奈的看着陳驍。

「報案人的悲催。虧我還等了這些傢伙一個小時!」

陳驍看着王豐,終於問道:

「你到底是誰?」

似乎打開了什麼開關,王豐頗為中二的喊道: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

「好的火箭隊。」

賈龍:「噗!」

王豐:「...」

搞笑呢!

「我是王豐,一個作家。」王豐白了陳驍一眼,「偵探小說。」

「豐年?」

陳驍問道。

王豐眼睛突然變成小星星。

我靠,讀者啊!

「我是陳年往事。」

額,是同事。

「那個,老陳,我讀過你的《消失的七小時》,還有《第九句證言》,都驚到我了,用福爾馬林隱藏和保存屍體,蒙太奇式謊言混淆警方的判斷,你是怎麼想的啊!簡直是...天生的犯罪者!」

「你的《早飯》同樣離譜。」陳驍冷笑,「存在兇手的意外,誰能想到呢?警察沒出錯,但警察就是抓不住兇手,這就是可能性殺人的可怕之處。」

賈龍:這倆原來認識!

「不過你應該不是兇手。」陳驍突然道。「否則丟失的東西無法解釋。」

「沒錯沒錯。」王豐點頭如篩糠。

賈龍覺得頭疼。

唯一的嫌疑人撇清了關係,又得重來。

煩死了!

「目前能推出來的就這些了,剩下的交給你們。」

陳驍說完掉頭就走。

「唉。」賈龍嘆息道,「我這侄子啊。」

「原來是親戚...」王豐嘀咕道。

這時,一個警察跑到賈龍身邊說了些什麼。

「等等!」賈龍對着陳驍喊道,「又有案子了。」

「真高產。」陳驍低聲道。

下午一點四十分銀市國際酒店地下停車場地下一樓。

一個胖子倒在血泊中,身體堵住了電梯門。

「心臟中槍,失血過多致死。」負責檢查的警察報告著。

「死者是鑫城公司的董事長金鑫,根據監控,兇手躲在牆角,等到金鑫走出電梯時一槍命中心臟,然後摸出了車鑰匙離開。兇手穿着黑色大衣連帽衫,兜帽和口罩都戴上了。」

「他不熱嗎?」王豐吐槽。

「我擔心他中暑。」陳驍道。

「那目標就很好找了!」賈龍興奮道。

「他應該會棄車。」陳驍直接一桶冷水潑過去,「衣服八成也會丟掉。」

「如果是槍殺的話,兇手應該是同一人。」王豐也道,「按照他的行事風格,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錯誤。」

賈龍撇了兩人一眼。

我能不知道嗎?

我在給手下們信心啊!

一點默契都沒有!

「但是如果他並沒有或沒有來得及丟掉車子的話,我們就可以抓現行了!」

「你們三個,陪兩位偵探勘察現場,其他人跟我走!」賈龍大聲喊道。

「抓緊時間!」

「是!」

某墓場。

一輛平治開進停車場。

幾分鐘后,穿着襯衫的男子走下車,拿着兩個袋子。

其中一個是他路上買的,另一個是他剛才裝好的。

走進墓場,找到那個熟悉的墓碑,然後往旁邊移了兩個位置,蹲下。

他將黑色的袋子放在墓前,將另一個袋子裏的紙錢鋪好,取出打火機,點火。

火焰吞沒了一切。

他雙手合十,呢喃道:

「打擾了,我的朋友。」

這個墓的主人,他也認識。

賈龍他們還是來晚一步。

賈龍直接拉開車門,車鑰匙放在駕駛位上,痕迹被擦的乾乾淨淨。

「去他媽的王八犢子。」賈龍怒吼,「查指紋!」

一眾警察上前,對着車子一陣搗鼓。

賈龍啐了口唾沫,感覺到褲兜裏手機的震動,拿出來一看,陳驍的。

「喂?」

「是我。」

「嗯,說。」

「三個消息。一,看監控,死者可能和兇手認識。二,死者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十字,應該有用。三,死者手機里最後一通電話是在十一點二十二分打來的。」

沉默了一會,陳驍才道。

「李樹斌的號碼。」

「卧槽?」

「沒錯,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連環殺人案!」

「我靠!」

這時,王豐的聲音亂入。

「根據我們的推測,兇手應該還有六個目標。」

「六個?」

「一人一子彈,剛剛好。」

「可以推測出來嗎?」

「目前的兩個受害者,一個是警察局長,一個是集團董事長,你能想到什麼?」

「...想不到。」賈龍道,「我要回去看一下卷宗。」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道:「我申請進入檔案室。」

王豐的聲音也適時響起:「幫我調查一下兩人的人際關係。」

「我上報一下。」

晚上。

一輛黑色傑路馳停在路邊。

陳驍打着手電筒來到墓場,一排又一排找著。

這個墓場只有一個出口,要麼,警方到達的時間太晚了,要麼就是犯人當時就藏在墓地里。

無論是哪種,兇手都需要處理掉自己那身衣服。

沒有把衣服留在車裏的原因也可以解釋,衣服上有他的毛髮或指紋,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處理。

那麼,最方便的方法就是...

陳驍在一塊墓碑前蹲下,看着那尤為突出的灰燼,伸出手,撥開上面旳灰燼。

裏面是一條拉鏈。

手電筒的光上移,照在墓碑上。

愛女陶欣然之墓

2005年生,2023年逝。

生母方慧立。

這個墓的位置很特別,距離出口太遠了,出入也不方便,如果只是處理證據的話,沒有必要走到這個位置。

陳驍感覺,這個人名,就是突破口。

次日早。

來自上面的通知下來了。

鑒於陳驍多次幫助警察破案的行為,特別准許陳驍進入檔案室。

當然,要有警察監督。

陳驍翻了一早上的資料。

李樹斌的功績很突出。

金鑫和李樹斌的合作很多,大大小小的官司八九成都是李樹斌負責的。

至於陶欣然,她的親生父親陶勇因勒索他人在去年11月被逮捕,從此她們家失去了穩定的收入,身患重病的她鬱鬱寡歡,病情不斷加重,於今年四月份去世。

陳驍感覺方向對了。

昨天晚上在陳驍家過夜的王豐:困

天知道陳驍昨天晚上把他拖墓場里看了幾個小時的大門?

「你去嗎?」

「哈?」

掉線重連的王豐一臉懵逼。

「去哪?」

「查個事。」

王豐果斷道:「不幹!」

都沒睡好,哪有力氣幹活?

賈龍一頭黑線的看着毫無睡相躺在沙發上的王豐。

「要睡回家睡啊混蛋!」

下午一點,陶欣然家。

方慧坐在沙發上,桌子上放着那張全家福。

無話可說。

八月八日,周一。

這個時候,她應該和自己的女兒在醫院看着電視聊著天。

八月八日,陶欣然的生日。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為女兒準備生日禮物。

這一天,她沒有去陪自己的女兒。

這一天,他沒有去準備女兒的生日禮物。

「咚咚。」

「是我。」

不等方慧回復,熟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

方慧起身去開門,門外站着身穿棕色連帽衫的男子。

「你...來這裏幹嘛?」

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道:

「進屋說。」

方慧頓了一下,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將男子迎入屋子,關上門。

二人剛剛坐下,男子就率先開口,打斷了要說什麼的方慧。

「沒人來過?」

「沒人來過。」

男子放鬆下來。

「我去看欣然了。」

方慧問道:「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你知道807嗎?」

方慧搖了搖頭。

「我借欣然的地處理了一些東西。」

方慧突然激動起來。

「沒什麼髒東西吧?」

「沒有...不,有一點。」

方慧更加激動。

「為什麼是欣然?」

「那件事是他帶頭的。」男子頓了一下,繼續道,「那個重金屬中毒的傢伙。」

男子起立,清理著自己留下的痕迹,對方慧說出最後的話,然後出門。

「等會會有警察過來,選擇權交給你,807他們會告訴你的。」

方慧楞楞的看着遠去的背影,不安的感覺更甚。

陳驍晚到了一會。

兩人坐在沙發上,陳驍不自覺的看向放在自己座位后的照片。

那是一個笑的很開心,一隻手比耶的女孩。

「方女士。」

「嗯。」

「這張照片。」

「是我女兒。」

方慧紅着眼睛說道。

「請放鬆,我不是什麼壞人。」

「嗯。」

再次冷場。

陳驍一頭冷汗。

明明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現在說哪個感覺良心都會痛啊。

「您剛剛哭過。」

「嗯。」

「為什麼?」

「因為想到了我女兒。」

頓了頓,方慧補充道。

「今天是她生日。」

媽的有刀!

陳驍強行冷靜下來。

我是偵探,沒有感情的偵探...

「哭給誰看?」

方慧一臉震驚。

這什麼人啊,會不會說話?

「你家沙發上印子還沒消呢。」

方慧看向先前某人坐過的地方,一個凹陷十分醒目。

方慧低下了頭。

「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

陳驍用自認此生最溫柔的語氣詢問道。

結果...

「警察先生,他是個好人,是然然的恩人,我...」

「您拒絕透露他的行蹤和信息,對嗎?」

陳驍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不過同時,他確認了方慧確實認識那個老小子。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警察。」

「啊?」

方慧一臉茫然的看向陳驍。

陳驍沒有接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問道。

「我問您一些別的問題。」

「哦,好...好的。」

「陶小姐自生病起的事,可以的話,都說說吧。」

陳驍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

陶欣然,四年前患白血病,夫妻倆開始籌錢救女,等到自家財政不景氣時,做爹的開始求爺爺告奶奶,但是不善言辭的倆人還是沒有拿到理想的錢。

正如《我不是葯神》裏所說的,世界上只有一種病,窮病。

去年10月,身為父親的陶勇做了一個選擇,勒索。

11月,陶勇被逮捕。

傳來的噩耗讓逐漸好轉的陶欣然病情加重,12月底,金鑫大忽悠夥同三個有錢人上門正氣凜然的表示會幫助她們討個公道。

幾人一拍即合,於12月31日下午拉上幾個病情好轉又惡化的病人沖醫院裏頭醫鬧,而方慧看到這架勢當即表示退出,卻被一個有錢人攔住。

經歷那天這麼一鬧,次日,即1月1日,陶欣然病逝。

陳驍突然有種想去停屍房把金鑫鞭屍的想法。

你瞧這事整的。

之後方慧不是在還錢,就是在還錢的路上。

陳驍向方慧點頭表示問完了。

出門前,陳驍檢查了一下凹陷的沙發。

屁都沒有!

媽的,回去讓賈龍查監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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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驍青年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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