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學

「鈴鈴鈴」鈴聲響起，蘇木林抬起頭，只見數學老師已經走到了講台上，開始講課。

可移動的黑板中間，一張張幻燈片在中央的屏幕上滑過，老師在飛速地講解，不時在旁邊的黑板上寫寫畫畫，蘇木林感覺自己有些難以跟上他的速度。

他看了看周圍，卻驚奇地發現有一些人已經掏出了手機，自顧自地划著屏幕，全然無視了講台上的老師。

怎麼回事，學校什麼時候允許帶手機了？

「我們可以使用泰勒展開……」講台上，老師仍在濤濤不絕。

等等，這是高中的課程嗎？蘇木林一低頭，將攤開的書本閉上，綠色的封皮上寫着幾個大字。

高等數學。

大學？啊，我什麼時候成大學生了？

蘇木林感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它們彷彿是一雙無形的大手攥住了自己的喉嚨，讓自己開始喘不過氣來。周圍的景色開始不真切起來，老師的聲音也飄忽不定，環境在逐漸融化，融化成一個深邃的泥潭，要將自己吞噬。

「喂，你沒事吧？」一隻手拍上了蘇木林的肩膀。

幻覺如潮水般流逝，蘇木林猛然回過神來，此刻他才察覺到自己正大口地喘著氣，而心臟搏動劇烈得像是要從胸腔逃離。

還沒等蘇木林回答，那隻手又高高舉了起來：「老師，這位同學生病了。」

講台上的老師停下了，他把目光投向蘇木林，幾秒鐘之後，溫和地說道：「身體還是更要緊的，同學你就先請個假去醫務室吧，需要人扶嗎？」

蘇木林下意識地想反駁自己沒病，但想了想，好像自己現在的狀態說沒病說服不了別人，也說服不了自己，於是便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宿舍休息會兒就行。」說罷，他便從座位上站起，緩緩地走出了教室。

剛走出教學樓，一股熱浪便撲面而來，烈日當空，強烈的日光從空中撒下，彰顯著夏日的餘威，蟬在樹上大聲地叫嚷，像是要在將死的生命里最後燃燒一次。風從樹葉間穿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蘇木林踏着像是要被烤化的地面向著宿舍走去，他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景色，略顯老舊的建築物在他的身邊穿過，筆挺的大樹在道路的兩旁林立。

K大，行走了幾百米后，蘇木林確定了這所大學的名字，沒錯，這就是楚玲的夢想，也是自己為了她而奮鬥的目標。

「這是真的，還是夢？」蘇木林喃喃自語。

如果是真的，自己明明之前還坐在高中的課堂上，如果是夢，這周圍的景色又是如此的真實，更何況自己又是如何聽懂大學的課程的呢。

無人回答，只有知了仍在大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唱着。

不知不覺間，蘇木林已經走到了宿舍樓下，穿過大門，爬上樓梯，經過樓道，蘇木林最終來到了宿舍的門前，他掏出鑰匙，插進了鎖孔之中，輕輕旋轉，隨着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他坐在椅子上，掏出了手機，隨即便皺了皺眉頭。

在他的手上，躺着一台最新款iphone旗艦機。

自己家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而他轉過頭看向書桌，一台白色的外星人筆記本電腦正赫然地躺在其上。

這，果然還是夢吧？

正在這時，手機開始滴滴地響起來，蘇木林打開一看，只見手機銀行發來了消息：10000元被轉到了賬戶上，這時微信也開始響了起來，打開一開，是母親在發消息：下個月的生活費已經轉過去了，

收到了沒？

媽，你是不是多打了一個零？

沒有啊，10000元，沒錯吧？

真一萬元？咱家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

哈？你這孩子在開什麼玩笑呢？咱家之前買彩票中了大獎，500萬呢，還是你纏着非要我買的啊，去年的3月14號，號碼我都還記得，02060811253308你不記得了？

哈哈，媽我開玩笑呢，我還要學習，你先忙去啊。

哎喲，你這孩子，收到了轉賬就行，周六晚上記得打個電話回來。

放下手機，蘇木林怔怔著盯着屏幕，一個荒誕的猜想開始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自己的意識可以穿越時空了。

自己的意識在高中與大學之間切換，獲得了未來的彩票信息，而返回過去的自己將信息傳達給自己的母親，中了大獎，並完成了時空的閉環。這樣也能解釋為何現在的感受如此真實，為何自己上課可以聽懂大學的課程。這樣想的話，自己是不是可以搜一下高考答案了？

等等，那之前那個關於未來的夢……

蘇木林甩了甩腦袋，這思維有些過於荒誕了，他需要更多的證據而不是胡思亂想。

對了，楚玲呢？她應該考上了k大才對。

蘇木林打開手機，然而一遍翻下來，他並沒有找到楚玲。

怎麼回事？蘇木林又將企鵝的通訊錄反覆檢查了好幾遍，但仍然沒有找到楚玲。

楚玲把我刪了？不對，微信就算是對方把自己刪了也能在通訊錄找到才對，更合理的猜測應該是自己把楚玲刪了，但，這不可能啊。

不過說到底，自己連現在是不是夢境都不知道吧。蘇木林一邊想着，一邊打開了高中班級群島通訊錄。

無。

當搜索結果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蘇木林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這不對勁，這絕對不對勁，以自己對楚玲的了解，她不是那種會退出班級群的人。

你們知道楚玲去哪兒了嗎？

消息發出后不久，群里就出現了新的信息。

楚玲是誰？蘇木林，你發錯群了吧？

楚玲是我同桌啊，你們不記得了？

你高中不是一直一個人坐的嗎，這是什麼幻想時間嗎？

蘇木林，你是不是把愚人節日期搞錯了？

…………

一條接一條的消息在群里出現，無一不指向那唯一的答案：楚玲並不存在。

屏幕在瘋狂地閃爍，那種要被環境吞噬的感覺再次襲來。各種聲音在他的耳邊放大，壓迫着他的感官。微信的滴滴聲，窗外的蟬鳴聲，風聲，腳步聲，交談聲……周圍的場景在模糊，在扭曲，在那一片瘋狂之中，似乎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楚玲！」

「唉？」正在專心做題的楚玲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喊嚇了一跳。

「呃。」四周的景物已經凝固下來，熟悉的高中教室再次出現在了蘇木林的眼前。

「沒，沒什麼，只是個噩夢。」

「你做噩夢為什麼要喊我名字，在你心裏我是那種暴力狂人，戰鬥力的象徵嗎？「楚玲半開玩笑地說道。

「啊，不是，我只是夢到你突然消失了，我心裏很着急。「蘇木林慌忙解釋到，他可不想在楚玲的心裏留下這種誤解。然後，他便看到同桌突然又將頭埋到書里去了，耳朵尖還在微微地泛紅。

呃，剛才的話是否有些過於曖昧了？不過，看她的反應，好像也不錯啊。蘇木林心中一喜，再次看向了手中的書，這時一道普普通通的極限題，他很輕鬆的就完成了。

「你這是什麼解法？「一旁響起了好奇的聲音，楚玲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泰勒公式。

看着紙上的公式，蘇木林心裏猛然一驚。

真的只是噩夢嗎？

連續的「真實夢境」讓蘇木林在一整天都無心學習，他只想讓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快點到晚上，他要通過彩票來驗證這些離奇的場景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