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行軍鍋
「羊雜不賣，是特意給小錘買來加餐的。」
「攤子上有面和餅子，八分錢管飽。」
「……」
「行，給我來碗面，五個餅子。」
攤子上，王叔在不斷忙碌著，八分錢管飽是他能夠在這邊做下去的秘籍。
來攤子上吃飯的都不是什麼有錢人，大多數都是苦力，八分錢能夠吃飽，大家還是願意的。而王叔這八分錢，幾乎也都是掙的辛苦錢。
王小錘抬頭看了一眼忙碌的王叔，能看到由於長期在攤子上工作，導致他的身體顯得有些佝僂。明明才三十多歲，看上去卻是像四五十歲。
「客官，您的面和餅子，給您放這裏了。」王叔將客人點的菜和面端來，笑呵呵的招呼著。
按照王叔的話來說，每位客人都很重要，他需要笑着招呼，避免客人在攤子上找事。
王小錘能夠理解，但他覺得王叔這個樣子，真的是比他打鐵還要累。起碼打鐵的話，王小錘根本不用想那麼多，更不用時刻笑着迎接顧客。
「老鄉，你這些羊雜能吃完嗎？要不我出錢買點？」新來的客人忍不住問道。
王小錘搖了搖頭，這些羊雜是王叔的心意，他自然是不能用來賣錢的。王小錘很清楚王叔弄來這些羊雜也不容易，他不能辜負王叔的一片好意。
「買就算了，我給你分一點吧。」
「這些羊雜是王叔特意給我弄的，實在不能分你太多。」王小錘給這個客人撥出一點后，認真解釋道。
這裏是王叔的攤子，為了避免這個客人去找王叔的事情，王小錘也只能分出一些。看着分出去的羊雜，王小錘還是有些心疼的，上次吃肉是在去年什麼時候來着？
「哈哈哈好，小夥子麻煩你了。」
「我叫劉猛，認識一下？」劉猛伸出手，笑着說道。
「王小錘。」
王小錘點了點頭，伸手和劉猛握到一起，能夠明顯感受到他虎口處的老繭。注意到一點，王小錘心中有些驚訝，軍人？還是說什麼人？
作為鐵匠，王小錘對手上的老繭還是熟悉，虎口位置能有那麼明顯的老繭，顯然是經常拿槍的，並且拿的是手槍。
能夠經常拿手槍訓練，顯然身份不會簡單。
「小錘兄弟是鐵匠鋪的吧？今天我去鋪子，見到你了。」劉猛笑着說道。
王小錘點了點頭，「是的，在鋪子裏呆了幾年了。」
「你要是買鐵鍋，我們鋪子是沒有的，你可以去城北邊上的趙家鐵匠鋪去買，他們做的鐵鍋還可以。」
將餅子撕碎放到麵湯中，讓有些硬的餅子軟和一點，吃起來會舒服不少。
劉猛笑了笑，「行，那謝謝小錘兄弟了。」
「就是不知道你們鋪子賣些什麼？刀具嗎？」
王小錘有些疑惑，鋪子中的情況，本地人是非常清楚的。可劉猛卻是問自己，難道說他不是本地人？又或者說他抱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我來替小錘給您說，現在小錘他們鋪子被軍爺們徵用了。」
「就負責給軍爺們打造軍刀，其他的活都不接。」王叔走到王小錘身邊，笑着說道。
這些信息都是隨便都能打聽到的，王叔自然也不怕什麼泄密。王小錘的經歷太少，萬一說出什麼隱秘的東西，導致泄密，那就太麻煩了。
要知道，那些當兵的可不講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真要是出現什麼問題，王小錘肯定活不下來。
「怪不得呢，謝謝老闆解惑。」
「我剛來這邊不久，倒是不知道這些。」劉猛看出王叔有些警惕，帶着幾分歉意解釋道。
聽到劉猛的解釋，王叔放心了不少，他就擔心劉猛別有用心。
這幾年中，王叔也了解到了不少關於王小錘的事情，他知道現在王小錘只有自己，沒有什麼家人。如果不是由於王小錘自己足夠努力，那麼恐怕他早就餓死街頭了。
在這樣混亂的年代，餓死街頭的人少嗎？
換做自己是王小錘，王叔覺得自己可能都無法做到王小錘現在這種地步，能夠在19歲成為鋪子裏的頂尖鐵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這條街上開攤子那麼多年，王叔很清楚鐵匠鋪的劉老闆是什麼德性。如果不是由於王小錘能夠讓他掙到錢，那麼劉老闆又怎麼會讓王小錘一直呆在鋪子中呢？
何況，王小錘的飯量那麼大，就算鋪子只管兩頓飯，也是不少錢的。
以劉老闆那吝嗇的樣子，能接受王小錘那麼大的飯量，足以說明王小錘有多大的價值。
「王叔，沒事的，這位先生應該沒有其它意思。」王小錘笑着說道。
知道劉猛是玩槍的，王小錘自然也不希望王叔得罪這個人，萬一劉猛真要是有什麼不好的心思，那麼王叔根本無法反抗。
王叔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些什麼，重新回到攤子旁接客的時候，依舊不忘記觀察一下王小錘這邊的情況。只要有任何的不對，那麼王叔都能第一時間趕到。
注意到王叔的舉動，王小錘心中一暖，他就知道王叔會這樣。
幾年的相處中，王叔和王小錘兩人從簡單的老闆與顧客之間的關係，早就轉變成子侄一樣。對王叔來說，王小錘就是他的子侄，他是親眼見證了王小錘的成長。
一旁的劉猛也注意到了王叔的情況，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無奈，他看上去就那麼像壞人嗎？
「小錘兄弟，其實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就是想要買口鍋。」
「不過我買的鍋有些不一樣，是想要行軍鍋？你應該知道的吧？」劉猛有些無奈的說道。
行軍鍋？王小錘有些驚訝，這種鍋是不太常見，尋常的鐵匠鋪中也不會賣這種鍋。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普通人也不會買行軍鍋，普通的鍋就足夠他們使用了。
王小錘認真打量着眼前的劉猛，現在他能確定劉猛就是當兵的，就是不知道是哪支部隊的。
國軍？晉綏軍？應該都不是！
以這兩支部隊的情況，他們根本不會缺少行軍鍋用，就是缺，也會直接下達命令進行採購，而不是親自過來買。
那麼劉猛的身份就很明顯了，紅軍？
可紅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的？王小錘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